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毅偉。我說過了吧！別再喝了。」
室外廣場的大聖誕樹把周遭照得通明。掛在上頭的聖誕裝飾，華麗得彷佛把全世界的幸福都集中起來構築而成般。
聖誕夜裡，一男一女坐在廣場旁的木製長椅上，但是迴繞在他們四周的氣氛有些古怪。
由聖誕樹的光芒照射在毅偉的臉上，使得原本就略為泛紅的臉龐更顯紅潤。
「……別煩我。」能用僅存的力氣說出口的，也只是這樣的話而已。
試圖阻止毅偉繼續喝酒的伊婕，其實並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普通的同學。
但要說起來，有哪個女孩子會邀請一個普通同學共度聖誕夜？想必只有伊婕一個人而已。
毅偉才剛和自己的女朋友分手不久，雖然還搞不太清楚情況，不過對於伊婕來說何嘗不是一個好機會？
趁著毅偉這個聖誕節肯定是獨自一人度過，她好不容易提起勇氣邀約，而且也得到毅偉的同意了。
雖然只是一句「喔。」而已，但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令她在聖誕夜到來之前輾轉反撤好幾夜了。
這是伊婕第一次和男孩子出門，所以當然是格外興奮。她在前一天還特地去服飾店挑了一件毅偉「可能」會喜歡的洋裝，在出門前還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深怕有個小缺陷壞了自己的第一次約會。
已經過了十八歲了，可是伊婕身為一個女孩子，卻是第一次和異性出門，其實不是自己的異性緣不太好，老實說就是因為伊婕在校內的男人緣太好，反而才讓她對其他男孩子保有戒心。
而毅偉對伊婕來說，就是一個特別的男孩子。
他在班上常常對周遭的事情漠不關心，甚至一整天下來也沒聽見他說幾句話。換句話來說，他和伊婕的個性表面上來說可以說是天差地遠。
他在班上是沒什麼朋友的，是給人一種陰沉沉印象的男生，雖然身上的校服都穿著整齊，但休息時間也不跟別人聊天，總讓人覺得背後漆上一層厚厚的陰影。平時就獨自拿本書坐在位置上讀著。就算偶爾有人跟他說話，也不正眼看著其他人，就那樣心不在焉地回答。好像也沒交朋友的打算。
而伊婕常常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之下，被讚美著、阿諛著，偶爾還會傳來她和某個籃球校隊成員的誹聞。
她為何會喜歡上這個與她完全不搭嘎，甚至比普通人還不受歡迎的男孩子？
這要從那個二月十四號的情人節開始說起。那天，正值放學時間的伊婕從校門口走出，看見毅偉獨自一人倚著校門旁的石柱，兩側的耳朵還垂著耳機線連接到了制服口袋。
這不是第一次看見毅偉自己一個人了，平時他就是一副形單影隻的樣子，但是看見他好像在等著誰的模樣倒是第一次。
是等著家人嗎？還是在等著和某個女孩子約會呢？腦海閃過這幾個念頭，讓伊婕很是在意。
仔細一想，會有女孩子肯和毅偉約會嗎？可是，如果不是女孩子的話，又是等著誰呢？她突然對毅偉很感興趣，想要知道他究竟是在等著什麼。
伊婕就這麼站在大門口看著毅偉，但站了一陣子又覺得不太自然，就拿出手機假裝在和別人傳簡訊，不時和剛出校門的人打招呼。也還好校內的人幾乎都認識她，才不至於讓她顯得尷尬。
這天的放學時間是下午五點，伊婕看著他不知不覺就到了五點半，從來沒有等過人的她實在感覺是有些不耐煩了，毅偉卻還是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像是個雕像似的。
伊婕多想要直接過去問他，但又怕覺得唐突。不過，自己究竟為何要待在這裡，只為了看一個不受歡迎的同班同學在搞什麼名堂？老實說，她自己也不太曉得了。
只是偶爾假裝在收發簡訊，不時又偷偷望向毅偉的方向，正當她想說就這麼算了，打算承認自己是個傻瓜離開的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了她。
「伊婕！」
轉過身去，伊婕看見一個肩膀寬厚，沒有制服而是穿著一套運動服的男學生。
「怎麼了？那麼晚還沒回去？」口中傳來略為低沉的嗓音，剃著一顆平頭的他，連運動服都遮掩不住身材的緊實。他是平時和伊婕要好的朋友，也是同學口中相傳和她鬧緋聞的籃球隊員。
「……我在等人。」伊婕實在不太想回答他的問題，一方面是因為怕被其他認識的看到被說閒話，另一方面是因為這個人的確對自己抱有好感，平時只是基於禮貌的閒聊還沒有問題，但就怕自己多說了些什麼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不過這個回答貌似引起了這個名叫李剛的男孩子不滿，因為自己在今天上午才對伊婕提出邀約，但是卻被她一口回絕，說是自己有急事，沒辦法和其他人出去。
而現在，親口拒絕自己的女孩子，現在卻在校門口等著自己不知道的人？
