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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份-爌肉飯好呷-(合併文)

和楓影子 | 2024-11-27 00:00:06 | 巴幣 4 | 人氣 45

在彰化八卦山附近一處,一個略為脫色斑駁的白底紅字招牌上,用標楷體大大的寫著爌肉飯三個字,店內布置的小巧溫馨,只有兩三張深色木製桌子和幾張同色凳子。
除了爌肉飯之外,只有魚丸湯、紫菜湯,以及一些滷菜可以點選,是一間非常古早味的店,比起現在店內項目林林總總的新興爌肉飯店家,此店可說是一般年輕人經過不太會選擇的老??????店。
傍晚昏暗的天色打在店內,老闆娘扶著自己近將臨盆的大肚子坐在最靠近店門口的凳子上,眉宇之間皆是揮之不去的憂色。
想起那和自己結褵二年多的丈夫,她頓時陷入回憶之中。
她第一次看見自己的丈夫,是由於大學時的一次社團旅行,當時社長安排了一個任務給眾人,要求大家在此次旅行中寫下一個旅程中看見的景點曾流傳過的故事。
這個任務不是強制性的,但社長卻神祕的說完成度高的成員,會獲得一份精美小禮物,她和幾個社團好友對那個神祕禮物都很好奇,於是加入了尋找故事的行列。
旅行的地點抽籤選中彰化,想破眾人腦袋也只能想出八卦山的傳說,不然就是送肉粽、洪若譚命案。除此之外還真想不出彰化有什麼有趣的傳說。
送肉粽那是可遇不可求,更何況老一輩總是繪聲繪影的說不可以看送肉粽,看了會出事,綜藝節目也總提到看送肉粽下場悲慘,這個項目就優先剔除了。
洪若譚命案,雖說現任主人很歡迎訪客,但他們幾個大學生臉皮也沒能厚到只是為了找一個跟課業不相關的故事就去麻煩人,社長這次的安排說是社團作業,不如說更像個團康遊戲。
看來只能選擇尋找八卦山流傳的故事了。
分組散開後,她跟自己的組員上了八卦山四處拍照,偶爾會攔下幾個路人問問當地的傳說。果不其然內容大都是聽到爛的分手傳說,眾人不禁有些意興闌珊,只憑這麼大眾的內容,是不可能贏得小禮物的。
眾人無力的緩步往山腳移動,感覺未戰先敗,已經不想參與這個社團活動,還不如省點體力多逛幾處景點。
那種衝勁一瞬間被抽空的感覺,令人身心完全疲憊,也不想走太遠,就在山腳下隨便找一間店吃晚餐吧。
「吃什麼?」
「不知道,感覺沒有很餓。」
「懶得想啦!越簡單越方便越不用大腦的最好啦!」
眾人議論中走進了她丈夫獨自經營的小吃店,抬頭看有哪些選擇──嗯,沒有選擇,真的很簡單,於是眾人沒有異議的開始點餐。
「老闆你這店選址不錯耶!明明是夏天卻不怎麼熱,也沒看你有開冷氣。」她主動跟老闆聊了幾句,但也是真心覺得嘖嘖稱奇,他們剛剛都快被外面的溫度熱到中暑了,來到這間店內卻好像進去了一間24小時不打烊全天候開放冷氣的便利商店一樣涼爽。
老闆只是微微笑了一笑,靦腆的說:「沒有啦,大概是因為你們曬久了,剛進到有陰影的地方才覺得涼快的。」
她和老闆很談得來,愉快了聊了一陣,飯菜上齊之後老闆又端了一盤爌肉到她面前:「這、這個請你。」
其他人揶揄的朝她擠眉弄眼,也沒有人伸出筷子去搶那盤爌肉,最後那盤爌肉真真是被她一人獨享了。
她仔細品嚐那肉的味道,跟碗裡的爌肉滋味好似有所不同,更軟嫩,更鮮美。她也不矯情於時下女孩總愛囔囔著要減肥,把爌肉吃得一乾二淨,老闆看到空空如也的餐具更是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社團旅遊結束後回到南部,那個神祕小禮物居然還是被寫八卦山分手傳說的小組拿了,他們這個小組不由得有點氣惱,早知道他們也寫,反正大家都一樣。
而她也因此對八卦山分手傳說惦記在心,一直到大學畢業都念念不忘。
同時她時不時就會想起老闆只端給她一個人的那盤爌肉,想到那爌肉的味道,她吞了吞口水,她再也沒吃過比那個更好吃的爌肉。
如果能讓她再吃一次那爌肉,那真的是再美好不過了,可是要她一個人單獨搭車去彰化專程吃一碗爌肉販,好像有點太誇張了。
算了,還是之後再想想吧。
***01結束***
***************
***02起始***
和交往八個月多的男友江鈞霖手牽著手慢慢走上八卦山,陳曉詩覺得自己是被大學社團那次的活動詛咒了,她總想著要驗證八卦山傳說,或者說是想推翻這個傳說,端看她居然把約會地點選在八卦山就足夠令許多人費解了。
不過她自認為跟男友感情甚篤,絕對不會受八卦山傳說丁點影響,更何況沒有科學根據,她怎樣都要挑戰看看。

