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的淚水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碼頭,她被人從海中埔撈起來,漂亮的魚尾閃爍著美麗的光輝;天上正下著傾盆大雨,雨中的她是那麼美麗而無助,只能任由漁民將她關進水槽中,雨水在她的臉頰上流淌著,她用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我,或者該說是看著我所在的方向。
我不知道,那掛在她臉頰上的晶瑩水珠,是雨,還是淚水,亦或是兩者皆有。
那帶著淒絕色彩的求助訊息,似乎是想藉此傳達出去;不過除了我似乎也沒有人注意到這樣的訊息,人們只是歡呼著、慶賀著捕捉到了傳說中的人魚,沒有人注意到人魚的悲傷。
第二次我見到她是在表演的露天舞臺上,舞臺的中央有座礁石,她身上被裝飾了許多漂亮的飾品,將要為人們演唱美麗的歌謠,她眼中深深的哀愁沒有人在意,觀眾們只在意人魚是不是能演唱出好聽的歌聲;看著她的魚鰭上被鎖上的沉重鎖鏈,我覺得非常憤怒,可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被某種難言的情緒激勵,我飛向舞臺,輕輕地降落在她的身旁,她有些詫異的轉過頭來看我,當然那些觀眾是不會注意到的,只因為現在的人類是看不見我的。
「妳好,那時候妳在碼頭看見我了吧?普通人應該是看不見我的,或許是因為妳是人魚,才能見到我。」我優雅地彎身向她鞠躬,飄浮在水面之上,而那絕非人類能做到的。
「你……應該不是人類吧?但好像也不是幽靈啊?」她用悅耳的聲音遲疑地說道。
「沒錯,我的確不是人也不是幽靈,真要說起來算是小仙子吧?人類是這麼叫我的,我不太清楚人魚是怎麼稱呼我。」解除了隱藏著翅膀的魔法,半透明的翅膀在我的背後拍動,翅膀在陽光下散發出虹彩的絢麗顏色,她似乎非常驚訝,眼神中透著讚嘆。
「虹飛,你是虹飛吧?長老說過的,少見的妖精種族。」她驚喜地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虹飛的族人。」
「原來人魚是這樣稱呼我的啊。」我若有所思的偏著頭,「還挺貼切的。我沒有能力幫你解開鎖鏈,不過,也不忍心看妳一個人被困在這裡,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事情,妳就告訴我吧?」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冒昧,」她有些遲疑的眨了眨眼,「不過,你如果有空的話,就多來看看我陪我聊天,好嗎?」人魚看起來十分悲傷。
我幾乎毫無遲疑地答應了,「好啊。」
畢竟我所能為她做的很有限。
是的,我的力量十分弱小,儘管虹飛曾經是高大而美麗的妖精種族,但是現在卻只能以手掌大小的小仙子形態存在著。
因為虹飛是以希望和夢想為食的妖精——不要誤解,我並不會奪去人們的夢,也並不會使人感到絕望,只是靜靜地待在那些充滿希望和夢想的人們身邊,就能接受到他們散發的能量和熱情感染而維持生命。
更精確地說,我們是因為被人類相信才能存在的種族,那是虹飛的生命來源,也是虹飛的力量源頭。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類開始看不見我們了,他們用科學取代了魔法,並且認為魔法不過是迷信的產物,我只能看著族人們一天天的縮小好生存下去,有的族人甚至因為太過衰弱而失去了生命。
我卻什麼都做不到,作為族長的我,什麼都做不到,最多只能用僅存的力量佈下結界,讓族人們能安心地生活,避免被外界傷害——環境汙染對於所有的妖精來說都是可怕的劇毒,何況我們如今已經只有小仙子的大小了,一小滴受汙染的雨水就可能使我們喪命,不是每個族人都跟我一樣,在已經這麼微小的體型下,還有力量能隨意地施展魔法保護自己,所以結界是必須的。
我平常不會待在結界裡,而是會遊歷世界各地,因為我相信著,世界上我還沒有到過的地方,也許還會有願意相信妖精存在的人們,到了那裡至少可以讓族人慢慢恢復原本的力量。
會來到這裡算是偶然吧,為了她我願意留在這裡。
看見她的笑容我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我不想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我不想。她自己應該也清楚吧?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她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但是我們卻都識趣地沒有提到這一點,我跟她講在世界各地旅行時發生的趣事,談到有趣的地方時,她會開心地大笑。
一切就像是一場美麗的夢,只希望夢醒的時刻不會太早來到。
作者碎碎唸:
這篇算是舊文,被我大修之後才貼出,
但看著還是有些不習慣,
該不會是因為我太少寫正常向了吧(汗)
總之還是請大家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