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1》
澤羽從夢中醒來,驚訝自己居然在澡堂裡睡著了,氤氳飄散空中熱水依舊,儘管大鐘指針早就開始移動,它卻沒有把熱氣帶走。澤羽伸個懶腰從澡堂裡爬起來,他淋了浴後圍上大毛巾,走出淋浴間後凝視鏡中的自己。
很奇妙的感覺,明明知道所有事情卻異常平靜,彷彿局外人冷眼旁觀。撥開左邊頭髮,他睜開怪異左眼端倪真實自我,支離破碎的片段記憶已結成一串,在腦海裡閃爍,猶如跑馬燈。初從夢裡甦醒時,他曾聽見人的吶喊聲,然而經過無數個在ZERO的日子之後,總算想起誰在大喊。
荒蕪的空地、斑駁已久的廢墟,瀰漫血紅色煙霧的暗示,都代表了他生前最後一刻所見景像。那是葉若德的小屋,廢棄已久的屋子和茂密雜草,在那棟屋子的主人房裡正上演驚悚槍擊案,所以血色煙霧噴滿全場。
約瑟夫像起了玩心的狩獵者,把兩個人從暗房裡逼出來,他用繩子把澤羽綁到旁邊,然後自以為神的代刑者想對翔鵠進行槍決,但就在他準備扣下板機的瞬間,澤羽出奇不異衝出去撞他,著實讓子彈軌道偏離目標,翔鵠趁勢朝約瑟夫的臉重重打一拳。
翔鵠來勢洶洶,即使不用槍光靠他修練武術的拿手絕活,也能輕易制伏對方,約瑟夫狼狽地到退幾步,試圖想搶回槍械再次攻擊,但是澤羽從他手邊把槍踢老遠,而樓下聽見巨大槍響的黑衣人們全緊張地跑到二樓。他們看見把約瑟夫按倒在地的翔鵠,二話不說立刻朝他開槍。
就在霎時,眾人聽見約瑟夫的叫聲,金髮男子推開翔鵠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抱住擋在前面的澤羽,兩人一起挨了子彈,雙方頓時倒臥血泊。黑衣人們驚嚇地自亂陣腳,很快被埋伏在後的瑟赫拉和卡楚特,以及墨風給制止,緊接著許多警車紛紛包抄整棟小屋。
翔鵠鎮定地把約瑟夫和澤羽兩人分開,他撫摸約瑟夫的脈博,發現已經沒了氣息,至於澤羽意識還算清醒,但處於危險狀態。瑟赫拉驚訝不已,她看見翔鵠用雙手把白髮抱起來,立刻衝到兩人面前,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再忍耐點,救護車馬上就到。」翔鵠安撫澤羽,端看受傷的地方,鮮血宛如染料,渲染青髮的衣服。
「幫……幫我把……這個……交給警察,」他遞出寶石結飾的手顫抖不已,「贓物……。」
「閉嘴!你閉嘴白澤羽,少說兩句話行不行!」瑟赫拉生氣大喊,眼眶裡泛起淚水。「我都還沒跟你敘敘舊啊,怎麼可以這樣就死?」
「她說得對,你不能死。」
「我知自己……能活多久,我知道……」他說話感覺很吃力,用盡最大的力氣凝視瑟赫拉。「景珊,九年前在孤兒院的……那件事情,我很愧疚……從來沒有把它忘掉過,我很抱歉,我只想……跟、跟妳道歉。」
他想起兒時井姍逢遭混帳們欺負時,哀傷離開孤兒院的情景。好幾個斷斷續續的對不起,自他的嘴裡吐出。
「閉嘴,白澤羽!我原諒你,不許說話。」瑟赫拉氣得眼淚奪眶而出,筆直的滑落臉頰。
「謝謝。」澤羽彷彿鬆了口氣:「如果爺爺還要我的話,我想回法國……翔鵠,拜託你。」
「別這麼說,你不會死的。」翔鵠在欺騙自己,子彈多處擦貫,要取出或治傷都很難,地面上一大攤的血紅,即使與約瑟夫的混在一起,卻也看得出少年即將因失血過多致死。
「謝謝……。」
「謝謝……。」
澤羽輕輕答覆,安穩閉上雙眼,結束身為人類的十七年。他的眼睛閃爍一抹晶亮透澈,他看到的世界是片空白,身體突然變得輕盈,疼痛全數消失,與翔鵠和瑟赫拉的距離逐漸遙遠,像是將分隔兩地,飛向另一個國度。臨終前他仍猜不透生父保護自己,是出自於父愛,還是利用價值;即無法分辨,也沒時間分辨,但家族不堪的命運終於劃下句點,他微笑了,此時此刻內心充滿感激。
