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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新來的?!?/font>
皇佳精品設計有限公司業務部經理室傳出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他把一個剛進公司不久的年輕人叫到門口,剛好經過經理室門口的年輕人顯得很緊張,邊小跑步還邊整理著自己的服裝儀容。
「知不知道百安的案子是誰負責的?」
一聽到經理不是在責罵自己,年輕人鬆了一口氣,然後回答:「是林之聖……前輩負責的?!?/font>
「什麼!」
經理瞪大了眼睛、還發出怒吼,使年輕人嚇得不敢動彈。
「這李秘書是在做什麼?我叫她把這個案子交代下去,怎麼偏偏就找了隻烏龜來做!這下慘了,開會的時候總經理一直在問,你們實在是……唉!」
經理只是念了幾句,然後才想到對著一個新人說這些也沒用,於是在大嘆一聲之後逕自回辦公室,只留下一臉錯愕的年輕新業務員。
年輕人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他看了看鄰桌沒人的辦公桌一眼,桌上整潔乾淨,無論是文具用品還是檔案文件夾都排放整齊,甚至椅子也緊貼著桌緣,也顯示出座位主人一絲不茍的辦事態度。桌上的立牌印著「林之聖業務專員」,黃銅底黑字的立牌有些氧化,跟年輕人桌上印著「周介凱業務專員」的立牌比起來相對老舊。
周介凱坐回自己的座位,雖然翻開了一個資料夾,卻心不在焉地默默抱怨:「又不是我負責的,罵我幹嘛?」
周介凱雖然才剛進公司一個月,但卻對這位負責教導自己的「資深」業務專員時有耳聞。據說他是跟經理同一時期進公司,雖然從不遲到、早退,做事有條理,但總是一件做好之後才做另一件,常被嫌動作太慢、做事沒效率,即使全部都在期限前交出去,公司的同事仍然怨聲載道,於是許多雜事便落在周介凱頭上。像是已經講成的合作公司續約、宣傳單的設計與列印、到設計部拿新產品的資料,甚至辦公室的人想訂飲料都叫他!使得周介凱一度懷疑:自己應徵的是業務專員還是打雜小弟。
「阿凱!」
同事的呼喊聲把周介凱從發呆中喚醒,他馬上站起來點頭打招呼:「陳哥?!?/font>
「怎麼啦?剛才聽到經理在發火,不會你剛好遭殃吧!」
被周介凱稱為「陳哥」的男人搭著他的肩,雖然看起來是來關心他的,語氣中卻也藏著嘲笑。身為一個新人,周介凱也不敢回嘴,只是尷尬地點點頭,瞥了一眼林之聖的立牌,放低音量抱怨著:「經理是問百安的案子誰負責,我就說是林之聖前輩……」
一聽到「百安」,這位陳哥也皺起眉頭,大嘆了一口氣道:「沒辦法?。“侔驳膹埗隽嗣碾y搞,不論是打電話約見面,還是親自到他們公司樓下等,都只給一句『先拿個完整的報告來』,可是多少人送報告過去,還不是都被打回票。我看啊!根本是在整人,那些報告可能看都沒看就被送到碎紙機裡去了吧!」
「喔!」周介凱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一下手,繼續說:「難怪那時李秘書問有誰願意跑百安,都沒人願意舉手,還好我那時才剛進公司,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不敢這麼大膽。」
「是??!不過老林心臟真強,接手的理由還是『手上的案子剛好結束』,他還真是從我進公司到現在都沒變!」
「陳哥也是給林之聖前輩帶的?」
「不止我,你現在放眼望去每一個人都是他帶的。說真的,新人時期給他帶真的很輕鬆,會一件一件的教我們到會為止,不過做為一個業務員,太沒上進心了,所以後來很多人的職位都比他高,因為我們敢衝、講效率!」
「哈!那林之聖前輩跟本就是這個辦公室的『新手訓練員』了!」
「也可以這麼說……喔!不知不覺就到下班時間了,對了,老林去哪?怎麼還沒回來?!?/font>
「既然是在跑百安的案子,那應該就是去百安了吧!──不說這個,明天放假,我請幾位前輩去喝一杯怎麼樣?」
邊收拾著,周介凱邊對辦公室的其他人這麼說,不論是男、是女都高興地接受,還有人笑說:「你小子不錯嘛!有前途喔!」
「哪裡!以後還要請你們多多指教!」
伴隨著說笑聲跟下班的打卡聲,辦公室裡的人也走得一個不剩,最後一個人離去時,還不忘按下貼著「節能省炭,隨手關燈」標示旁的開關。
而這時,雖然已超過下班時間,這個被同事們討論的林之聖卻還站在「百安百貨公司」的大樓下。即使已經下午五點半,夏日的陽光仍持續放射著危險的紫外線,為避免久曬,林之聖特地選擇大樓的陰影處站立,手上還拿著一個資料夾並重覆翻閱。其中一張紙上印著的直條圖表讓他想起了斑馬線,就在這天下午,他在每天行經的斑馬線上,與自己的前女友擦肩而過,但是對方並沒有注意到他,只是跟著人群不斷向前,如同她的個性般。林之聖只把視線停留在圖表上幾秒,在心裡提醒自己要認真做好眼前的這一件事,然後翻開下一頁繼續檢查手上的報告。
不一會兒,一部黑色轎車緩緩地開向百貨公司門口,林之聖認出那輛車是傳聞中張董事長的座車,他雖然把報告收起,卻沒有立刻上前。而其他公司的人卻都急忙衝上前,七嘴八舌地搶著說自己是什麼公司的,希望能與百貨公司合作等等,但卻都被一旁的保鏢擋下。而張董事長的車門雖然開起,他卻還在講電話,嘴裡念著:「老婆!對對!我剛回到公司,放心!今天會早點回去。好……好。」
待行動電話收進口袋裡,才在特別助理的保護下下車。張董事長無視那些像在伸長脖子乞食的雛鳥般地人群,不耐煩地皺著眉頭,並在特別助理及保鏢的保護下,往公司門口前進。只有在進入大門之前,對上了林之聖的眼神,而後者只是有禮貌地站在原位鞠躬致意。
「王特助?!?/font>
在進了高層專用電梯之後,張董事長突然呼喚身邊的特別助理。
「是,董事長。」
「在我們公司門口右手邊的那個穿灰西裝的男人是誰?看他戴的牌子,好像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吧?」
王特助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回答:「喔!那是皇佳精品的林業務員,董事長您出國期間,他也每天來?!?/font>
「每天!」
「是的?!?/font>
張董事長有些訝異,他知道其他公司的人,大多都是特地打聽他回國的時間,才專程在門口等候,為此他對這間公司的產品企劃稍微產生了興趣,還在回辦公室時特地翻出皇佳精品送上的企劃書。但是那本之前就被他丟在退件堆裡的企劃案,還是無法讓他認同,再次丟回原位後,張董事長便交代特別助理把那些退件都處理掉,然後回家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