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者之旅 DMS<四十六章>
巨門的前方不遠有座小平臺,末日走過去看上頭是否有任何關於門的情報,平臺上除了一處凹槽之外什麼都沒有,讓他有點失望。
「真奇怪,我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呢?明明是跟著前面的人……再說,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末日在房間內四處走動,每走一步,鞋子踩上地板的聲響就在房間內迴盪,加上搖曳不定的火把,讓他以為現在在勇士之村的道場內。
「真的滿像道場的。」
最後末日仍然將視線轉往巨門,他邊走向門邊翻著書,表情先由困惑轉為驚訝,兩眼瞪得大大的,接著把頭埋進書裡閱讀。
「……真的?那也太不可思議了……」末日揉了揉眼,繼續盯著書瞧,他坐在巨門前的小臺階上翻著書,靠著兩旁火把的照明,他似乎又理解了什麼。
「原來如此,先拆掉鐵鍊,接下來真相就明了,好──」
末日將書放在小平臺上,抽出逆月刀,從門旁的鐵鍊開始敲打。
鏘、鏘、鏘、鏘──
另一方面在昏暗的公會大廳旁,炎喵等人討論著接下來的行動。
「倚羽傷得不重,但是很難繼續接下來的任務,你們要怎麼做?」烈格問,井月認為應該要留下一個人照顧他,炎喵卻認為應該繼續行動。
「為什麼?」井月問:「放他在這邊也會有點危險吧?剛才的爆炸那麼大聲,整個城市的人都紛紛聚集到這附近來了,如果又有黑翼的人混在其中的話──」
「沒錯,炎喵,我也有些擔心納希宮殿會不會暗中派人觀察,我建議你再想一下。」烈格附和著,身為沙影團成員,對於自己身分仍然是第一要務,思考的方向也和炎喵等人不同。
炎喵想了下,看著井月回應:「那妳要留下來嗎?」
「不要,拜託──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需要被保護的井月了,我也想戰鬥!」井月抗議,她可不想一直擔任護士的角色。
這個回答讓炎喵思索得更久了,不過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烈格身上:「如果烈格你不忙的話,能代勞嗎?」
「嗯……以你的實力來說應該沒問題,好吧!我會帶他到安全的地方休息,你們自己小心點。」烈格伸出拳頭和炎喵的拳頭互碰了下表示信任。
「不用擔心……井月,走吧。」
炎喵和井月攀下塌陷的大廳地板,從方才被擊破的牆壁進入內部,他們在房間穿梭,突然驚覺一件事。
「炎喵,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麼?音速的臉很奇怪啊。」
「我不是在說那個!」井月跟著炎喵來到一個類似辦公室的地方,奢華的大木桌因為塗過用藍水靈特製的滑油變得光滑,桌上還有許多看起來還沒處理完的文件,炎喵邊在桌上翻著文件邊瀏覽上頭的內容。
井月不安地在門旁觀望著走廊的動靜說:「剛剛的聲響啦,怎麼整個公會那麼多人卻沒有人跑出來支援?」
「大概都在睡覺吧。」炎喵心不在焉地回答井月的問題,他正急切地找某樣東西。
「最好是睡覺都聽不到啦……話說你在找什麼?」井月嘆氣,不管她怎麼解釋,都沒辦法矯正炎喵的思考方式。
