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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遊歷
「呼……」玉郢仙君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這裡,就是鬼界嗎?」
費(fèi)了好一番工夫,他才用法術(shù)開啟了通往鬼界的通道,通過之後便急急地關(guān)上,以免有人不小心闖入。
與他的想像中不同,鬼界看起來同人間並無多大的分別,《列仙冊》的下落也大致有了些眉目,可要怎麼過去討回來,目前玉郢仙君仍是毫無頭緒。為了避免暴露出自己是仙人的身分,他不想隨便使用仙術(shù),何況玉郢仙君並不擅長跟人打鬥,他不認(rèn)為拿走《列仙冊》的人會輕鬆地將書還給他,如果貿(mào)然前往絕對不會有好事的。
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他這麼想著,然後便緩緩地朝著感知到《列仙冊》的方位前進(jìn),不過玉郢仙君沒走多遠(yuǎn),便給一名士兵打扮的熊妖攔了下來。
「你!是從哪兒過來的?是什麼妖?怎麼沒見過你?」熊妖化身的高大男子高聲地喝斥著。
「我、我是從人間過來的……」玉郢仙君故意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樣,「是曇花妖……我很弱不要打我。」他是否很弱這是見仁見智的問題,不過他是曇花妖這點(diǎn)倒不是騙人的,與多數(shù)由人間修道者修道而成的仙人不同,玉郢仙君本是曇花妖,因?yàn)榉N種機(jī)緣而修成了花仙,玉郢這個名號還是天帝親自替他取的。
說起來天帝對玉郢仙君很是寬容,若是他人掌管《列仙冊》而丟失,應(yīng)該早就掉腦袋了,可對他天帝僅僅是用氣勁打傷而已,而且還不是用全力;玉郢仙君一直不知道確切的原因是什麼,或許是因?yàn)樘斓巯矚g曇花吧——天帝居所的後院和前院都只種了曇花,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花草。
「從人間過來的啊,」男子靠近他身邊嗅了嗅,「確實(shí)有人間和花妖的味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有點(diǎn)可疑,隨我去見鬼王吧!」說著男子便抓住了玉郢仙君的手腕。
玉郢仙君沒有抵抗,便乖乖地讓他抓著,反正他有自保的能力,而且他有信心不被鬼王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天界之人——他本是曇花妖,就是成仙以後,妖氣也不會因此消失,只要暫時封住仙氣讓妖氣顯露出來,沒人會知道他是仙。
走著走著玉郢仙君便發(fā)覺,他們正在往《列仙冊》的所在處前進(jìn),莫非列仙冊是落入了鬼王殘魘的手中嗎?那可就不大妙了,他如此思索著。要從鬼王那裡把《列仙冊》弄到手……怎麼想都是自尋死路的行為,不過到時再見機(jī)行事吧,只是往那方向走不代表仙冊一定在鬼王手裡嘛!玉郢仙君樂觀地想著。
他就這樣隨著那名熊妖士兵走了許久,來到鬼王城的前面,當(dāng)玉郢仙君察覺《列仙冊》確實(shí)是在鬼王城裡面時,忍不住在心中哀嘆了起來,這下可好了,他要怎麼把《列仙冊》帶回天界啊?天帝可是下令,如果他找不回《列仙冊》就不準(zhǔn)回去的啊……
不過表面上玉郢仙君仍是保持平靜的模樣,然後在見到高聳入雲(yún)的鬼王城時驚嘆了一下,「哇,鬼王城好高喔!」完美地詮釋出從沒來過鬼界的小妖應(yīng)有的表現(xiàn)。
熊妖撇了他一眼,對於他這種大驚小怪的舉止不屑地哼了一聲,玉郢仙君倒也不在意,動物妖向來不大看得起植物妖,更何況還是肉食的強(qiáng)壯熊妖,對於他這瘦弱的曇花妖應(yīng)該是沒啥好感吧。
只是那熊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掐得他的手好痛,可是玉郢仙君又不敢用力甩開,因?yàn)槟菢铀纳矸志蜁÷读恕饪啃U力是甩不開熊妖的,可一用上法術(shù),難保對方不會發(fā)火,要是他們真打起來,玉郢仙君不可能再繼續(xù)隱藏仙氣保留實(shí)力。
「大王,我在邊境巡邏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可疑的曇花妖,所以便把他帶了過來。」熊妖拉著他進(jìn)了鬼王城的大殿。
「你、你可以放開我了吧?我的手很痛耶……」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那倒不是玉郢仙君裝的,花妖本來就不是以體格強(qiáng)健出名,加上他又全沒運(yùn)勁抵抗,手腕大概都給掐出瘀青了吧。
而從王座上感覺到朝他直射而來的銳利目光,也讓玉郢仙君有些不安,鬼王不是發(fā)現(xiàn)什麼了吧?
