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骯，大家好
第四十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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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寇……小姐……」
凝望著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米寇，窗外藍天被震懾得話都只能在喉嚨裡噎著，當她吃力地喃唸出眼前那人之名，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間閃過她的體內，令她無從判斷，這是錯覺，還是真實的感覺。
畢竟，她從沒想過，這認識不到半天，同是巫女的女子，竟然在多聊上幾句之前，就這麼匆促且草率地死去……
不，還有救——還有救對吧？一定還有救的！窗外藍天緩緩轉向身旁的男子，她的眼神裡充滿寄託，以及僅剩一絲絲希望的絕望。
「卡爾奇斯洛先生——」窗外藍天一口將其叫住，但，卡爾奇斯洛明白，這一叫，絕非他樂見。而就如他預想，後話即是他所不願聽聞的請求：「救救……米寇小姐吧？」
窗外藍天會將希望寄託在她的同行者身上，本就情有可原。不管是清流那天夜晚展現的面貌；還是卡爾奇斯洛對科達安河谷造成的影響，她是見識過最多次這般神力的人——經清流說明，名為「本質」的能力，她深刻體認到，這名為本質所展現出的力量，絕對凌駕於世間任何魔法、特殊能力之上。
——一定有辦法，如果是卡爾奇斯洛的本質，不論要阻止砍人魔；還是拯救米寇，眼前的諸多狀況必能輕易解決！
「嗯……」卡爾奇斯洛默不作聲，可他內心卻深知，這並非受到驚恐，或者出於悲痛的啞然。
「卡爾奇斯洛先生……？」
當窗外藍天對卡爾奇斯洛的反應不解地皺起眉頭，只見對方是更低下了自己的面容，向若有似無地避著前者。
「辦得到吧……？」
卡爾奇斯洛別過眼神，刻意瞥向一旁。
「……吶……？」
這次窗外藍天輕聲呼喊，對方卻是毫無反應。
「……說句話啊？」
令女子感到焦急的，並非全然是卡爾奇斯洛所反映出的動作，更多的是卡爾奇斯洛面龐上，那毫無動搖的表情。見不著一絲悲戚、哀慟——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倆和米寇僅僅三、四個小時的交集，但對於她命喪眼前的景象，卡爾奇斯洛竟連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再怎麼說也太不自然。
「……你怎麼了？」許久，窗外藍天才又開口發問，但餘下的後話還被她卡在咽喉，遲遲未出。
「你為什麼沒有哭」、「你都不難過嗎」、「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諸多問題在巫女心頭來回繞著，但沒有一句她問得出口，這麼問太過愚蠢和任性，她不可能去強求對方也要和她表現出一樣的情緒，別人若對此毫無反應，那也是他的自由。
可是——「這樣一點都不像卡爾奇斯洛」的想法，莫名地浮上女子的心海。
最終脫出口的話語，窗外藍天決定是這一句……
「你以前明明會哭的……」
對，如果是以前的卡爾奇斯洛——或者該稱其為「佩克」，在科達安河谷初遇，跟著調查團一起行動的，那個多愁善感的男子，如果是當時的他，此刻一定會哭得稀里嘩啦的。
為什麼現在，他卻連一滴淚都擠不出來？
是因為他找回了自己的真名？
因為他取回了自己的能力？
還是他接納了自己的本質？
又或是……因為「她」？
那個「她」，巫女不知不覺間就忘卻其名。
那個「她」，巫女依稀記得和卡爾奇斯洛存在某些關係。
是叫什麼名字？又和卡爾奇斯洛是何種關係？為何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只記得有這麼一個「她」存在過？
「她」現在在哪呢？一想到「她」，窗外藍天總會落入無止盡的思考迴圈，為避免自己再次陷入這樣的狀態，巫女不再多想，寧可先把話脫出口再管對錯。
「是因為她不在了嗎？」
