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存在漸漸被遺忘了。
剛入社的學弟拿著社長要轉交給我的新學期成員名單,他指著齊藤、小春、田中這些人的名字,興匆匆的問我這些人是誰的時候,我衍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那些是你社團的前輩。」我這樣回答。
「那我怎麼都沒見過?齊藤……不,齊藤前輩是社團的幹部吧?怎麼沒看過他呢?」
聽到他這樣的疑問,我正想要回答他,那些沒來的社員都是因為有事情要忙,沒辦法撥空來參加社團活動。但是在我要發出聲音的同時,他又說:「我知道那些前輩幾乎都是高三,距離大考的日子也沒剩多久了,可是嵐前輩也是高三,還是每天都參加社團活動……」講到這裡他說不下去,眼神飄渺的不知望向何處。
凝視著他手中的成員名單,上頭齊藤的名字已經被劃了一整個學期的未到(舊社員的紀錄會沿用到新學期的成員名單上)。
「不,那只是我太不專心而已,並不是他們故意不來參加的。」我連忙替他們緩頰,因為他們真的都有自己應該要忙的事情,齊藤是這樣,小春也是,田中也是。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那嵐前輩呢?考試不是快到了嗎?為什麼還每天來社團活動?」聽到他終於把話題移到其他地方,鬆了一口氣的我笑了開來:「考試這種東西,哪裡都能讀。」
「嘛…..也是,讀書這種事在哪都能做。」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看他的臉色有點複雜,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別顧著說這些,你們班上的讀書報告不是快要交了嗎?」這麼一說,他像是嚇一跳似的大喊:「對啊!我得快點去寫才行,我都還沒動筆。」這麼說完,他就邁起步伐跑開了。
齊藤他們在做什麼呢?看著學弟遠去的背影,忍不禁這樣想到。
肯定是在讀書的吧?考試已經只剩兩個多月,按照齊藤的個性肯定是一放學就去圖書館佔位子,然後讀書到凌晨吧?
那小春呢?她雖然和齊藤是男女朋友,但是卻不太在意考的怎樣。仔細一想,當初好像也是因為齊藤進這個社團她才進來的。
而田中……算了吧,剛入社團的時候明明那麼富有熱誠,過沒多久就開始寫一些自以為有趣的詩歌,之後覺得無趣就沒參加過社團活動了。
當然這些都不能和新進的社員說,身為社團的幹部,好歹也得讓他們認為之前的前輩是很認真,只是因為事情繁忙而不能參加社團活動。
不過,之前田中因為和籃球社的人起衝突,在校園廣場上鬥毆的事情,對我們社團的名聲衝擊很大。
要說田中很忙,我想不會有人相信。
事後雖然田中和對方和解,原本校內對他的懲處也因為態度良好而轉為勞動服務,而他也和社長保證不會再犯,但對我們社團已經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我們社團在校內雖然不是大社團,但是人數卻算相當多的,向來都以熱情和友善著稱。社團活動主要都是在做些文藝創作,社員會用自己創作的小說或散文和大家交流,也有人會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繪圖創作。
社團創立到現在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人分享過自己的情史,把他的愛情化成文字,社團的人也都會給予打氣或支持。也有人會分享自己在創作這條路遇到什麼事,並把那些辛酸分享給大家,告訴大家,創作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一回事。
只是,社團活動迴繞在創作的日子總是特別短暫,即使部分社員的創作一直都沒有間斷,但是互相討論的時間少了很多。在社團創作的時間逐漸被聊天或生活瑣事取代。
社員很少創作了。自從那個和我說想當作家才入社的學妹,拿了自己做的手工餅乾給我的同時,我才感覺到,我們社團變質了。
很多社員當初遞交給我們的入社申請書上頭總是寫得很漂亮,有的寫說將來想要成為作家、繪師,有的寫說寫作可以讓自己的心靈提升一個層次之類。
不管是喜歡寫作、繪圖,還是因為想要把它當作職業,我們對這種申請內容都是笑笑代過,然後社團又會多添加一名新血。
不過,簽署申請書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通常把入社理由寫的冠冕堂皇,好像不入社就對不起自己的樣子,進來之後真正有創作的其實寥寥可數。
我們這些同意他們入社的幹部,如果他們的理由不夠正當就會被拒絕入社,但在他們入社之後我們卻又默許他們這種行為。
仔細想想,這應該算是我們的過失。
雖然這麼覺得,但是當已經發覺到的時候,其實已經來不及了。有些社員也發現到了這樣的轉變,看到社團的人大都只是聊天,便有些心生不滿,認為這個社團並不能讓自己進步,也曾經因為這樣爆發了一陣出走潮。
雖然少了幾個社員並沒有什麼影響,社團依舊能夠持續下去。這樣想著,直到那個人退出社團之後,我們才發覺事態的嚴重性。
他是我們社團的幹部之一,寫作功力在社團裡頭算是數一數二,當他在社團看板張貼自己要退出的消息時,社長盯著它好一陣子都無法回過神來。
