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告 ※
這是一系列《Axis Power 義呆利》(簡稱「APH」)的二創小說中的第二章,內容與現實中的歷史與國家絕對有關係,並包含本人的立場與認知。(其餘說明詳見首篇〈霞染白梅〉)
曉梅熟練地燒火、炊飯,畢竟是她從小做到現在的事,王家的廚房與本田家沒有太大差別,不過是少了味噌、納豆,多了麻油、豬血,反正經過她的巧手,多少要調成她偏愛的口味。
不過巧手依舊,食材卻不再,已經不用省著米來供應菊出外的便當,應該能吃飽許多才是,但曉梅怎麼也找不到自己從老家運來的二期蓬萊米,只得將就著繼續煮番薯籤粥。
王家兄弟中,二哥在曉梅剛被帶來時就時時往外跑,現在更是完全離家了,小弟目前還是寄居柯克蘭家,寄居王家的桑布圖登和巴特爾,一個都在自己的房間用餐,一個去布拉金斯基莊園出差,所以晚飯時間只有曉梅與王耀兄妹倆對看。
向來重視吃食的王耀送走阿爾弗雷德,準時來到飯廳,曉梅探看他冷峻的神色,遲疑了要不要招呼,便聽他劈頭道:「不會叫一聲嗎?在那鬼子家住到規矩都忘了?」
曉梅癟嘴,拖拖拉拉叫了一聲:「阿兄。」
王耀似還滿意,一屁股坐下,接過曉梅盛的番薯籤粥,又是皺眉:「米飯呢?妳不會只有這種東西吧?」
曉梅也想問這個問題,忍不住便高聲:「我才要問前兩天提前運過來的幾袋米去哪了?」
「妳當這個大家是不用發晌給下人嗎?」王耀瞪了曉梅一眼,「妳老家那邊田不是挺多的?一年還能收三穫,現在是還想藏私房是不?」
「收成就那幾袋,不都被你拿光了?」曉梅也青回去,「我就那一點丁地,養得起這大家族嗎?」
「好啊!現在敢對長兄頂嘴了?」王耀冷笑,「那不好在我把那鬼子留在妳家的東西都先收了個遍,不然妳也是要私吞的。」
「你拿了我什麼東西?」曉梅大叫。
「『妳的』東西?」王耀搖頭,「那是王家的財產,是咱們對抗本田菊勝利的戰利品,是要用來開創王家未來的重要資源。」
曉梅沉默,她也知道如今這些都是家產,只是沒經過自己的手總是不太舒服。
「嘖,那鬼子還在妳那兒留了不少東西,我看熔了有上百斤鐵呢!」
「你……」這回曉梅脹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沒想到王耀會把那些工具熔掉,明明自己有能力靠著菊留下的東西做出一番事業,這下子很多基礎都得要重新來過……不,她覷一眼兀自得意洋洋的王耀,在王家裡,可能不只是重新來過那麼簡單。
「啪!」曉梅終於拍桌站起,不理會王耀的喝斥,轉身就離開飯廳。
淚水在她踏上夜色已垂的走廊時便滑落,曉梅不想跟家人吵架,可就是忍不住要出口怒言,她不懂究竟是自己變了,還是阿兄變了?只覺得重新進到王家宅子後,一切都看不順眼。
回到自己的閨房,曉梅踢掉憋了一天的高跟鞋,套上室內拖,妝也沒卸就跳上紅眠床,雖然石頭地板冰涼,眠床怎麼都比榻榻米好睡,她把臉埋進鴛鴦繡枕,緊緊壓住發酸的鼻子,明明是回家了,為什麼自己還是外人一般?明明面對自己親人,為什麼怎麼都沒法包容?