實際上，巫女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問的是什麼，她也認為卡爾奇斯洛根本不會理解她所指為何，但巫女還是想問，她的疑問當中，仍舊存有一絲想得到回答的冀望。
只見卡爾奇斯洛終於將目光移回他的同行者身上，淺然一聲道：「……或許吧。」
到底是為什麼呢？男子也很想知道這其中的答案。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再也找不到哭泣的方法，回憶不起過去哭泣的感覺，成為不再理解「悲傷」為何物之人。
不久之前，一個叫艾琳絲的女孩，因為他的關係，最終失去了生命——可無論是女孩失去生命的當下，或是事後遭到其友人的斥責，他竟都無法心生歉疚……嚴格來說，這兩個當下的他，確實都毫無歉意，但這並非他的本意，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將自己的歉意外顯出來……但他卻辦不到。
他的內心，從某時開始，像是被什麼給塞住了一樣，洞口被堵起，再也流不出淚來。
想想還真諷刺，他體內本質的力量名為「悲傷」，他是掌控著世間無盡悲傷之人——就算用更可悲的角度來說，他至少也是本質「悲傷」的人柱，再怎麼樣，龐大的悲傷之力就是在他體內流淌著，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可是他感受不到。
過去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情感，沒想到相隔一夕就能將其徹底忘卻。
他這樣，真的還能自詡為悲傷本質的人柱嗎？
「你以前明明會哭的」
……被這麼一說，卡爾奇斯洛不禁想到，那同為本質人柱的男人，清流。
儘管他也說過自己的本質似乎因故正在一點一點流失當中，但他曾明確提到自己體內的本質，名為「憤怒」——奇怪的是，自他對這人有印象以來，卻從來沒看過這叫清流的人發怒一次，甚至連他稍微有點激昂的情緒都沒見識過。
會不會，這是他們這類人必然付出的代價？
……世界上一共有七大本質，難道說，在這片廣闊的天底下，其他五個人也像他們兩個一樣，必定得面臨這些問題嗎？
「窗外……藍天……小姐。」
最終，他只能試圖透過輕呼對方之名，先暫時安撫身旁的女子。
卡爾奇斯洛轉向前方，看著不遠處對峙著的兩名劍士，緩緩說：「……先讓他們解決吧。」
「……米寇小姐呢？」
窗外藍天一問又害他啞口了，自己的能力確實有無限的可能，但他能救嗎？他該救嗎？
他是否能夠救得起米寇？
「……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肯定傷了身旁那名女子的心。
＊
「我希望你能停下。」
「哧……」僅僅簡單一句話，便引得北極鵝耐不住煩躁咂了聲嘴：「就這樣？」
「嗯。」名為雅爾斯特的劍士點點頭，他身旁帶著的小企鵝也有樣學樣地點了個頭。
北極鵝試圖冷靜下來，以不屑的眼神刻意壓住了躁動的情緒：「如果我不停下呢？」
「我不想看到你繼續做這種事。」
「啊——那你怎麼不滾遠點？！」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北極鵝的理智線突然斷了一樣：「就像過去那樣，躲得遠遠的，然後對我發生的事不聞不問一樣啊？」
「北極鵝……」
「誰準你叫我名字！」
雅爾斯特身邊的小企鵝被北極鵝這突如其來的一喝，嚇得趕緊躲到牠的飼主身後。
「你怎麼還有那個臉？」北極鵝挑起眉並咬牙碎嘴道，看來頗為光火。
「因為我們是朋友。」
「啊——啊——是啊，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一起練劍的好朋友！」打扮與嗓音皆中性的妖精劍士難掩惱火地敷衍道，而後繼續帶刺嘲諷：「你說的沒錯，我們是朋友——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雅爾斯特，在我的師父被納沙．龍息陷害死後，還能若無其事地去投靠『冥火流』的好朋友……」
「你朋友的定義是如此嗎？你知不知道你造成我多少痛苦！？」北極鵝語不間斷地持續責備著：「TYPE那傢伙把我們叫上一起執行這次的任務，就搞得我一肚子怨氣了，現在他都不在了，你竟然還敢不長臉地單獨跑到我面前惹我生氣，說你是白目還太好聽了！」
