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時間也差不多了,可以陸續(xù)上傳5篇翻外了
是說文內(nèi)那個幽靈露不是現(xiàn)在遊戲裡的露希爾,居然撞名又撞身分撞得這麼巧我也是醉了。
是說文內(nèi)那個幽靈露不是現(xiàn)在遊戲裡的露希爾,居然撞名又撞身分撞得這麼巧我也是醉了。
p.s差不多是卸幹的季節(jié)了,希望我6月之後能順利回得來(?
番外一: 落日輝煌
「等到計算相處時日的鐘運轉歸零,不如就讓你來停止這可笑的悲劇吧。
……殺了我。如果你覺得那是讓狂鋒獲得自由的最好辦法。」
啊啊,沒想到他真的敢動手……看來我實在太單純,對緋焰這個人的危險程度是低估了。身處在不同時空的他就連價值觀都跟我們天差地遠,恐怕還真的沒有事情是做不出來呢。
自從「被殺死」過後,我沒什麼事情好做,只能蹲踞在懸崖底部,看著裂縫之中那固定現(xiàn)身的太陽東升西落。偶爾無聊的時候,就跟「鬼」隨便聊個幾句話,即便它是如此地不可理喻,我也只有它能夠拿來消磨時間。
「吶,摔下來的感覺,會痛嗎?」
『廢話,瞧你整副軀體都碎成肉醬了。』
明明知道那軀殼已經(jīng)摔成肉醬,除了腐爛和發(fā)出惡臭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你為什麼還要對它那麼執(zhí)著?我不斷地問著,卻總是得不到它回應,只看著它對「活著」這件事日益執(zhí)著,使盡全力吞噬掉由外界掉入的任何有機物質(zhì),在殘缺的屍體上東填西補,就為了讓自己能夠獲得新生。
……我沒有能力阻止它,只能看著它日復一日地,茁長成為一個無法以名字來定義的怪物。
「差不多了吧?都已經(jīng)把自己養(yǎng)到15米高了,再長下去……是會肥死的喔。」
『不夠……完全不夠──!』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直到再也無法計算。已經(jīng)過了那麼久了……狂鋒他這蠢蛋卻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和這深淵裡所發(fā)生的一切。
眼望那傢伙已經(jīng)長為高大到能夠爬出深淵的畸形生物,我試著勸它不要出去鬧事,它難得聽話了,透過核心裡的能量,讓自己大得招搖的身子變形,化為與人類無異的模樣,持續(xù)積蓄著能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想:必須有個媒介,好讓狂鋒或是其他人,知道這深淵底部所發(fā)生的事情。但是該怎麼做呢?會進到這無底洞的東西,大部分都是人類難以處理的大型垃圾或是各種動植物屍體,根本就沒有任何「生命」能為我傳遞訊息。
要人崩潰的絕望感持續(xù)著放大著,直到那個晚上,天使自空中降落,為這悲劇燃起一絲逆轉的希望。
「……喔呀。」
一個活生生的少女墜落在這連光都進不來的世界,撞擊地面時的巨大聲響震醒我們兩個。突如其來的狀況反倒讓閒得發(fā)慌的我們感到特別好奇,一同湊近關心,只見她小小的身體被染血的白裳包覆、璀璨銀髮沾滿泥土、全身多處骨折,光是看著就覺得很痛、除此之外還有疑似遭到毆打的瘀青傷痕。嘖嘖,傷得這麼重,恐怕是很難生還了。
向上仰望,我能聽見上頭還有幾個人喧鬧的聲響。稚氣未脫的童嗓帶著幾絲緊張與暴怒。看來是與少女差不多年紀的小屁孩,幹了這樁「好事」吧。
「白子,摔下去了……」
「怎麼辦,要告訴院長嗎?」
「這不干我們的事吧!她是個異類,自己就能爬得上來的!」
「我們……只要不說就沒事了……」
可以的話,我真想現(xiàn)在就爬上去,把那群死小孩拖下來揍。孤兒院的孩子們,就算道德觀念薄弱也該有個限度,難道不知道他們的行為已經(jīng)是重罪了嗎?
