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廚房裡,所有人幾乎雙手盤起,一副審視模樣地凝望眼前,幾乎很少出席社團活動的幽靈人物。
他,澤羽.巴德辛(Zewing.Baderchin)參與比賽卻抽不開身,為了自己的事情搞得分身乏術,經??粘龅奈蛔幼屔缬褌兩醺胁粣?,如今在奧忒雷的求情之下好不容易現形,但大夥仍然難以原諒他。
奧忒雷無法再為他說任何好話,只能默默待在旁邊靜觀其變。澤羽尷尬望著社團的同學們,他知道這一手自個兒造成的問題註定得面對,儘管下意識想要逃避,但腦海裡就會浮出好友赫連翔鵠的面孔,深深烙印在自己腦海裡。
不、準、逃。
翔鵠沒有說出來,但當他教導自己被霸凌該反擊時,正是露出這樣的表情,彷彿在說:「沒有勇敢面對,你要怎麼長大?沒有人可以永遠保護你?!?br>
的確。
澤羽決定深呼吸後勇敢面對眼前的凝重氣氛,求得化險為夷的方法,如果他夠誠懇,或許還能得到同學們的諒解。
「各位,我知道最近社團比賽很重要,而我卻常常缺席,關於這點想跟大家鄭重的道歉?!顾Z氣柔軟,低頭鞠躬?!敢驗槲业木壒屎Υ蠹疫M度拖延,參與這麼一個有趣的社團卻沒好好練習,給各位添麻煩我真的很抱歉。倘若各位覺得我誠意仍嫌不夠的話,那我願意自動退出。」
「……」
當澤羽語落後,他看見同學們之間低頭耳語,而自己像是個被審判的犯人,靜默等待答案。
「澤羽.巴德辛,你比我想像中要好多了?!股玳L是最後定奪結果的人,他走向男孩,用認真的眼神看著他。「不過我以身為社友的身分,忠實建議你退出吧。聽著,我們並非要趕你走,只是這樣對你比較好。」
「社長,但是───」
「奧忒雷,你少說兩句啦。」眼見棕髮男孩流露緊張神情,社長輕皺眉回看他一眼,轉向澤羽繼續說:「我知道你為了教會的詩歌一直很努力,坦白說我對你之前的行為相當厭惡,但當你在這兒願意認錯、向我們社團所有的團友們道歉,我就覺得你真有巴德辛富豪出身的風範,有禮貌又端莊,雖然我很遺憾這次的比賽不能讓你參加,但只要你願意,等教堂的表演正式結束也能再回來。」
「好的……?!節捎鹣胝f更多,卻想不出有什麼話能講,內心百感交集又帶點失落,退出社團有好有壞,感慨的是他沒機會參與廚藝比賽,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有更多時間陪伴家人。
最後能從嘴裡吐出的字句只有:「好的,那我期待你們正式比賽嘍?!?br>
他答應退出社團,縱使這個結果不算美滿,但還是鬆了口氣,至少不被人誤會,大石塊落下的安心。
「好說,你的詩歌正式表演是什麼時候?」
「聖誕節,在巴黎聖母院和天使合唱團一起唱?!?br>
而他也決定這場演出結束後,打算先陪陪母親,也想把廚藝精進、想要做模型───更該說他想要做自個兒的事。
?。?br>
「澤羽,你真要退社嗎?」一起回家的路上,奧忒雷忍不住好奇地問?!钙鋵嵵灰以偃ジ玳L講一講,你還是可以回去的?!?br> 「謝謝,但我覺得社長講得話有道理,我想自己可能太貪心了,想要這個也想要那個,我有好多的事情想做,卻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不過就算不能參加這次的團體賽,以後我也會想辦法報名其他的?!?br> 「可是我真的好想跟你一起參與團體賽喔,」朋友語氣有些失落,似乎對這場比賽滿懷期待?!高€是我也退社,把權利讓給沒被選上的同學勒───」
話還未畢就先被澤羽敲了一記腦袋,不痛不癢,但拳頭力道著實落在頭頂上,奧忒雷摸摸頭,不明所以望著對方。
「你犯傻啦,給我認真比賽,學期末不想參加再退社,不好好認真下次我不請你吃飯嘍?!?br>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地嘛……」
「真是的,拿這種事開玩笑一點也不有趣。」澤羽口氣略顯不耐。
