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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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髮圈受蔥白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操弄,即便沒有刻意戲弄的意思,卻總透著幾分頑皮,正午驕陽如何嫣紅的撒落,它尚且不知自個兒怎麼染上的生氣,擁有者將它們十姊妹交握於身長一半的位置,看著它所未覺的電影膠卷般的流動遠景,或許想著以往和人搭乘區間車的回憶,可在山佳,她再次舉起蔥筍般的五指,輕輕掩上口鼻哈了口氣,原來她是乏了。
一陣被景物遮掩過的光刺眼的令人瞇起眼,過往無聊到生厭的高聳建物叢,此刻竟也遼闊而悠遠起來,鶯歌,那位帶著方向有著目標,穿著黑色立領韓式大衣的女孩下了車,漸漸被人流掩去身影,再看已是不見。
我未見過,女孩的正臉,但側臉有八分與東部之友相識,短而不會再有機會交疊的時空,或就是被稱之緣分之物,席慕蓉的求,愛的要五百年,那普通的邂逅,這僅僅一個側身之姿,又該求幾年得以相逢呢?
銀幕的光如何孱弱,同一座座無燈的車站內景,桃園好容易就到了,是過去半個小時了嗎?連對時間的感知都不再靈敏。
約莫是在到往車站以前的路上,不甚明朗的天空隱約受高架的橋墩彎曲的橋體阻擋,可天空裡仍透著些不飽和的水藍,使我想起近期國外論壇上蜥蜴人的傳聞,是怎樣的寂寞才讓這顆星的生物期待另一未知物種的存在?這好奇已不單單是對未知的求知渴欲,更多是對這個人世的不滿,可人們皆忽視了這點,不論是拍到的生命體形象多不合理,人們都忽略不去深究,這便是我所感知的,我該認同的一個生命群體嗎?
我開始迷惘,看著川流著自有規律的人類行為,自己也成了其中一枚螺絲,鑲在無法掙開的框架裡,打心底發起寒來。
越過埔心,連窗景都成迷你的玩具,一會兒,停滯的車門打開,解放了部分的動物靈魂,而後,它以持續敞開的狀態迎接一班高傲的自強號經過,我卻想著,這不若都市車站喧囂的荒涼,這車站竟有那麼點動物園裡的生氣,再次前行的火車裡終於覓得座位的我聽著離票券目的地更為接近的廣播女聲,有著點打破計畫、旅行的衝動蔓延,還算溫暖的天氣與哪裡都有的富岡,這班將駛往苗栗的車,正在誘惑我:「旅行!旅行!旅行!」於是我想起了白沙屯的海和巨大的發電風車,五年前幾乎屬於自己的凌亂沙灘與灰濛冰徹的大海,冬天裡拖著兩位好友去海邊尋找人生,曾經也這麼迷茫過、曾經。等等!這瘋狂的行為早已揭露我人的根本!而我渾然未覺,以為不若往昔發生於己的一切是一夕產成之事!在通往苗栗的這班車上,我竟也通往了自我靈魂的至深處。
思考間北新竹已過,就將通往今日本來的歸處,下了車,有著雙髮旋的紅衣幼童,一隻小手緊抓著身旁年輕媽媽的大手,另一隻爪子晃動指著剛剛離開的紅色區間車廂,嘴裡不斷嘟喃些母親可能也難解的字句,我想,這是他認知世界的初始方式之一,那我呢?我以何種方式認知這個世界?過去以何種、現在又用何種?
離了車站,行走於待了快半年熟悉的街巷道路,迎面而來的勁風是這個城市的特產,路途上,機車行特有的油味搭配銳利八點檔重播聲席捲我,竟也不覺刺耳難受,好似我初次到來。
穿過隔音極差的人行地下道,耳畔滿是化作回音的車流聲,竟是在這略顯蔭涼的通道內,回憶起種種至今、因著性格的淡漠與癲狂造就的誤解與疏離。並不厭惡這樣笨拙不懂迎合的自己,偶爾卻也會惆悵難過起,出了地下道,在供奉佛祖的寺院想起了幾個月前夢過的一個夢,夢中一位女性神祇說是覺得我靈魂乾淨,想將我收納成一個玉珮的玉靈,直把當時睡夢中的我嚇醒!這比夢到這個寺院變成殯儀館還可怕!直到今日以前,我是再沒來過這地方,可也不知為何,現在卻於此地打著這篇文字,內心異常平和。
突然,一對男女潛進視線,不知虔誠與否的女性,在七娘夫人旁講著的,一定是重要無比的電話,同我記著日記般的文字那樣重要吧?女性身旁的男性倍感無聊的轉了個圈,雙目空茫的看著斜前方人群的行為,半晌,這組合也就離開了,嗯,我或也該離開了。可夫人上方年代久遠的少司命穿著暴露得難以直視,實在令我在意不已阿!難解的匠心是否受到神明的懲治抑不得而知,可我將起身,體驗更多和順的日常,如果我還記得,如何緩解混沌,如何與混沌共處——
後記:
在車上和行走間太無聊或說有那麼點不做甚麼就會體察的焦慮作祟,
於是拿著平板打了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