一想到下午的事,我不禁又嘆了口氣,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地動搖。
在耶阿特的萬神殿觀光時,居然遇上了這片雪域的、耶阿特的王,貝武夫。
不僅如此,他為了向我展示王的意志力和生存力的強大,讓我對他砍一刀。
而我做了,以足以砍斷龍的尾巴的大劍一擊斬在他身上。一無是處的我,唯有對自己的力量及破壞力多少有著自信。然而連龍都會吃痛的猛擊,被他以穩固的身體和臉,毫髮無傷地接下了。當他事後笑著解釋王的實力時,我也感覺自信心像玻璃一樣破裂了。
諾,你現在見識到了,每個王的意志力和生存力都到底有多可怕了吧?其他的王也沒有一個會被這種攻擊輕易打死的喔?貝武夫王如此地說,而我也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
那我剛才的力量,比得上狂戰士嗎?我這樣問道。根據聽回來的情報,諾爾斯最強大的戰士,被稱為狂戰士,為了面對接下來的戰爭,就有必要知道自己和這種戰士的差距。
貝武夫說:狂戰士光是普通攻擊就會發出衝擊波了。也就是說,那一能夠砍斷龍尾的一擊,也還及不上狂戰士的普通攻擊。也許以狂戰士作為目標是太遙遠了點,但若不如此,是沒法追上這裡的戰爭節奏的。
認清這一件事之後,我的內心就久久不能平復,除了不甘,還有些許的膽怯,可能還有一丁點對戰鬥的渴望也說不定,總之我確實很久沒試過感到這般煩躁。
會感到這麼鬱悶,除了因為有自信的攻擊都被輕鬆擋下這一理由之外,還有因為我知道,對貝武夫所用上的一擊,應該連『全力』的一成都達不到。
我不清楚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也希望不去知道。可以的話,希望體內的力量不會有被使用的一天,讓我能夠平靜地以人類的模式活下去就好了。
感覺沒法專心在眼前的家務上,我不禁低吼一聲,把修繕工具丟到一旁去,放著仍沒補完的牆壁不管,一股腦躺到床上,發出今天最長、最深的嘆息。
然後,我以為自己會久久不能入睡,但在我閉上眼、調整呼吸不久之後,意識就有如被體內的黑闇吸引,馬上下沉去了。
我對這個沒法自主控制的過程並不陌生,倒不如說經常都發生,我也很清楚我的意識到底會哪裡去。
意識像乘上了向下氣流一般快速下降,卻沒有讓人感到恐懼的自由落體感覺。經過一段感覺上不長的時間後,黑暗的盡頭總算亮起一點光,並隨著我持續下降而接近、放大。
然後我穿出了黑暗,來到了自己內在的精神世界。眼前一片風光明媚,腳下的世界是一片黃色的山谷,樹林連綿數十公里,共有六條小村、一座位於山谷盡頭的城堡,和在相反方向盡頭的一座聖光的城市。
我稱這裡為『靈魂層』,是我靈魂的內部空間,在過去也是封印住了『黑闇能量』的空間,現在則有巨量的狼人靈魂居住下來了。山谷中的狼嗥此起彼落,夾帶著歡迎我回家的喜悅。
強烈的歸屬感油然而生,害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我輕咳一下,清了清喉嚨後,瞇著目,仰起了脖,圓著嘴,發出沉穩、充滿感受的狼音,讓其響轍山谷,回應這一群狼:我回來了。
當我到某處的林地著地後,特卡拉爾先生一如往常地帶著獵來的野鹿迎接我:「等你好久了,狼王卡洛特。」
我也如同平常地感到些微的尷尬:「……我說──」
「說過不想被這樣叫嘛,小鬼。今天你離開之前先把這頭鹿吃光吧,是我的得意之作哈!」牠把我的話接下去,然後豪邁地大笑起來。
在不知多久以前,曾有過一個名為『狼靈賽吾爾』的狼神,擁有著一個狼人氏族,更建成了城市。狼人族被聖光的人類打敗後,狼神和牠的力量遭到封印,後人把牠的力量稱為『黑闇』。
數年前,當我仍是人類時的身分,和封印密不可分。當封印被破壞時,我首當其衝被詛咒成狼人了。後來,整團能量轉移到我體內,我成為了用作封印的活容器。
在阿斯嘉特生活了數年,我逐漸了解到這份力量的真面目,繼而有能力去控制。也因為各種事件,我的靈魂已經跟這份力量融合、密不可分,更經歷過無法回頭的狼化。如今在我的靈魂裡,約住了兩千多頭狼人的靈魂、『狼靈賽吾爾』,以及稱為『狼屬性』的魔法能量。
我清楚知道,只要我動用這些力量的話,就能輕易發出比攻擊貝武夫時更強大的攻擊,而且在不同的戰鬥場合,都會變得便利、靈活、更具破壞力。但我事到如今,仍極力地避免使用這種力量,我始終害怕它會把我改變,變得更像怪物,變得更不像一個人類。以狼人的身分來說這些話,確實是有些滑稽,但我對這種想法是是十分固執的。
特卡拉爾,同樣是一名狼人,比我還要高大、有力,全身的黑毛散發著不可動搖的氣勢,是狼人城滅亡之前的最後一任狼王。在封印破壞時,牠是阻止我和同行者恢復封印的最大敵人,當牠被我吸進靈魂內時,牠從不間斷地想讓我消失;直到後來的重大事件後,我們的誤會冰釋,且為了對我在各方面賠罪,牠盡量給予我所需要的任何事情。
牠如今是負責管理靈魂層的先輩,更讓我感受到父子與師徒的關係,如當我因為煩惱而進入靈魂層時,牠總會聽著我吐苦水。
我將攻擊貝武夫的事情告訴特卡拉爾之後,牠嗤之以鼻:「哼,只要你有那個心,類似的程度你早就能輕鬆辦到了,裹足不前是你的決定吧。」
我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沒錯嘎,但是,我想總有辦法不使用狼屬性,也能夠辦到。」
特卡拉爾指著地面說:「想想看你是怎樣訓練自己的話,就知道你的肉體已經到了瓶頸位吧?目前想要更進一步的話,這裡就是你需要的東西喔。」
牠接著拍了拍我的後背:「嘛我是懂的,任誰都有第一次,而且你以前被狼屬性的野性支配過而害怕,但那時你的暴走是我造成的,現在的你經歷了不少,又得到那麼多的責任和祝福,早就不再會暴走了。」
「但我怕我會改變,這一點你也清楚的吧,特卡拉爾狼王。」
「我清楚,但我不理解,欸就像那種神奇的南方榴彈還有格林機槍,多過癮阿!有力量不先拿在爪上用一用,對不起自己阿!」
牠故意更加大力地拍我的背:「總之你就先試用一次吧,把狼屬性包裹在身上,除了會暖暖的,身體也會變得有力、有勁,還會變硬,我保證你會喜歡的。到時候管什麼衝擊波,連船都能砍個釋巴爛!」
我不禁大口嘆氣,畢竟我果然不能像特卡拉爾狼王那般自信和豪放吧。
特卡拉爾見狀,便向我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提議:「你就試著去討伐一頭魔物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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