「砰──」
尾隨木門撞擊的是軍靴在石頭地板響亮的腳步與一陣夜寒,曉梅抬頭,見王耀大步踏進自己的臥房,房間裡只有燭臺搖曳的微火,但足夠讓曉梅對王耀踩進房間的沙土皺眉,她耐下反感,從床上起身,理了理髮鬢,對王耀招呼:「阿兄。」
王耀拉了椅子,在桌邊坐下,然後四下張望,曉梅一會兒明白了他正等著奉茶,但曉梅現下沒這閒情,她裝作不知,也拉了椅子與王耀對坐,王耀古怪地瞧著妹妹,但被曉梅搶先發話:「阿兄,我想跟您談幾件事。」
王耀眉頭緊鎖,像是隱忍不發,曉梅趁機繼續說話:「首先,這別館和老家那邊的屋子與田產應該完完全全讓我作主,有什麼事咱就像這樣坐著談,別拿兄長的輩份壓人,什麼事照規矩來討論,不要再說什麼有耳無嘴;再來,我的產業收益應該優先用在我的需要,我該貢獻家計的份不會少,但連我自己都不夠吃飯的時候,至少讓我拿其他東西來代替;然後,我想自己找些雜役來處理別館和老家的事,你派來的人,我打算辭退大部分……」
「夠了!」王耀打斷曉梅,「口口聲聲要這個、要那個,都沒家法了,妳要自稱是王家人,還早呢!」
沒有料到會被兄長這樣說,曉梅一股氣衝上來,脫口大罵:「什麼時代了?還講家法?不懂得民主嗎?馬鹿野郎!」
「啪!」一個耳光結實摑在曉梅頰上,她仰望兄長徹底垮下的臉,突然驚覺回家至今所見,都還遠遠不及王耀真正的怨怒。
「別以為老子聽不懂,現在是身體和心都已經給了下賤的鬼子嗎?」王耀衝著曉梅頭頂又是一拳,曉梅當然不可能由人拳腳,但匆匆舉起格擋的雙臂還是耐不住衝擊,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到床上。
「我知道本田菊都對你做了些什麼,未婚妻──是吧?當他的軍刀刺穿我的時候,我掛念的是妳怎麼被他……」王耀燒紅了雙眼,不知是憤怒或者其他,但曉梅已經無暇注意,雷落的拳頭封住她的去路,把她關在紅眠床的帷帳內,血花飛濺艷紅的被鋪,一會兒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曉梅睜不開的眼睛中,一時回到多年前,當她被菊五花大綁,囚在本田邸深處,一個不順意便是拳打腳踢,那時的鮮血滴落在牆腳木樑,許久後仍是暗褐的影子。
然而曉梅──也是百合或宛怡──同樣不曾忘記,有那麼一個也是緋寒櫻灑落的夜晚,菊鬆綁了飛紅中的她,搶在瘦弱的她掙扎前,把她攬進強硬卻溫暖的懷中,低語拂過耳際:「妳是我的最初,我定會好好待妳,讓妳美麗、健壯,要妳因名為本田驕傲。」
那時曉宛怡顫慄的是本田菊話中流露出一絲微不足道的真心。
即使渾身火燙地痛,宛怡還是深深記住了那個懷抱,現在的曉梅甚至是渴望著菊的溫柔,儘管菊以寬鬆的標準來說,也不是一個真正以禮相待的未婚夫,曉梅卻在此生中第一次有過某個瞬間真心想要本田的名字。
或者是誰都好,就算是可怕的阿爾弗雷德也罷,只要能讓自己離開這個陌生的兄長。
曉梅轟隆隆的耳中已經聽不清王耀的謾罵,衝著臉的拳頭讓她頭昏腦脹,就算聽得見也不懂了,直到燭火息止,獨自趴伏在朱紅臥鋪上的她,只能強壓湧上喉頭的噁心,再也移不了半分。
這個片段很難寫
一部分因為是我在小說截選的情節中最赤裸裸呈現心寒的
另外更是因為我很難拿捏敘述的角度,怎麼讓悲劇避免流於單純責怪
而其中主角之一的王耀又是如此充滿異質與衝突的存在
細節就待後記慢慢說明,依舊歡迎各種意義上的指教
我想討論本身是我們珍貴的東西
第三章只剩一小段結尾,因為行文情緒,分開一節張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