無奈目前的情況不允許我上去留住那群始作俑者,只因身旁有個更危險的怪物,已經(jīng)伸出獠牙,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女孩變做食物處理。
不希望看到血腥的場面在我眼前發(fā)生,我擋在怪物和女孩之間,試圖保護她,避免她成為盤中飧。一方面發(fā)出警告,想要勸退怪物的不良意圖。
「該吃飽了吧?你這傢伙……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嗎?」
怪物睜著血紅的雙眼,狠狠地盯著我,似乎對於我搶了它的食物這件事感到相當不開心。我也知道的,我之所以能存在在這兒,是因為有它對我施捨,且隨時都能撤回,但……即便這個舉動有可能導致我的存在也一同被銷毀,我仍然鼓足了勇氣,向這霸道的渾蛋提出要求。
「救活她。」
「你為什麼這麼貪心?」
「因為……」
因為,孩子還有更多更多的可能。我不想讓她年輕的生命在此終結。
不曾度過童年的怪物啊,又怎麼懂得人類的夢?
我很自不量力,跟那怪物打了一架。理所當然地輸慘了。
不過就算贏了也於事無補。女孩早在我們互相鬥毆的期間斷氣,成了具冰冷的死屍。
轉過身去無視那禽獸撕咬著食物的血腥模樣,我輕輕牽起女孩冰冷的小手,將她帶離。這是我最後所能做到的──讓她的靈魂有個安心的歸鄉(xiāng)。
「哥哥,」她怯懦地說著,明亮的紅眼睜得很大,似乎還不明白她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我想回去,回去孤兒院,跟大家一起生活……」
我望著女孩的明眸理閃著異樣的期待,一時間還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會想回去。低聲提醒著這不爭的事實,再三確認她的決定:「即便他們並不歡迎妳嗎?」
「那是我唯一能夠回去的地方,就算會被他們討厭也沒關係的……誰叫我是白子呢?」她慢慢的說著,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用力晃了晃我的手臂,提出建言:「哥哥也一起來吧?這個地方好冷、好不舒服……」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最後只好將她打橫抱起,用自己理當不存在的體溫分給她,希望她不要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亡故的事實。
這是可以預期的:她就算回到那個地方,也不可能再受到像以前一般的對待了。這麼直白的事實叫我怎能對一個孩子說?但是……看她那懇求的眼神,總覺得不幫個忙不行啊。
這麼心軟的模樣可真不像你啊,末日。我對自己這麼說著。恍然間想起了自己目前的狀況……搞不好,也能在女孩身上如法炮製。雖然有點風險,但值得一試。
「哥哥我沒辦法離開這裡,頂多只能送妳回去呢。」
「耶……?」
「在那之後,想請妳幫我個忙。」
我低言,伸手輕輕觸碰她的額頭,將這已經(jīng)遭到?jīng)@染的核心能量注入孩子的靈魂中,讓她變成跟我一樣的,如同幽靈般的存在。
「有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白色的大哥哥。他叫做狂鋒,妳應該認識的吧?回去之後如果遇見他了,請幫我跟他說,我在這裡……」
……
我達成了那個小女孩的心願。利用了核心的力量,將她的靈魂保留在現(xiàn)世,並送她回到原來的住所。然而時間過了這麼久,整個事件平息……我卻絲毫沒有關於她的音訊。
不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怎麼樣?基於好奇,我向狂鋒提起了這件事情,得來的卻是令我愧疚的答案。
「虧我還在想是要去哪裡找這麼溫馴的魔族……原來是你捅出來的簍子。」狂鋒一邊書寫著要給騎領的公文,一邊對著我碎碎念:「那家孤兒院已經(jīng)廢棄了,而那個孩子被你搞成了地縛靈,完全無法離開那裡。自己一個人生活著。」
……咦?
「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自己想辦法收拾啊。」他淡然地說著,似乎想跟這件事撇清責任,殊不知我現(xiàn)在的能力非常有限。「讓一個孩子在那久了,遲早都會變成真正的魔族。到那個時候……就一定得把她處理掉了。」
當下的我真的有些愣了,簡直無法想像一個孩子在那地方,獨自一人忍受寂寞。本來以為能送她回去是件好事,沒想到卻得來這種結果。真是弄巧成拙了啊,末日你這個大笨蛋……
「狂鋒,可以幫我個忙?」
「怎?」
「想跟你互換身分,幾天就好了。我想去看那女孩現(xiàn)在過得如何,並且?guī)椭M入輪迴……可以嗎?」
「幾天是幾天?要寫切結書的。」他轉過辦公椅,正面對我說話。眼神冷凝,是他處理公事時慣有的模樣。「不只是你有你的事情要處理,我也有我的工作,要是耽誤了會很麻煩的。」
然而我注意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微微瞄向桌上擺著的方塊模型……狂鋒你這個孩子廚,居然連辦公時候都在想著艾迪嗎?我整個人都無奈了,努力撐起微笑,向他給予保證。
「我會幫你照顧好艾迪,狂鋒你在擔心什麼呢?
