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子晴趴下!」
醉之突然大喊,我發(fā)現(xiàn)桌子上有顆圓形的黑色影子飛來,那路線很怪,好像是從外頭——玻璃破碎的聲音,我用手抱著頭,一陣驚呼散開來,我感覺有東西劃過手臂,咚了聲沉悶的聲響止於地。
抬頭看去,是顆有些破舊的棒球。
「老師,外面七班跟五班在打架!」
學弟才剛說完,外頭混亂的聲音已經吵到旁邊。乒乒乓乓的巨響伴隨著玻璃破聲,看來不只我們班,連其他班級也中獎,走廊上一堆人拿著手機狂拍湊熱鬧,叫罵聲中還有不少老師在吼著要他們住手,命令其他圍觀的人回到自己的教室。
「三年一班的全部待在教室!」醉之突然的吼聲震住想跟出去湊熱鬧拍照的人,我緩緩將手放下,由於今天天氣不冷所以我穿著短袖,導致手臂殘留下許多細小的血痕,但是不痛,唯一痛的只有被大塊玻璃劃到的地方。
「學姐。」班長跑過來看我,她小心翼翼扶著我的手,仔細盯著那傷口看後回頭問,「有食鹽水嗎?我記得上周不是誰去輔導處拿食鹽水?快拿過來!」
「拿鹽巴混水……」
「我是要生理食鹽水啦!你這豬頭!」班長拎著自己男友的耳朵,那名學弟喊痛同時已經有人拿了一瓶生理食鹽水過來,醉之也跑到我旁邊揮手要大家讓出一些空位,「我直接帶她去保健室,有傷口還是別亂來。」
班長聞言嗯了聲,像是失望生理食鹽水沒派上用場,隨後醉之把我抱起來。
「呃。」我愣了,全班都傻眼了。
請想像一位女老師公主抱一名女學生的英姿,我沒想過醉之的力氣這麼大,而且她身上好香……下秒我發(fā)現(xiàn)有地方不對,我的腳沒有受傷可以自己用走的,她幹嘛要把我抱起來啊!
「ㄗ、老師,我可以自己用走的!」臉頰泛起一陣紅,我驚慌失措的要醉之放下我,醉之不太相信的表情看我,「妳確定?感覺妳是那種放下後會說沒什麼,而不去保健室的類型。如果不去,我就直接把妳扛過去。」
她說完後放下我,我感覺羞恥到極限了。
想也不想,秒拒學妹陪同後落荒而逃的奔往保健室。
在我踏出教室後,後頭傳來教官怒吼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在走廊打架傷及無辜又砸爛多少東西,打,打什麼打!還不給我停手在那邊打,打死人比較有成就感嗎!你們是想全部進少年看守所嗎!在那邊拿手機拍的,你們是不怕死是不是,有人在打架還上去圍觀,是想也掛彩嗎!」
我瞄去最少有七個人在打,打的又兇又狠,很多教室門都已經關上,他們周圍的學生都閃遠遠的,教官臉一青一紅看準那些人的動作絆倒其中幾個後強制拉開,感覺手臂越來越痛,我也加快腳步前往保健室,有些路上甚至還有一滴一滴的血跡,讓我心跳猛然縮緊。
這是怎樣,發(fā)生命案嗎?
深吸呼吸後走下樓,進到保健室時有個學生坐在床上哀號,他臉色蒼白到極致,身體不停抖著,腿上插著很大片窗戶玻璃,深藍色制服褲吸滿鮮血,手上的血跡不停抹弄到潔白的床單上,我感到一股頭皮發(fā)麻,仔細一看還會發(fā)現(xiàn)那同學幾乎是全身中槍,該不會是剛好坐在窗臺上吧?