想著她又用力握了握男友的手,男友絲毫不覺異樣,只是反握了回去。
她胡思亂想的期間,江鈞霖也滿懷心事:
半年多了,老是對著陳曉詩早有些膩了,最近認識那個在麥當勞打工的小女生很可愛,這次就趁著來八卦山旅遊,隨便找個機會說分手吧。
反正八卦山傳說那麼久遠了,這是陳曉詩自找的,誰讓她給我機會提分手。
陳曉詩看著男友帥氣的側臉,她哪猜得透男友心中所想,只感覺甜蜜,還傻笑想在這次旅行之後提前存錢準備一個交往週年紀念日的禮物。
一下山陳曉詩就拉著男友衝向那間沒有名字的爌肉飯,那天爌肉的滋味遠比八卦山傳說更讓她惦記。
距離當年社團活動已經過去三年多了,老闆居然還認得她,這讓她感到有點訝異又有點讚嘆,老闆這做生意的認人功夫不是蓋的。
和老闆很輕鬆的就像老朋友一樣寒暄了幾句,老闆還誇張她男友帥氣,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臉也微微紅了起來。
「這請你。」
「啊,這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你那麼久沒來了,多吃點。」
她男友見狀沒什麼表示,眼見推辭不掉,就爽利的謝過老闆,把肉放在她和男友之間。
「阿霖,這個你一定要吃看看,超──好吃的喔!」
她很熱切的要推薦這盤爌肉給男友試試看,可是男友卻露出厭惡的表情,雖然只是一瞬間,可顯然男友不怎麼想碰這道料理。
閃亮的大眼因此暗了下來,很快她又振作起來:阿霖一定是吃醋了。
男友吃沒幾口就放下筷子,那盤肉他是一點也沒碰。
而曉詩像當年一樣,把那盤肉吃得乾乾淨淨,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咬著筷子回想著那肉的滋味,好像比當年更好吃了。
在她發呆的時候,江鈞霖只是一直想著要怎樣提分手,回去後哪個時機提分手最好,轉頭看見她一臉饞樣,不由得更心生厭惡,這種小店她也好意思帶他來吃,衛不衛生不提,像他這樣的人,怎麼適合來這種小店,根本就格格不入,完全不搭自己格調和身份。
「嗯?阿霖,你怎麼沒吃多少,太熱吃不下嗎?」
「我不怎麼餓。」
「喔??????那我幫你吃光囉!」陳曉詩沒有多想,把碗拉到自己面前,很快一掃而空。
味道果然還是沒有老闆請的那盤爌肉好啊??????
要不是屏東實在離彰化太遠了,她真恨不得天天來光顧。
這次回去八成又要幾年後才能吃到了,真捨不得走。
她也向老闆打聽過可不可以外帶,可是老闆說他獨家秘方只有現吃才能吃出滋味,不提供外帶服務,雖很是扼腕,她還是尊重老闆。
和老闆禮貌的道別,跟男友準備要去火車站搭火車南下,一路上男友都心不在焉的:「曉詩,你先去火車站好嗎?」
「怎麼了?」
「我好像把東西掉在八卦山了,你先去火車站,沒等到我就先回去,我再搭別班車。」
「我跟你一起啊!」
兩人互相嘗試說服對方未果,最後江鈞霖不耐煩了,還是把曉詩也帶回八卦山,一路上東張西望,曉詩完全看不出他在找什麼,忍不住問出口卻沒得到答案。
此時江鈞霖的手機卻響了,他示意要去遠處先接個電話,要曉詩在八卦山路段中的一處涼亭等他。
曉詩雖然覺得奇怪,接個電話而已,跑那麼遠幹嘛,卻還是乖巧的在涼亭中等他。
八卦山涼亭中有數不清的蚊子,甚至有小黑蚊,曉詩被叮的感到有點委屈,江鈞霖卻一直沒回來。
他到底是跟什麼人講電話,也太久了吧。

曉詩被蚊子攻擊到有點抓狂,還是起身決定前去找江鈞霖。
才將起身,曉詩的手機響了,一看顯示「親親男友」四個字她就鬆了一口氣,接起電話就要抱怨男友將自己丟在這邊那麼長時間有多可惡,另一端卻早一步傳來江鈞霖的聲音:「曉詩。」
聽到這聲音,陳曉詩什麼氣都消了:「嗯???????」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說完瞬間掛了電話,曉詩急忙回撥,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這算什麼?八卦山的詛咒?
她瞬間眼淚就滾落下來,痛哭著走下山卻遇上關了店門出來散步的焢肉店老闆,老闆好心收留了她一夜,安慰了她一夜,隔天把她完好無缺的送上回家的火車。
她對男友的無情感到的憤怒,對失去愛情的痛苦,好似都因此淡了許多。
回屏東後,她和江鈞霖完完全全斷了聯繫。
幾個月後每當想起分手那天的事,就會一併想到那盤爌肉和爌肉店老闆,最後甚至只想到爌肉和爌肉店老闆,江鈞霖已經不在她的腦海之中。
好似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也許這才是八卦山詛咒可怕之處。
不是分手而已,而是徹底的將對方從你的生命、你的腦海中去除了。
***02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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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起始***
在急診室處理好傷口之後,護士關心的問曉詩要不要幫她報警,曉詩遲疑了一下還是拒絕了,謝過醫生護士的好意後,拿著驗傷單塞入包包就起身離開。
三個多月之前,她透過現在最流行的交友小工具認識了現在的新男友華國鋐,對話中男友溫柔體貼、幽默風趣,加上對方放了一張自己眺望遠方美圖過的側臉照,很快就讓她感到心動。
她原本以為自己要從上一段情傷中走出來要很久,沒想過自己其實振作的特別快,根本已經忘記了上一任的存在。
察覺她若有似無的心動,對方更是加強了追求攻勢,很快兩人就默認交往了。
男友華國鋐是臺中人,他不斷遊說曉詩到臺中跟他一起住,曉詩感到有些害怕,她在家中是獨生女,家裡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也從沒讓她苦過窮過,畢業到現在她連工作都沒找過,父母也是把她照顧的好好的,一點也沒想過要催促她自立。
要去離家那麼遠的地方,沒有父母的照顧,沒有親友的陪伴,她真的感到很無措,可是才剛戀愛正是瘋狂時,又不忍拒絕男友,到底該怎麼辦呢?
最後在男友死纏爛打之下,曉詩還是同意到臺中跟他同居,男友的難纏是一個點,另一個誘因則是臺中離彰化算近,想到八卦山下的焢肉,曉詩才從猶豫變成果決:只要能經常吃到那麼好吃的焢肉,辛苦點也沒關係。
她騙父母說自己想跟以前的大學同學一起去臺中找工作,體驗生活,體驗獨立,父母原先不同意,他們的寶貝女兒哪裡吃過苦,就連第一次失戀都讓老爸老媽氣得半死,直囔囔那個男的瞎了眼,敢再出現在屏東,他二老肯定打斷對方雙腿。
曉詩抱著爸媽不斷懇求,寵女兒的二老禁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還是心軟同意了女兒的要求,只要求女兒每週至少打一通電話回家,又給女兒準備了一大堆吃喝和常見日用品,光用行李箱就拖了兩三個,曉詩偷偷問了男友地址,直接給搬家公司送了過去。
爸爸私下又塞了一張放了二十萬的提款卡給曉詩,讓她有困難就先用,密碼是她的生日,在外面真不行就回家,咱們家不缺這點錢,爸媽可以養你一輩子。
曉詩暗自下定決心絕不使用這張卡,把卡藏好收在包包的內層裡,依依不捨的抱過父母就搭上計程車往火車站出發了。
抵達之後她怎樣也找不到男友人影,這時候一個矮胖大叔走了過來喊她:「詩詩。」
「你是???????」
「我是國鋐啊!怎麼?認不出來嗎?唉呀,看這太陽殺的,眼睛都花了吧!」來人絲毫不覺是因為自己的照片跟本人相差太遠造成誤會,曉詩吃驚的看著眼前之人,居然就是自己網戀的男友,這衝擊太大,她有些接受不能。
回神後曉詩安慰自己不可以以貌取人,男友現在表現得活潑開朗,個性依然是她欣賞的那個人,怎麼可以因為對方長相沒預期中好看就翻臉呢。
華國鋐近前來就摟著曉詩的腰往前推:「走吧,我的車子停在後面停車場。」
強忍不適感,曉詩半推半就跟著他前去開車。
抵達華國鋐租屋處後,曉詩環顧了一下,環境還算清爽正常,屋子裡也打掃得十分乾淨明亮,這才稍稍安心:至少他的內在的確是好的。
曉詩在附近應徵上了一個會計工作,跟男友的同居生活也相處融洽,兩人甚少爭吵,只是偶爾會感覺男友華國鋐其實沒在聽自己說話,只顧著說他想說的,而曉詩說了什麼,他其實並不在意。
兩人雖然是睡在一張床上,但每當男友有什麼踰軌的舉動曉詩都表現出抵抗的姿態,男友沒有說什麼,只是更仔細溫柔的對待曉詩,在柔情包圍之下曉詩還是淪陷了最後一道防線。
激烈運動結束後,男友本是柔情萬千的收拾善後,整理到中途突然大怒:「嗯?!怎麼沒有血?你不是第一次?」
「我真的是第一次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血,可是我真的是第一次啊!」
不管曉詩怎樣解釋,華國鋐已經認定了她不是處女:「媽的,千方百計想認識一個乾淨的女孩,沒想到又是一雙破鞋!」
看到曉詩跪坐在床沿百口莫辯的樣子,華國鋐心火更盛,一把推倒曉詩就要強迫她再繼續:「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裝什麼聖女?啊?很會?」
粗魯的動作和惡劣的態度都讓曉詩非常害怕,她完全不敢反抗就這樣被強迫了幾次,往後同居的日子裡,一有不順心,男友就強暴她,不然就是在喝醉時朝著她發火砸酒瓶。
日常生活的拳腳相向只是小菜一碟,她因此進出了好幾次急診室,卻還相信男友只是因為誤會才傷害她:他不是故意的,我到底為什麼沒流血,都是老天害的。
之後男友再也不是初識時的美好性格,動輒打罵怒喝,經常邀請一些朋友到家裡開派對弄得一團遭,那些人都是曉詩以前不可能接觸到的類型,也在此刻她才知道男友以前居然是做牛郎的,而且她幾次撞見他們在派對上使用一些奇怪的藥物,她不知道那是什麼,猜測是毒品,卻又不相信那是毒品,應該說她不相信的是自己的運氣會有這麼糟糕,眼光會有這麼的差。