所以你就大發(fā)慈悲點,借我三天的時間吧。」
承諾是給出去了,但是中間要克服的障礙還很多。
我要假扮成狂鋒,不被艾迪認出,省得後續(xù)追問。對我來說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雖然我知道狂鋒做事的習性,卻不了解它和艾迪平時是如何相處。即便聽狂鋒口述過一次,我卻還是無所適從。
『把我跟你相處的模式投影在你跟他相處的時候就好了。』
靠,你到底在講什麼外星話?最好是你對每個人都用同一種模式啦。
『要是被艾迪認出來,後續(xù)問題我是不會管的。敢做敢當,請自己加油。』
後續(xù)……是會有什麼問題?說真的,我不了解,狂鋒他卻不願意把話講明。
用著他的身體,躲在被窩裡認真思考了一整晚。第一次覺得人類需要睡眠這件事真的很討厭,我得重新習慣床的柔軟度、還有另一個人在身旁熟睡的溫度……完全不同的窘境搞得我一夜難眠。
何況是天未明朗的時刻,就硬是被他挖起來。這對有起床氣的我來說,可謂相當嚴重的傷害。
「鋒!鋒!起床!」
天都還沒亮,他就在這雙人床上又蹦又跳的,搖搖晃晃的感覺可比暈船還難受。起初,我還想賴床,等他覺得無聊自動放棄就能夠回去夢鄉(xiāng)。哪知過了五分鐘、十分鐘……他依然沒有停止叫我起床的想法,甚至變本加厲,整個人爬到我身上……
「喂喂,鋒……你再賴床,我就要……」
「……吵死了──!」
……啊,慘了,馬上露餡。狂鋒他不可能這麼兇地對艾迪說話才是。
半起身子與坐在我腿上的他四目相望,我愣了好久,完全不知道該用誰的身分來面對他才好。而他面對出乎意料的情形,只是微微一笑,輕輕歪頭說出習以為常的道早詞:「……早安,狂鋒。今天的早餐是蜜糖吐司喔!」
似乎把我剛剛的脫序行為解釋為工作太累……之類的吧?總之他並沒有特別訝異或是懷疑,這讓我感到鬆了口氣。卻在警戒放鬆地當下,遭到了更嚴重的攻擊。
「!」
柔軟的唇瓣突如其來地覆上,僅僅是蜻蜓點水的速度便足以讓我思緒空白,頓了不知道幾秒鐘才意識到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像是個傻子般出言反問:
「……你在做什麼?」
「早安吻啊,我們每天都會來一次不是?」
……真的假的啊狂鋒,你跟我說好的演戲程序沒有這一節(jié)啊!
好,那現(xiàn)在該怎麼辦?吻回去?還是把他踹下去?眼看該死的生理反應還在叫囂著,無奈艾迪坐在我腿上,根本沒辦法排解狀況……最後我只好在孩子面前選擇投降。
「我以後不敢賴床了,你……先、先下來再說……」
「那,等你盥洗好後來廚房喔!」
……真夠讓人崩潰的。
他笑得像隻小狐貍般,舞著得逞的步伐,隨同他的貓方塊一同鑽進廚房裡。這次真的可以鬆懈了吧?我忍不住又倒回床上,糾結了好陣子才起床去浴室。才剛開始就感到無比疲累。看來還需要很多時間適應才行……
『但你只有三天,末日。』
「狂鋒你明明就醒著為什麼不救我……?」對鏡梳理狂鋒那被我睡亂的頭髮,我囈出含糊的哀號。
****
「……狂鋒今天不蹲辦公室了嗎?」
不蹲。我可不像某人一樣是個喜歡爆肝的工作狂。
「今天,要出差。」
「是嗎?那要去哪裡?」
「孤兒院。」
聞言,他眨了眨漂亮的紫眸,不帶半點意思地望著。叼在口中的巧克力棒晃呀晃,看來是不能理解我去那裡的用意。
「那邊已經(jīng)被淨空了喔,狂鋒。去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要做什麼?」
「嘛……有點事要處理啦。」我說得支支吾吾,猶豫著是否該向他全盤托出。「如果想知道我去那裡做什麼……要不要也一起來?去了就會知道啊。」
「可是……」話語未完,他就不再說了,僅是低垂雙眸染上淡淡水氣,對於跟著狂鋒這件事,顯得相當猶豫,而我卻不能理解他在糾結些什麼。
今天要去的地方又不是戰(zhàn)場之類的蠻幹之地,想跟的話,隨時都可以跟,我也可以藉此機會好好認識狂鋒喜歡的對象是個怎麼樣的人。又有什麼好遲疑的呢?
