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1》
每個自我個體,伸展出零散的線緞,現在的工作必須將它們顆顆如珍珠項鍊般串起來。翔鵠坐進車子準備回程。
他的思緒轉回與安杜珊卓拉的對話。想到葉若德,一件羅生門案子,與白立平命案可同,跟著時間隨波逐流,漸漸埋在土裡。真要命,儘管挖掘到許多關連性的線索,但到現在連個可靠證據都沒有,兩人卻早化為白骨回歸大地。
他整理時間線的位置,回想葉若梅的日記。如果他沒搞錯,院長合約內容應該是二年後才開始履行,因為時間只有一年,而白立平待在孤兒院的時間應該二至三年不等。
歸納起來,據院長所述,澤羽在立平後沒多久也進孤兒院,進入時間約莫五歲,也就是「火災」之後的事,葉若德必定清楚火災,才會收留澤羽───她知道妹妹想殺自己的小孩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
葉澤羽五歲時,從院長的人事資料可知,白立平應該大他個兩歲,翔鵠記得澤羽被巴德辛家領養時,年紀大概八歲。也就是立平是十歲時被滅口,尚未知兇手原因,但在立平十歲那年,院長的合約也開始被履行,她收到大量的金援,直到第九個月白立平死亡後停止。
翔鵠邊畫出時間線,邊整理兩條名目,一是白氏兄弟進入孤兒院的時間軸,二是上次他給院長的紙條內容,釐清白氏家族的簡單族譜。白氏兄弟相關事物在立平十歲後被打上問號,寫上「兇手不名,其動機不詳」,之後翔鵠拉下來探討第二個族譜內容。
「少爺,到家了?!鼓L提醒道。
「哦,好?!?/font>
兩人下車後,翔鵠繼續整理他的筆記。今天也很安全,沒有奇怪的人隨機犯案,看樣子聘雇保鑣似乎奏效。
他在客廳裡反覆徘徊,設想一件事,就是從所有事件裡,如何去評判約瑟夫這個人。葉若梅與安杜珊卓拉都是約瑟夫的老婆,儘管無法明確推斷,誰才是約瑟夫的正室。
翔鵠決定以後者為主,因為白立平的年紀確實比澤羽大。安杜珊卓拉假使沒有結婚,也和約瑟夫比葉若梅早生子嗣,幾種可能性歸納如下:
一、約瑟夫先與葉若梅結婚,葉若梅難產,後與安杜珊卓拉先有白立平,白澤羽之後才被生下來。
二、約瑟夫早就和安杜珊卓拉結婚,且擁有一子,葉若梅被矇騙到生下白澤羽後,才知曉丈夫有正室。
三、約瑟夫兩個都沒有真的結婚,但是兩人都產下他的小孩,也都是之後才知道丈夫有外遇。
四、約瑟夫偽造身分證和兩人先結婚擁有孩子,之後再順理成章挑選其中一人結婚。
五、約瑟夫所有的證件都是假的,這號人物本來就很謎,他最後妻兒小孩都不要乾脆自己消失。
猶如老鼠迷宮的假設,看著推出的結論,翔鵠還有點訝異。他居然把約瑟夫想成一個會犯罪的人,儘管沒有證據推論對方犯罪動機。他為什麼會這樣想?恐怕是兩女都認為自己才是正室的關係。第一條結論繼續推衍,就會按葉若梅日記的劇本走,第二條翔鵠反而認為約瑟夫自討沒趣,如果按第一條的假設,約瑟夫應該很想要小孩的,但是第二條他已經有白立平了,幹麻又要一個白澤羽?
除非,他希望生兩個,可惜安杜珊卓拉只能滿足其一條件。
對翔鵠來說,約瑟夫的整體除了神秘之外,再者就是假惺惺,翔鵠原本不願意將愛情這層面抽離掉,但綜觀全論,約瑟夫喜歡葉若梅和安杜珊卓拉的感覺,好像又只是做做表面,他的去向最終都埋在暗髏會組織裡。
至於兩個小孩,從女士們的筆記及口述來看,白立平受到愛護似乎比較少,約瑟夫只提供衣食,而澤羽卻相對的多,在葉若梅的筆記裡講到,約瑟夫對澤羽不離不棄,生病時或平日都會買禮物、鼓勵他,儘管也是很少陪伴,但在最後葉若梅想殺死澤羽時,約瑟夫仍然跟他感情融洽。
反觀澤羽呢?他似乎受創傷性記憶影響,忘記了父親的存在。翔鵠甚至可以推斷,約瑟夫覺得白立平不夠符合他的期望,所以他對澤羽比較青睞。約瑟夫如果要處理他老婆們的事物,第四、五條推論,用造假證件來應對婚姻最有可能,問過安杜珊卓拉,她從不曉得約瑟夫在做什麼工作。
最讓他驚訝的恐怕是林巧麗吧,他必須往返孤兒院和林巧麗釐清?,F在他開始擔心幾件事。院長有無把他們的對話告訴林巧麗,林巧麗是中間的經辦人,她究竟知道多少事?依與院長之前談話的樣子,她本人似乎不曉得林巧麗就是林美貞,還有林巧麗的用意何在。
狂潮般的謎團接踵而來,推出來的結論又有新的疑點,他開始懷疑林巧麗可能是殺死白立平的兇嫌,目前佐證的物品,毫無疑問指向她,但是沒有確定性證據,翔鵠決定再去一趟孤兒院。
「墨風?!顾辛斯芗摇?/font>
「少爺,準備用膳的時間到了?!?/font>
「嗯……明天我想再去趟孤兒院,你能載我一程嗎?」
「可以的,查案別累壞身子,還有您的課業。」
「別擔心啦,而且,」翔鵠有感事情終將水落石出?!肝蚁虢K於快要把每個自我都串成一條線了。」
如果他的推斷沒有錯。翔鵠決定先以目前整理出來的結果去依循,等找到關鍵人物時再來確認也不遲。
「幫我打電話給黃考蘭小姐預約,明天我想去見她?!瓜棂]說。
「好的?!?/font>
「搞定的話,十五分鐘後我們開飯吧?!?/font>
「沒問題?!?/font>
管家答覆後立即去辦,翔鵠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想到澤羽,他決定將目前整理的報告用簡大方式,告訴遠在臺灣的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