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他的家在聖母院附近,從家裡視野可以見到高聳莊嚴的大教堂,哥德式建築的鐘塔頂端,其上是尖塔設計,建築邊有石像鬼雕塑,西、北、南三面有著華麗奪目的玫瑰窗,其他部份則是採光良好的新式透明玻璃。
澤羽初次如此靠近聖母院,他驚呼一聲,邊整理行李的同時,目光透過窗戶筆直停留於教堂上。
「漂亮對吧?每天上學都會路過的我,大概早麻目了。」奧忒雷說,望著目不轉睛的澤羽。
「是的,我聖誕節表演詩歌的場地就是這裡。」
「這樣的話,那等會放完行李,要不進去逛逛?」
「可是開放時間好像有限制吧,現在不是休息時間了?」聖母院平日開放時間只到晚間六點,澤羽到奧忒雷家時已經逼近七點半。
「走後門啊。」
看著大門關閉的聖母院,澤羽再轉回頭好奇凝視對方,奧忒雷的手在衣袋裡摸索,「我舅舅馬修斯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也是聖母院的神父。」最後拉出了貴賓證件,展示自己的特殊身分。
「你不是說你家不信───」
「那是我家,我親戚是啊,我跟舅舅挺好的,所以你想去看看嗎?」
澤羽露出一抹和煦笑容,他好久沒有這種感覺,抱著猶如旅遊般的心情參觀聖母院。雖然他本表演當日再來,但又按耐不住想探索教堂內的慾望,點點頭滿懷期望地看看對方。
兩人很快把行李放好,奧忒雷立刻帶著澤羽動身往聖母院走,這時早已到關門時間,但由於馬修斯神父的關係,男孩得以藉由貴賓身分進入教堂裡。
一踏入院內,澤羽立刻被眼前的輝煌壯麗給吸引住,莊嚴氣勢讓人自動保持安靜,和奧忒雷踩著輕巧的步伐漫遊,在沒有開放參觀的時間裡,能細細欣賞精緻華美的雕刻讓澤羽身受震撼,他作夢也沒想過自己能有這麼一天。
「澤羽,你還好吧?」注意到好友眼底滾出一滴淚,奧忒雷關切地問。
白髮面露溫緩的笑容,用衛生紙擦拭少許的淚。「我很好、很好。」他記得在教會裡看的影片,想起故事裡終其一生幾乎在聖母院裡敲鐘的怪人,還有美麗的吉卜賽姑娘;巴黎聖母院因這些小說角色變得更加富有情感,澤羽走在其中還真覺得真有上帝存在。
奧忒雷雖不明白好友在想什麼,不過見到他的狀況比之前還要良好,著實鬆口氣。視線繼續跟著澤羽遊走,看到他在其中一尊大神像旁邊停下,眼睛很專注地凝視衪,手裡緊握一個鑲有寶石的飾品,嘴巴張開輕唱歌曲:「I don't know if You can hear me(不知禰是否聽見我),Or if You're even there(或甚至禰是否在此),I don't know if You would listen(不知禰是否願意傾聽),To a humble prayer(一個謙遜的禱告)。」
澤羽邊唱邊在院內慢走,他的步伐輕盈而細,奧忒雷沒有插嘴,尾隨於男孩身後靜靜繼續聆聽他唱:「Yes, I know I'm just an outcast(對我知道自己只是個被遺棄的人),I shouldn't speak to you(我不該跟禰說話),Still I see Your face and wonder(但我看你的面容仍不禁想),Were You once an outcast too?(禰是否也曾是被遺棄的人?)」
他不懂澤羽是有感而唱,還是教會所教的歌曲,聽起來相當落寞。同時他也沒注意到好友唱歌同時微露的那隻右眼,在教堂光芒的籠罩之下,向彩窗玻璃旁的神像敬禮。「God help the outcasts(神幫助被遺棄的人們),Hungry from birth(那些自出生就挨餓的),Show them the mercy(對他們展現仁慈),They don't find on earth(世間卻沒發現),The lost and forgotten(甚至失去並且遺忘),We look you still(但我們仍然期盼禰),God help the outcasts(幫助被遺棄的人們),Or nobody will(或沒人決意)。」
尾音落下後他停止歌聲,奧忒雷從後面追上來,好奇地向澤羽詢問歌詞涵意。對他來說,聖母院只是一幢雄偉具有歷史意義的座標建築,他對它並沒有特殊情感。
「有感而發的歌曲,看過《Notre-Dame de Paris》(巴黎聖母院)註1嗎?」澤羽笑著分享,「維克多.雨果的作品,我只覺得愛絲梅達所唱的這首歌,可以為很多人祈禱,那是首期望神能夠幫助被遺棄者的歌。」歌唱同時,澤羽正期望神能讓母親的病情好轉,祈求上帝不要拋棄他們家。