伸手獵取他口中的巧克力棒,預期之中地成功召回他陷入徬徨的意識,呆愣愣地看著我把食物剩下的一端放入口中,打趣似地在他面前,將它一節(jié)一節(jié)地銷毀。
「看你這麼猶豫,不如就當作是我要你跟著我好了,如何?成全我一次吧?」
「……狂鋒!不準吃我的巧克力!還有我已經(jīng)成全你太多次了!」
哇靠,狂鋒,瞧孩子一臉惱羞的模樣,你到底逼著孩子成全了你什麼啊?
無視於他的警告,我在他面前吞掉了零食,一方面將眼神望向身旁,試著與狂鋒取得聯(lián)繫、得到解釋,他卻像是個固執(zhí)的嫌犯,自始至終保持緘默。
「哇啊啊啊你居然真的吃掉了!該死的傢伙!吃我的Apocalypse啦!」
倒是艾迪看到我的作為,整個人都暴怒了。身後的貓方塊感知到他的情緒,立刻膨大成真實型態(tài),散佈在四周的點點紫光盡是足以致命的能量,害我一瞬間以為他真的敢對狂鋒動手。
「等等等你不要叫出貓方塊本體!……我再買一盒給你就是了嘛!」
……
「……三盒。」嘀咕。
「……嗚?」
「三盒,我才要原諒你。」
「喔……好啊。」
「說好了呦,狂鋒。」一聽到我做出承諾,他馬上靠到我身邊,像隻小貓輕輕蹭著,刻意嗲聲嗲氣的耳語讓我瞬間頭皮發(fā)麻。「我最愛你了,走吧!」
「…」
真好收買啊,這孩子……面對他轉變太快的態(tài)度,我不知道該做何回覆,只好吃鱉地選擇無語,跟在他後頭,一起前往目的地。
是,我確實不知道你跟艾迪是怎麼相處,才會讓你見笑了(幸好三盒巧克力棒的價錢不會太多),不過一個20歲的人會對零食被吃這件事感到這麼生氣啊?未免……太孩子氣了點?
『我覺得他會生氣的原因不是你吃了他的零食,是你跟他間接接吻了。』
拜託,他一大早就偷襲我耶?可還沒跟他算帳呢。那孩子都敢直接親上來了,間接接吻算什麼啊?