「熊羆,放開他。」鬼王殘魘冷然的語調(diào)自王座上響起,那雙深不見底的墨黑色眼瞳,似乎瞬間閃過了一絲怒意。
男子迅速地放開了他的手,並且跪了下來,「請大王恕罪。」
「熊羆你先退下。」
「但是大王,這花妖來歷不明……」男子急急地說道,但是見到鬼王射來的冰冷視線之後,便乖覺地閉上了嘴,遵照命令退了下去。
大殿上只剩下王座上的鬼王以及站在殿中的玉郢仙君,鬼王不說話玉郢仙君也不敢隨便發(fā)話始終低頭看著地板,尷尬的沉默就這樣持續(xù)著,許久之後鬼王殘魘終於開口了,「你不用一直低著頭也沒關(guān)係,把頭抬起來。」
玉郢仙君這才敢抬頭,黑髮黑眸的鬼王殘魘有著相當(dāng)俊美的容顏,但不知怎麼地有種冰冷的距離感,而那眼眉竟讓他感到有些熟悉——但是不可能吧,大概只是有點(diǎn)面孔相似而已,他從前認(rèn)識的友人,應(yīng)該不會散發(fā)出這樣充滿壓迫感的氣息。
「你到鬼界來做什麼?」鬼王如此質(zhì)問。
玉郢仙君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決定直接坦白,「因丟失《列仙冊》,故前來找回。」
反正找不回《列仙冊》他也不能回去天界,與其隨便找個理由蒙混過去,不如開門見山試著和鬼王談判看看。
他本以為鬼王殘魘會發(fā)怒,可對方不但沒生氣,還笑了出來。
「哈哈哈,」鬼王大笑了數(shù)聲,「玄卿,你這直白的性子倒是一點(diǎn)也沒變哪。」
「鬼王您為何……」玉郢仙君對於鬼王居然知道他的字這件事情感到相當(dāng)震驚,但轉(zhuǎn)念思索心下便瞭然了,「您是夢麒嗎?」夢麒乃是他過去還在人間時認(rèn)識的友人的名字,本來只是覺得相貌相似而已,可對方竟然能說出他的字,想必便是那人不會錯了。
「很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玄卿,我早已捨棄了那個名字,」鬼王殘魘望著玉郢仙君神色有些複雜,「沒想到你居然昇仙了。」
「我也萬萬沒想到身為麒麟的你,居然會成了鬼王。」玉郢仙君心中何嘗不是百感交集?以仁善著稱的麒麟,如今居然渾身透著嗜血的氣息還當(dāng)上鬼王,分別千年以來發(fā)生了甚麼事情,他不敢也不願意去想,「《列仙冊》的內(nèi)容想必鬼王您已經(jīng)看過了,書留著對您也沒有用處,可以讓我?guī)Щ厝幔慨?dāng)然,不會讓您白白交出的。」如今兩人立場已是敵對,他自沒有臉繼續(xù)稱呼對方為夢麒。
聽到玉郢仙君如此疏離的稱呼,鬼王殘魘先是一愣,但隨即臉色又回復(fù)了漠然,嘴角揚(yáng)起一抹冷笑,「玄卿,你能給我什麼?」
「天庭的瓊漿玉露和金枝玉葉。」那兩樣算起來也是稀世珍寶,還是上次西王母生辰時喜歡他的祝賀禮所以才回贈給他的,不過若能換回《列仙冊》那點(diǎn)付出也不算什麼。
「呵,」鬼王殘魘不屑地笑了一聲,「我要那東西做什麼?珍貴歸珍貴,可沒半點(diǎn)用處,何況金銀財(cái)寶我多得是。這樣就想打發(fā)我?」
「《列仙冊》於您而言亦無用處,」玉郢仙君平靜地回應(yīng),「您如果心中已有想要的物件便直接開口吧,吾人會盡力而為。」
「如果我說,我要你呢?玄卿。」望著那穿得一身素白的人兒瞪大了雙眼,鬼王殘魘露出了惡意的笑容,「你意下如何?」
「那也可以,反正沒拿回《列仙冊》我也不能回去。人總歸都是回不去,好歹書要弄回去。」玉郢仙君這麼說道,神色已然恢復(fù)了冷靜,「不過您要先把《列仙冊》交給我。」
鬼王殘魘從王座下拿出了那整疊的書冊,施了法讓書冊浮空飄移到玉郢仙君的面前,玉郢仙君伸手接過之後便將書冊傳回了天界,他好不容易鬆了口氣時,鬼王殘魘卻瞬間移動到他的身旁,緊緊地?fù)ё×怂?/font>
「玄卿,你真的很傻,」鬼王殘魘在他的耳邊低語,「你從天界離開去找《列仙冊》,必然是出於天帝的命令,可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偷走仙冊的人能夠在天界輕鬆來去如入無人之境,自然絕對不是你這種小小藏書官能對付的,天帝卻要你自己一人去找回……那是什麼意思,還不夠明白嗎?」
玉郢仙君靜默了許久,然後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是被天帝捨棄了。不過寧可他人對我不仁,我也不能對他人不義。何況這《列仙冊》流落在外終究不是好事。」他頓了頓,「我倒是不能明白鬼王您要我留下的理由。」他不過是普通的仙人,根本沒有人質(zhì)的價值吧。
「……叫我殘魘就好了。」鬼王殘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fā)悶,玉郢仙君一聽就知道夢麒,不,現(xiàn)在該叫殘魘,是在生悶氣,因?yàn)槟侨藦那吧鷲灇鈺r便是這樣。
