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種種原因,在三次元的這些日子,我決定就在霜櫻這個疑似不是以人類為食的巨人家裡度過。既然得到房子主人的同意能夠四處行動,我便毫不猶豫的優(yōu)先處理我最在意的一件事。
居住環(huán)境的衛(wèi)生與整潔。
這個地方連這麼簡單的條件都做不到,我從房間向外望去,目前除了霜櫻的臥房之外的地方皆鋪上一層由灰塵、髒污作為顏料的灰白,散發(fā)出難聞的霉味。
這裡是人住的地方嗎?
「喂,抹布、掃把、水桶在哪裡?」
「啊?」霜櫻很詫異的看著我,「我房間沒有很髒啊。」
我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對我來說,整間屋子都是灰塵,要我忽略它是不可能的。快把東西拿出來。」
叫我要忍受這幢房子的骯髒好幾天,我寧可先自己動手把問題解決掉。
「這麼一說,你是要幫我打掃囉?」霜櫻露出感動的表情,「沒想到我這一生能有幸請里維兵長當我家的免費勞工!」
我拿了塊乾淨的白布綁在頭上,說:「免費?哼,妳在做什麼白日夢啊,妳必須提供我三餐和水電。」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寄人籬下就要付出代價,這道理我是明白的。
「當然沒問題!等一下就幫你買晚餐!」
捲起袖子,提著水桶、握著雞毛撢子,我決定先從霜櫻的房間開始,再往外一間間的打掃。
我剛才走出來大略看了一下,發(fā)現除了像是寢室、浴室、廁所、廚房、客廳這類她會使用到的空間之外,其餘二十幾個房間都佈滿了灰塵,完全沒有被使用過的痕跡,應該閒置了好幾年。
用眼尾瞄了一旁被我命令擦窗戶的霜櫻一眼,我喚了聲,「霜櫻。」
「是的!」她立刻站的直挺挺的,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上,左手則是背在身後,擺出標準的士兵姿勢,雙眼炯炯有神的直視著我。
就這架勢看來,她很適合成為調查兵團的一員,不過這與巨人相等的高度一下就被打槍了。
「這棟房子就只有妳一個人住?」
「報告!小的自幼父母雙亡,一直是祖父母撫養(yǎng)長大,如今搬回這棟房子獨居。」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掃地。她也蹲回去擦她的窗戶,完全沒有被剛才的話影響,輕鬆的哼著不知名的歌。
能有這樣的反應表示她已經看開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隱約在她身上看到伊莎貝爾的影子。還一度將她錯認成她,但是我心裡清楚的很,她不是伊莎貝爾,不是那個老是像跟屁蟲一樣在我身後整天叫大哥的孩子。
那傢伙如今應該在某處和弗蘭等著我吧,總有一天,我也會過去找他們。
不過看著與伊莎貝爾相似的髮尾在視線範圍內晃來晃去,很難不去注意,然後又不禁會想起她。真煩。
「喂,不準綁雙馬尾,給我換成馬尾。害我一直認錯人,煩死了!」
「咦?……哦。」
霜櫻拉下頭上的髮圈,重新綁成馬尾,邊綁還不忘抱怨道,「你就不要注意我的髮型嘛,到底誰跟我一樣綁雙馬尾啊?米卡莎又沒有~~而且綁馬尾會一直在背後掃來掃去,很難受啊~~」
「廢話怎麼那麼多,綁雙馬尾就沒有缺點嗎?閉上妳的嘴給我乖乖擦窗戶。」
「是的,里維兵長~」
我冷哼了聲,走去檢查她的打掃進度。當看見那幾扇她表示擦好的窗戶時,我真心覺得這傢伙腦袋是不是裝漿糊。
我用立體機動裝置跳上窗戶,指著那些汙漬沉聲問:「這些斑點是怎麼回事?」
她扭過頭,以認真無比的眼神回答我:「擦不掉。」
「妳是不會沾點清潔劑嗎?」
她很委屈的望著我,解釋道:「剛才我發(fā)現家裡所有的清潔劑都過期了。」
妳到底是多久沒有打掃過了?
我扶著額,不怎麼想接受這天大的消息。打掃不用點清潔劑,乾淨的程度就會大打折扣,不過事實擺在眼前我只能面對它。
「妳就努力擦到死吧,沒把這幾扇擦乾淨就不準吃晚飯,然後明天一大早就給我滾出去買清潔劑,聽懂了沒?」
她還有異議,「可是明天是假日,我想好好睡到自然醒……」在我飽含威脅的瞪視下,她的聲音漸漸轉小,最後怯怯的縮在角落擦窗戶。
她把窗戶擦到我滿意時,時間已經是三更半夜了,外頭家家戶戶的燈都暗了,唯有我們這一棟燈火通明。
「唔啊~~」霜櫻站起身來伸展筋骨,隨手把抹布扔進水桶,濺起大大的水花,差點把我給潑濕了,「終於可以收工啦!」
整個洋溢著少女氣息的房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連窗戶都乾淨到透明,一不注意就會不小心一頭撞上。
只是打掃完這間後我就沒什麼體力去整理其他房間,如果是原本的大小,我有自信能把整棟房裡裡外外都打掃完,但是十釐米的我要做到有些困難。
不過只要有心,我還是能辦到。
我皺著眉對她下指令:「今天進度就先這樣了,明天繼續(xù)。去弄晚飯吧。」
「耶~~我好餓!」抱著已經不知道響了多少次的肚子,霜櫻很歡樂的奔往廚房。
再進來房間時她的手上就捧著一個飯盒,我看著那白色的盒子,裡面飄出來的香味四溢,她對我嘿嘿一笑獻寶似的打開了蓋子,比我平常吃的東西還高級的飯菜頓時吸引住我的目光。
「那腿肉應該不是人肉吧?」
「當然不是!」她不滿的說:「我可是人類耶,又不是巨人吃什麼同類啊,這是雞腿便當、雞腿喔!」
我很意外她敢在我面前高聲嗆我,這傢伙面對我的態(tài)度不像調查兵團多數人一樣恭恭敬敬的,看到我就彷彿見到猛獸般畏懼,或是像看到垃圾般不屑。
反倒是以同輩或是朋友的態(tài)度與我相處,該說她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嗎?
氣鼓鼓的夾了一片肉過來,她塞到我面前,說:「吃吃看就知道了!」
依言,我嚐了一口,雞肉的外皮酥脆,肉裡還有飽滿肉汁,我真不知道雞肉可以好吃成這樣。
「好吃吧?雞腿耶~」
「嗯。」
「嗯是什麼啦?給我個明確的回答嘛。」
「還不錯。」
看見她平常的飲食,我總算相信她不是我那世界裡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