「狂鋒,你在想什麼?」
「……沒有,沒事。」先處理你的孩子的事。我會記得你還沒回我話。
「但我覺得你心不在焉。」他抓緊了我的袖子,眼神仰望帶點質(zhì)問,讓我感到很不自在,忍不住迴避了他的雙眼。
我是知道狂鋒常常走神,讓他看起來像是在放空。那麼,就用這套回答他吧,畢竟我不能跟他說我和狂鋒在討論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就,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我常常恍神這件事艾迪你也曉得,就別太在意了吧。」
「你這樣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總有一天會在路上跌個狗吃屎。」
「那也會是我們倆一起摔得難看。」我笑著,指指他緊抓著狂鋒袖子的雙手。一收到提醒,他連忙放開我,後退幾步撇清剛才發(fā)生的微妙。「哼!要摔你自己摔啦,我到時候再來笑你。」
「那可不行,」稍微思考了下,決定主動拉起他的手。「我們,做什麼事都得一起啊。」至少在那以前……我跟狂鋒確實是做什麼是都在一起啦。
看著艾迪臉頰微醺的模樣,低下頭來回握我的手,我忍不住為他這模樣而笑。放心好了,狂鋒恍神歸恍神,該細心的地方肯定會謹慎,絕對會用一切保護你的安危,讓你連根寒毛都不會傷到,更別說是跌倒了。
聊天的過程中我們走到了這棟廢棄的屋子前,老舊的模樣已經(jīng)與我最後對它的印象相去甚遠。壁磚掉落、木門蠹蝕、數(shù)不盡的樹藤鑽進的屋頂及牆壁的縫隙、生長、蔓延……乍看真的就像座鬼屋一樣。而事實上,也確實有鬼住在裡頭。
我跟艾迪站在門外,高聲呼喊,不管現(xiàn)在是白天。「露,你在嗎?」
「哥哥……」小小的身子從門後探出,曾經(jīng)明亮的紅眼不知道是因為屋內(nèi)沒開燈抑或魔族力量的影響,已經(jīng)不如我之前所見到的那般清澈。這讓我覺得有點自責……是我把她搞成這個樣子的。
在她眼中看到的是靈魂的原色,因此,她能夠直接認出我是末日而非這身體的原有者。然而目前的情況並不允許她指認出我,我將食指放在唇上,比出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用眼角餘光瞄了瞄艾迪,示意她不要揭穿我的本質(zhì)。而聰明的孩子也立刻懂了我的意思,低聲反問:「怎麼了嗎?」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這幾天就會讓你離開這裡,先準備一下吧。」
艾迪對於整個狀況十分不理解,愣愣丟出好多問題:「為什麼小露妳……還在這裡?住在這麼老舊的地方?一個人?」見我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科學家的腦袋才突然高速運轉了起來,自言自語了好陣子,慢慢找到結論。「不……你當初就住在這了,大家搬離的時候你卻沒有跟著離開;時間過了這麼久,外貌也沒有改變,所以……小露你,是,是幽……?」
「是幽靈啊。怎麼了嗎?」我不想吐槽你,但是你的反應有點太慢了。當初知道這孩子在這個的地方與你相遇,你就該發(fā)現(xiàn)那麼點異常啦!
確定了假設,艾迪沒有回話,只是佇在原地,臉色蒼白、雙唇發(fā)紫,全身弱弱顫抖的模樣像是小動物遇見了天敵似。起初我還不知道是怎麼了,想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當初跟他聊天的時候,他似乎……也非常不想承認我是無法用科學證明的異形呢?甚至還想否認我的存在,用「電器信號」這種可笑的代稱來定義我。
「你會怕幽靈?」我問,得到他僵硬地點頭回應。
嘛……這下好玩了,抓到你這小貓咪的弱點,偷偷來個小報復吧。
「嘛,艾迪你忘了嗎?在我身旁……還有隻幽靈呢。」
「!……你是說,那個電器信號?」
「對啊,」我說,試著裝得跟狂鋒一樣淡定,讓陰森森的氣氛有效果加乘。「他現(xiàn)在正看著你喔,直勾勾地看著你呢!」
「嗚……」
「喔啦喔啦,飄到你後面了呢……」
「…」
「……哇。」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破最高分貝的慘叫害我以為我的耳膜要被破壞了。
『末日,你搞什麼?』猛地,狂鋒本尊直接從我後腦杓打下去,也不管會痛的其實是他自己。側眼一瞄,能看出他的臉色有著些許不爽。『他最怕鬼了你還這樣嚇他,欠罵是不是?』