「殘魘,那你是為什麼要我留下來呢?」儘管被殘魘親暱地?fù)е褊删故菦]覺得不自在,反而有種好像回到過往時光的感覺,殘魘從前就常常這樣抱著他啊……
「我說過要娶你的,而且玄卿你親口答應(yīng)過,你一定記得別裝傻。」感受到懷中人瞬間的僵直,殘魘微笑隨即又補(bǔ)上致命一擊,「鬼后的位置我可是一直替你空著呢。」
「殘魘,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了,你不多考慮一下嗎?」多年未見一見面就提這事也太衝擊了吧,「何況以前,你應(yīng)該是誤以為我是女性才會說要娶我的吧?如果你反悔也沒關(guān)係的。」
花妖大多貌美,玉郢仙君容貌自然也不差,做為曇花妖的他,兒時就像漂亮的小女娃兒一樣,年紀(jì)漸長才比較有男子的樣貌出來,但如今面容仍是清秀得宛若好女。
「我以前就知道你是男的。」殘魘丟下了這句話,「莫非玄卿你不願意嫁我,以前只是唬弄我的?」
「當(dāng)然不是!」玉郢仙君當(dāng)即否認(rèn),「只是太過震驚了而已。畢竟那麼多年了……我根本沒想過你居然還記著當(dāng)年的約定一直都沒娶妻,更沒料到你會成為鬼王。」
「成為鬼王原本也不在我的計(jì)畫之中,只能說是命吧。」殘魘苦笑,「千年前我們分別之後,沒多久我便因?yàn)樘と霑r空裂縫意外到了鬼界,為了生存下去,我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然後莫名其妙地便當(dāng)上了鬼王,好不容易想回人間找你,卻已經(jīng)找不到你了……玄卿,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所以在人間才找不到,能再見到你真的很高興。」他深深地凝視著玉郢仙君,眼中是無可懷疑的赤誠。
「殘魘……」聽到那人的剖白說不感動那絕對是騙人的,「能再見面我也很高興,不過,你如果不稍微控制一下力氣,我會被你掐死的。」玄卿也不想破壞氣氛,但是殘魘大概是高興過了頭,沒控制力道,他送回仙冊並傳訊告知天帝自己不回天界之後,便被除了仙籍,現(xiàn)在不過是普通曇花妖的他,體質(zhì)並沒有多好。
「啊,抱歉。」殘魘尷尬地鬆了手,「玄卿,你還好嗎?」
「我沒事。」他如此回答,「不過殘魘,我有點(diǎn)好奇你怎麼會想去盜《列仙冊》耶?」殘魘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打算跟天界開戰(zhàn),那麼他盜取《列仙冊》有何用途呢?畢竟殘魘也不像是會對於八卦感興趣的人啊。
殘魘支支吾吾,好像有些難以啟齒,「……那個,其實(shí)《列仙冊》不是我去盜的。」
「什麼?」玄卿懷疑自己聽錯了,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殘魘深呼吸了一口氣,索性直接說出真相,「《列仙冊》不是我盜的。是你們的天帝硬塞給我的。他跟月老串通,由他親自出馬盜書,目的是為了讓你有合理的藉口離開天界,月老才能成就這段姻緣。」
玄卿徹底無言了,這麼說他根本是被天帝和月老合夥賣了嗎?天帝是拿了月老多少好處啊?居然用這種亂七八糟的手法。
人在天界的天帝打了一個噴嚏,「哈啾!小月,有人在說我壞話嗎?」天帝對坐在他腿上的月老這麼說道。
「一定是你平常壞事做太多,所以被人碎碎唸了,哈啾!」被天帝喚作小月的月老也打了個大噴嚏;雖然說是月下老人,可月老其實(shí)半點(diǎn)也不老,反而是少年模樣。
「小月你還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也打噴嚏了!」天帝逮到機(jī)會立刻反駁。
這兩位的感情之好一望可知,不過目前身在鬼界的玄卿自然是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玄卿,你也別想太多嘛!畢竟如果不是他們,我們搞不好一輩子都沒法見面了呢。」對於這點(diǎn)鬼王殘魘還是挺感激的。
「也是啦……」玄卿便也沒繼續(xù)多想,「哪,殘魘,我現(xiàn)在變回以前那個弱小的曇花妖了,你願意像以前一樣照顧我嗎?」說真的以往兩人相識時力量差距還不大,可現(xiàn)在殘魘已經(jīng)是鬼王了,他卻從仙人變回了曇花妖,玄卿有點(diǎn)擔(dān)心殘魘會嫌棄他。
「說什麼傻話,我當(dāng)然會照顧你啊。」殘魘望著玄卿笑得溫柔,輕輕地將他攬入懷中,玄卿是仙人也好是花妖也好,在他眼中玄卿一直都是那個玄卿啊,是讓他一直放在心上的深愛之人。
這篇是存稿
最近沒什麼寫文的靈感,斷簡殘篇倒是不少,
只有這篇是已經(jīng)寫完的就先拿來墊檔了。
總之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