「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做點改變了?」社長這麼問我。但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們都知道這個社團比起當初缺少了點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做起。這種無助感蔓延至全身,甚至從無助轉變成了內疚。
我們,還有繼續做幹部的資格嗎?我這麼問自己。
社團活動在那之後仍舊繼續下去,但是做起事來有點力不從心,因為在學期中的時候,學校都會給予每一個學生轉換社團的機會,這段時期往往都是各社團招收新人的時候,但是我們的社團卻沒有任何人想要入社,反而多了不少退社申請書。
午休時間,我和其他幹部都待在社團裡頭。
我和齊藤還有小春、田中也在。還記得田中當時翹著二郎腿邊喊著無聊,嘴裡隨口哼著自己剛剛完成的曲子。
雖然說是無聊,但我們不用想也知道,他更不想回去那個班級。昨天才和班導起過口角,現在待在班上肯定是格外尷尬。
而我和齊藤則負責處理那些退社的申請書,心裡百感交集。
其實這些事情在社團活動的時間處理也沒問題,但是我們實在不想讓其他社員看到那些和退社有關的文件。
即使他們總會在某次社團活動中發現熟悉的人已經不在,但我們仍然想要盡力掩飾(或許說是欺騙自己)這些事情,在同意退社的同時,我會把他們的存在清空,就像是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加入我們社團。
或許這樣對我們來說會好過一些。社長也很努力的想要建立起「我們社團是拿來創作用的」這樣的形象,但是結果恐怕是不盡如人意。
看著坐在我身旁的齊藤,他的表情平靜的令人恐懼,像是已經沒有任何情感的面容顯露出來。
我不明白齊藤怎麼看待這件事的,至始至終他也不曾對此發表過看法,但是我相信他也和我同樣難受,因為我們都是從高一就入社直到現在,想必他也不希望現在簽了一疊的退社申請書。
「別愁眉苦臉的,來喝杯茶解悶吧。」小春這時候手持著托盤走了過來,上頭放了幾杯用茶包泡好的熱紅茶和點心。
她的臉上露出的表情,像是從烏雲中透出的光芒,微弱卻又給人溫暖。
看到小春拿著飲料和零食,田中臉上的無趣一掃而空,嘴裡興奮的直喊著:「果然是小春最好了!最愛妳了!」然後一把抓起了餅乾往嘴裡送。
「放在那裡就好。」齊藤說。
我拿起了用玻璃杯盛裝的紅茶,看見茶包冒出的紅色液體在水中擴散。輕輕喝了一口,心裡頭反而更加寒冷。
紅茶只緩和了田中的苦悶,對我們的處境仍舊於事無補。
午休時間結束之後,我和齊藤把申請書都交了出去,也把人數都稟報給社長了。
當他知道這次大概退了三分之一的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沉重到一種哀傷的程度。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社團,如今卻退了這麼多人,要說不難過一定是騙人的。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我和其他人都沒有頭緒。
在那之後,社團以一種幾乎毫無作為的狀態下,齊藤請假了。
這裡的請假指的並不是向學校請假,他的請假只單單請了放學之後的社團活動。
社團的社員都明白他是因為大考快到了,在這個時期請假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我和社長都明白,考試之後他很可能就再也不回來了。
或許是出自於一種愧疚吧?即使他什麼都不說,但我感覺的到他對這個社團所產生的自責和無助。這股無助感幻化成了孤獨和悲傷,凝聚成了低氣壓壟罩在社團的幹部上頭。
像是連鎖效應似的。少了齊藤的社團變的更加無趣,田中已經忘記在什麼時候就不來參加社團活動了。
小春也是,原本她就算是和齊藤一起入社,雖然社團的成員都很喜歡她,社長也曾經說希望她能一直待著,但是小春仍舊在這個情況下離開了。
在小春剛走沒多久的社團活動中,正在準備不久之後小說文學獎比賽的我,傳來了一群新進社員的細碎聲音。
停下了手中的紙筆,我聽見了這樣的內容:「齊藤學長也走了,為什麼小春學姊也跟著請假?她離開就很無聊了,之前還會做甜點的說。田中學長就算了,他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社團,這個社團是不是有和沒有一樣?」
我還記得說出這句抱怨的那個社員申請入社的理由。
——想要磨練自己的實力,將來想要當作家。
「喂……嵐學長還在,別那麼大聲……」我聽見了旁邊的人出聲制止,這樣讓我感到欣慰了一些,至少我在某些人眼裡還算有個地位。
「可是這樣下去……」當那個人又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我突然對他們說:「沒關係的,至少現在還有社長和我在啊。」
擠出了一個微笑,肯定特別的僵硬。
他們看著我,也尷尬的笑了笑。
其實我大可以把這件事告訴社長,不然其實我也擁有把別人剔除社團的權力。但是按照現在社團的情況,人數已經比之前少了很多,如果把那些閒言閒語又不做事,只會嘴上批評卻又沒努力的人剔除,想必社團的人數又會少掉不少。
