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9》
和澤羽道別後,翔鵠回到家裡。回家已經(jīng)接近傍晚,翔鵠疲勞的扭扭肩膀,思考整天發(fā)生的事情,他見到布諾斯.羅德───頭戴紳士帽,年紀約四、五十歲的男人,大大的鼻子突顯臉上的輪廓,彬彬有禮,彷彿自己就像澤羽的父親一般,感謝翔鵠協(xié)助與照顧。
翔鵠細細打量對方,試探性詢問他對澤羽理解的程度,布諾斯就如電話裡所談,他與翔鵠周旋後認定對方可以信任,才把自己更細微的打算告知翔鵠。
「陳漢中是個用槍好手,他以前是警察。」布諾斯用英文和翔鵠說。「名片上雖然是某家餐廳的老闆,我想不需明說,你會懂我的意思。」
「我沒搞錯的話有兩種可能,因為臺灣目前尚無暗髏會的蹤跡,所以你第一是要讓澤羽能受到保護,第二是希望他去學(xué)習(xí)用槍?」
「那孩子曾說要殲滅暗髏會。」
「單槍匹馬?怎麼可能。」
「當(dāng)然,那是傻子才會幹的事,你認為我真會讓他去嗎?」
他們甚至連暗髏會的所在地都不清楚,儘管知道本營可能在美國,美國地區(qū)相當(dāng)廣闊,搜索起來根本大海撈針。
「約定讓澤羽去臺灣後,我不打算插手管這事。」布諾斯忖了忖。「你也知道我是聘雇的,波及危險之事我推掉求明哲保身。」
「嗯。」翔鵠明白的點頭,「澤羽的事就麻煩你。」
簡單的言語,青髮目送澤羽跟布諾斯上飛機,自己在坐車回來。他從布諾斯的眼神看得出,對方只受雇委託和約定,不做節(jié)外生枝的事,無論如何,假設(shè)今日布諾斯詢問他有關(guān)暗髏會的事,他也不考慮全盤托出。
坐車時間漫長,翔鵠找個舒適的位子坐下,把順便帶出來的舊式耳機和錄音機也一併從袋子裡取出,開始播放繼續(xù)未聽完的,葉若梅的錄音帶。
偶而我看到結(jié)婚紀念照時,還是會回想那曾經(jīng)擁有,該是值得紀念的婚禮。我曾思考為什麼自己會開始討厭約瑟夫,原因不忍說,我必須老實承認,有很大的原因是約瑟夫本人,但也可能是澤羽。
生澤羽之前,我曾經(jīng)多次拜訪聖母院,神父常常為我祈禱,希望能平安順利的產(chǎn)下孩子,沒有約瑟夫陪伴時,我就常到聖母院和神父聊天談心。我和神父討論起約瑟夫時,他曾告訴我多去理解丈夫,實話實說,約瑟夫挺神秘的,他在哪兒上班、從事什麼行業(yè),他從來沒告訴我,植來我以為他在化妝品公司當(dāng)經(jīng)理,然而並非如此。
他之所以相當(dāng)富裕,好像是參與某個神秘組織,儘管我不全然理解。
葉若梅聲音透露疑惑,同時還有吸鼻子的細微聲音夾雜喘氣,翔鵠推測她努有克住自己情緒。
他曾帶我去過,感覺還挺不錯的,那裡金碧輝煌、莊嚴神聖,一尊像瑪莉亞的雕像安置在前廳,許多穿白色斗篷的人手裡持一根蠟燭,他們祈禱並唱我聽不懂的詩歌,約瑟夫告訴我,那是祝福我早日生孕的曲目。
我問:「這是什麼特殊集團呢?」
他說:「你知道宗教信仰有很多種,而我所信仰的是天主教分支,是一個新的信仰,類似卡巴拉,是種名為『慧眼』的神聖思想,但它並非有宗教團體,而是一種哲學(xué)思想。」
我又說:「為什麼你參與這麼隆重的思想不肯告訴我?」
他說:「怕妳覺得無趣。」
能夠來這個團體,是因為聽了神父指點給予我詢問的勇氣,隔了很久一段時間,約瑟夫才帶我去他所參與的神秘組織,原來它叫「暗髏會」,聽起來很酷。
不可否認,我在受到洗禮之後肚子才開始有伏動,當(dāng)時我很驚訝,在眾多信徒的引導(dǎo)下,我感覺有靈性之光被啟發(fā),後來就懷下澤羽。那段日子我認為非常值得紀念,感謝神父給予的勇氣,也感謝那個集團的祈福,只是我終究無法避免最後的悲劇。
就算說這一切是我自作自受也無所謂,因我終究還是對孩子出手,做出邪惡的事情。但約瑟夫真如妳所說,他是另有計劃的,我不知道他在密謀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何執(zhí)著於孩子。