「那你覺得……神會不會也幫助同性戀啊?」奧忒雷不假思索地問。
「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雖然法國同性婚姻革命成功了,但仍有很多人表示不滿……我想大家若都是上帝之子,祂會一視同仁幫助這種,擁有曾被世人唾棄的情感的人呢?」
白髮沉默良久,在他唱的歌裡其中有幾句歌詞提到神的子民,所有的人都應該是神的子民,所以祈求能幫助被拋棄的人。「我想會吧。」他沒注意到朋友唇角上揚,很坦然地說出個人想法:「萬物皆來自大地,最終也回歸大地……所以我們都是神的孩子吧。」
「即使犯錯?」
澤羽搖頭。在他以前的信仰,佛道教有所謂輪迴說,閻王會審判世人生前業障與其罪孽來決定打入地獄或是進入輪迴。
「聽過『最後的審判』嗎?」澤羽記得那是米開朗基羅的作品,同時也被雕刻在聖母院的大門前。「天主教信仰亦有審判罪人的冥神,來將它們送至通往地獄的阿克隆河。」
「哈,我對文學藝術類的東西不常接觸,那澤羽覺得同性戀是種罪嗎?」
「前面解釋的看不出來我想表達的意思?」男孩回望對他提出疑問的友人,輕皺著眉頭略帶笑容,奧忒雷才恍然大悟的點頭。
「那如果,你有一個朋友發現他喜歡同性時,你會怎麼辦?會不會恐慌對方可能喜歡上自己?」
「怎麼,你被哪個認識的友人喜歡上了嗎?」
「沒有啦,我只是好奇你的感覺。」
「我應該不怎麼樣吧,先看我對那人的想法嘍,喜歡也分很多種啊,看是哪種喜歡再說。」澤羽右手四指靠近下巴,和奧忒雷在聖母院裡繼續閒逛。
「如果是我們通稱的男女之情?」
「若針對我,必然是拒絕嘍。為什麼呢?因為我有想完成的事還沒做完,在經濟基礎沒建立起來的狀況之下,談戀愛對我來講是個負擔,而且我沒時間去照顧另一方,不論性別。」
「這樣啊……」
「對。」
澤羽說著從奧忒雷旁邊略過去,沒注意到那抹上揚的唇意隨著談話內容逐漸下滑,帶著失望的眼神,默默跟在後方。「話說,我媽給我報名參與比賽了,法國美食協會舉辦,世界年輕廚師菁英青少年組比賽。」
「哦,那主題是什麼?」
「自由發揮,詩歌表演完結束的一個月後進行比賽。」澤羽盤算自己還有多少日子。
「那你還真忙,課業沒關係嗎?」
「關係可大,我進度落後很多,家庭狀況也不穩,爸爸不在、媽媽生病,煩的不知如何是好,不過今天有幸來到聖母院,我冷靜多了。」澤羽把目光投射到炫目的玫瑰花窗,奧忒雷隱約感覺他眼神的些微變化,「多虧有你……謝謝。」
「不用客氣啦,別忘記我們是好友啊!」他笑著,用手輕碰對方的肩膀。
「真的,謝了。」他不曉得該如何回報對方長期以來的關照,想半天還是只有道謝語句,現在自己思緒清晰許多,即便還有很多討厭的事情要面對,澤羽卻也不覺得自己孤身。
「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在身旁。」奧忒雷說,「我們也回去了吧?我舅舅今天好像不再教堂。」
「好。」
白髮的眼睛瞇成彎月,任其朋友牽手離開聖母院。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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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一、音樂分享-迪士尼《鐘樓怪人God Help the Outcasts》
二、巴黎聖母院
三、the hunchback of notre dame《鐘樓怪人》
年底前都是忙的日子~很喜歡彩繪玻璃,所以之前才會發起畫玫瑰花窗系列的圖(雖然到半年過去了只畫了一篇……)不過對於真的要刻玻璃仍然目死……Orz於是阿貓建議用幾何圖形的原理去切片,才能發覺玻璃窗戶的結構(?)拿了之前畫的玫瑰花窗被拿來使用了,雖然還沒放過XDD ~
是說澤羽那隻閉眼常駐的右眼,好像怎麼畫都不會看起來太友善~迪士尼的愛絲梅達所唱Gold Help the Outcasts是我在鐘樓怪人ost系列裡越聽越喜歡的,一開始看影片聽本來覺得會睡著,後來了解其內容之後覺得越聽越有味~聽久了覺得有些讓心情澎拜,以澤羽現在的心境來說覺得唱這首蠻適合的,所以借用在小說裡,不過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想過澤羽的聲線會是哪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