伊婕注意到李剛原本就很粗曠的面容漸漸僵硬，眉頭揪成一團，感覺心裡有什麼情緒亟欲爆發。
完了。伊婕心想。她和李剛的關係雖然不錯，但是只建立在利害關係上，伊婕只是想找李剛當個靠山，而非想發展成男女朋友的關係。比起他那種粗野又毫無品味的男子，她更想要找個情感更加纖細而體貼的男孩子，而不是在球場上渾身肌肉汗流浹背的猛男。
「是誰？」李剛的表情猙獰的令人害怕，雖然嘴角努力的上揚，但讓人感到強烈的違和感。
伊婕有些不知所措，深怕惹的這頭野獸發火，但又害怕讓毅偉看到這難堪的一幕，所以眼神偷偷的往毅偉那處飄去。
結果毅偉根本沒看這邊，仍然聽著自己的音樂，眼神沉靜的令人誇張，好像沉溺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似的。
伊婕真的覺得，這個男孩子和其他人與眾不同了。
「是在等男朋友嗎？」李剛沒有注意到伊婕的眼神飄到別的地方，粗神經的他只關心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等著的到底是誰，心理甚至開始盤算怎麼對付那個男生。
「沒有啦……等朋友而已。」伊婕開始有點慌張了，只能隨口說是等朋友，天知道如果李剛發現自己在等著的就是離他們不遠的毅偉，會發生什麼事。
天色逐漸轉於昏暗，校園的圍牆和地面原先染上的光輝變成了灰暗。如浪濤般滿溢的寒冷空氣，一女兩男想著各自的事情，陷入了沉默之中。
「啊，等很久了吧？」伊婕聽見另一個熟悉的聲音，眼神移到那邊卻發現不是在對自己說話。一個綁著長馬尾的女孩子用手輕壓著被風吹起的裙襬，臉蛋看起來頗為細嫩，表情有點羞澀又有些不好意思。
毅偉往旁邊撇了一眼，嘴角輕輕揚起。雖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是這已經是剛剛到現在表情最明顯的一次了。
「沒關係，等了一下子而已。」用手輕輕摘下了耳機，毅偉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就跟著那個女孩子走了。
夜色已經完全降臨，路燈閃耀著昏黃的燈光，照向毅偉和那個女孩子的身影，以及此刻尷尬萬分的伊婕還有李剛臉上。
「對……對不起，我真的要走了！」伊婕看見毅偉的身影漸漸遠去，也想要離開，但是在轉身的同時手腕卻被緊緊抓住。
「痛……」她痛的喊出了聲，李剛抓住她的力道卻沒有減弱。
「妳知道我很喜歡妳嗎？」伊婕沒有回過頭看他的臉，眼光泛出了淚光，緊咬著牙點了點頭。
她有些害怕的顫抖，在她身後的李剛根本和她原先認識的完全不同，雖然知道他是個粗野人，但是現在的他似乎已經幾近失去理智，只是勉強維持著一絲理性而已。
「那妳為什麼還要和其他男生出去？」
明明伊婕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和男生出去，李剛只是自顧自的腦補而已。但是她還是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回過頭來面對表情糾結的李剛。
李剛看見伊婕哭喪著臉，從她睜大的眼睛中可以看到明顯的恐懼感。在她被淚水沾濕的臉上，充滿了恐怖、痛苦，還有哀傷。
為什麼這麼害怕？為什麼對我露出那麼痛苦的表情？李剛這樣想著，手不自主的放了開來。
在手腕被鬆開的同時，伊婕清楚的看見那邊被印下了一圈深深的痕跡，然後她緊皺著眉，用有些微微顫抖的聲音對著李剛說道：「拜託了……有時間會和你解釋清楚的。」
說完之後，伊婕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表情複雜的從李剛眼前匆匆地跑開了。
在孤傲地寒風中，李剛像是被拋棄一般，還搞不清楚狀況地，心裡頭盡是憤怒的被留在那裡。
伊婕彷彿還聽見身後傳來了李剛的咕噥，但是恐懼令她不敢轉過身去。明天究竟該如何面對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只是在這個夜裡，伊婕的腦袋只想著要找毅偉的身影，卻怎麼也片尋不著。如果就這麼回家，那到現在發生的事情，不就都白費而且沒意義了嗎？
好不容易跑到街上，毅偉早就被淹沒在人海之中，形影不離的情侶也有好幾對，根本分辨不出。
看著那麼多彼此依靠的戀人，伊婕不由得心升感慨，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是沒想過要和哪個男生在一起，只是徜徉在男人的花堆裡，受盡了太多讚美，早就分不出究竟哪個男孩子對自己才是最好。
送花、送禮物的，對她來說早就見怪不怪，為了她做出瘋狂舉動的也不計其數。
拿李剛來說，他曾經就在放學的時候幫她痛扁了一個死纏著她的追求者，還讓那個人的肋骨斷了兩根，隔天也來不了學校。
