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安寧的日子,正式開始。
主人的命令其一,脫掉膝上襪。
向我發出命令的涵笑得燦爛如陽,晃了晃手中粉紅色的手機,「要彎下腰慢慢脫喔,我要錄影留念。」
「喂,不準散佈出去,還有其他人把手機給老子收起來!不準拍照!」
制止不了班上那些人的動作,我只好拉著涵到其他地方去執行我接到的命令,在甩開一堆想湊熱鬧的人後,我們抵達學校一處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平常沒什麼人會來這裡,我可以安心擺出涵想要我做的奇怪舉動。
我坐在階梯上,她站在我面前,事到如今,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仍舊感到羞恥啊。
「噗呵呵……小池,我要準備錄影囉!」
涵發出奇怪的笑聲將鏡頭對準了我,她先是拍了幾張照片,手機發出的閃光刺眼的令我不禁瞇起了雙眼。
我是不知道脫掉膝上襪這個動作有什麼意義啦,不過既然都答應要聽從主人的命令,我就脫吧。
「脫到一半要抬頭喔~好,開始。」
我彎下腰,雙手各兩指輕捏住右腳的膝上襪上頭,從膝蓋以上開始緩緩地向下拉開,拉到膝蓋,拉到小腿,聽從涵的指示抬起頭對著鏡頭露出淡淡微笑,並且看見她的臉龐上,戲謔的笑意早已消失。
略顯昏暗的樓梯口只有幾道微薄的光線照射下來,霜櫻的眼眸中的光彩搖曳不定,我無法讀出其中的情感變化,當我想要深入辨認的時候,她異常的反應便恢復正常,眼中泛著有趣的光輝。
涵笑著放下了手機,我這才察覺原來我已經拉到底了,卻還維持著同樣的姿勢。
好丟臉……
我不滿的說:「妳是不會提醒我一下嗎?」
「我也被你的性感驚呆了嘛,這的確是很有紀念價值的影片呢~」
涵笑著說:「我一直都很想拍男生脫掉膝上襪的樣子呢,我還有好幾種動作想請你幫忙。」
「喂喂,妳這是在報仇吧……」
「你說呢?」
她甜甜一笑,替我重新穿上膝上襪,這時上課鐘響起,她拉著我的手臂,轉身就朝教室的方向走回去。
「羞恥的小池真是不容小覷呢~呼呼~差一點就被拐了~」
她踏著輕快的步伐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拉著我的手臂,臉上的笑容變多了。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她空盪盪的肩膀,沒有一個藍色頭髮的十釐米小人。
「渚呢?」
涵愣住了,腳步不自覺停下,害我險些撞上她。我不滿的瞥向她時卻發現她寂寞的笑了笑。
「他回家了,回到二次元去了。」
「這樣啊……」
「……我們還會和他見面嗎?」
「……我也不知道。」
我表示安慰的撫摸她的頭,反抓著她的手,主動帶著她走回去,她被我半拖半拉了幾分鐘才回神似的跟上我的步伐。
「嗯……小池,謝謝。」
「喂,這種事不需要道謝,妳是我朋友啊。」
當然了,我不想只是當妳的朋友,還想再更上一層樓。
「嗯,最好的朋友。」她又再度浮現笑容,是我最喜歡的甜美笑容。
「妳這是原諒我了嗎?」
「嗯?才沒有呦~」
「……可惡。」
★★★
主人的命令其二,拉低領口。
我似乎在哪看過這種動作,好像是在動漫裡出現過的樣子。
女孩子彎下腰拉低領口,衣料下的波濤胸湧就會一覽無遺。
我哪來的波濤胸湧!
等等,這意圖也太明顯了吧?!
「涵,妳這個色鬼。」
「噗~你要叫我主人,全天下的主人都是色鬼。」涵鼓起腮幫子,雙手插著腰看起來非常可愛,但是我不會為此妥協的……如果她沒有把臉湊上來的話。
「姆姆……」涵與我之間的距離拉近,她再靠近我十公分就會碰到我了。我的臉一下子倏地刷紅,身體僵直著不敢亂動。
涵她真的好漂亮……
這樣近看她的臉,我的視線離不開她的雙眸,濃密的長睫毛底下是一雙水靈大眼,瞳孔上正倒映出我的面容。
她有好好的看著我呢。我當下這麼想著。
「小池……拜託啦……」涵用懇求的語氣說著,眼眸蒙上一層水氣。
不、不要再說話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讓我能感覺到妳講話的氣了。
「涵,後退點,太近了。」
「女僕要聽主人的話吧?」她絲毫沒有退後的意思,反倒更有逼近的預兆。
眼下,我只能妥協,以自暴自棄的語氣說:「……拉就拉,怕妳喔?」
「耶~最愛小池了!」她欣喜的抱住我,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驚訝的不知所措,究竟是該推開還是該回抱住她呢?