「公會的活動證據,這次我們就是要了解他們有沒有在維多利亞島進行違規清道的活動。」炎喵從一堆紙裡抓出一張紙,稍微過目了下又往一旁丟:「妳也來幫忙找一下,我一個人要把這全部都看過有點困難……」
井月在無奈之餘幫忙翻著書櫃,每一本書都取出來先傾倒、再逐頁瀏覽、如果找不到東西就放回原位,就這樣反覆查找了幾分鐘,井月這邊就先有消息了。
她在一本黑皮書本內找到一張信紙,上頭寫著關於如何搭建連接兩個世界的方法以及啟動媒介等等事宜。
雖然和清道拉不上什麼關係,但是這張信紙還是給炎喵看一下比較好,她把信紙遞到他眼前,炎喵雖然正著急卻也停下來閱讀內容,他看完後帶著一臉疑惑的表情。
「這個有點奇怪呢,先帶著吧。」炎喵將信紙塞回井月手裡,埋頭繼續找著。
即使有些不願意,井月仍然將信紙放入腰包內,這或許是個有力證據也說不定。
※ ※ ※
黑色的身影在走廊小心地檢查房間,每一間房間絲毫沒有人的氣息,因此他們暢行無阻地前進,直到盡頭的訓練房間的門被打開。
「稀客。」
黑髮男子在房間中央打坐,紅色的頭巾將雙眼遮住,一把刀橫掛於腰後,其中一位黑衣人將頭套拆掉,碧綠的馬尾垂下,是個遮著半邊臉的清秀青年。
「這個公會的會長在哪裡?」
問題還沒得到答案,盤腿坐著的男子即刻從地上彈起,身後的刀已出鞘,綠髮青年像是反射動作般取出匕首格擋,另一名黑衣人識相地朝一旁跳開後也將頭套摘下,混著淡綠的青色長髮順著肩頭滑落,是個眼神不帶感情的女孩,她將綁在身後的束袋打開,丟出一把和黑髮男子所持相似的武器。
聞聲,黑髮男子似乎認得那把武器,他向後蹬了一步後開口:「你們找會長有何要事?」
「沒什麼,向他確認一些事情。」
「那把莫非是末日刀?」
綠髮青年將匕首拋給女孩,他的回答直接被忽略,想必黑髮男子醉心的事情是在武器上。
「是。」青年回答,黑髮男子頓時豁然開朗笑了起來。
「沒想到是在今天相遇,這一對『雙子刀』。」黑髮男子坦率地說著:「你是何許人也?為何會有這把刀?」
青年回應他的期待:「夜鴉?颯,取得方式不太方便講明,不過來源大概是相同的。」
「哼,早猜到是那樣,當初就該三把一起帶走。」黑髮男子挺直身軀,將手上的末日刀旋轉一圈後向外揮:「會長叫我無銘,是我唯一認可的代號。」
颯朝一旁的女孩擺了下手勢,女孩接到指示後便朝門外奔去,無銘理解颯的用意,毫不猶豫地將刀雙持向他刺去。
咻!
颯避開這突刺,單用右手將刀取出,順著刺來的方向抵開,刀鋒一轉,被攻擊方當下成了攻擊方!
噹!
無銘察覺刀被抵開的瞬間,身子早已準備接下來的動作──他跳起,一手壓在牆上、另一手將刀收回胸口,在颯朝下砍擊時他又蹬開牆邊。
「喝!」
眼神瞥向無銘的颯及時將手中的刀向上拋,身子逐漸模糊如海市蜃樓,讓人難以辨別真假,只是!
無銘並不依賴視覺,他敏銳地在半空中用腳踢開射向自己的刀後又從自己的另一手中灑出黑色的物體。
物體化成了一隻一隻蝙蝠,朝著房間內各處飛去,在另一角的牆壁旁擊中了自飲身術中現形的颯。
「呃……騎士團嗎?」
颯並不陌生,這種技能只有在耶雷弗那裡才能看到,眼前這人究竟──
無銘不等他反應,落地後化成了兩人──由陰影形成的無銘和他自身,一人朝他拋擲手裡劍、另一人朝他衝來。
不甘示弱,颯也將手觸地、再拉起,幾道細絲逐漸膨脹形成颯的分身,颯舉刀擋下無銘的手裡劍、另一人則是將身子微傾後再向前衝出。
鏘!鏘!鏘──
兩把末日刀互相碰撞,一樣的刀鋒,由不同使用者能夠表現出不同技法,無銘嘴角上揚,享受著這場戰鬥。
刷!