李剛把其他人當作是阻饒自己的蒼蠅，殊不知自己也被伊婕列入蒼蠅的一份子，自己還洋洋得意在外頭宣傳自己是伊婕的正牌男友，不過伊婕什麼也不知道就是。
在那次之後，伊婕和李剛是情侶的消息傳了開來，雖然那些追求者各個都打退了堂鼓，但真正讓她憂心的，就是常和她鬧誹聞的李剛了。她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被湊成一對，明明和他之間也沒有過於親密的舉動，只是偶爾交談而已，但是李剛的確是一個好的靠山，自己也就沒對那些傳言那麼在意了。
但是如果現在有人問她，自己想不想和李剛這種人在一起，她肯定會大聲的說不。不過這僅止於李剛不在的時候，不然她肯定會把否認說的模稜兩可，也比較沒辦法說的那麼篤定了。
等到隔天早上看到李剛，事情究竟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就連自己也不敢想像了。
在伊婕想像著明天可能會遭遇到的事，她聽見了毅偉的聲音。
「妳還不餓嗎？要不要找個餐廳吃飯？」他們彼此距離不到幾十公尺，所以她可以很清楚的聽見他們的對話。
這是伊婕第一次聽見毅偉用問句和別人對話，而且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平時溫柔多了。
而在他身旁的，就是不久前在校門口看到的那位綁著長馬尾的女孩子。
「還不餓啦～阿偉你真愛操心，已經問過幾次了啦！」她緊勾著毅偉的手臂，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的，在昏暗的光線之下仍然可見臉頰上的微微羞澀。
她是學校國樂社的成員，身材比起伊婕略為嬌小，身高不過才一百五十幾左右，頭的位置大約只到毅偉的胸膛，但也因為如此而顯得可愛許多。
「不是……雖然這次沒有訂位，但也總不能空著肚子吧？」毅偉依舊滿臉擔憂的望著這名叫作詩翎的女孩子。
詩翎貌似有些不耐煩了，對著毅偉鼓起了腮幫子，把原先勾著他的手放開然後雙手叉腰，故作生氣的樣貌。
「哎呀，阿偉就是這樣，一點情調也沒有，難怪沒有女孩子會喜歡你。」
聽見她這樣說道，毅偉有那麼一瞬間閃現出哀傷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又露出有些複雜的笑容。
夜色之下，人來人往的行人沒有特別注意這對情侶，只是從他們身旁擦肩而過。沒有人能夠看出他們內心隱藏的想法，而那對情侶也沒有注意到此刻的伊婕躲在一旁注視著他們。
詩翎在學校內也算是個有名的人，雖然沒有像伊婕那樣的出名，所表現出的特質也相差甚大。比起伊婕，她的外表較為可愛而略顯稚嫩，講起話來嬌聲細語特別逗人，加上個性開朗又活潑，而且偶爾散發柔弱的特質，讓她不只是在國樂社內，甚至在校外也不乏追求者。
這樣的女孩子怎麼會選擇和毅偉在一起？伊婕心頭很是疑惑。
也不是說毅偉這個人不夠好，只是他們搭在一塊就顯得很不相稱。再說，前陣子才看見有個別校的男生騎車說要載詩翎，而她也就這麼上了車，雙手還環繞在那個男生的腰部，看起來十分親密。
難道詩翎和毅偉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其實是家人之類的嗎？
正當伊婕這麼想的時候，詩翎已經站在前頭，拉著毅偉的手走了。
伊婕又這麼跟著他們一小段路，想知道他們之後到底要做什麼，而從毅偉延伸而出的謎團接二連三，對他的好奇心也逐漸增加。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到了一處罕無人煙的公園。這裡算是比較小型的森林公園，平時會來的也只有一些年長的老人來這散步或做操，而現在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半點人影，僅僅只有幾盞路燈散發出來的微微光線照射他們的影子。
「小翎，怎麼突然想來這邊？」毅偉看著詩翎，表情疑惑的問道。
歪斜著頭，詩翎露出一抹淡淡的豔笑，然後輕輕地，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整個人撲在毅偉的懷中。
她的手掌緊貼在毅偉的胸膛，抬起頭來對著他嬌聲細氣道：「剛才人好多嘛……人家喜歡能和阿偉獨處的地方。」
聽到詩翎在他懷裡說出這般撒嬌的話語，毅偉的臉頰開始微微泛紅，臉撇向一旁，表情有些羞澀。
「哎呀，害羞了啊？阿偉害羞的時候就和喝酒一樣，兩邊的臉都紅通通的。」
毅偉沒有回話，而詩翎仍然微微笑著對他說道：「只可惜阿偉喝酒之後隔天醒來什麼都會忘記，不然其實喝醉的時候是最可愛的。」
毅偉聽到這句話，回過頭來看著被緊擁在懷中的她，略為不滿的咕噥：「還不是因為妳灌我酒……」
詩翎的表情閃現出一絲嬌媚，嘴角像是會勾人似的嫣然一笑。在昏暗光線的夜闌之下，伊婕也不由得對詩翎心升讚嘆，只因她的每一句話還有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柔美而動人。
