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他是利奧卻也不是利奧。
時間點必須轉回巨型魔獸們還沒互打那段。利奧看見巨鳥飛過去盤旋降下又換了個位子蹲著,完全沒有要傷害魔王的意味,而空氣中本來突然有的壓力也在巨鳥又看了魔王的位子後消失。
巨人邁開步伐走去,像是想顯現自己的強大居然隨便朝地攻擊,利奧記得自己有跳起來,卻還是跟著焦土灰、骨獸們一起飛上空。他低頭看見地面有一抹巨大扇形的掃蕩痕跡,骨針全斷、骨獸不是死就是飛上來又摔下去。
或許是骨獸們比較重,他眼睜睜看著好幾百隻摔在地面變成碎片,心驚膽顫的雞皮疙瘩衝上心頭,利奧看來看去找到一直幫忙自己的那隻進化型骨獸,差點彈出透明鐵線想拉住牠忘了這樣反會造成傷害。他看過去魔王那邊,巨鳥對自己同族的死活非常冷漠、只用翅膀遮住了嘴角,巨人擋住了魔王,卻可以看見牠冒著莫名黑煙好像被攻擊一樣。
那瞬間世界是不是變成慢動作?利奧感覺拋出自己的重量已經從往上變成往下,明明應該很快的時間慢慢暫停,足夠他西看魔王東看摔死的骨獸們,遠處的巨型魔物冷冷聳立在那代表冷漠權威,利奧想起自己想當騎士卻選擇盜賊的原因,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想當騎士,卻從來沒有真的去做只因為這點——
自己誕生的小村莊,坐在土馬背上的騎士看起來英俊又帥氣,一向是他們小孩子之間的偶像,玩伴間常常會玩扮演騎士的遊戲,有時候騎士哥哥們還會好心的讓他們坐在馬上一起享受騎乘的快感。
直到發生某件事,莊主已「應該」兩字判了一、二十名村人死刑,裡面包含著利奧的養父,其實看看名單就知道那些人是得知某些事情才被推上去。騎士們大多不敢反抗莊主,只有少數幾位敢站出來抗議,之後騎士哥哥與父親被推上斷頭臺,他至今乃不敢相信,一向不貪又大方的父親會死在斷頭臺,只看隨父親腳步前進的騎士用唇語說了沒辦法,刀放下的瞬間他也哭了,如此溫柔強大的存在消失在自己眼前。
冷漠看戲的貴族,與批著正義卻被迫害不敢反抗的騎士。他決定當上盜賊,這頗有負面印象卻無拘無束、無人能管的討厭職業,他也可以靠著盜賊完成自己的騎士之夢——黑暗盜賊騎士,聽起來拉風又帥氣。
很討厭幫助自己的人死在眼前的感受,對他好的人利奧一定會回饋對方,即使是野獸、魔物,他也會真心的回報,就算最後有被回捅一刀的機率,他還是秉持如果有下次就別幫的心態。
為什麼會突然想那麼多?
利奧看著地面與自己逐漸接近,摔在沒有骨針接住自己的地方。臉碰到地時能感受到焦土的粗糙,他的臉重重抹下去,聽見一連串噁心的折斷聲。感覺內臟全部都粉碎了,自己的手臂因為沒有骨獸的骨頭保護貌似摔斷,包包的繩子也斷了東西散出來,利奧感覺渾身麻痺動彈不得。
「咕……嗚——」痛覺像是慢慢綻放的花突然一朵朵的從肚子往上蔓延,利奧動不了、他發抖身體不自覺抽痛,臉的骨頭貌似也碎了,鮮血從嘴裡不斷流出來,他慢慢感覺到自己貼地的右臉早就全毀,精神像是在跳痛一樣撲通撲通的接訊,普爾薩曾經說過一句話「他最怕自己在冒險中無法順利死亡。」
他懂了,這種快死還折騰人的感覺真的很糟,利奧知道現在趴在地上的姿勢一定不符合人工學,他的鼻子也在流血,嘴巴吃到焦土又嚐到血的味道,痛覺像是跳針一樣跑來跑去,下半身卻完全沒有感覺只卡在肚子那,一定是摔斷了吧?現在的他一定摔成兩半,不只是下半身,手也是,沒有骨獸鎧甲來保護衝緩撞擊力,一定斷了。
可以死了吧?他可以死了吧?整個難受到快翻白眼卻昏不過去。
他咳了好幾聲還嗆到自己,利奧感覺身體開始越來越溫暖,他茫然沉默著,不知道自己感受的溫暖到底是真是假,隨後有一股力氣將自己拉起——利奧也昏迷過去,他知道自己終於能死了。
骨頭與骨頭連結,魔王在與巨人對幹時並沒有忘了自己看見的怪咖。那生物給她的印象很深,是人還是魔物她分不出來,隨著感應自己部下還有誰活著,便發現那頑強的人類生命,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身上批著牠族的骨頭,隨後發現有隻也半死不活的同族拖著自己的身體往那傢伙爬去。
牠明明已經動不了了才對,卻還是無視自己身體機能想看看那傢伙。兩個半死不活卻又頑固的傢伙,她起了玩心,將那兩隻不同種族的混在一起。骨頭與骨頭連結、筋肉與筋肉接上,一邊分神像在扔球給巨人玩、一邊在組裝新的部下,魔王知道那隻巨人是戰鬥系的,從瑪可欣婦人根本就懶的鳥牠的態度就能知道很弱。
雖然還搞不清楚瑪可欣婦人在這的原因,她還是好心陪巨人玩了幾下,聽見瑪可欣婦人的呵呵聲知道自己改造人類的事情被發現,很討厭行蹤被發現的魔王怒瞪過去,而人類也改造好了。
真不知道那人生前是怎樣的人,他的爆發力很夠。魔王不過是稍微操控那具身體就能自己踏出骨針把他彈上空,操控自己身上的骨頭變出銳利的袖刃攻擊,只可惜她還不習慣操控別人的視眼所以打偏了,效果卻不錯。
下秒自己……不對,被她操控的那個人就被巨人用巴掌打飛,即使有防禦骨頭還是斷了幾根,卻又迅速的全部接上。魔王感到新奇,打從出生那刻她就知道魔族與人類的種種對立與不同,像是與生俱來的知識、跟她的力量來源一樣,鮮少有人可以與魔物融合得如此完美毫無排斥,只見他敏捷的翻身落地、四周刮起小小的焦土灰。
『我記得人類,是很脆弱的生物。』魔王有點懷疑與生俱來的知識是不是有錯誤了:『為什麼他們的強悍程度,有時卻能超越我族呢?』她想要確認自己的認知有無錯誤,身旁剛好又有見證歷史夠久的元老能解決自己的疑問。
被操控的人類確實造成了物理傷害,可見巨人是標準吞食系的吧?靠著吃魔力來增加能力、但是被物理攻擊就會減少能量。這種類型的魔物不多,所以出現時也常常會被誤認成元老——也就是人類認為的古代智慧種。除了魔王總是犯規的存在,魔族很不喜歡這些偽強者的事情發生,所以瑪可欣婦人到這也是想看她怎樣轟爆牠吧?