自從社團剩下社長和我這兩個主要幹部之後,見到齊藤他們也像陌生人了。那天我在餐廳和新進社員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他們。
有些入社的成員也很努力,即使做出來的結果不一定理想,但是他們的作品都是有努力過後的成果,我很喜歡那些人,所以常常和他們吃飯。當時的我正和他們聊最近一次的文學創作比賽,這時候齊藤走了過來。
正好走到了我們眼前的位置然後停下了腳步。
「啊,齊藤,要不要一起吃飯?」我指了指身旁的位子,示意旁邊還有空位。現在是用餐的尖峰時間,四周的位子都坐滿了人,要找到空位根本不可能。
齊藤沒有理會,甚至連瞄一眼也沒有,就拿著自己的便當往剛剛來過的方向走去。
「小春,我們再去找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位子吧。」他這麼說到。
我想我臉上的尷尬肯定顯露在臉上了,因為連和我同桌的社員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畢竟齊藤和我可以算是其他人眼中要好的朋友。
「嵐學長,剛剛齊藤學長他……」
我又僵硬的笑了笑回答:「我想,可能是沒聽到吧。」
但是,怎麼可能沒聽到呢?明明人就站在眼前。只是,為什麼要無視於我,我實在不明白。
不過田中倒是還和之前一樣,見了面還是大喇喇的打招呼。
至少還令我感到一點欣慰,還有個人能夠像之前那樣和我說話,即使他和我的個性差異很大,也能讓我心中舒坦一些。
田中問我社團最近怎麼樣了。我回答他和以前一樣,一直沒有變過。但是這時候,平時明明一副輕浮模樣的田中,卻突然和我說一句「不,其實早就變了,不是嗎?」令我愣在那邊好一陣子。
「你覺得哪裡變了?」我這樣問他。
他聳了聳肩,只是說了一句:「我也不是很明白啦,只是覺得社團越來越無聊了。」
「可是你不是很喜歡這樣嗎?一開始明明都有在創作,到後來比較沒那麼無趣,大家都在聊天,而且小春也有做點心來吃,這樣怎麼還會無聊?」
「嗯……我覺得一開始還比較好玩,大家都會寫文章幹嘛的,我也能寫詩啊,之類的,可是後來大家都沒在寫文章了,那些畫圖的人也不畫有趣的畫了,開始聊一些像是某某人真討厭之類的,這樣的社團很膩的啊。」
「那……」我正想要開口,卻又被田中打住:「嘛嘛……別再問了,我現在已經可以說不算那個社團的人了,二班的村上找我翹掉下午的課去打撞球,聽說他拿過全國大賽第三名,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去?」
我輕嘆了一口氣,果然田中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心裡卻因此感到莫名的慶幸。如果田中還能一直保持著這個樣子就好了。突然湧上了這種念頭。
「不用了……我等一下還要找社長聊社員的事。」
他的嘴角向上揚起,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愉悅的說:「這才是我認識的嵐,社團加油了。」說完就騎上自己剛買的機車離開了。
啊,還沒提醒他校內不能騎機車的!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轟隆轟隆的引擎聲已經變的細小,他的背影也被陽光吞噬,消失無蹤。
總有一天,他們都不會回來的吧?即使是田中也是如此,就算我們依舊還是朋友,但是少了社團這一點,我們的共通點又少了一項。
我和田中本來就是因為社團才認識的,現在他已經退出了社團,我們之間的共通點其實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了。
個性相差甚大的兩人,都能夠因為喜歡寫作,喜歡畫圖而變成朋友,那為什麼又要在這樣的環境下做些無關創作的事情呢?
雖然社團只是創作肯定會死氣沉沉,但是現在閒聊的成分實在太多,嚴重程度多到真正創作的人會被大家忽略,而聊著田中所說的「誰討厭誰」之類話題的人反而能受到大家追捧。大家總沒辦法意識到這一點,總是自顧自地聊天,社團舉辦的活動又沒有幾個人參與,也難怪社團的人會越來越少了。
矛盾的是,明明大家都顧著聊天而不去創作,但又在聊天的同時想起我們社團的本質是「創作社團」,便覺得我們這些幹部做的不好,沒有貫徹社團的初衷。
講來真是有趣,我們這些幹部好像被別人壓著打似的,不管其他社員怎麼評論我們,我們還是只能故作鎮定,然後不好意思的說:「哎呀,真的是這樣呢,我會改進的。」
社員總不能明白我們還有社長的苦心。誰願意待了那麼久的社團變成這樣?看著那些申請退社的文件,上頭印的名字都是曾說著要當作家、繪師之類漂亮話的人,或許現在的我也多少能明白那些離開的幹部在想什麼了。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就連待了三年的我也湧上了一股退隱之心。
那些離開的社員、幹部,他們不會再有回來的一天,現在的我已經能如此肯定。如果我們社團還沒有改變的話。
看著其他參與社團活動,但是卻仍舊嘻笑的社員,我們的社團終將會走向毀滅吧?