曉詩無怨無悔收拾房子,忍受那些拳打腳踢和言語污辱,三不五時還被迫跟男友上床,這些不合理的事情那麼多,曉詩卻只責怪自己為什麼第一次會沒有落紅。

她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他,相信用真愛能感化他。
出了急診室之後,曉詩眼淚瘋狂掉落,突然想起當初她答應男友同居的另一個原因是想天天吃到彰化的焢肉飯,同居了這麼久卻因為這些烏煙瘴氣的鳥事一次也沒去吃過。
思及此,她轉身前往火車站買了一張到彰化的單程票,直奔八卦山下那間思念已久的焢肉店。
「老闆,一碗焢肉飯和一碗清湯。」
曉詩很小聲的低頭點著餐,用手稍微遮掩臉上受傷的地方,她哭得太久,喉嚨也有點乾。
「咦?!你的臉是怎麼了?」老闆立馬發現曉詩不對勁,仔細掃了好幾眼曉詩的傷處,一臉真摯的關心。
「沒、沒有啦??????」曉詩閃躲著老闆的視線,盡力壓抑自己想放聲大哭的衝動。
老闆見狀不再追問,只是上菜的時候端來一盤比前兩次都更大盤的特製焢肉:「多吃點,我看你喜歡吃我特製的焢肉,你吃得開心我也感覺很高興。」
曉詩默默享用起充滿老闆好意的一餐,從她跟男友同居之後,就再也沒有感到到過如此的溫暖。
她吃得很慢,一方面是捨不得太快把焢肉從口中吞下肚,一方面是有些恐懼著吃完就回臺中男友家,好希望時間停在這一刻。
再怎樣緩慢拖延,她還是吃完了,盯著空碗盤靜靜的也不說話也不起身付錢。
老闆嘆了一口氣,拉了一張凳子坐到她對面,又拿出一瓶自製麥茶倒給曉詩,希望能讓曉詩舒服一點。
曉詩很小聲的開始講述自己那天從焢肉店離開,回到南部之後所發生的經歷,還有她現在對於回臺中的種種恐懼??????

老闆聽完心中含怒,可是面上不顯,勸曉詩主動逃走不成,曉詩總覺得是她的錯,要給男友機會。
雖然很氣,他還是更改了說法柔聲跟曉詩提議:「不然你下次想辦法把男友帶來八卦山旅遊一趟吧!都說八卦山專門詛咒情侶讓他們分手,說不定會有效。」
曉詩想到初戀江均霖的確是來到八卦山後莫名其妙提了分手,死馬當做活馬醫,說不定真的會有效。其實她也真的被打怕了,所謂的愛情在這種恐懼下早就動搖。她不想承認自己是第一眼就討厭男友的真實長相,也討厭對方現在的生活習慣,以及男友的過去種種她都不喜歡,但她就是不想有任何被人說自己以貌取人、拜金什麼的機會,她受不了那些道德批判。只能求助於鬼神之力,希望真的能順應詛咒分手。
她和老闆交換了聯絡方式,重新振作起來,回到臺中後果然又是一頓打罵,只是她才剛從急診室回來,男友稍微收斂了一些。
今天她晚了些回來,男友原先還以為她跟之前幾個一樣跑了呢。
發現這蠢妞居然又回來了,一邊安了心,一邊又怒從心生:這妞今天那麼晚回來,該不是真的動了逃跑的念頭吧?!
想到這個任勞任怨任打任罵又會賺錢的妞會跑,華國鋐真的有些煩躁,他懶得一次又一次的拐騙新的女人,那些女人沒一個乾淨的,就連這次曉詩也讓他覺得自己再度看走眼,想找個處女當老婆真的很難,這些女人都不過適合玩玩而已。
兩人各懷鬼胎,早早休息睡下,一夜無夢至天明。
曉詩和焢肉店老闆配合,成功拐男友陪曉詩上了八卦山觀光,也在焢肉店吃了晚餐才準備要回臺中。

曉詩覺得詛咒發威了,某天男友突然就這麼不見了,再也沒有回到租屋處,租約到期後房東找不到人,曉詩也沒有續租在這個噩夢之地的意願,搬家之後依然在臺中工作,只是這次選擇的租屋處離火車站近了點,方便常常去彰化吃焢肉飯。