颯的末日刀砍下無銘的手,無銘瞬間崩解成無數隻蝙蝠飛散,隨即又飛向他。
颯的分身朝本尊衝來,他跳到兩者之間,雙手相交於臉前,刀刃隨著身體將旋轉起來。
化成無數斬擊的技能,迴旋斬。
「哼。」
無銘冷笑,颯定眼向蝙蝠群裡瞧,發現一隻隻蝙蝠身上都貼著黑底紅字的小紙片。
引爆符!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颯向自身腳下丟了顆煙霧彈,頓時房間內瀰漫煙霧,蝙蝠也衝入煙霧裡頭,伴隨著強光和聲響,房間的牆壁炸了好幾個洞。
轟轟轟轟轟!
爆風將煙霧吹散,颯早已不見身影,無銘又喚出影分身,他像捏土般將影子捏成幾團,朝週遭丟出,影子在碰觸到物體時像水滴掉落到地面上噴散開一樣變成了蛛網狀。
其中一片被削了一塊下來,無銘也知道颯就在那邊,他將自身的手裡劍在掌上一字排開,每一支都貼了引爆符。
啪沙!
手裡劍隨著無銘揮動的手飛出,一道影子忽然從天花板上滑落,綠髮的颯緩緩從裡頭冒出,而手裡劍飛向的位置恰巧落在他正前方,第二波爆發將至!
事情卻不如無銘所想,只是一陣平靜。
「怎麼……」
「我沒事先提醒你嗎?還是你沒注意到──」
剛才射出的手裡劍,上頭的引爆符雖然都還在,但是上頭的符文都被劃了一刀而破壞掉了。
單論一人一個影分身,要破壞所有飛散的手裡劍是很困難的,那麼兩個人兩個影分身的話呢?
「願月的存在,就是我塑造的第一個影分身。」
「唔!」
無銘察覺身後有異,頸部傳來冰涼的觸感,長髮的女孩──願月站在其身後以匕首制住他。
而在左方,有著願月的影分身向他的鼻頭舉著匕首。
「從一開始就在我身邊……嗎?」無銘嘆氣,語中挾帶著一點失望:「我輸了。」
從他發出投降宣言,颯並不曾動過身子,連願月也絲毫不為所動,無銘尷尬地笑了下:「難道習武之人會說謊嗎?」
他丟下刀,雙手緩緩舉起以示投降,願月盯著他的動作,匕首依然架在脖子旁。
「旅人,你們究竟要找會長做什麼?」無銘的話題回到剛開始,颯接下來只講了一些話,竟讓他激動了起來。
「這個公會被人指控具有不正當獵殺生物的罪行,因此我們是來找會長洽談的。」
「胡說,那方才的爆炸是怎麼回事?洽談需要動武?」
「因為罪行……已經成立,這個公會擁有不應該擁有的東西。」
「怎麼可能?會長……」無銘仍然堅持著:「不可能是這樣!一定是你們不正當的監視──」
他堅決這之間有誤會,但兩方難以讓步,颯在一開始就不認為這樣的交涉會成立,動武只是正義的行使藉口。
「緩軸芯……」颯的口中講出這三個字,讓無銘的反駁難以接續下去:「你可知道緩軸芯是什麼嗎?」
「是……」無銘的臉色變得不太好,颯猜想他應該是知道的。
「時間神殿的支柱之一,那個東西是用來連結時空的重要物品。」颯說出他所知道的部分事實,心中存有一點說服的希望:「幾個月以來,我們在時間神殿的調查以及神秘組織暗中與這個公會的交易資料,我們都查過了。」
颯將末日刀的刀鞘撿起,把刀子納進其中:「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鏘!
