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丘現在不想放火,火已經夠多夠亮,現在她想要熱鬧。
太丘一揮手,大地震動,巨大的晶柱隆起、刺穿地表數十丈,其他晶柱接二連三的瘋狂長成,冰塊凍結之聲不絕於耳。
各種顏色透明或半透或純色的結晶像是高聳的圍籬,附近所有著火的建築、人群全數禁錮在這夢幻似的境界之中,再也沒有人能逃離太丘的手掌心。
人們開始陷入瘋狂,喊叫著、逃跑著、用武器試圖擊碎巨大結晶構成的牆圍,人類擅長在完全的未知與壓倒性力量面前,暴露出自己最原始的本性。
原始本能將驅動一切。
群眾奔逃之時,跪坐在當中的靜止顯得相當刺眼。
太丘朝那人走去,佇立在阿揚身前,纖手直接朝阿揚心臟抓去。
阿揚平靜地看著太丘攻過來,苦笑,「這就是報應吧。」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從天而降,介入他與太丘之間。
那人帶著淡淡的微笑,身後尾巴左捲右捲,淡淡的粉唇微啟,「咯咯咯,趙公子碰上麻煩咯?」此人正是白猿!
白猿全身沾滿點點血花,就像是綻放的櫻花沾黏在白皙的肌膚上。
大敵當前,話不多說。
「天下無敵的劍」噴出劍鞘,白猿玉手一抓,帶著衝出的勢頭流水地刺向太丘的咽喉。
劍刃直立於太丘肌膚表面,分毫未傷,但白猿似乎也不期待這一劍能傷到對方,她立刻抽回長劍,施展獨有的劍法──亂砍一通。
真的是亂砍,橫著砍、直著砍、挽幾個沒意義的劍花再砍,同時手腳也沒閒著,粉拳亂打,還夾雜著動作可笑的掃堂腿。
趙劍揚本以為白猿不會武術,現在才知道她真的不會武術。
太丘冷眼看著各種花招落在自己身上,斬、劈、刺、挑、削,打了一個哈欠。
沒有任何一招一式能傷太丘分毫,連一根頭髮都傷不著。
數十招過後,太丘終於伸出手來準備結束這場鬧劇,就這個伸手的一瞬間,白猿出招了。
爆吼同時,一劍刺出。
劍刃猛然發出強烈的光芒,隨著劍氣一同轟出,對方完全沒想到這一劍如此厲害,彩色的光芒與劍氣吞噬太丘,將後面的結晶柱與著火建築切出整齊的半圓,一連把後方數十棟建築刨去整齊的切線,倏然消失。
奇景襯托著白猿瀟灑的英姿,她俏皮地說:「咯咯咯,一刀兩斷趙劍揚也對太丘沒法子?」
「白猿。」阿揚站起身子,但是身體終究還是失血過多,晃了兩下又重新跪回地上,「妳回來做什麼?」
「我愛回來就回來,你管得著嗎?」
「我曾經說過,如果你沒辦法除掉太丘,就能命來抵。」趙劍揚一個字一個字說著,這不是開玩笑。
「趙公子言重咯。」
「倒你是,我從沒見過癱在地上,等女人來救命的還能這樣威脅,好英氣、好霸氣。」白猿故意用尾巴騷弄阿揚的下巴,這一次他可沒力氣推開。
「太丘可還沒死呢,我感覺的到。」
白猿搔搔腦袋,用拇指比向後方的殘骸說,「你確定?」
趙劍揚嚥下一口唾沫,沒說話。
這一劍的威力遠超妖怪所能觸及的領域。
趙劍揚只在故事中聽過,某些大妖怪、或精、或半神,能夠使用匪夷所思的強大招數,這些招數猶如千人軍勢,所幸這些類型的妖魔鬼神極其稀有,不需要過於擔心。
趙劍揚咬牙心想:「這算是運氣極好,還是倒楣到家,大妖怪這裡不就有一個了嗎!」
白猿笑著把劍扛在肩膀上,尾巴流暢地左右蜷曲,「小女子耍耍猴戲,請趙公子寬心咯。」
的確,太丘被轟得無影無蹤,連一片衣服碎屑都沒剩下,反倒是燒得紅通的建築被轟了個花開富貴,著火的燃柴如盛開的紅橘遍地開花。
上百上千的大小火焰照亮個人的臉龐,喜悅一下子衝散眾人的恐懼,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放聲喝采。
眾人經由魯傑的領導連聲高呼「白小姐」,喊得扣人心弦、感人肺腑,宛如白猿就是再造父母般熱切。
白猿起先是不知所措,歡呼更響以後,她也只能紅著臉抓頭傻笑。
雖然方才削去的是晶柱上半部,大夥還是被困在晶牆內,但這又如何?能過活著已經是謝天謝地,只要活著還怕出不去嗎?
「說吧,妳救我的目的是什麼?」趙劍揚冷冷地說。
白猿還劍入鞘,趣味盎然地看著趙劍揚。
「太丘已經被妳殺掉,難道還在覬覦我絕學斷金?」阿揚說得不太肯定,白猿這一招發光劍破壞力強大、距離又遠,能夠使用這麼強大的招數,何必向自己請教斷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