幸好爸爸給自己的提款卡一直藏得好好的沒被發現。

整理好新屋子的曉詩看著窗外的夕陽,不自覺微笑著看了許久才回神。

一切又美好了起來。
***03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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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起始***
曉詩挽著未婚夫的手臂滿臉笑意和老闆寒暄著:「老闆,這是我未婚夫巫政藍。」
老闆楞了一下,但還是笑咪咪的照舊引導曉詩點餐,並且一樣贈送她一盤特製的爌肉,還讓他二人好好享受。
曉詩的未婚夫明顯非常寵愛她,見她喜歡那特製爌肉,直接推到曉詩面前讓她單獨享用,自己老實的吃著自個兒碗裡的那份,還輕聲的對曉詩說喜歡可以再點,他一定會讓曉詩吃飽、吃到滿意。
對老闆的態度也是相當斯文有禮,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微笑。
老闆看了一會兒曉詩吃爌肉的樣子,又隨口聊了幾句恭喜曉詩,就轉身背對著二人不再說話了。
曉詩擺脫了渣男後,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平復心情,後來又跟公司請假搭車回了老家。
一見著父母,她滿腹的委屈頓時蜂湧而出,抱著爸媽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二老手忙腳亂連聲安撫,拍著她的背詢問發生何事讓她如此難過?
她盡量停下眼淚,抽泣了許久,才能斷斷續續描述事情的經過,邊說眼淚邊流好不可憐。

聽完曉詩所說的一切,好半響沒人吭聲,陳父氣得渾身顫抖,握緊拳頭看著寶貝女兒,對女兒撒謊離家和男友同居一事生氣,對玩弄女兒感情還打她的渣男更生氣。
陳母一臉寫著恨鐵不成鋼,也是白著臉,咬著慘白的嘴唇,唇抿了幾次,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指甲都掐進肉裡了也沒覺得疼。
從小他們兩就將唯一的女兒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呵護,連大點聲跟女兒說話都沒有過,居然有吃了熊心豹子膽媽蛋的龜孫子敢如此欺凌自家的心肝寶貝。
最後二老還是沒捨得責備女兒,陳母緊緊抱著曉詩,不斷輕拍著她的背,曉詩在她懷中不斷抽泣著。
陳父沉著臉思考了很久,決定自己來替女兒找對象,開口讓女兒辭職退租回家來相親。
這事就這麼拍板定案了。
待女兒平靜下來後,陳母親手把一杯熱牛奶小心的餵給喝完,陳父則聯絡認識的警察朋友,兩人一起陪著女兒去警局提告。私底下又找了道上的朋友去打聽消息,還出重金要把對方打殘,這件事情當然沒讓女兒知道。
可惜的是報警之後,警察也沒能得到渣男的行蹤,只能讓案子先懸著。
陳父想著:再怎樣逃,都得把人拽到面前狠揍一頓,那怕要過五年十年。
曉詩就這樣在父母的安排下相親認識了巫政藍,巫政藍的確是一個很適合結婚的對象,長相出挑,身世也不錯,難得可貴的是各種惡習他都沒有,個性也是溫柔斯文又紳士,做事負責又認真。
雖然曉詩沒有心動的感覺,可是對於這樣的對象她是很滿意的,很快兩人就確定關係,在雙方家長的安排下訂婚了,而陳父陳母想避免中途出什麼意外,還強硬的把正式婚禮訂在三個月後,反正家裡有錢,多花點錢安排,婚禮一樣能完美無暇。
婚前一個月,曉詩忍不住懷念起住在臺中時經常跑去彰化吃爌肉的日子,而後又想到老闆那麼關照自己,自己不告而別也沒通知老闆一聲,如今要結婚了,想在婚前再去吃一次爌肉飯,和老闆分享自己的喜訊。
她原本以為這件事情會很難辦,沒想到她鼓起勇氣跟未婚夫那麼一提,對方就答應陪她去彰化吃爌肉飯,還馬上打電話安排起一切旅行配備。
當她坐在爌肉店內吃著爌肉時,都還懷疑這是自己該不會是在夢裡,這其實是自己承受不住暴力,昏迷過去後產生的一場自欺欺人的夢境。
老闆背對著她,好像下了什麼決定,起身開口挽留二人留宿自家,他想招待兩人在彰化玩個幾天,彰化有許多好去處,像是就是愛荔枝園、百果山探索樂園、鹿港老街,還有各種觀光工廠。
兩人推辭不掉,留宿了好幾天,確實玩得很過癮瘋狂,直到將近婚禮前幾天才依依不捨的準備跟老闆告別。
今天是他們留宿的最後一晚,曉詩並沒有和未婚夫同房,而是一人一間房間,她如今對異性的碰觸還是非常恐懼,而未婚夫也能體諒。
隔天早上,曉詩醒來後卻聯絡不上未婚夫了。
和老闆兩人用鑰匙打開未婚夫那間房間的門鎖,卻看見一間空蕩蕩的屋子,枕頭棉被整整齊齊,好像從未使用過。
曉詩感覺天旋地轉,跌跌撞撞走出大門口,抬頭就看見不遠處八卦山的路標。
她徹底崩潰了,大叫大哭,老闆慌亂不已,只好拿起曉詩的手機通知她的家人來彰化。
巫政藍的父母報警說兒子失蹤,老闆和曉詩成了嫌疑人,幾番調查才洗刷兩人的嫌疑,把巫政藍的失蹤定性為自行出走。
巫政藍的爸媽對曉詩婚前帶兒子上八卦山,最後居然導致兒子婚前失蹤事情很不諒解,認定是曉詩和老闆合謀殺害自己兒子,一直逼問曉詩藏屍地點。曉詩在多方壓力下精神崩潰,喪失一般社交能力,被父母送進療養院。
悲憤欲絕的巫父巫母還僱了人不時去爌肉店門口拉紅布撒冥紙,警察勸阻多次無果,而老闆體諒巫父巫母親心情也不願提告,最後只好拉上大門準備歇業一陣子。
曉詩入院療養,老闆暫時歇業遠走他鄉散心,巫政藍不知去向。
陳家巫家──決裂,反目成仇。
***04結束***
***************
***05起始***
曉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惚中聞到空氣裡飄來一陣令她感到熟悉溫暖的濃郁香味。
爌肉店老闆熟練的把餐具擺好,拿著渾圓的嬰兒用塑膠湯匙來餵曉詩吃飯。
事情過去一年了,老闆因此事臉上多了滄桑,可是卻在旅行散心回來後和陳家二老熟稔起來。
旅途中他思考了很多,也確信了自己對曉詩的感情,下定決心陪伴曉詩一生,就算這一生曉詩都不會清醒,也不會喜歡上自己。
每隔兩三天他都會來探訪曉詩,手中永遠提著他自己特製的爌肉和小菜,療養院的人也都對他很熟悉了。
今天他照舊舉起湯匙到曉詩嘴邊時,看見曉詩眼珠子轉動了幾下,他激動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把飯給灑了。
定神一看,曉詩卻又沒了反應,老闆有些難過。
重新把飯菜遞到曉詩嘴邊,曉詩卻又好像動了一下,老闆想起之前曉詩就愛吃他做的特製爌肉,連忙把飯菜倒回去塑膠袋,只舀了一湯匙的爌肉醬汁到曉詩面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闆小心翼翼舉著手動也不敢動,雙目直勾勾看著曉詩就怕錯過她的一丁點反應。
從天真活潑到膽怯收斂,從膽怯收斂到沉穩大方,從沉穩大方到崩潰瘋狂,從崩潰瘋狂又到自我封閉,他一路看著這個女孩的成長和變化。
最早只是顧客關係,後來他慢慢喜歡上這個女孩,又和女孩一起經歷所有的戀愛史,對她的一切只有心疼心痛和憐惜。
陳家二老也看出了他藏在心底的那些小祕密,也知道了女兒當初說謊交了那麼一個渣男當男友,居然只是為了能天天吃爌肉。於是放任他接觸自己的女兒,也是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期望真的有人能讓女兒清醒過來。
遭受女兒發瘋的打擊後,陳母健康狀況每況愈下,陳父每天都禱告上蒼,祈禱在自己和妻子闔眼前能再和清醒的女兒說說體己話。
一滴、兩滴,曉詩的眼淚滴落到老闆舉了許久的手背上,看看老闆舉著的醬汁,又看看好像蒼老許多的老闆,終於放聲大哭。
老闆手忙腳亂趕緊把東西收到一旁,他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只能拍拍曉詩的背小聲的安慰她。
曉詩卻一把撲到他身上,在他胸前痛哭失聲。
驚天動地的哭了一場後,曉詩的情況開始慢慢好轉,在醫生的診斷下已經可以回家休養了。