「嘛……不過阿偉還滿厲害的喔！沒想到平常看起來乖乖的，喝了酒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害我那陣子還滿難受的呢。」輕輕撫摸自己的腹部，詩翎意味深長的說著，嘴角仍舊是那令人著迷的笑容。
伊婕聽了之後心頭一震，心裡想著難道他們已經做了那種事？雖然情侶之間的肉體關係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這樣就把之前自己猜想的家人關係打散，他們倆個果然是情侶沒錯了。
但是此刻，腦海中又浮出一個想法。難道詩翎是腳踏兩條船？一邊與其他男生要好，還肯讓其他男孩子做溫馨接送，另一方面又勾搭上了毅偉？
雖然這個想法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但也足以讓伊婕冒出一陣冷汗，內心忐忑不已。
毅偉沒有說什麼，只是緩緩揚起頭望向被黑幕遮蔽的夜空，口中像是呢喃又向問話似的說：「小翎相信世界上有天使嗎？」
——小婕有聽過天使嗎？
好像曾經聽過有人對自己這麼說過，伊婕輕皺著眉梢，想要想起什麼，卻又徒勞無功。但是現在只能繼續看著這片景象，等著詩翎的回答。
周圍靜了下來，天氣突然變差，原本就因為夜色變的深邃的天空降起了一絲細雨，而詩翎也像是被這突然感性的句子影響，眉梢略為垂下。
她輕輕地把手貼上了毅偉的臉頰，喃喃地說：「阿偉相信嗎？」
詩翎臉上浮現出溫和的，似乎還帶有些傷感的笑容，似乎是因為不確定自己的內心所閃現出的徬徨。
毅偉注視著詩翎的臉龐，靜靜地看著、聽著她那有些寂寞的聲音。
淅淅雨聲環繞在整座公園，颼颼的冷風把雨水都打在了在場的三個人身上，似乎就連說出口的話語都被雨聲所遮蓋。
無視著冷雨，毅偉的臉逐漸被水滴浸溼，而伊婕也因為雨水而有些看不清楚，但是仍然瞇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毅偉和詩翎兩個人臉上的表情。
「我相信喔。」微微露出笑容，毅偉的眼神令詩翎心跳加速：「天使是會守在別人身邊，就算明知沒辦法使自己幸福，但是會想要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小婕知道嗎？天使是會待在別人身邊，會想要用盡全力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腦海中的聲音逐漸加大，模糊的影像漸漸和毅偉的臉重疊在一起。
但是那不是他。
雨勢加大，傾注而下的雨水已經讓伊婕發起了輕微顫抖，但是她和毅偉以及詩翎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而她就這麼看著這幅景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究竟是為了什麼站在這裡，幹嘛又堅持在情人節裡看著這對情侶耍恩愛，伊婕已經完全忘記了。就算現在要問，她應該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
只是因為好奇心嗎？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難讓自己接受是這個原因了。
是因為喜歡毅偉嗎？不，真要那麼說的話，也沒有理由。自己和他的接觸不多，甚至沒說過幾句話。記得上次說話是因為老師要求她幫忙收齊班上的班費，因為她人緣比較好，大家也比較聽她的話。
而她當時是怎麼和毅偉說的？自己也忘記了。只記得毅偉說了「等一下。」就從口袋裡拿出了皮夾付了班費，什麼話也沒說就繼續看著拿在手上那本書。
至少這裡她很清楚記得，那本書的封面印著的是「愛情兩好三壞」作者是九把刀，不過她也沒看過內容就是。
除此之外，似乎只有少數幾次的對談，但也幾乎只是一個字或兩個字，根本不算是一句完整的話。只是，現在眼前的毅偉，不是就和詩翎說了那麼多話嗎？
他只會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這樣嗎？想到這裡，伊婕不自主胸口一緊，湧上一種難以說明的酸澀感。
難道我們班上沒有一個人是被他信任的嗎？伊婕這樣想著，然後也想起他在班上的確沒說過多少話，甚至沒有一個能稱的上是朋友的人。
天使是會守在別人身邊，就算明知沒辦法使自己幸福，但是會想要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這講的又是誰？是自己還是眼前的詩翎，或者是其他人呢？
「那我也相信喔。」
正當她還在想這些問題的時候，她聽見詩翎說出這樣的話。