對不起啦……我不知道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今天主要的事情就是向小露告知要把她送回去的事情,靈魂淨化儀式等等的準備,還需要至少一天的時間完成。另外,在艾迪得知他身邊的人有半數(shù)是幽靈的時候,基本上就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剩下的時間幾乎都用在安撫他的情緒上,自然地無法多陪陪小露了。
……本來還想讓他體驗一下那跟狂鋒在一起時,不可能會有的浪漫約會之類的,這下子也都弄不成了。罷,還有兩天的時間讓我慢慢準備。
深夜裡,我們躲在同床棉被裡,用體溫互相取暖。艾迪把整個頭都埋進了被單裡,顏色不一的雙瞳閃著幽異的紫光,緊緊地盯著我,就是不願闔眼。
「……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你覺得呢?」
「……放心啦,末日早已經(jīng)睡了。你可以『關燈』了。」
「真的嗎……?」
「真的。」
「真的真的嗎?」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嗎?」
「……你到底要不要睡覺啊?」真難安撫耶靠。
「嗚,狂鋒,不要生氣。」聽到我的語氣已經(jīng)有點不悅,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褪去眼中的光芒,喃喃地喊著另一個人的名字,順著同床的優(yōu)勢,將頭鑽進我的懷裡。「我只是……覺得不自在。」
「怎麼說?」
「每次想要跟你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的時候,總是會顧慮到末日的存在。一想到他或許就在旁邊監(jiān)視著我們,我就會覺得很尷尬。我……不是很想把你分給別人……」
抱歉,會尷尬的可不只你一個。每次看到你跟狂鋒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是覺得很不自在,只不過……我都已經(jīng)選擇放手了啊。現(xiàn)在待在這裡也只是個寄居者,房東要幹什麼,說真的,我可完全管不著。自主規(guī)範地迴避你們放閃,也只是防止自己眼睛瞎掉罷了。
「你跟我的關係已經(jīng)被許可了,擔心什麼呢?末日他雖然寄宿在我體內(nèi),但是意識是不會同步的,也不會時時監(jiān)控我們在做什麼,所以……你大可不必顧慮那麼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例如,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的狀況就很好了啊……咦?」
睡著了啊……
看著他已經(jīng)熟睡的模樣,我真不知道該放鬆還是該無奈。一長串的感想成了他最好的搖籃曲了嗎?看來我的演說技巧還有待加強。
撫著那頭柔軟的銀髮,緩緩梳理讓它流瀉成瀑。我摟住了他,以不吵醒它的前提之下,將他綿軟的身子當作抱枕使用,獨角戲是唱不下去的,只好一齊進入夢鄉(xiāng)。
恍惚之間在他含糊不清的夢話裡,聽到了奇妙的語句。
「爸爸……」
好吧,狂鋒,我或許能理解你會喜歡這孩子的原因了。
****
第二天,行程依舊,來到了孤兒院,監(jiān)工著靈魂淨化的魔法陣進行得如何。騎領、元素和虛無也都在這裡。說真的……我好久沒看到他們了。
「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完成啊。這孩子的靈魂受到不少的侵蝕。」
「真是的,這靈魂都已經(jīng)髒成這樣了,真想叫安古勒直接把她一口吞掉就好了呢。」
「虛無,不要說那種嚇人的話。」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那份愧疚感不禁油然升起。真的不知道以前自以為是的決定會造成這麼大的後果,還麻煩到他們來做靈魂淨化的儀式,忍不住出言道歉。「對不起,麻煩你們了。」
聽到我的道歉,虛無首先回答:「唉呀,麻煩什麼呢?要是緋焰他沒有勒令這孤兒院得強制搬遷的話,小露她就能夠在這繼續(xù)安心生活吧?」一擺剛才的腹黑氣息,轉頭之前就變成了和藹可親的大姊姊。「況且這點小事,對天才魔法師來說,完全沒有問題!」