「TYPE……不在了？TYPE大人怎麼了？」
「你覺得……他怎麼了？」北極鵝沒有明說，只是舉起手上的妖刀反覆端詳一番。
「——這傢伙……！」TYPE的名字，就連魂龍都知曉，他沒想到像北極鵝這樣的年輕劍士竟然敢做出這種事。
「嚯……真有種，下剋上啊？」礦石微仰起頭，對此似讚賞非讚賞地評判道，北極鵝的舉動，使他憶起了某個故人。
「說什麼啊？我看你沒待過鋒心會不清楚，這會招來多麼嚴重的後果！」
「我當然知道，我想那小子也知道——再不然，就是那把妖刀真的害他失去理智了。」相比曾為鋒心會一員的魂龍如此激動，礦石的反應顯得相當平淡：「不管哪一個，之後的發展都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他到底怎麼了？」雅爾斯特依然想不明白。
「唉……你就是這樣，總要人把話說白才聽得懂。」北極鵝執起魔哭丸骨光，以刀背輕敲著自己的臉頰：「他被我用這把刀給砍了！現在大概還陳屍在某個屋頂吧。」
「什麼——」
「你終於搞懂了啊？我說你也真奇怪，明明都是『冥火流』的人了，竟然還會對『蒼龍道』人的死訊感到震驚……這時候你不應該笑一個，比較理所當然嗎？」北極鵝滿腹無奈，卻仍語帶嘲諷道。
「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雅爾斯特怎樣都想不透，只能徒然搖頭，皺著眉提出疑問。
「我說了，他讓我很不爽，竟然把你這傢伙跟我叫在一起，帶出來找什麼妖刀。」北極鵝看了一眼手上的妖刀，眼神意外地帶有厭惡，而後他隨興地轉起刀來，回望向雅爾斯特：「那好，既然要找什麼妖刀，我就找給他看，順便～拿他來試試這把刀是否如傳聞中那般鋒利。」
「……你這樣做只會害了你自己。」
「啊～所以我才問你想怎樣？」
「停手吧，我陪你去道歉。」
「少噁心了。」聞言，北極鵝蹙起眉又翻了個白眼，他幾乎快聽不下去了：「你這笨蛋，什麼時候才要改掉你那天真的個性？」
「……你自己改不過來，那我幫你改好了，拔刀吧，剛好讓我收拾一個蒼龍道和一個冥火流的人。」
不由分說地，北極鵝自己的話說完便提刀隨一聲轟雷衝上前！而這刀輕易命中了雅爾斯特的胸膛——幸虧雅爾斯特厚實的騎士盔甲將致命傷給擋下，不過，即便對方都已展開攻擊，冥火流的年輕劍士卻還是遲遲未拔劍。
「為什麼……北極鵝，我們不是朋友嗎？」
「……是啊，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說完，北極鵝又斬出一道帶電的劍氣！同樣身為劍士，雅爾斯特再天真，他依然深知這道劍氣若不防住，必定會遭受危險——他的劍終於出鞘，劍上附著的火光強硬地抵銷掉帶電劍氣的威力。
「就像以前對練一樣，不是嗎？」北極鵝做了個假笑，冷然道。
雅爾斯特低頭望著自己胸膛上盔甲的裂痕，然後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搞懂了是吧，」北極鵝這次露出比剛才還燦爛的笑容，但很快，他的神情又變得無比無情：「我是真的想拿這把刀把你砍了。」
魔哭丸骨光刀刃上纏繞起電流，北極鵝疾馳上前拔刀一閃！始終處於被動的雅爾斯特，除了抵禦攻擊以外，就不再做更多反擊，這使得北極鵝一旦與對方白刃相接，便乘勢派生出更為激烈的進攻！
「快啊快啊快啊，再不反擊你遲早會被我逼到無路可退哦！」
「住手！」電火花順著盔甲流竄上手臂，迫使雅爾斯特揮刀反制，但與其說這是反擊，那樣子更像是在驅趕對方。雖此舉讓他與北極鵝拉開了些距離，但這次的成功不過是湊巧，下次要再奏效，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發覺到自己遭受虛晃一招，讓本來就滿是怨忿的北極鵝，這波進攻是更加強勢——他先是舉刀朝前方丟出顆電球，接著雙足凝聚電流，緊鄰其後低身滑壘，以上下夾擊展開序盤！電球和滑行切入的北極鵝，雅爾斯特僅能擇一防守，他下意識先試著抵擋住較靠近自己的電球——不料，滑行切入的北極鵝迅速發起一記掃腿！這對於身披盔甲的對手來說可謂十分奏效，承受不住重量而失去重心的雅爾斯特在踉蹌同時，硬生生吃下這顆電球！
「唔啊！」電球接觸到他同時發散開來，化為一束束電火花在盔甲與內襯之間四處流竄，又麻又灼熱的感覺如同數千蜂群螫刺著身體一般，雅爾斯特強忍著麻痺，迫使自己將手上的劍握得更緊。