心力交瘁的陳家二老望著靜靜在家中沙發上窩著的女兒,抹著眼淚陪著女兒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他們小心地掩蓋女兒回家休養的事,就怕得到風聲的巫家又來人大鬧,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女兒就可能又癲了。
難道女兒這生是個孤苦命嗎?
給女兒找個依靠同過下半輩子有這麼困難嗎?
思緒千轉,此時爌肉店老闆又帶著自製的爌肉上門探視二老和曉詩。
其實他帶來的爌肉陳家二老也吃過了,卻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體弱的陳母回頭看看曉詩,又轉頭看看老闆:「小許呀,總這麼南北來回的跑,真是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老闆原來叫做許韶年,自小雙親皆亡,父母給他留了一小筆財產和一間房子,房子就是他現在開爌肉店那間,樓下是店面,樓上就是自己的居所。
突然之間大家開始互相客套起來,陳父有所頓悟,看來妻子是打算把小許收做女婿。
他一合計,覺得老妻想法甚妙,在送走小許之後又問了女兒心意,曉詩對於老闆的照顧也十分感動,雖然還不到愛上老闆的地步,但對於嫁給老闆共度一生的說法並不排斥。
在父母推波助瀾之下,兩人越走越近,最後順理成章結為夫妻。

為了讓女兒更順心,他們沒有大肆宴客,低調的公證後請相熟的少數友人幾杯水酒就這麼罷了。
避免夜長夢多,二老催促兩人北上回彰化,就怕巫家上門來吵。
曉詩看母親身體狀況好轉,知道自己離開才能讓父母真正安心,也順從父母意思答應盡快北上,二老也允諾曉詩會經常北上去看她,要她在巫家放下前千萬不要回家。
隔天天未亮,曉詩就和小許搭車北上,車窗外的父母越來越小,直到遠到看不見了,曉詩才又落下淚來。
「以後還會經常見到的,不要難過,要是你希望,我也可以帶你偷偷地回來看看他們。」小許抱著曉詩低喃。
曉詩抹去淚水點點頭,回抱了小許,就這樣兩人無聲抵達彰化,重新開始了爌肉店的營業。
***05結束***
***************
***06起始***
許韶年第一眼看見那個女孩,就知道她是自己今生唯一所求,錯過了她,這輩子他可能再也遇不到會讓自己心動的對象了。

他從不相信一見鍾情,直到此刻。

那個女孩主動朝著自己開啟話題,看她爽朗燦爛的笑顏,
許韶年有那麼一瞬間晃花了眼。
他不知所措,這個年紀才經歷初戀的他不懂得怎麼處理這麼奇異的感覺,只好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端上一盤他秘製的爌肉給女孩加菜。
看女孩吃得很開心很滿意的模樣,他心中也感到很溫暖,他不敢表白,以免突兀的嚇著對方。
這種溫馨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女孩就和同學們準備離去了。
他有些傷感,自己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大概再也見不到她了吧。

直到女孩離去,他都沒有將這種心思訴說出口,悶悶的提前將店門關閉,跑上八卦山散心。

***

三年後又見到她,她的頭髮長了些,末梢挑染了一點點的深褐色,臉上也畫了一個小清新的淡妝,身上穿著一件淺綠長袖連身洋裝配著牛仔外套,和當年比起來多了一股氣質,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讓自己心跳加速的女孩。
轉頭又看見她左手還拉著一個沒見過的男生,看他們十指緊扣的樣子,想來是男朋友吧?
有點難過卻又覺得理所當然,這麼好的女孩怎麼可能沒有追求者。
沒有露出半點端倪笑著招呼女孩,她很訝異自己還認得她,這讓許韶年有些得意,也大大方方地把她男友好一頓誇。
雖然陪在女孩身邊的不是自己,他還是希望女孩幸福,永遠保有那麼陽光的笑臉,許韶年這麼想著邊把秘製爌肉放到女孩面前:「這請你。」
「啊,這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你那麼久沒來了,多吃點。」

他看見她先轉頭用眼神詢問了男友,對方沒有表示什麼意見,她這才道謝收下這盤招待料理。
偷偷用眼角餘光觀察兩人,他們好像有些問題,男生的氣焰未免也太高漲了吧?
居然有人那麼不珍惜自己偷偷暗戀的人,許韶年心裡有些憤怒,面上卻不顯。

女孩吃飽後詢問能否打包一份秘製爌肉,許韶年感到很為難,還好女孩善解人意沒有多做勉強。

他們挽著手要離開,卻在離店不遠處爭執了起來,許韶年對女孩的聲音非常熟悉,那是在他夢裡不斷徘徊的美麗聲音,絕對不會認錯。
他在店門口偷聽著兩人談話,感覺男生的口氣真的很糟糕,等他們倆商量好一起上八卦山。
聽到關鍵字後,許韶年等到從爌肉店的位置看不到他們時,他匆匆關了店門偷偷朝八卦山方向跟了上去。

