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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吳名士跟黛娜在雪地趕路,憑藉黛娜驅使風的技能,兩人像穿上滑雪板,不受地勢影響地穿越樹林、磐巖等障礙物。
雪風呼嘯而過,若張耳傾聽,還能發現似獸非獸的吼聲在雪原迴響,提醒兩人這一帶仍危機四伏。
吳名士原先只打算到偏僻的雪國旅遊,順便陪黛娜體驗滑雪等貼近大自然的戶外活動,卻不巧碰上「神靈沒有在祭典現身」的小意外,豐年祭晚會更因神靈缺席戛然而止。
與掃興返回住處的觀光客等人不同,吳名士會後馬上利用自己的情報網,確信這與世隔絕的村莊,也捲入了「狩神實驗」的意外;至於鎖定敵人的活動範圍,甚至分析敵人據點座標等更進一步的情報搜索工作,於他也只是信手拈來。
若不是黛娜熟悉伴侶性情,提前阻攔吳名士並堅持跟隨,他甚至打算在不驚動她的前提下,獨自完成這份臨時工作,至於情報中紀錄的「強敵」,吳名士早已請信得過的人應付。
兩人最後抵達一棟坐落在半山腰,如今已成廢墟的石堡前,此處老舊到近五十年內的地圖都沒有它的存在;吳名士另外從文獻紀錄得知,這裡曾是村落的舊址,過去因為地下水水脈枯竭,而被村落的祖先們廢棄。
「妳先上,我在後面支援。」
兩人深入石堡索敵,錯綜複雜的迴廊影響不了擁有強感知的吳名士,儘管感知的靈覺無法觸及更深入的某個區域……領路、找路的男人,忽然間反覆用腳掌踩踏某片石地板,暗示黛娜出手,從這裡「走直線」下去抓人。
「根據口耳相傳,這裡的神靈總是一長一幼成對顯現,如果那些人沒有同時捕獲『母』『子』,那我們在打工的同時,還要做好心理準備,面對神靈的無差別怒火……真不知是好是壞。」吳名士跳到一旁避免被波及,順便打電話給公審小隊求支援,或善後。
想到吳名士給她看過的,神靈——風獅狗的臉部特寫肖像畫,黛娜彎弓瞄準男人指定的位置,嘴角一勾,「後悔了嗎?」
與陶侃男人的風情迥異,凌厲的狂風伴隨箭矢由上而下斜射,硬是貫通地表,夾帶衝擊波開闢一條可供兩人直達地底的通道。
黛娜先一步進入被改造成實驗場的地底空洞,巖石地板崩塌時的「轟隆轟隆」聲,彷彿在為少女華麗的登場伴奏。
纖指二度拉弓,空無一物的弓弦凝聚能量,威力比貫通箭低但靈活度更高的空氣箭矢連射,持續替黛娜掃平路上的障礙。
面對被騷動吸引,傾巢而出的機械士兵們,吳名士只小聲說了句「欲蓋彌彰」,就緊依黛娜後背開槍作精準射擊,連主武器也沒使用。
面對主要戰力幾乎外出獵捕神靈,內部只留雜魚看門的研究基地,無須全力應戰。
一個彈匣打完,十隻被命名為「渾源機兵」的機械兵接連中彈並爆炸,五隻避過吳名士的攻擊但機體出現異常赤紅,彷彿隨時會爆炸。
「真不穩定。」清楚自己使用的彈藥不可能對人形單位造成這麼大的破壞力,吳名士心想不能讓它們太靠近黛娜,同時右手虛握,改以無形的念力壟罩、禁錮他倆面對的,剩餘的機兵。
「這些機兵的結構不是很穩定,黛娜妳射擊的時候……」
一句提醒都還沒說完,與剩下的機兵數量相等的狂風箭矢,或引開攻勢,或破壞敵人身軀,幾乎是同時消滅所有敵人。
這次因為有念力在外層抑制爆炸,才沒有進一步破壞地底空洞的結構。
「沙沙……」吳名士左耳的戰術耳麥開啟,卻因為不明原因導致收訊極差,旁人的任務匯報他很可能十句裡面接收不到兩句。
「我們決定去找被囚禁的神靈順便趁機協助儀器的銷毀工作,妳記得隨時跟我匯報霜櫻的位置。」吳名士輕聲下達指示給同夥,也不知道他們能否收到指令。
鏖戰造成的槍砲爆炸、能量互擊……噪音掩蓋了吳名士的聲音。此時已有越來越多收到任務的精銳冒險者們蒞臨基地,有人負責破壞混源機兵,有人趁機追擊陸續撤離的實驗人員,務求一網打盡。
聆聽了會場內盛大演出的奏章,吳名士忽道:「希望妳不介意我們釋放神靈以後就中途退出。」