臉上的悲傷一掃而空，詩翎燦爛地笑了起來。
「如果阿偉說的是我，我就相信喔。只要你需要我的話，我就是你的天使。」
即使面容埋沒在黑夜還有風雨裡頭，也能夠用笑容穿透出一絲的光芒。詩翎的笑顏足以令毅偉在這個雨天裡頭感受到無限的熱情。
而毅偉沒有在說任何的話，只是靜靜地把詩翎的臉埋在了自己的胸膛，感受著對方傳到彼此的體溫。
靜靜地、靜靜地。
在被雨水搞到模糊的視線之中，伊婕看見毅偉的嘴角也閃現出一絲動人的微笑，像是心裡的石頭放下，一瞬間感到釋然的表情，但那感覺又不像徬徨，反而更加堅定。
那笑容溫和的讓人整顆心暖了起來，暖暖地、甜甜地、猶如金色蜂蜜融化般的澄澈笑顏。
好像是曾經躺在心底的笑容，又被喚醒了一樣。
「明明也能露出這樣的笑容不是嗎？」伊婕忍不住小聲低語。話說起來，這一瞬間竟然也是她唯一一次看過他笑過，心裡不禁有些高興，至少沒有錯過這個時刻。
看見他們緊緊互擁的情景，她也感到心裡暖洋洋的，好像被毅偉抱在懷裡的就是自己一樣。但是環顧四周，自己仍舊是一個人。
大雨已經滂沱，水滴打落在她手掌上的觸感愈漸深刻，但是只要輕輕握緊水珠又從指縫之間滑了下去，構築一條條透明的水道。
已經快什麼也看不見了，伊婕離他們倆個遠遠的，所以他們究竟有沒有在說些什麼，她也不是很清楚了，只聽得見自己的被埋沒在雨水中的喘息和雨聲的吵雜，但是心裡卻又格外的寂靜。
直到結束之後，在獨自回家的路上，淋成落湯雞的伊婕瀏海緊貼著額頭，就算雨已經停止，但雨水還是從髮梢稍稍滲出不少。
「……我回來了。」
拖著濕漉漉的步伐打開家門，獨自一個人生活的她，想當然不會有其他人出來招呼她了。
還沒有乾掉的手沿著牆壁撫摩著，直到指尖碰到了開關，燈光照亮了四周，她感覺好像獨自待在世界的角落，既孤獨又恐怖。
如果有個男生能陪著自己就好了。制服還沒有乾掉，凝視著毫無生氣的客廳，癱坐在沙發上的她一直想著這樣的事情。
遠處的房間黑暗地像是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都像暗色的浪潮席捲而至。
客廳餐桌上被擺上了一張相片，照片裡頭是一個男孩子的獨照，年紀比伊婕少上許多，大概也只有國中年紀而已。
「吶，小嘉。今天我聽到了喔，關於天使的事情。」她看著被放置在客廳餐桌上的照片，用一種緬懷似的口吻說道。
「『天使是會守在別人身邊，就算明知沒辦法使自己幸福，但是會想要帶給別人幸福的人。』那個人是這麼說的。」
「是嗎？好像和我以前跟小婕說的故事一樣。」
「是啊，好懷念呢，感覺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伊婕露出笑容。
照片本身並不會說話，但是自從國中發生「那件事」以後，伊婕就常常和相片裡頭的人對談。她幻想著自己仍然能夠和那個男生互動，至少偶爾聽聽他的聲音，想想以前發生過的事。
「那妳現在還相信天使嗎？」相片裡頭的少年洋溢著燦爛笑容如此問道。
那猶如金色蜂蜜融化般的澄澈笑顏，和剛剛毅偉的笑容幾乎一樣。
就像每個談過戀愛的人都有一段故事，在伊婕的內心深處，也有過這麼一段。
像是被暗藏在心房的夾層裡，明明只要不提就不會想起來，但只要一提起，心裡就像是有某一部分被開了一個洞，好像身體外面的風能從這裡灌進來似的。
伊婕苦笑了一聲，濕冷的衣服仍然緊貼著自己的身軀。
「已經不相信了。」她聳了聳肩。
她還記得當初小嘉對她說過的話，關於天使的故事。
那是國中的時候，小嘉在聖誕節和她說的。
——小婕知道嗎？天使是會待在別人身邊，會想要用盡全力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她沒有問清楚小嘉口中的天使指的是誰，只是單純的把他當作天使，自己就這麼下了定論。
但是當天使已經離開，留下伊婕一個人的時候，她再也不肯相信天使這件事了。畢竟，連曾經說過會待在自己身邊的天使都會離開自己，那還有誰不會離開呢？
「小婕已經不相信了嗎？這樣真的好嗎？」照片裡頭的男生有些擔心。
「傻了嗎？我有了你還不夠？」她不以為意，心裡實在有點不高興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想要中斷這個話題，於是起身說道：「餓了嗎？我去準備晚飯。」
即使自己知道小嘉已經不在身邊，但她仍舊會為他盛上一碗飯。就算只是凝視著他的相片和他說話也好，和他共處的晚飯時間已經是她習以為常的生活了。
在她準備開瓦斯煮飯的時候，聽見從自己身後傳來了小嘉的聲音：「雖然國中對妳的創傷總有一天總會淡掉，但是如果妳不找其他人陪妳的話，說不定一輩子都會這麼痛苦的活著。」
混雜著悲傷的沉重低語和由衷的感慨，令她的心頭一緊，整顆心沉了下來。
的確和照片裡頭的人說的一樣。每次都想到這件事。從噩夢中浮現而出的黑洞就會緊噬著自己的心，好像連自己存在的「真實」也跟著慢慢飄遠。就是那樣內心的瘋狂逐漸萌芽，總有一天，就在不久之後就會把自己完全吞噬吧？