許韶年躲在暗處看到了一切,也聽到了曉詩沒聽到的部分,曉詩的男友
男友江鈞霖跟人在電話中抱怨曉詩過於保守不肯跟他上床,他哄這妮子哄得超膩味,剛好有個新目標出現,想藉這次上八卦山用八卦山的詛咒當藉口提分手。
江鈞霖把曉詩說得一無是處,越講越難聽,最後發出陣陣噁心又猥瑣的笑聲掛了電話。
之後一邊往山下走,一邊打電話給曉詩提分手,許韶年看到了
江鈞霖臉上的吊兒郎當,還有那種敷衍的分手語氣。
他居然只說了分手就掛曉詩電話,看他手指滑動的樣子是在把曉詩拉黑吧!
不然曉詩怎麼可能還沒回撥?
許韶年按奈不住怒火衝上去揪住對方領口大聲責罵他,江鈞霖先是嚇了一跳,沒多久就反應過來嘲笑的看著許韶年:「喔──原來你喜歡她啊。」
許韶年受不了他那一臉什麼都知道的表情,恨恨地握緊拳頭朝對方的臉上招呼過去。
結果沒有話說,
江鈞霖的體質怎麼能跟長期勞動的許韶年比,他不但反擊失敗,最終還被憤怒中的許韶年活活打死。

清醒過來的許韶年發現自己失手殺人了,卻冷靜地把對方的手機拆解,折斷對方的SIM卡,分散丟到八卦山各處,都是一些高到那些零件看不見找不著的位置。
又匆忙把屍體拖到隱密的地方先放著,等晚點再回頭來處理,現在重點是不讓路人無意間看見就好。

掩飾好一切後,他裝作提早關店出來散步巧遇曉詩,聽曉詩哽噎抽泣的訴說一切,溫柔地安慰她,君子的收留了她一夜,隔天把她安穩地送上火車回家。
半夜裡,許韶年等曉詩熟睡後又上了八卦山,在自己身上灑了許多米酒,製造一種「這人喝了許多酒」的感覺,找出屍體攙扶著緩步下山,偶爾有夜遊的人經過,也只以為這是兩個喝醉的人,稍微清醒的那個在扶比較醉的那個。

他就這樣波瀾不驚順利地把屍體運送到店內,放進廚房的大冰箱凍上。
***06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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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起始***
一眼就看見曉詩全身是傷,許韶年心中無比憤怒。
關心的問了曉詩幾句,卻問不到答案,他心中有數,默默給曉詩加菜,希望能從這些小小的舉動中傳達自己的關心。
他偷偷看著曉詩用餐,曉詩吃得很慢,比以往都慢,失去了那種陽光熱情的爽朗,悄悄握緊了拳頭,他發誓要讓欺負曉詩的人付出代價!
曉詩吃完後愣愣地待在原處,不起身也不說話,許韶年嘆了口氣,坐到曉詩對面,拿了瓶自製麥茶給她,就這麼靜靜等著曉詩主動訴苦。
聽完一切經過後,許韶年心裡又是憤怒又是酸澀,憤怒那人這麼欺凌曉詩,酸澀自己沒種開口跟曉詩告白。
現在經歷了兩次曉詩殘破的感情經歷才告白則顯得自己趁人之危,好似沒那麼誠懇,許韶年只能繼續壓抑自己對曉詩滿腔的喜愛。
但是曉詩的事情還是得替她想想辦法,於是他柔聲跟曉詩提議:「不然你下次想辦法把男友帶來八卦山旅遊一趟吧!都說八卦山專門詛咒情侶讓他們分手,說不定會有效。」

曉詩後來果真把那男人帶到店裡來,他和曉詩一起把對方拐上八卦山逛了幾圈才下山準備回臺中。

許韶年背著曉詩和對方互加了聯繫方式,花了點心思跟對方稱兄道弟,
華國鋐心很大,覺得自己是混大的,沒人敢對他怎樣,許韶年又是一臉老實相,沒費多少力氣就得到了他全然的信任。

***

「華弟,聽說你在那方面很在行,可不可以帶哥哥我見識一下?」
許韶年年紀比
華國鋐大很多,於是華國宏乾脆叫他年哥,經常還用這個稱呼占了不少便宜,哥哥總是要愛護弟妹的嘛!
「年哥,你是說……那種嗎?」
華國鋐有些意外,他隱晦比了個手勢,這隨便認的哥哥看上去就忠厚老實,怎也會說起那種地方,果然只要是男人在那方面就沒一個老實的。
許韶年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低著頭,耳根都紅了:「你就別消遣老哥我了,不瞞你說,我到現在還是個處男啊。」
這樣一說
華國鋐懂了,年紀大了還是處男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嘛,男人都有這個問題,馬上開口拍胸保證給許韶年找個好地方去玩玩。
「欸欸欸,華弟,能不能給我找離我家近點的,這第一次還是在自己家鄉的好,比較有紀念性。」
雖然他的要求很古怪,
華國鋐還是答應了,只覺得是對方年紀大了毛病多。

華國鋐不久後果然帶許韶年去他口中的好地方,許韶年卻是不行的,被那邊的小姐偷偷告訴了華國鋐。
華國鋐心中暗笑,表面上卻是安慰許韶年,許韶年滿臉抑鬱不吭聲,買了一堆酒把華國鋐帶回自家。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許韶年低頭喝著悶酒,
華國鋐則是一邊安慰他,一邊打量許韶年的身家,看許韶年家中擺設,雖然低調卻都是精品,可以肯定對方十分有錢。
再看看許韶年買回來的酒,除了常見的啤酒高粱,居然還有進口酒,看了眼許韶年只是悶聲狂喝啤酒,
華國鋐心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就盡挑那些高度數的進口酒來喝,一邊又滿肚子壞水想著之後怎樣從許韶年身上撈錢,沒多久就比許韶年先醉倒了,趴在桌上發出陣陣豬響。

許韶年默默起身用冰塊泡了水擦了手臉,剛剛他做出喝悶酒的假象,實則大部分啤酒都灑了,而且有好幾罐啤酒都是他事前準備的假啤酒,裡面都是開水。
這陣子的相處也讓他很清楚地了解到
華國鋐是怎樣的個性,整桌價格不一的酒能挑,他就絕對不會選廉價啤酒,設這個局沒有多大難度,去告小狀的小姐也是在房間內被他買通的。

他站在桌子旁看著昏睡的
華國鋐冷笑,最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是時候回收成本了,給你的送頭酒也夠高級了,安心上路吧。

拿起準備好的特殊尖刀,用練習過好幾次的殺豬手法俐落的刺穿華國鋐的脖子上的要害,這一下讓華國鋐痛醒了,一手緊摀傷口,鮮血依然從指縫流瀉而出,沒幾秒連口中也大量流出鮮紅的血液。

華國鋐另一手指著許韶年,口中喃喃動著,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掙扎打翻了許多瓶罐,最終還是倒在地上斷氣了。

