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近似臺灣八點檔的撒狗血白爛肥皂劇要來了!
阿毛不知不覺看完了日記本所有的內容,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臉上已滿是淚痕。
「陳子彬。」
碎突如其來的呼喚聲使阿毛嚇了一跳,他看向身後的兩人,然後才想起一件事。
「嗯?你怎麼知道這本日記的主人叫什麼名字?」
聽阿毛這麼說,碎只是靜靜的抽出一張相片。相片上照映著一對戀人在海邊的沙灘上畫上一個大愛心、再站立其中,還一臉害羞的用兩人的雙手也合比一個愛心。而在沙灘上的愛心裡,就兩人的跟前並排寫著「陳子彬 杜語霜」。
「喔,原來剛才散落的東西是照片啊!」邊說著,阿毛邊湊近那張相片,脫口而出:「這是畢業前集體去環島旅行的照片嘛!」
「你記起來了?」小男像是試探他似的,如此說著。
「什麼記起來?不就剛才的那本日記上有寫……咦?」
當阿毛想要舉起手中的日記以茲證明,才發現日記本已不翼而飛,且不知為何會拿在碎的手上。
「嗯嗯,真的有寫呢!」碎邊點頭邊快速翻閱著,還有餘裕閃躲大喊著「幹嘛拿走偷看啦!」的阿毛。
「怎麼可以說是偷看呢!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看啊!而且啊……」碎翻開了日記的其中一頁,指著其中一句說:「你為什麼會知道是『環島旅行』呢?這上面只有寫著『旅行』哦!」
阿毛把日記一把搶走,但還是看了看碎所指的地方,的確在六月一日那一天只有寫著「星期一考完試,才剛回到宿舍就被阿磊跟其他室友拉出去旅行……」,甚至在整本日記上找不到「環島」二字。阿毛愣住了,才在思考他為什麼會認為那次旅行是環島時,小男卻不知何時撿起了旁邊的小鏡子,伸到阿毛的眼前,只是……
「小男,太近了,這樣除了自己的眼球他什麼都看不到的哦!」正因為小男把鏡子伸到幾乎與阿毛眼前零距離的位置,使碎緊張地提醒著。
「我知道啊!是要他自己拿著。難道還要我替他服務不成?」
對於小男的回應,碎只是乾笑。阿毛無視二人相聲般的對話,把鏡子拿遠照看自己的臉,接著只是一陣毛骨悚然。
鏡子裡的他跟相片中的男人有著同一張臉。
「什麼意思啊?」阿毛面色鐵青,連聲音都在發抖。他看向兩人,但卻都不予回應。阿毛接著說:「你們想說我就是這個『陳子彬』嗎?不過你們看,我可是有頭髮的,這個人因為生病治療的關係,頭髮都掉光了耶!還有,病人怎麼可能會在這個垃圾場?」
「嗯──。」碎又托著下巴發出沉思的聲音,然後走到阿毛身邊,邊把手中的鐵盒交給他,並趁阿毛沒注意時順手把日記傳給小男,邊說:「還是回到先前的問題,你認為這裡是什麼樣的地方呢?」
雖然不明白碎再次提出這個問題的意義,但經歷過目睹物品的消失與出現,甚至還飄下一個人,阿毛已對身處的場所有初步地認識,只是在碎眼鏡下閃爍的光芒讓他感到莫名地詭異。
「啊不就被遺忘的物品回收處嗎?想考我喔!」
「沒錯。」碎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那麼,第二個問題。我們三個是什麼呢?」
碎像在比著勝利手勢似的伸出兩根手指,依舊用那從容不迫的微笑等待阿毛回答。阿毛思考著,從一開始碎就自稱是管理者,而他則被當成助手,但是整理到一半時卻又落下個小男!思考之中阿毛不自覺地嘟嚷著:「管理者、助手……掉落物?」
「誰是掉落物啊!不要把我想成從陽臺上掉落的花盆一樣!」
「好啦好啦!讓他仔細想想嘛!」
為避免小男又突然打過來,阿毛特地退到碎身後,決定從頭思考碎說過的話。
「咦?『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是被人遺忘才會來到這裡』,那難道……我們也是嗎?我們是太不起眼了,才會被丟到這裡的嗎?」小毛邊整理出這個結論,邊為自己的遭遇感到心酸。
「阿毛阿毛!」碎呼喚著:「你好像忘記了另一個重點,來到這裡的都是物品的『意識』唷!」
「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跟這些地上的東西一樣都被人遺忘了!啊!難道我是生病太久、家人照顧到很煩,所以就丟療養院之類的,然後一直沒人來看,意識就這樣寂寞的跑來了?」
「我說小男,阿毛的性格跟日記上看到的性格怎麼會差那麼遠啊?幾乎沒在聽人說話啊!」碎無奈地對正在看日記的小男如此說著,而小男只是冷淡地合上日記說:「誰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噯?那我是朱還是墨?」
在阿毛把自己得出的結論往壞處想時,小男亦從碎手上取得了那本日記並讀完它。
「與其讓你自己推論錯誤,還不如我直接告訴你答案比較快。」小男走到兩人前方,還是一樣把傘當成枴杖杵著地面。「我們三個啊……」小男停頓了數秒,像是要給阿毛做好心理準備。
「都不是人類,而是遺留在『被別人或自己藏起來的物品上之思念』。」
「思念?」阿毛重複著。
「沒錯。」小男點點頭,碎則是一臉黯淡。「而且……」小男接著說:「我們都是『已死之人』。」
雖然這個空間沒有風,但這句話讓阿毛覺得有什麼一陣襲來,強烈到讓他不支跌坐在地上,拿在手上的鐵盒也「匡啷」一聲掉落。
無視阿毛的反應,小男繼續說:「我跟他還有這些物品都是帶著那強烈思念與記憶降下,而你的狀況嘛!應該是跟你生前的病有關。」
「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著這盒東西,只能說這些東西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吧!」碎邊說著,邊把小男遞出的日記放回鐵盒中。
阿毛心疼的抱起鐵盒,輕微的擠壓使鐵盒在他胸前發出苦悶的聲音。
「原來這個鐵盒就是我……」雖然一瞬間他想到鐵盒裡面──包括日記都被碎與小男二人看光了,但這點小事馬上被找回寶物的喜悅所取代。
「不對!不對!又錯了!」碎拍拍阿毛的肩膀,還把跪倒在地的他扶起來,並說道:「你不是這個鐵盒,而是這個鐵盒裡所沒有的東西。」
「沒有的東西?啊!」
阿毛再度打開鐵盒,把裡面的日記跟照片排放整齊後,發現還有一個長方型的空位。他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開,折了兩折,竟正好把那空位填滿。
還沒有時間驚嘆,鐵盒及其內容物、還有阿毛自己都發出了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