「喔喔~~~」班上那些臭傢伙似乎又準備起鬨了,今天是仗著我穿著裙子踹不了人嗎?
我必須先處理一下才行,不能讓涵感到困擾,「涵,先讓開。」
將她輕輕推開,我走到她前面以銳利的眼神掃視了教室一遍,威脅他們。
「你們是想找死嗎?」
冰冷的言語立刻制止了還想要說些什麼的傢伙,他們宛如啞吧一般張開了口卻說不出話來。面對如此反應,我很滿意的微微一笑,轉身拉著涵出教室。
開什麼玩笑!繼續留在那裡是要在全班面前出糗嗎!
「涵,我們這次也去樓梯口那裡好了……」
「等等!」
「嗯?」
涵用力拉住我的手迫使我停下腳步,我轉頭看向她,她對於我的想法一點也不滿意似的搖搖頭,「小池,那裡太暗了,我不喜歡,而且光線不足拍不出清晰的鎖骨!」
最後一句才是妳的重點吧!
「唉……那妳要去哪裡?」
「跟我來!」她的語氣顯得很高興,不知道是在打什麼主意。
結果她帶我來到學校的植物園,抬眼一看滿地的菸蒂、垃圾,還有許多植物被人無情的攀折,這些全都是我們學校的不良們造成的,我自己可是不會做出這種白癡舉動。
「這裡的風景不好呢,妳確定要在這裡?」
「不用擔心,小寒有借我一塊地,他人意外的好呢~」涵愉快的拉著我小跑步起來,往植物園的深處跑去。
我空著的那隻手也不是閒閒沒事做,一路上都在壓在屁股上,防止裙襬胡亂飛揚讓我走光。
不過我很介意那個不曾聽過的名字,是她的朋友嗎?
可是在這所學校裡,她的朋友就只有我一個人啊,之前的她一直都是……
想起她以前的事情,我難過的看了她一眼。現在的她笑的很開心,但是一個人的時候呢?是否還能笑的這般燦爛。
我不要再讓她露出懸然欲泣的表情了。
只要能讓涵保持笑容,要我做什麼都行。
只要妳能依舊這樣笑著……
「小池你快看!這裡超漂亮的!」
聞言,我也跟著環顧四周,跟之前的景色截然不同,是異常整潔的光景,就好像是有人特意定期維護的樣子,四周都開滿了向日葵和狗尾草,雜亂卻又不失秩序的任意生長。
「是『沉默的愛』和『暗戀』呢。」
「……!」
我不禁因為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心跳漏了一拍,愣了愣後望向開口的涵。
「是花語啦,雖然我對花沒什麼興趣,但是漫畫常看到就記起來了。」涵對我笑笑,絲毫不知道剛才的話跟我的狀況還滿符合,還以為她發覺了呢。「好啦好啦,別管花了,比花還美麗的小池才是主角~~」
「什麼跟什麼啊。」
「嘻嘻~~」
聽著她的指揮,我乖乖站在向日葵前面襬出姿勢,當然也記得拉下領口,拉到鎖骨以下,再往下就要露事業線的地方,雖然我沒有事業線。
不過涵的反應卻沒有意料之中的興奮(?
「小、小小小池,你拉太低了啦!」粉嫩的小臉倏地漲紅,涵雖然害羞的這麼說,但是她的眼睛可是睜到不能在開了,一雙露骨的視線緊緊盯著我的胸口。
呵,小色鬼。
「難道不是這樣子嗎?」
「不不不不是的!只要一點點就好,你露這麼多我反而覺得自己在替人拍什麼奇怪的東西……」
「妳臉好紅哦。」
「廢話、呃、不是,我只是覺得今天太陽真大,有點熱。」
我勾起一抹戲謔的的笑,挑著眉緩緩拉下領口,胸膛若隱若現。
涵對我翻了翻白眼,引用我之前說過的話:「……你這是在報仇吧?」
我當然也要學她,聳聳肩,「妳說呢?」
「哼,這筆帳我一定會向你討回來的……來拍照吧!我一定會把你拍成大美人的!」
幾天之後,涵給我看她拍的照片,這筆帳的確給她討回來了,不過這已經是之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