許韶年一擊命中後就退到一個對方搆不著的位置冷眼旁觀,看華國鋐斷氣後依然沒有靠近,就這樣冷冷看了半小時,確定對方死得不能再死才靠近確認,他可不會犯恐怖片中那些被敵方臨死前反撲的錯誤。

華國鋐比江鈞霖重上許多,許韶年無法將其完整拖曳到冰櫃處理,想了想,拿了許多床單圍在一旁,拿起剁刀將其拆解成了幾塊放進準備好的大鍋中分批運送下去冰櫃。
那些床單事後都被分批混和其他東西燒毀,一點一點的送進垃圾車了。
每次的數量都很少,完全沒引起旁人的注意。
就是事後處裡那房間的血跡麻煩了點,花費的工夫比想像中還多。
看電視劇說警方偵測血跡反應的手法很厲害,他還得查查看這個問題怎麼防才好。

華國鋐一死,他就先不用擔心曉詩再次受傷了,這些問題都可以慢慢解決。
***07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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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起始***
「我從不喝酒的,謝謝你。」巫政藍禮貌的婉拒許韶年遞過來的一杯自製調酒,臉上露出略為不好意思的表情。
許韶年沒有感到生氣,而是很贊許的看著他,在腰邊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曉詩則在一旁雙手托著臉頰不說話也不介入二人的互動,就光笑著望著他們。
巫政藍那些天和曉詩在老闆的帶領下環遊了彰化以後,就決定婚假中每週帶曉詩來彰化兩趟,專門來吃爌肉販,婚假結束後也會盡量安排出時間陪曉詩到彰化。曉詩對他這個決定感到驚喜萬分,當下就飛跳到巫政藍身上緊緊抱住他,這一刻她好似回到了過去,什麼異性接觸恐懼癥也好像只是過去的一場夢。
興奮過後才又後怕,白著一張臉退了幾步,拉開和巫政藍的距離。
本來巫政藍應該感到尷尬或是失望的吧,他卻是隱隱透出鬆了一口氣的動作。
雖說動作很微小,敏感的曉詩卻微微感覺到了巫政藍對自己抱他那一下露出了不喜。

難道他其實嫌棄我的過去只是不說嗎?

曉詩心中抽痛,勉強裝出笑顏,轉過身背對著巫政藍說話,不讓對方察覺自己的異常。
巫政藍沒注意到的,許老闆注意到了。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巫政藍和許韶年也日漸熟悉。
許多時候都是他們兩個不斷的聊著天,曉詩在旁邊吃著爌肉笑瞇瞇的望著他們不插話。

***

留宿的最後一天,巫政藍沒有懸念的繼續跟曉詩分房睡,也許正常戀人應該感到失望,他卻只覺得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三人互相道過晚安,曉詩心中仍感到憂傷,但她原先是個樂觀的女孩,即使現在一時無法控制,還是盡可能的安慰自己,吃了醫院開的安眠藥很快就入睡了。

夜裡巫政藍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左手抵著胸口,感到心臟一陣狂跳,從他第一眼看見許韶年,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為了不讓家人失望,他答應了相親,並且在同情之下選擇了曉詩。
父母可能隱約有察覺自己的異常,強硬的和曉詩的家人把婚期訂立得很近,務求勿生波瀾。
而曉詩的異性恐懼癥對他來說是一種緩衝期,他還祈禱曉詩永遠不要痊癒,他可以照顧曉詩一輩子,也可以永遠跟曉詩保持距離,他無所謂,覺得這樣更好,他的性向不會被戳破,曉詩也能平安快樂過一生。

原本劇情應該是平淡的結束,他們就這樣結婚度過餘生,平穩安定。
卻因為曉詩的願望讓他遇到了許韶年,他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心可以跳動的這麼快。
多麼的遺憾,才將將遇到了也許是此生摯愛的對象,自己卻要和其他人結婚了,不論他的性向為何,他們從來就沒有開始的機會。
此時許韶年卻開口留他們下來住宿遊玩,他內心狂喜卻壓抑著自己的喜悅,表情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表現出寵溺曉詩的模樣答應了老闆的邀約。

對,這一切是為了曉詩,不是為了我自己,絕對不是。

努力壓制自己的衝動,一直到最後這天,巫政藍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愛,他想拼搏一次,偷偷摸摸的敲了許韶年的房門。
「怎麼了嗎?」許韶年的聲音有些沙啞,可見得剛剛是睡熟了的。
「我、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喜歡你!」
巫政藍壓低音量,渾身顫抖握著拳頭對老闆告白,緊張的情緒讓他臉色有點蒼白,聲音中透露出無法自拔的虔誠,無比誠懇的盯著許韶年看。
許韶年沈下了臉,這麼多天以來他第一次放下了溫和的表情,巫政藍一時有些害怕稍微後退了兩步。
沉默的氣氛圍繞二人,巫政藍率先按捺不住低著嗓子開口繼續說:「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第一次有過這樣的感覺,第一次感受到心跳與衝動,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我都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
許韶年臉色又更沉了,全身散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怒意:「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
他嘲諷的笑了笑。
「不管自己的性向和曉詩訂婚,最後還要結婚,明知現在的曉詩內心多麼脆弱還要選在這個時候找我告白,那是告白吧?雖然我覺得你是想結仇。」
說完就要甩上房門隔離巫政藍,巫政藍反射性一擋,推著許韶年進入了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喜歡就是喜歡了,我有什麼辦法?如果能夠控制,我也很希望自己喜歡的是曉詩呀!這樣父母就不會失望,曉詩不會再受傷害,我也不會留下任何遺憾,更甭提現在還要失去剛剛獲得的友誼!」
隔著門,巫政藍放開了壓低的音量,激動的掐住許韶年的肩膀。
說完他崩潰的緊緊抱住許韶年,剛抱住就被許韶年用力掙脫。
許韶年臉上寫滿厭惡:「你明白什麼是責任和做人的道理嗎?你真讓我感到噁心和失望,我原本以為你是值得曉詩託付終生的對象,看來並不是,你連當個普通朋友的價值都沒有。」
巫政藍傻在原地,淚水溢出眼眶,身體滑落在地,他就這樣無聲哭了許久。
許韶年不做任何打算,拉過房中一把高腳凳子遠遠冷冷看著他。
說實在的他很想乾脆殺了巫政藍算了,可是偏偏曉詩跟他就要結婚了,這時候新郎不見了不太好,雖然曉詩跟他結婚可能也不太好,但有雙方父母在督促著,應該會比新郎失蹤好一點吧?