保健室裡青一色都是被玻璃傷到的學生,我努力尋找保健阿姨的身影。
「天啊,又有傷患。」保健阿姨急忙的從後面小房間拿止血帶出來,她快步走來先看了我一眼傷勢,指指旁邊,「妹妹,我先處理其他人的好不好?妳先別亂動,我去幫其他傷勢比較重的人處理,妳等等我。」
「好。」我說完後在保健室裡的椅子坐下,大家同病相憐的互看一眼,我看著病床上哀號的學生捏緊制服褲,即使另一名保健阿姨已經很努力在止血,但血仍止不住,隨後我聽見遙遠的救護車聲,保健阿姨抬起頭立刻朝旁邊大喊,「弟弟,你快去外面看救護車是不是來這,指引他們進來,這同學的傷太多太深要趕快送醫(yī)。」
「我?」一名明顯也是傷患但只擦傷的學弟指著自己,保健阿姨皺眉,「丟啦!快去啦!別在這時候害羞,害羞救不了人啊!」
兵荒馬亂。
我突然滿慶幸學校的地理位置,前面有警察局、後面有醫(yī)院,左邊是靈骨塔、右邊是殯儀館……看看地理位置多好,我是說有醫(yī)院多好,一下子就進來了,救護車鳴聲越來越大,最後停在一個點旋繞後關掉,已經有好幾名救護人員衝進來將重傷的學弟抬走,我突然覺得肚子好餓,因為飯才吃到一半。
看著亂成一片的景色……總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還真煞風景。
雖然我被玻璃劃傷了手,但細小傷口居多,只有一個傷口在流血,這已經算是輕傷了。有個學妹跟著救護人員出現(xiàn),她臉上有一絲絲紅色傷痕,該不會被正面炸到了吧?
「子晴。」
醉之的聲音傳來,我看過去她皺了眉頭,「怎麼還沒幫妳處理?」
「傷患太多,阿姨先幫嚴重的人處理。」我指著門口,這可是實話,一堆人受傷、保健阿姨才兩個,偶爾會有不知哪來的姐姐待在保健室,但今天運氣不好沒有任何幫手,反正我的傷也不嚴重,忍忍還可以。
「嗯……」醉之皺緊眉頭也憋緊嘴,「我直接帶妳去醫(yī)院吧。」
「這、這不用吧!」我立刻拒絕了,不太想給醉之麻煩,「我還行,還好玻璃破時是在吳神酩的位置,所以沒正面?zhèn)健!共皇俏蚁氤巧聃ぃ碇仓浪敃r不在位置上,所以沒造成更大的傷害。
「真是……」醉之皺眉,看了看時間午休也快結束,「妳確定自己可以嗎?如果可以我先上去了,上面亂成一團,我還得處理些東西。」
我看著她嗯了聲,醉之是班導,她不可能會陪我在這慢慢等保健阿姨來包紮,所以看我點頭後她摸摸我的頭、放了一顆糖就走了。我望著醉之的背影,看著手上的糖果後拿給旁邊傷比較重的同學,得到聲謝謝。
最後越來越多人進來,不只傷患也有醫(yī)護人員。因為學校離醫(yī)院很近,所以緊急通知下有幾位護士帶著醫(yī)藥箱衝來學校,她們的處理速度比保健阿姨還快,很快地清理掉傷口上的玻璃碎片後包紮,替保健阿姨減少不少負擔。
我的手是在包紮好後才感覺到痛的,一開始還沒感覺,隨著護士將傷口上的玻璃碎片清除越來越乾淨後越痛,最後手臂包了一圈。我回到自己的樓層,被翻倒的掃具與玻璃碎片都已經清掉了,許多教室的窗戶都破一、兩扇,空蕩蕩的風直接灌進去。
而我回到班上時,班上的人都在午休,我輕步回到自己位子上。醉之本來靠著牆閉目養(yǎng)神卻突然張開,她看著我、我看著她,話突然說不出來,醉之貌似想問我情況,但現(xiàn)在午休會吵到人,我只輕聲拉好椅子後坐下。
"還好嗎?"
所以她傳了訊息給我。
"可以。"
我回覆完後也趴在桌上,像是剛才什麼事都沒發(fā)生。
但閉上眼睛想起走廊上滴血的畫面,我捏緊手指、感覺指骨發(f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