無銘的末日刀刀尖對著颯的臉,而願月也沒察覺到剛才發生了些什麼事,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現在立場又反了過來。
無銘的殺意全部投射在末日刀上,刀刃變成了紫色:「會長的理念不是你們這些凡人所能理解的。」
「被架住的也是分身嗎……」颯的內心思考著意料外的狀況,眼神卻仍然向著無銘那被紅頭巾遮住的雙眼處。
「不管怎樣都要貫徹公會的信念嗎?非常好。」颯的身後浮出了一群黑色的人形影子,「這樣我才能做好我的工作。」
這次颯也不管願月在場,身後的影子跳出,分別在房間的天花板、牆邊、無銘兩旁都守著,每一名影子忍者身高體型皆不同。
無銘將紫色的末日刀在空中劃圓,一隻紫色的氣體生物成形,隨後附在他的眼部,生物發光的雙眼就成了無銘的雙眼。
「這樣我們就相當了。」無銘用末日刀在另一手的手背輕劃一刀,將血點在自己的影子上,影子脫離了他的腳下,也分作一群紫色的忍者,「這樣才公平。」
颯的手一揮,眾位忍者向無銘旁的忍者襲擊,頓時訓練場變成了亂戰!
無銘和颯很有默契地從牆壁的破洞跳出並爬上屋頂,在明月下對決的兩人,刀不時反射光芒,伴隨擦削的火光,相似與不相似、信念與正義交織著彼此的刀,是誰的血灑向灰暗的一方?
鏘!鏘!鏘鏘!鏘!
白刃戰的結果,是無銘將距離拉開,打算決死的一擊,颯看上去不甚疲累,甚至有些優遊自得,反觀無銘則是呼吸紊亂,連舉刀也難以穩定。
「有了雙眼也還看不穿事實嗎?」
「看不穿的,是迷惘啊……」
無銘將末日刀緊握,刀身微微地在發亮,颯也躬身將末日刀置於腹部處,闔上雙眼,待雙方出刀的瞬間,就是分出勝負的一刻。
咻!
無銘雙腳纏上風,飛快地將身體向颯的方向衝刺,颯則是仍站於原地閉著雙眼。
「錯了。」
不知道何處傳來的字句使無銘動搖,就在末日刀揮下前一刻,眼前的颯睜開雙眼。
夜空沁風吹過無銘身軀,颯佇立在他身後兩大步,從容地將刀收入腰後的刀鞘。
啪。
一片落葉,隨著風飄到無銘的臉頰、又向後飛去,也許他一生的最末就是背對著光逝去。
月亮映著他的背影,一聲,是刀掉落的聲音;二聲,是信念崩解的聲音。
無銘向後倒下,颯走到他身旁,聽著離去前的訣別。
「果然……還是不想相信──吶。」
無銘的紅色頭巾下,滲出了兩道血痕,無銘的臉別向一側、靜默。
願月這時靜靜地靠近颯,看見無銘後,眼簾稍稍低垂了些,颯走向屋頂邊緣,向下跳回訓練場,願月見他離開也跟著跳下。
兩人穿過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間,來到最上層的房間,裡面就只有一個人──光明聖劍的會長。
「歡迎歡迎,還以為你們放棄了呢。」老者依舊和二樓時的姿態差不多,總是一副從容貌,「我在想時間也差不多了。」
「……唔!」
老者又在一轉瞬消失在眼前,伴隨著金色的刺眼光芒。
轟隆隆隆隆隆隆!轟隆隆隆隆隆隆!
整座公會開始劇烈晃動,願月和颯趕緊尋找能夠扶住的地方,而這不平的地震,也讓整座公會的支撐大柱崩壞。
就像垮掉的砂堡一樣,三層樓的公會從屋頂、天花板依序塌陷,沒幾十秒鐘,原公會地地面上已經不存在任何建築的蹤跡。
※ ※ ※
鏘噹!
末日解下了兩道鐵鍊,正當要試著將門打開時,他聽見身後一聲厚重的物品掉落聲響。
砰咚。
他回望地板,是他的書,而將書拍掉的是一名白髮蒼蒼、留著兩條紅色髮鬢的老人,將一塊金色的板子放入平臺上的凹槽。
「你──」
末日話還沒說完,整座公會開始劇烈晃動,就像是地震一樣,威力卻大上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