總有一天我會離開社團,幹部也會有人接手,希望下一任接替我位子的人能夠好好做事,別像我一樣就好。
在此之前,我只能一邊懷念著剛入社的種種,還有現在的於事無補,然後一邊倒數著離開社團的日子。
就像開頭寫的,他們的存在漸漸被遺忘了。
齊藤、小春、田中,社團的人已經忘記了他們,總有一天,也不會有人記得我的吧?
紙已經用光了,就寫到這裡好了。這樣自私的抱怨寫太多也不好。
我把這封信藏在幹部專用的置物箱內,如果你看見這封信,想必你也是我們社團幹部的一員,可能是我的下一任、下下一任,甚至是好幾屆之後的幹部(如果我們社團能夠撐到那時候),如果社團回歸以前創作的風氣,大家都努力的寫作、繪圖,請把這封信當作借鏡,別讓舊事重演。如果社團的情況還是和信裡寫的一樣,請告訴大家,也請告訴自己。社團不能再這樣下去。
希望這封信真的有人能看的到。
可惜的是,社團沒有人發現這封信。
當我發現這封信的時候,信封黏上的膠帶沒有任何拆下的痕跡。
趁著學生會長還沒過來視察的空檔,我在抽屜裡頭發現了這封放了好幾年的信。如果信裡頭的特徵是正確的,而我也沒有記錯的話,信裡頭的人都是好幾屆以前的學長。那個叫做田中的我也認識,他是我們班的某位同學的哥哥,因為常聽他說他哥哥在外面惹出的一些事情,所以印象很深刻。
沒想到他也會參加這種類型的社團,我實在很訝異。
不知道寫這封信的「嵐」現在怎麼樣了?
總覺得他應該是個很喜歡這個社團的人。
不過,如果他知道他們社團的教室現在要被清除,作為新成立社團的活動教室,應該會感到難過吧?
到底是什麼社團,我也不清楚。不過就算不清除這間教室,前陣子原本使用這間教室的社團的社長,已經和學生會長遞出了解散社團的申請書。究竟是解散還是廢除不是很清楚,反正這兩個也沒差多少。
看了嵐寫的這封信,心裡頭實在有些感慨。即使我對寫作、畫圖都沒有興趣。(因為那麻煩死了)
但是對一個真正喜愛寫作和畫畫的人來說,保持熱誠創作下去真的有那麼難嗎?即使身處在其他人都沒有作為的環境,自己不跟著擺爛,真有那麼困難嗎?
我突然想起了,在前一陣子才有個知名作家開記者會宣告自己要退出文壇,說過現在的市場已經不太能接受這些創作,現在創作者的生存空間已經被壓迫到無法喘息。
果然現在這個時代,創作已經那麼不受尊重,那麼不被人被人當作一回事了嗎?
但是認真創作的人,肯定還是有的吧?
我對信中那個叫做齊藤的人很有興趣,感覺他對社團的熱誠也不小於嵐。雖然嵐對他的描寫不多,但是可能是因為描寫的很深刻,才會覺得他說不定也很為這個社團著想,只是因為承受不了這樣的環境才退出社團。這點可能嵐也誤會了,在他和社員吃午餐的時候,齊藤說不定不是不想理他,而是出自於對社團的無奈和愧疚,自覺沒有顏面面對嵐才這樣。
不過,不重要,說不定真的像嵐所說的,齊藤就真的想和他疏遠吧?
不在這個社團的我實在沒辦法評論這件事。
也罷,反正這個社團被廢掉了。
說不定嵐在現在依舊持續創作著,按照這封信的時間來看,有可能成為大學生或是作家了。希望這段社團的事情沒有影響到他寫作的熱誠。
也希望他不要知道,這個社團已經在不久之後會被其他社團取代就好。
「遠藤,你還在那邊偷懶,每次來看你都在打混。」
「哎呀,抱歉抱歉,現在就做。」
如果能和嵐見上一面就好了,把這封信收進自己口袋時,突然湧上這股念頭。
希望那些仍舊保持著創作熱誠的人,能走向正確的道路。不論是這封信的作者,還是什麼齊藤什麼都是。
如果能讓其他人看見這封信就好了,就像是湧現出的莫名想法,點開了我常上的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