因為一時興起接下任務,也因為一時興起決定抽身的男人,決定讓他的私人助理任菲芢全權負責任務的收尾等工作,至於大型任務結束以後的報酬分成,自然盡數轉贈菲芢。
利用體內也有神靈的殘片的特性,吳名士得以間接推測敵人重要儀器擺放的位置,只是兩人越靠近儀器,吳名士的身體也越蒙受其害,甚至得倚靠比他嬌小的黛娜,才能順利活動彷彿灌了鉛的身體。
「有時候依賴我的感覺也蠻不錯的不是嗎。」
感受伴侶少見的,示弱的狀態,黛娜點頭同意吳名士的提議。「不介意,我倒是挺想早點回去。」
在吳名士的指引下,兩人最終來到了被遺棄的隱密區域,無視身後瘋狂破壞儀器的一眾冒險者們,吳名士專注地在「神」群中尋找他想找的神靈……
※ ※ ※ ※
「這裡交給我們。」
結束另一邊不知道能不能完整接收的匯報,任菲芢高舉大型手槍,聚束熱能刀往揮向她的大掌穿刺,在她牽制敵人的瞬間,一抹靈活的身影揮動軟兵器往脖子纏繞……刷!鎖鏈長鞭碰到甲殼狀的硬物,無法勒緊要害。
「竟然有人來迎接我們,這可真是榮幸!」
任菲芢的敵人是名身長超過兩公尺,半人半獸型的「惡魔」:羊面、獅身、蠍尾為特徵,即使穿著執事裝也掩飾不了自靈魂滿溢而出的癲狂,結實的肌肉更有隨時撐破衣服的錯覺。
雪地裡屍體遍地橫躺,共通點是身穿形似科學家的白袍,傷口周圍閃爍著冰魔法獨特的雪花結晶。
「如果不想死就快點滾開!」
惡魔向前踏弓箭步,也不管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會害同僚死無全屍……碰!地面瞬間冒出數根土刺攻擊二女,餘波連帶刺穿幾名惡魔的同夥,自己脖子上的鎖鏈,應這波無差別攻擊斷成兩截。
使鎖鏈邊的女性收回半截武器,烈焰忽然間從惡魔脖頸,也就是殘存的鎖鏈的周遭憑空出現,最後更轉成焚身烈焰,將惡魔壟罩並牽制在現場,讓牠難以追擊盛怒之下,飛也似地離開戰場的神靈。
眼見羊男惡魔不比另外兩個不戀戰的惡魔同黨,執意在這裡廝殺,任菲芢不語,五指併攏,搓掌往惡魔胸口位置拍去,積蓄已久的熱能這次直接燒熔眼前所有礙事的土刺,最後在對手胸前隔空引爆。
濃煙與積雪融化而成的水蒸氣,擾亂三人交戰的雪地。任菲芢與她的用火同伴專注於阻止或殺死惡魔,絲毫不擔心第三名同伴的去向。
狂風呼嘯的軌跡在三人後方不遠處大作,其路徑的終點正好是,實驗基地所在的座標。就在暴風團撞倒沿路的杉木,準備上山飛奔至不再隱密實驗基地以前,一團嬌小的身影在必經之路挺身而出,試圖阻止暴走的神靈。
被風層層包覆的球體消散,一頭比普通獅子略高數寸的成年風獅犬面色猙獰,眼睛的位置閃閃發光,溫潤的毛髮炸裂,風雨雷雪等自然能量毫不掩飾地外放,兩眼緊盯一身女僕裝的白髮少女,尤其是她懸掛腰間的妖刀。
「主人,救人,麻煩了。」發現對方仍有理性,沒有直接衝過來,白髮少女正視眼前大狗,平淡又扼要地說明:自己的雇主正在幫神靈拯救其子嗣,希望神靈能多等一會,不要去實驗場地搞破壞。
若不是風獅犬認出眼前少女,乃先前暗殺實驗人員、重創惡魔讓牠們怯戰撤退的三名冒險者之一,祂很可能會無視少女。
二十分鐘過去……正在氣頭上的神靈逐漸失去耐性,霜櫻也伸手緊握刀柄,準備不惜一切阻止神靈發威之前,吳名士跟黛娜終於現身。
兩人身旁還有一頭外觀跟大風獅犬相似的小型神靈,頂著虛弱的身軀奮力奔馳,最後越過兩名保護者,向「母親」飛奔而去。
「我離開時,神能抑制儀已被搗毀,追捕研究人員、銷毀研究資料等等後續的收尾工作,你跟羽櫻配合菲芢的指示行動,我跟黛娜先退場。」
確認神靈的身影雙雙回歸大自然,霜櫻朝吳名士的背影欠身:「主人請慢走。」
服侍對象離去,霜櫻也同時收到任菲芢跟自己的姊妹終結戰鬥的最新消息,並趕往其他地區做任務的善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