「……我說啊，你是真的希望我去找一個新的男朋友嗎？」
回頭一望，但是那裡已經沒有任何聲音從照片傳出，只有被相框框住的相片，及寒冷的深夜空氣……
這一夜，身心疲憊的伊婕怎麼樣也睡不好覺。直到隔天一早，心裡頭的哀傷愈加沉重。不只是昨晚和小嘉的事情，她還連帶想起了毅偉還有詩翎。
想起了天使的事、小嘉和自己發生過的事，還有毅偉和詩翎擁抱的那個畫面。
說到底，自己心裡是有點羨慕他們的，至少他們還能夠在對方需要的時候相互緊擁，能夠在高興的時候，彼此露出最純真的笑容。
對毅偉而言，詩翎肯定是心目中十分重要的人物。這是第一次聽見毅偉說了那麼多話，肯定是因為他很信任，也很寵愛詩翎吧？
她不由得想起昨晚，毅偉臉上閃現出的那神似小嘉的溫柔微笑。
如果小嘉還在身邊就好了，這樣她肯定能再次相信天使這一回事吧？
在座位上發呆已經有好一陣子了，她的腦袋浮現的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天使、悲傷的話語、毅偉的笑容。
啊……還有李剛的事情。
這樣說來，看來這陣子要躲他好幾天了。至少幾個禮拜之後，按照李剛的性格可能就忘記了吧？
要是李剛的個性能更加纖細一些，舉動別那麼不經大腦的話，自己或許也能考慮做他女朋友看看。不過，按照現階段來看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毅偉的話……
明明在想著別人的事情，怎麼突然想起他了？不自主的想起了他的笑容、他的話語，伊婕的臉龐騰騰地熱了起來。
如果是毅偉的話，他的個性感覺穩重的多，雖然不常說話，但是內心似乎挺纖細的，感覺和她剛認識小嘉的時候一樣。
她發現自己想著想著，眼神不自覺朝毅偉看去。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發一語地看著拿在手上的小說。然後有那麼一瞬間，或許是感受到一股視線，雖然只是幾秒鐘而已，毅偉看向了伊婕的方向，但是也是在那個瞬間，她的心臟像是被緊緊揪住，內心動搖了起來，視線怎麼樣也無法移開。
即使是隔著不算短的距離，他們就這樣互相對視著。
毅偉的臉彷彿和小嘉的臉重和在一起，兩者已經分不太出差別。
伊婕瞪大了眼，臉頰和耳根子都在冒火，渾身發熱不知所措，最好只好羞怯地轉過頭去，不敢在回過頭去看任何一眼。
即使毅偉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平淡，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但是對伊婕來說，這次四目相交已經夠讓自己的內心掀起波瀾。
可是這樣刻意把頭壓的低低的，反而更顯得奇怪，但又不敢貿然的抬起頭來，深怕自己又不自主看向毅偉。
再說了，現在的毅偉已經心有所屬，哪能接受自己的心意？一想到這，伊婕的頭又垂的更低，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淒涼。
但是在下個瞬間她又意識到，自己怎麼突然在意起了毅偉。明明之前還不怎麼在意他，只是在昨天因為好奇跟著他，然後看見了他和詩翎的約會而已。
——小婕知道嗎？天使是會待在別人身邊，會想要用盡全力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天使是會守在別人身邊，就算明知沒辦法使自己幸福，但是會想要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她想起了這樣的話語。即使說出來的兩個人各不相同，但是內容都是一樣的。
一個是小嘉，一個是毅偉。曾經相信天使的她，還能有繼續愛人的能力嗎？她也不曉得。
對毅偉來說，天使很可能是詩翎。因為只有她能讓自己露出溫柔又堅定的笑容。
對小嘉而言，他所指的天使可能是他自己，希望自己能永遠待在伊婕身邊，所以說出了這個故事。
對自己而言，自己的天使還是小嘉嗎？
如果是的話，那自己現在悸動的情緒是什麼？明明說著不相信這個故事，卻又如此在意著小嘉的話，一邊又對著毅偉懷抱著心動的情感。
如果不是的話，簡直是否定以前和小嘉的過往，就連晚上和照片聊天的時光都變得毫無意義可言，那實在是太過悲傷了。
伊婕不斷的煩惱這樣的事情，懷抱著複雜的心情，迎來了這樣的聖誕節。
「毅偉。我說過了吧！別再喝了。」現在的她一直想起了情人節當天發生的事情，一邊想要阻止毅偉灌上一口啤酒。
毅偉已經喝的爛醉，好像想要說什麼話，但是意識似乎很模糊，只能說出「……別煩我。」這句話而已。
詩翎和他分手了。伊婕最近聽到了這樣的傳言。
雖然在學校裡，毅偉的表現和平常沒有兩樣。原本就不會和別人交涉的他，依舊只是平靜地在位子上看書，平淡地、寧靜地叫人哀傷。