「呿,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我才入社的?!箠W忒雷賭氣道。
「什麼?」
「沒有啦,我自言自語?!?br>
反瞪奧忒雷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讓男孩自己追上。他也不曉得自己怎麼了,突然就對朋友發脾氣,或許對奧忒雷來說加入廚藝社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但對自己意義就不太相同。
兩人走了一小段路,路上不像平常無話不談,澤羽心思已經沒放在社團上,有股煩躁感令他渾身不適,莫名想發頓脾氣,他一直思考究竟何種原因使自己如此慌亂,也不想牽怒身旁的朋友,努力隱忍走回去。
「澤羽。」沒多久,奧忒雷再次說話打破寂靜。
「啥事?」澤羽眉頭微蹙,轉回頭看對方。
「我一直感到好奇想問你件事,希望你別發脾氣?!箠W忒雷話說在前,以免自己吃虧。
「你說說看?」
「你確定不能對我發脾氣喔!」
「我要知道是什麼事?!?br> 「那算了,我還是別問?!?br> 「……嗯?!惯@樣就好,澤羽心想,他感覺自己口氣不太耐煩,想著回家後還要再去教會練唱的事情。
就在這時,奧忒雷突然衝到他前方,用手撥開遮住左眼的頭髮。彷彿還有第二層保護,左眼訓練有佳,密合相當緊閉。
不過一擊火辣的巴掌像烙印般,狠狠黏在奧忒雷臉上,附帶澤羽面孔漲紅的質問:「你幹什麼?!」
那是奧忒雷初次看見澤羽大發雷霆,像顆隨時會爆發的炸彈,他顯些被嚇到,「抱歉啦,我不是故意的!」他雙手合十,趕緊為自己辯解:「我、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點,所以、所以用這麼笨拙的方法,對不起……對不起……」
「你給我回去,別再這搖頭晃腦!」
「我、那個,真的很對不起啦,請你別生氣啊!」
「回去!」
「我們明天還能一起回家嗎?」
「滾、回、去!」
奧忒雷感到後悔莫及,他哀聲嘆氣的拎著包包離開男孩身邊。澤羽望著朋友的身影逐漸從視線中消失後,默默地往巴德辛豪宅走去,他頭偏低雙手盤起,凝視自己踩踏的步伐,突然有點難過。
他很清楚剛才對朋友太兇了,但他不知道該怎麼排解壓力,本來以為到法國後都會過得平安順遂,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回到家裡,他蹲在門前把自己縮成一團,淚水自眼眶裡奪門而出。
「小少爺?」聽見開門聲,一名女僕走到門口,她看到澤羽坐在門旁角落,便走到男孩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回來啦,怎麼不出聲呢,怎麼了?」
澤羽的臉被女僕抬起來,她看見那抹淡綠眼眸泛著淚光。
「要是母親死掉了該怎麼辦?」
「別說傻話,莎菲娜夫人一定會健康平安的?!?br> 「不,我聽說那是不治之癥,可以預防卻沒有解藥。」
「您別想太多,您現在要多陪在她身邊給她鼓勵才是?!?br>
好不容易見到表演回來的莎菲娜,卻得知她身體有病的噩耗。沒有認真參與社團期間,澤羽不僅是去教會練唱,同時還得為母親的病煩心,原本身體狀況還算不錯的莎菲娜,在過度操勞、情緒太過緊張之下,誘發一個難以治療的癥狀,同時她在表演期間也沒好好吃飯休息,雖然這個癥狀多數誘發原因來自空氣污染,但實際上如何發生仍是未知,到醫院檢查幾乎為時已晚。
父親因工作緣故人在美國,很少接電話,即使打去美國向他說明狀況,父親給予的回應也是好好照顧母親。雖然有管家、女僕能照顧,但他沒有一天感到安心,他努力找書上可以治療病癥的食療方法,卻不見管用。
澤羽煩惱地雙手撫上額頭,最後被女僕攙扶帶回房裡。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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