她驕傲地說著,舞著雀躍地步伐離開工作區(qū)域,猛地勾住我的手,將我?guī)щx艾迪身邊,偷偷說了悄悄話:「……是末日哥吧?」
「……是,怎麼?」
「說真的,你很不會演戲。這事是末日捅出來的簍子,不是狂鋒,說什麼對不起?嘛,或許是我多慮,但如果你其實沒必要裝成狂鋒的話,就當我沒說好了。」
不需要你提醒啊,虛無,我知道我演得不像,但這可不是廢話嗎?我對狂鋒的愛根本沒辦法投射在另一個人身上,再者,我也不敢真的裝作是情侶般地對待艾迪,要是被狂鋒知道我隨便亂動他的孩子,不跟我倔上個好幾天是絕不會罷休的吧。
至少那孩子反應慢慢的,到現(xiàn)在還沒揭穿我。再撐個一天,我就可以解脫了。
笑笑地表示感謝虛無的提醒,我走回艾迪身邊,看著他蹲在一旁,隔著好段距離,跟小露大眼瞪小眼,似乎很認真地在研究些什麼。
「艾迪,你在做什麼?」
「……解析成分。」
小露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一看到我接近,立刻跑過來躲在我身後,怯懦地想要避開那個……好奇心過了頭,導致他看起來就像是怪叔叔一樣的人。
我連忙將她羼弱地身子抱起,試著安撫她的情緒,沒想到卻換得艾迪一臉吃醋的表情,嘟著嘴巴的模樣擺明是在嫉妒。我不管,露的時間已經(jīng)剩下不多了,而艾迪能跟狂鋒相處的時間還長著,若是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讓的話,我可真要無言了呢。
「沒什麼成分好解析的啦,艾迪,你嚇到人家了。」
「呿,但是真的很讓人匪夷所思嘛……」
「我?guī)桶舷蚰阏f聲道歉,做為賠償,看看小露想做什麼?這一整個下午我們都會陪妳的。」
「花圈……」她窩在我懷裡,憑空召喚出一個已經(jīng)枯萎的花圈,輕輕一碰,隨即散落成碎片點點。「之前哥哥織給我的那個……已經(jīng)乾掉了呢……」
「可是……我不會編花圈。」狂鋒的左手也是爪子,雖然沒有我的那隻來得鋒利,但要進行編花圈這種藝術功夫,沒把花朵弄成爛泥就該偷笑了吧。
「那就讓我來吧,當作妳成為我的研究對象的補償。」
翠綠草枝折成不同的花樣,很快地把露給逗笑了。整整的一個下午,我都在觀察著艾迪是怎麼去逗樂小露,盡管他在某些場合(小露太接近他的時候)還是顯得懼怕。
看著他是越做越起勁,用他的巧思讓平凡地雜草變成特別的藝術品,我莞爾一笑,發(fā)現(xiàn)了這孩子超越平凡人的的手藝。跟我比起來,真的細心太多了。
這麼細心的他……一定能觀察到狂鋒的每個需要吧?
「對了,狂鋒啊。」編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些什麼,猛地抬頭詢問:「為什麼連續(xù)兩天都是用走的過來?」
「……什麼意思?」
「你有歐貝倫可以騎,為什麼不用?還是說他哪裡故障了?我也可以修啊。」
……他媽的我壓根不知道狂鋒有代步工具啊──!
「冬天騎車的話,風會很大,艾迪會冷到的。」才怪,你我都穿大衣耶。發(fā)現(xiàn)自己第一個理由掰得不是很好,咬緊舌尖,又連忙做了第二個進行謊言補強:「而且,跟你散步回家的話,就能有更多談心的時間啦。」
意外的是,孩子很自然地接受了我硬掰出來的藉口,豁然開朗地笑了,開心地抱住我磨蹭,動作卻有些猶豫。或許是感受到我的尷尬吧?我隱隱猜想著,然而我就是沒辦法以情侶的姿態(tài),去面對他啊……
今天我們依然用最原始的方法徒步回家,欣賞著班德的夜景,順便買了之前答應好的,三盒巧克力棒,還有我自己要喝的清酒。
他很開心地叼著巧克力棒,一邊執(zhí)行著他的研究,就像是工人在施工時一定要點根菸來保持清醒一樣,他或許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激發(fā)他的靈感吧。
……感覺很不成熟,我認真的。默默拿起酒在旁邊澆愁,我閒得有些發(fā)慌,瞥見他的嘴邊殘留著一些零食的渣渣,心裡邪念一動,偷偷蹭到他旁邊,低聲提醒。
「你嘴邊有渣渣喔……」
「……!」
在他回頭的當下,我伸舌舔去他嘴邊殘餘的餅乾屑,趁著他還來不及反應以前,順勢含住他柔軟的嘴唇,將手放到他後腦勺,不給他逃離的空間。直到我開心了才放過他,惡意地舔了下嘴唇。
這孩子的味道,完完全全是由糖分組成的呢。
瞧他臉頰受了酒精微醺的模樣,被吻到昏昏沉沉地,已經(jīng)連話都說不好了。得逞的我只是聳肩輕笑,趁著他還犯著迷糊,躲進浴室裡洗澡,避免接下來的暴力攻擊。