但是從伊婕知道他們分手之後，她看毅偉的眼神彷彿多了一層憐愛，原本平靜的表情都好像抹上一層厚厚的陰影，讓她看了內心糾結，心痛不已。
詩翎和他分手之後隨即又找了新男友，但究竟是誰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有耳聞是學校的校隊成員……
只是令伊婕意外的是，平時看來冷靜的毅偉，竟然真如詩翎曾經說過的，只要喝了酒就變了個人。現在的他眼神和原本完全不同，像是憤怒與哀傷交織的複雜面容，更讓她心中浮上一層苦楚。
「拜託了，不要再喝了。」一副快哭的表情，她哭喪著臉哀求。
毅偉仍舊灌上了幾口啤酒，像是不要命似的猛喝，毫不理會伊婕的話語。
廣場中聖誕樹彩燈一閃一閃的，各種顏色，像是花朵一般的光芒綻放開來，然後在一瞬間又消失掉了。
眼前的光景簡直就像夢一樣。
「……你和我出來只是為了喝酒嗎？」強忍著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緊抿著自己嘴唇的伊婕開始哽咽。
毅偉還是沒有回應，只是繼續喝著悶酒。看到這個樣子，更讓她的心臟如撕裂一般疼痛。
算了吧。心裡冒出了這樣的一個聲音。想要代替詩翎在他心裡地位的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她想要離開這裡，每一寸呼吸似乎都顫抖著，但還是拼命地強忍著眼淚說道：「我要走了。」
見毅偉仍舊毫無反應，她心裡頭一沉，連這種時候也不願意說些什麼嗎？
當她站起身來，想要就這樣走開的同時，她聽見了身後傳來了這樣的話：「伊婕。」
雖然只是如蚊鳴一般的細微聲音，但她的確聽見了。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毅偉叫自己的名字，心臟好像瞬間停了下來。
「妳相信天使嗎？」他的表情實在太過平靜，雖然臉頰兩側依舊是微微泛紅，但反而是因為這樣，讓伊婕覺得胸口像被揪緊一樣鬱悶。
這個和當初問詩翎一模一樣的問題，在她心底已經有了解答。
「我不相信。」她說。
毅偉聽到她這麼回答，似乎想要站起身子，可是即使用手撐著，仍然沒有任何力氣，最後卻還是只能坐在椅子上。
「妳聽過這個故事？」彷彿是懷抱著憂傷的口吻，毅偉這麼說了。
「以前有一個男生和我說過這個故事，那是在好多年以前了。」強忍著哽咽，伊婕緩緩閉上眼睛。不管是毅偉還是小嘉，想到這些事情的話，心臟像是被切碎一樣：「他是……」
不行，再說下去一定會哭出來的。雖然很想要哭，但是從口中傳出的聲音，仍舊毫無停頓的繼續了下去。
「他是……我以前的天使。」
小嘉的長相、聲音、話語在她的腦海中寂寞地迴響，胸口憋悶得透不過氣來。
——小婕有聽過天使嗎？
嗯？那是什麼東西？
——天使是會待在別人身邊，會想要用盡全力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小嘉是在說自己嗎？
——呵呵……可能喔。
……那，你要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喔！
伊婕想起了這樣的事情。彷彿就連心底都沒辦法藏住這份哀傷，明明這份回憶如水一般的澄澈，但是卻又摻雜著些許悲傷。
——如果妳不找其他人陪妳的話，說不定一輩子都會這麼痛苦的活著。
天使已經離開了，曾經被守護的人已經失去了信仰，徒留這份感情實在太過難受也太過悲哀了。
或許是感受到環繞在伊婕周圍的這份哀傷，即使不知道她發生什麼事，但是毅偉的臉上，那份憂愁又更重了。
就像在伊婕的心中想著毅偉和小嘉，毅偉的心中想著詩翎和伊婕的事情一樣。
毅偉相信天使，即使詩翎並沒有永遠待在自己身邊，他仍舊堅信著有個人會守在自己身邊。
但是……這個人是誰？
「永遠的幸福什麼的……或許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伊婕。
他看不見伊婕眼中自己是什麼樣子，但肯定和她一樣，是一副快哭的表情吧？
「可是……就算痛苦、就算難受，只要相信著，永遠什麼的還是可以再相信一次。」
伊婕聽見毅偉緩緩道出的這些話語、聲音，心頭就像被扎了針似的疼痛，一邊忍著刺痛無法言語，但是心裡頭卻湧上一層暖意，緩緩地滲透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她瞪大了眼睛，凝視著毅偉靜止不動。
她想起了小嘉對她說過的話。在她和小嘉說：「你要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喔！」之後的回答。
——其實我一直都在。
斗大的淚珠從她的眼角落下。
順著臉頰滑落的淚滴，像是下雨似的，越來越多，怎麼也止不住。
「喂！別哭啊！」看到她哭的毅偉突然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明白自己剛剛說的話到底有什麼足以令她哭泣。