——不過，北極鵝的連擊尚未結束，趁著對手麻痺的期間，他無情的連斬才要開始！刀刃上電氣滿盈，北極鵝以斜切展開這一系列攻勢！直劈、橫砍、後躍斬擊、上砍、揮砍、半月斬，每一擊的軌跡上都清楚佈滿電流火花，而這些電流火花很快朝著上方凝聚到了一起——此時，北極鵝收刀入鞘，弓起身子，凝聚於上方的電火花團塊蜂鳴作響——
「『雷光．十字斬』！」
當他拔刀那一刻，迅步揮斬移行至雅爾斯特身後，而頭頂的電流團塊頓時亦化作一道落雷，自上方重重打下，此軌跡如同一道巨大的十字，給予對手雙向、雙倍的傷害！
「呃咳啊！！！」
「結束了——『雷爆』！」身在雅爾斯特背後的北極鵝，轉了個身並伸出手，他掌心一捏，登時帶電的十字引發巨大爆裂，化作數萬電火花四散開來！
「唔哇啊啊啊啊！！！！」
「礦石，你說這傢伙是不是……！」
「啊，我想你沒看錯。」
一旁觀戰的魂龍和礦石討論得正專注，後方突然傳來一道人聲，瞬間惹得他們戰慄不已。
「——前寇龍組幹部，礦石……」
「唔——！」礦石猛然回頭，一眼便驚覺身後佇立何人——場外城政府的其中一名幕僚，靜白。
「你的事待會再處理，」銀面具覆臉的軍帽男，提著他四分之三個人高的巨大軍刀穿過旁觀的兩名劍士之間，其姿態威嚴，即便說話對象是礦石，卻沒正眼瞧過後者一眼：「讓開。」
「切……處理？」不過對此，別說不見礦石退讓，他更反倒拔起刀，斬向淨白：「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到。」
——響亮的金屬敲擊與摩擦聲，成了這片小型戰場的另一個焦點，失去戰意的場外城政府士兵，不少人都因長官親臨，從而重拾武器提振精神。
「無禮的小輩……」
「……糟糕！」擋下偷襲的靜白雖未還擊，但光一眼便能判斷，情勢對礦石來說處於完全不利，魂龍只能瞪大眼睛看著，他明瞭此刻根本沒有他能出手協助礦石或阻止兩人的空檔——但凡輕舉妄動，礦石或他都不會好受！
「你會後悔——」
「——慢著。」
只見靜白輕易將礦石的劍給彈開並準備給予迎頭痛擊，那一瞬間，礦石差點見到了自己的死相——可就在這時——一隻厚實、粗壯的手，制住了靜白持刀的手臂，想當然引起三人，甚至這片衝突範圍內所有人的注意！
「……是你……？」
「別節外生枝，靜白。」抓住靜白手臂的，是名比他高上至少兩顆頭的獸人巨漢，黝黑的肉體打著赤膊，大方展示著一身傲然的肌肉，並且身上橘紅的刺青，即便在向晚的燈火下亦不減其光輝，但這些特徵都比不上他如日冕般耀眼的鬃髮和絡腮鬍還要引人注目。
不過，縱使沒了這些特徵，靜白依然能第一時間喊出對方那懾人的頭銜：「『浪焰雄獅』……」
「TYPE大人，時間剛剛好！」一個嬌小身影從獸人背上冒出頭來，小男孩恭敬地呼著獸人之名，然後轉眼朝前方注視過去——剛取得兩場驚人勝利的妖精劍士，這般時分非但感受不到任何喜悅，更對出現在他眼前的身影震驚萬分。
「怎麼會……！？」
「卑劣的傢伙！你以為你的偷襲能對TYPE大人奏效嗎？！對你的事，大人早有提防，你還傻呼呼地自以為事情能如你所願，簡直不把TYPE大人放在眼裡！」小男孩氣憤地對北極鵝連連怒罵，不過被TYPE伸手摸頭安撫後，隨即靜了下來。
「我來處理就好，菲路。」名為TYPE的獸人面色淡然，無怒、無喜，亦無悲，他先是撇頭俯視靜白：「我想，你應該也發現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是為了同一件事而來。」
靜白扯開抓住他的那隻手，收起刀整理了下衣領，輕歎一口：「啊……」
隨後，獸人總算轉向那名試圖弒害他的年輕劍士，並說：「放下那把刀吧，以現在的你，即便動了殺意，拿著那把刀也殺不了任何人。」
頓時，在場多數人無一不陷入困惑。
「那把刀——『魔哭丸骨光』……」
碎碎念：
打戲、打戲，然後還是打戲
現在三個寶物都出現了，而三個地點也都痛痛快快地打了好幾場戰鬥啦
各位委屈點，字有點多
因為我想把這集的節奏拉起來，把應該放在這集的演出就放在這集
不想拖到下集去
嘿，所以就，委屈各位了，這集要多讀點字了
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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