「……狂鋒──!你這變態(tài)──!」
沒辦法以情侶的姿態(tài)面對他,但我還是可以偷個腥的。
反正我現(xiàn)在是以狂鋒的身分存在,所有壞事都做得正大光明。
****
第三天。艾迪表示他不想出門玩。不知道是受氣了還是單純想宅在家,總之,他只顧著進行自己的研究,完全對我以冷漠相待。
直到天色近晚的時候,我說我真的得出門,他才撇了撇嘴,吶吶地跟我來到了孤兒院,正式向小露進行道別。
蹲低身子輕輕撫摸小露銀紫的碎髮,柔聲地說:「對不起,露。我得真正地送你回去了。」
站在魔法陣裡的她很乖巧,笑笑地搖了搖頭,對於我的錯誤判斷,似乎不太介意:「沒關係的,哥哥。多下來的這幾天,我過得很開心。」
當夕陽斜下的時候,儀式展開,沿著虛無畫好的魔法陣,耀出了燦爛白光,淨化與小露共存的能量,同時使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化作點點白色的光芒,消失天際。而我依然站在原地,向上仰望,欣賞著這難得的風景。
「真要解析幽靈的成分的話……」看著漸漸消失在天空中的白色光點,我向著艾迪解釋著他所糾結的問題:「或許就是這樣吧?」
他指了指天空中被彩霞暈染的雲(yún)朵,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淡淡地向我提出很哲學性的問題:「你說,人死後都會往那個地方去嗎?」
「嘛……可能吧。」
「那是個怎樣的地方呢?」
「我想,那裡是個……沒有聲音亦沒有人群的地方。在那個地方除了你就不會有任何人,因此能得到永遠的安寧。人間的嘈雜太多了,多得讓人難以思考,總要有個地方是絕對的寂靜,只存有個人理想與願望的理型界。才能夠孕育出像你一樣,這麼聰明的靈魂啊。」
「……說的你好像去過一樣呢,電器信號。」
「……!」
我大愣地望向艾迪,正想詢問他是怎麼知道我不是本人,卻換得他惡作劇四地微笑,像是從我的臉上得知我的心思,打破了這足足演了三天的戲碼。
「前天清晨就發(fā)現(xiàn)了呢,」他笑著,炫耀性地提起最初的事情。「記得前天我偷偷吻了你嗎?什麼早安吻的,我跟狂鋒之間才沒這麼噁心說。」
就說嘛,狂鋒那麼有操守,怎麼可能會玩這種噁心巴啦的遊戲?看著他狡詐的笑容,我無言,當下超想這樣問他:確定不是趁人之危才這樣亂搞的嗎……?
「但是不僅僅是這個而已,」似是知道我對他的行為產(chǎn)生質(zhì)疑,他又舉了好幾個……我有所疏忽、也不想去模仿的行為。「狂鋒不會喝酒、就算要喝也只是小酌;巧克力棒的牌子也買錯了;不開車的理由掰得真的很爛,我很懶得走路,尤其這地方又這麼遠;最重要的一點是,狂鋒他……是不會隨便動我的喔。」
「……我確實是沒有想要演狂鋒的意思。」可以不用演也真是太好了。沉在心上的壓力瞬間放鬆,讓我整個人脫力了,有些疲倦地望向他,大方坦白:「他就是他、我就是我,就算現(xiàn)在作為兩種人格……你所愛著的他,一直都不會改變。」
似是知道我被發(fā)現(xiàn)了吧,房東直接奪回了主導權,逼我退居一旁,看清真相。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站在第三人稱視點的我看著真正的狂鋒與艾迪相處的模式,很快地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差異。
「鋒!我好想你!」
艾迪很開心地依偎在狂鋒身邊,態(tài)度不再做作,稱呼也簡短了。最後甚至不顧我還在場,拉著狂鋒的手就想回家。
「謝謝。」好吧,至少他沒有忘記那三盒巧克力棒的恩情。看著他用唇語默默地表示感謝,我也沒什麼好要求,自我安慰著,卻在我感到欣慰的同時,對我扮鬼臉吐舌頭像個調(diào)皮鬼似。
……罷了,我就不跟一個孩子計較那麼多。
站在原地目送兩人離開,我想我今天就別跟狂鋒回家了,小情侶啊三天不見,一定會有滿滿的事情得徹夜長談吧……我還想讓我的眼睛能夠直視物體,而不是被閃瞎。
「如果愛你是我活過的證據(jù),那麼,守護你便是我存在的最後意義。」
向著微弱夕陽的西方,我與兩人背道而行。
聆聽兩人漸漸消失的耳語,等待下一次黎明。
「鋒~我跟你說喔~!末日那個傢伙偷親我又欺負我!你一定要找個時間替我好好報仇!」
「我知道了。」
報什麼仇啊……你這個死小孩。
……把狂鋒讓給你的帳,我都還沒跟你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