永遠什麼的，還是可以再相信一次吧？她感覺這是一個很過分的謊言，胸口痛了起來。但是滿懷在心底的哀傷和溫柔交織在一塊，感覺好溫暖、好滿足。
就像小嘉一樣，曾經讓她相信永遠，現在的毅偉卻在詩翎離開之後仍舊堅信著永恆。
「……你真的是……我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你了吧？」
突然聽見這個告白的毅偉，心裡頭浮上一層莫名的忐忑，只因為剛剛說過的話。
——天使是會守在別人身邊，就算明知沒辦法使自己幸福，但是會想要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想起這樣的話，他的心跳的更快了。
果然，永遠還是可以再相信一次的吧？毅偉心裡即使混雜著憂傷，但還是如此堅信。
「那妳現在相信了吧？天使的事？」毅偉強忍著內心的情緒，用平淡的表情問道。
——天使是會守在別人身邊，就算明知沒辦法使自己幸福，但是會想要帶給別人幸福的人。
伊婕同樣也想起了這樣的話，明白毅偉把自己比作天使，臉上猛地抹上一層深深的紅暈，騰地像火燒一樣熱了起來。
雖然現在奪眶而出的眼淚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但是內心的暖意又逐漸升溫。
說不定毅偉明天就會忘記今天晚上的事情吧？雖然不太明白他究竟是在怎樣的狀態說出這樣的話語，伊婕想起這件事固然也會感到不安，害怕這個日盼夜盼的美好回憶會被毅偉遺忘。
隔天還要上課，在遇到毅偉的時候該說些什麼？他還會記得這個晚上的事情嗎？還會記得今天晚上說過的天使的事嗎？
但是對現在的伊婕來說，好像都沒那麼重要了。
就算被遺忘，只要自己記得曾經被喜歡的人比喻成天使，就算他最後仍然不會喜歡上自己，也能夠懷抱著這般心情繼續喜歡下去吧？
帶著這樣的決心，臉頰已經沾滿淚水的她將自己的嘴唇貼在毅偉的唇上，怎樣也不肯移開。
在聖誕樹下的廣場，開始響起了聖誕歌曲。
已經沒辦法回到過去了。無論是毅偉抑或是伊婕都是如此。無論是曾經發生過多麼悲傷的故事，天使也好、分離也好。就算盡是些難受，如同刀割似的傷口。但有時就是必須要破壞掉自己心中的那份期望，受到傷害，難受、悲傷，才會漸漸了解到一些事、體會到某種心情。
一定能在相信永遠一次吧？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相信仍然會有人在自己身後守護著自己。
就像詩翎說過，只要你需要我的話。
就像小嘉說過，其實我一直都在。
就算永遠這件事不存在這世界上，但是在遇到下一個天使時，又能夠相信永遠這一回事。
人們就是活在這樣一個燦爛又無實感的故事之中，沉醉、迷惘。
究竟這個故事裡頭，天使指的到底是誰？或許就連毅偉還是伊婕都沒有個正確解答。
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心裡的天使，一直都沒離開過。
文章的縮圖是IB 打算明年要找時間玩玩看。請別說我亂盜圖啥的/ \
先和大家說聲抱歉。很久沒發文了，最近"頂多"再趕個小短篇，接下來的文章要等到1/19之後才能開始"動筆"(請注意，是開始寫，而非發文。)
最近讀書到了複習階段(雖然還沒有讀完)好歹要有一些考生的自覺。
這篇字數也是一萬二，和上次的字數差不多，沒想到能寫那麼長，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裡面出現了不少角色，也塞了各種劇情，但個人仍舊認為能在寫得更好，讓李剛還有詩翎的這個部分草率結束，真是不好意思。
可能是因為想要開始寫長篇了吧？自己已經開始練習放各種各樣的東西，如果有點複雜或者是雜亂無章，請告訴我。
嘛......提到這次怎麼會寫這個故事，是因為有個女孩子曾經對我說過有關於 「永遠」 這兩個字的一些事情。
至於是什麼事情，就別提了。
整體來說是有些悲傷，但故事都寫出來了就顧不得那麼多，只是想要寫出自己心裡的那份感覺而已。
不知道你們現在看這篇是什麼心情？這篇沒有那麼感動，又是我最近比較少碰的第三人稱，但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有所感觸。
就算曾經被傷的很深，分手了，被分手了，甚至是離開自己身邊，也要像文章所寫的：「就算永遠這件事不存在這世界上，但是在遇到下一個天使時，又能夠相信永遠這一回事。」
希望你們能夠體會這樣的心情。
請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永遠這件事。只要你留下腳步，端看周遭關心自己的人。
所謂的天使一直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