「留下來!」瑟赫拉大吼,不顧難為情嚎啕大哭,「白澤羽,留下來啊!該死!你憑什麼丟下我們自己離開?白澤羽!!」
女性失控般地搖晃死者身軀,被翔鵠及卡楚特制止,警察陸續進到二樓,整棟小屋再次掛上黃色封鎖線。
*
十七年的歲月宛如場夢,再次睜眼時恍若隔世,就發現身處陌生臥室,所有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記憶如同初生之犢。在探索的過程中曾一度掙扎,也沒料想過居然在浴室裡將片段零碎全數串起,回過頭來那發著綠色光芒,被稱為彩虹光輝的寶石結飾,猶記交給翔鵠時,綠碧璽本體以及純白裝飾沾滿鮮紅,然而現在正如喪失記憶的當下,好端端躺在洗手臺上。
澤羽穿好衣服,拾起寶石結飾走回自己的工作室裡。還沒完成的建築模型進度其實只缺臨門一角,但此刻興致缺缺,他兩手一攤望著手掌的紋路,無奈思考死亡後的自己,到底靈魂為何來到ZERO?
莫非這裡是靈魂收容所,概念與西方的LIMBO擂同?但是他以為LIMBO長得更可怕,而且不確定靈魂出竅後肉體是否還保留著。畢竟這個地方他什麼東西都摸的到。那個始終成謎的寶石結飾,約瑟夫曾說它隸屬暗髏會言靈師,但男子處心積慮要把自己跟寶石帶回暗髏會的動機,讓他十分不解。
難以化解的謎團讓腦筋打結,早在生前他就交給翔鵠的結飾,卻不知為何它依舊跟著出現在ZERO。澤羽趴在工作桌上心情鬱悶,果然找回記憶後也無能為力,知道了能怎樣,不知道又如何,結果想起來還不是又再轉圈子,一個謎團解完後又滾出更多需要答案的疑問。
就在這時,他不知何時,掌心突然握著一把鑲著花邊的純白鑰匙,他充滿疑惑凝視那把編列0126的鑰匙。
該進行下個階段了。
童稚聲音又再呼喚他。
圖書館裡,會有你要的答案。
聲音繼續說。
你做得沒有錯,因為我們需要你。
澤羽的眼睛對上凌寧鈴為他製作的藍髮娃娃,水靈雙眸宛如活物,指示他下一個動作,讓他突然想站起腳步朝圖書館前進,就像搜索未知秘密的探險家,好想知道自己死後發生的事情,以及想起記憶的意義。澤羽回到臥室換了套上衣,把藍髮娃娃裝進透明夾層玩偶盒,再放入提袋,然後他將寶石結飾收起,重新整裝確認一切備妥後,他朝著娃娃好奇詢問:「你會跟我講話嗎?」
得到卻是毫無反應,讓澤羽輕嘆口氣,似乎只有自己陷入迷茫時,娃娃才會有所動作,不過都無所謂了。圖書館是他開始害怕回想記憶的開端,之後也會在那裡做結束。
澤羽看著還未完成的建築模型,有些惋惜。
「算了,回來再說。」他對自己講。
整裝完畢,白髮將門鎖好,帶著不安又充滿疑問的情緒,步上那個曾經逃離的圖書館。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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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空來發一彈,明天又是BLUE MONDAY……好想放長假~~最近整個慵懶到不行XD刻書刻到暈倒,編號為0126的原因是因為他是第一百二十六位登入ZERO的居民,而詳情從官網裡的角色名冊就查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