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這段最後決定不收錄於個誌中,因此放上來
「牧沉?」
「嗯……」我勉強睜開眼睛,站在床邊的她表情有些緊張,我搓搓她的黑髮。
「妳最近好常在睡覺。」她緊張兮兮說出這句話,手伸過來撫摸我的臉頰。
「嗯……」好溫暖,我又想睡了。
「牧沉?」
「沒什麼。」我再次撐開眼,對上她焦慮的神情。
「真的?」
「嗯,只是想起以前而已,不知不覺間,我們都老了。」
連同說話,都好吃力。
「牧沉……」
「我想睡了。」
「好……」
「嗯?」
「沒什麼,只是……妳明天一定要張開眼睛喔……」
「因為我夢到妳走了……」
「傻子。」
「我是真的很害怕,害怕醒來時妳已經走了。」
「不走的。」
「可是……可是我們已經這麼老了……」
「正常的。」
「那如果哪天,妳真的比我先走的話,妳答應我不要先去投胎,等我。」
「好。」
「牧沉……妳一定要找我啊。」
這是個大晴天,好日子。
張蕓允以為自己會哭很慘,結果到後來,在喪禮上沒掉眼淚的只有她。
很多人都說牧沉很有福氣,在這年頭沒痛沒病自然走,只有張蕓允跟繼子知道,那是因為牧沉晚年直接動手術切除病變器官,但是張蕓允不否認那句讚美。
牧沉是真的很有福氣。
她離開後的世界沒有變,但是她的世界整個變了。
午後的陽光少了她的陪伴;夜晚的寂靜少了她的溫暖。
張蕓允仍是決定自己住,住在她跟牧沉的小房子,房裡屬於另個人的東西全收起來,但是陽臺仍擺著兩張遙遙椅。她總覺得午後的微風下,喜歡曬太陽的木頭仍會坐在那張搖椅上,發出她聽不見的喳喳聲。
椅子輕輕搖晃,她一個人曬著太陽,坐在搖椅上編織要送給孫女的小毛衣。
有時候會寂寞,有時候會有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她始終沒哭,只要稍微勾起微笑,眼淚就會收回去。
她知道哭只會讓她傷心,她知道她仍在身邊。
只是……
偶爾,會非常寂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