『喔——』瑪可欣婦人笑出來,魔王閉起單眼操控人類抬頭只見一雙骯髒的黑色大腳就要下來,他瞬間凝結出一根銳利的骨針在地上,只見自己身旁突然多出一根跟骨針類似卻是黑曜石組成的針,然後舉起雙手讓袖刃朝上,無腦巨人踩下來當然大叫。
『正是因為,他們是人類啊。』巨人腳移開的瞬間黑曜石也消失,魔王看著瑪可欣婦人,對方很優哉笑著巨人。被她操控的人呆呆站在原地,眼睛閃著紫光。
『混帳——』巨人貌似沒接受到教訓,瑪可欣婦人嘆了口氣:『這樣愚蠢生物到底是吃了什麼才變這麼大隻?』用不著魔王動手,巨人的動作突然僵硬、牠的表情將在一起扭曲,下秒那顆頭居然被一圈像是黑洞的東西吸入,不到五秒時間巨人整個消失、黑洞也不見。
『這是來看戲?』魔王挑眉,瑪可欣婦人呵呵笑著。
『小魔王啊,我對妳的力量很好奇所以才幫妳。』瑪可欣婦人理了理自己的羽毛突然跳起飛上空:『所以妳可要好好活著呦!上個魔王才剛掛不久,我想人類很快又會慌亂起來了,呵呵呵——』
『我問妳,妳為何不與我對立?』魔王看牠就要離開也沒阻止,瑪可欣婦人回頭看一眼:『小魔王,我只能說自己沒興趣攪混入這場戰爭,我只喜歡旁觀紀錄你們的事,還好妳沒跟前幾代蠢魔王一樣,看見我的能力就像抱鳥腿一樣不停巴結我站邊。』
『巴結妳的魔王下場如何?』魔王雙手叉胸,瑪可欣婦人趣味笑著:『我直接吞了。』
『嘖!』了聲,瑪可欣婦人頭也不回的往前飛,牠龐大的身軀突然就消失在空中,跟一開始進來一模一樣,突然出現、突然消失,魔王將自己的感知放大沒找到瑪可欣婦人的身影,卻是發現了其他生命體躲在遠處,進而感應發現是跟被她改造的那傢伙一樣的物種。
故意將自己建立的結界露出一個小破洞,看來那些人類是些資質不錯的傢伙。發現有洞能鑽進來就毫不猶豫的進入,魔王捕抓到三個人就將洞堵住,其他人貌似想過這危險並不驚訝,不知道往結界用了什麼就燒出一個洞,魔王不悅的創下第二層,那些人立刻反應過來有人正在偷窺,居然用了跟她一樣的招式探測過來、眼神凝重。
『人類還真是神奇啊……』魔王自言自語,焦土開始扭動生出許多新的部下,因為她已經醒了,魔王立刻加強骨獸的身體命令往那三個進來的人攻擊。他們不慌不忙,不知怎樣畫出沒見過的符咒攻擊、甚至設下自己的結界,骨獸們撞上去不是碎了就焦了,她瞬間感到愉悅——
『一樣強的人類。』
「魔王!」我流的人沒想過魔王會突然出現,那瞬間三個人的心臟被碾碎,他們吐血倒地,死前不解魔王為何還要打殘三隻自己召喚出來的骨獸、拍拍牠們的屁股要求往前爬。只見自己被一股力氣拉起,魔王笑著歪頭看著他們、將骨獸也拉近——
骨頭與骨頭、筋肉與筋肉。
魔王站在旁邊看著改造,她無視結界正被外頭的傢伙敲敲打打試圖破解。噗滋的聲音與些微鮮血噴在自己身上,她重重嘆氣,用力量拉起躺著的三個人往旁一扔:『居然失敗啊……』
骨獸們立刻將他們全吃下肚,魔王有點不爽自己的失敗,而她建立的結界又像是被外頭那些不知好歹的傢伙們瞧不起般敲來敲去——她爆出殺氣,那瞬間結界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