我曾要求約瑟夫再帶我去那個組織,但是他事後常常推辭,我詢問他加入的方法,就被用其他話題帶過,說現(xiàn)在不方便告知,以後再談這件事。
他用甜言蜜語哄騙我,我反而像一只籠中鳥被眷養(yǎng)在華麗的牢籠裡,等著被利用。直到發(fā)現(xiàn)事情的嚴重性早為時已晚,約瑟夫在外偷情,想把澤羽接走,丟下我獨守空閨。
若非我委託人去調(diào)查,我將永遠被矇在谷裡,連自己被拋棄都不知道。第三者名字叫安杜珊卓拉,她是個棕色頭髮,唇角邊有顆痣的女子,在她與約瑟夫熱戀的期間,居然就已經(jīng)懷了他的骨肉!那時候我根本還沒懷孕!要不是因為澤羽出生,我想他不會回頭看我!會帶我去組織裡洗禮,也是我千拜託萬拜託,希望能更理解他的事業(yè)多一點……。
我在他心裡到底佔了什麼樣的地位?!生孩子的工具?用完即丟的可拋棄式包裝袋?憤怒當(dāng)下填滿我,讓我做出了毀滅一途!!!
突然大吼讓翔鵠不太舒服,他把音量調(diào)小後繼續(xù)。
澤羽自從大病之後,我和他的相處每況愈下,常覺得他在瞪我。讓我甚感恐懼的,還是他那隻壞掉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一切,三不五十說些奇怪的話,好比多久後,哪隻狗會在路上被車輾斃,過了多久,哪兒會飛來磚板,直中隔壁家玩球男孩的頭……他料事如神,卻令我恐慌。他一定是被詛咒了!我每天禱告,希望他的眼睛能夠好轉(zhuǎn),但是徒勞無功,我曾想拿刀毀掉他的左眼,結(jié)果屢遭失敗,我認定是詛咒保護他的眼睛,因此要他閉上那該死的左眼!
接二連三的事讓我心灰,真是令人心寒啊……所以做了個計劃,一個完美的計劃,我稱為「火焰」,妳一定猜的到,就是跟火有關(guān)啊,我把需求清單完整列表,並且按著日期,計算約瑟夫跟澤羽哪天會同時在家。
五月四日是澤羽將過五歲的日子,約瑟夫說要帶他去遊樂園玩,那天我剛好沒有時間陪同,因為我參加了貴婦聚餐會,我穿著漂亮的禮裙,假裝若無其事的做完這件事,這個聚會很快就參加完,哪兒也不會去。
請別試圖阻止我,事情就這麼自然發(fā)生了。
今天是五月二日,在兩天將做個了結(jié)。約瑟夫大概以為自己藏的很好,沒有被我發(fā)現(xiàn),事實上我早就把所有一切都看穿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我沒有資格去反悔,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很自私,可是沒有別的辦法……當(dāng)權(quán)利完全掌握在另一方的手上,我只有這麼做,我已一無所有。
我是沒有責(zé)任感的母親,姊妹一場,能做妳妹妹我這輩子真的很感謝,希望妳能好好的活著,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失敗了,而妳還看見澤羽活著,拜託妳狠下心來殺了他。
「這女人。」
翔鵠放下耳機。帶子內(nèi)容講滿推卸責(zé)任的話語,即使葉若梅有苦衷,卻因為自己被拋棄,將怒氣牽連到無辜的澤羽身上,然後以想不到任何解決方式為藉口,縱火燒全家做結(jié)束。
不過由錄音帶可知,她和葉若德的感情非常要好,就算已經(jīng)結(jié)婚還不時保持聯(lián)絡(luò)。他不禁暗忖,幸好沒讓澤羽聽這卷錄音帶,否則他心裡已造成的陰影大概更難抹滅吧。
聽過錄音帶,也看完日記了,翔鵠拿出紙筆開始整理思緒,他有感只要把白氏家族關(guān)係畫清楚,那後續(xù)的破案的過程或許會勢如破竹。
《章之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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