巫政藍感到身體中的血液緩緩凍結,心跳隨著絕望的情緒緩和下來,他確定了許韶年不會對他心軟,也沒有任何情愫,反而對曉詩可能有些曖昧。
他知道自己該死心了,原本他想的也就只是拼一把,成功了,他就和許韶年過日子;失敗了,他就回到原點,跟曉詩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不料真正得到答案後卻會讓自己如此痛苦??????
「對不起。」
他起身對許韶年低了頭,轉身打開房門走了。
許韶年久久沒有上前去關上門,聽著巫政藍漸遠的腳步聲,接著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驚覺不對,衝到大門口卻已經沒有巫政藍的身影。

他不知道該怎麼對曉詩說這一切,於是選擇了隱瞞。
如果早知道曉詩最後會如此痛苦和瘋狂,他會重新安撫巫政藍,假意和對方交往,讓他好好的照顧曉詩。
現在回想起這一切,還是感到後悔,不管是當時他對巫政藍的拒絕還是對曉詩的隱瞞。
還好最終他打動了曉詩的心,拯救了曉詩的心,兩人能夠在一起的結局雖不在意料中,卻是最美好的結局,無神論者的他此後由衷感謝上天。
可惜這樣的好日子太短了,他還沒陪曉詩走完這一世,他的人生就要提早結束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孩子出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抱抱曉詩??????
***08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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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起始***
「那巫政藍人究竟去哪了呢?被你殺死的那些人,屍體又在哪呢?兇器呢?」
負責錄口供的女警一臉嚴肅,認真萬分的詢問著,許韶年卻是突兀的笑了。
他的笑讓人打心底感到不適,卻又不能說什麼,女警只是皺眉等待他的下一句回答。

「我說笑的,我就一個小爌肉店老闆,哪敢殺人啊!」

聽到這句話女警勃然大怒,敢情剛剛都是在耍人玩是嗎?
女警不信許韶年現在翻供的這句話,忍不住拍了一下桌面。
此時去許家檢驗的員警也回來了,請她出去詳談。
「報告李警官,檢查結果??????」
早已經有警察聽派調遣去許韶年家中檢驗,可是完全檢驗不出血跡反應,這在科學中是幾乎不可能的,他到底是如何處理血跡的?

這幾天不斷的反覆詢問許韶年的問話過程,女警也判斷許韶年殺人確有其事,動機足夠,作案的能力也足夠,而且警方是接到匿名電話言稱見到許韶年殺人拖屍,經過多方驗證發現許韶年接觸過的幾人都成了失蹤人口,許韶年涉有重大嫌疑。

「李警官,許太太帶了一個律師來保許韶年。」一個青澀模樣的男警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說著。

曉詩挺著一個大肚子和律師站在一起,律師一臉精明幹練,雙眼好似看透一切,可見得曉詩花了很大的價碼請了個不錯的律師,怎樣看都不是草包,這種律師還是警察最討厭遇到的類型,油鹽不進,一切以當事人為主,管他是否真的犯法,他的任務就是讓大罪變小罪、小罪變無罪。
說實在的,他也只是盡一個律師的責任罷了,可是這種律師在大眾眼中就是人渣,不管誰見了都是討厭萬分。

這次的案子僅僅是接了匿名檢舉電話,連檢舉人真實身份都還沒查到,而且什麼證據都沒找到,有的就只有剛剛又被許韶年推翻不承認的證詞,警方真的很站不住腳。
警方和律師爭口舌總是落下風的,何況完全沒有證據,要拿剛剛被許韶年反口的口供起訴他難度也太高,沒花多少功夫就順利把許韶年保釋了。

「老公!」
曉詩激動的抱住許韶年,那肚子跟著一晃,許韶年一個冷顫,趕緊抽手反過來扶好她,還好沒摔著。
「我沒事,只是個誤會。」他牽起曉詩的手,捏捏她的手心安撫著。

李警官心中氣憤卻無可奈何,眼看他們就要離開警局了,李警官開口喊住許韶年:「等等!許先生!」
曉詩一臉警惕回望,許韶年停住腳偏著頭露出疑問的樣子:「我還不能離開嗎?」
「不是的,可否讓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無關案情。」李警官連忙說道。
許韶年看了一眼曉詩,曉詩思索了一回兒,示意許韶年點頭同意。
「我問這個問題可能比較不好意思,可是我真心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
秘製爌肉能讓您太太魂牽夢縈,不辭千里排除萬難也要吃到。裡面究竟加了些什麼?我能否有幸吃看看呢?」
想了想,李警官又連忙補充:「我不是要探究秘方,只要透露一點就好。當然,能吃一口看看是最好不過了。」

許韶年沉默了一下又笑了:「我說是人肉做的你信嗎?」
李警官心中一跳,腦中閃過『不出所料』四個字,正要接話許韶年又說:「開玩笑的,不過也不是什麼秘密。裡面其實就是加了一些當季水果做的果醬跟果汁,吃起來特別清爽,但是因為果醬跟果汁都是純手工,量並不多,加上沒有防腐劑,只能存放兩三天,有時候買不到好的水果也沒辦法做,一年頂多會賣出五六份給知情的客人。」
停頓了一下看了眼曉詩,許韶年又接下去說:「自從認識曉詩之後這道
秘製爌肉就只做給她和岳父岳母吃了,由於每季水果不同,還有每次做出來的口味都稍微有偏差,很難吃膩,因此我太太才會那麼喜歡這道秘製爌肉。」
李警官臉色僵硬,猜不到會聽見這種答案。
「如果李警官真的想品評看看,不如就約個時間,我專程煮一桌菜讓李警官好好品嚐一番。至於完整的作法──恕在下無法詳實告知了,這畢竟是我家祖傳的秘方。」

李警官尷尬的接了幾句話,曉詩和許韶年在律師的陪同下悄然的離開警局。

回到家中梳洗一番,兩人帶著歷劫歸來的心情對視而眠。

隔天一早,許韶年熟練的切著豬肉,一邊調製果醬果汁,曉詩在一旁給他打下手。
他把果汁和醬汁一起熬煮,又在滷好的爌肉上塗抹果醬,又經過了反覆蒸烤讓果醬和肉融為一體,最後才放到弧形盤中淋上醬汁。
曉詩捻起一塊放入口中,好吃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還是剛做好的瞬間最美味,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第一次給我吃的那份更好吃呢。」夫妻倆溫馨的閒聊著,就著一盤肉配飯,也不用過多的菜餚來爭色。
許韶年聽到曉詩的評論,只是笑著摸摸曉詩的頭髮,只要歲月靜好。
***09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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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起始***
李蓮心塞了一口特製爌肉進入口中,含糊不清的問著:「所以說當初你幹嘛說那些、那些殺人分屍之類內容啊?弄得我都誤會了,別說我,我看你老婆都嚇得不輕。」
李蓮心獨自追蹤許韶年的涉案線索追蹤了快三年,三年中互相有過爭執衝突的場面不少,可隨著追蹤日子久了,也越來越覺得許韶年並無可能涉案,跟許氏夫婦倆和他倆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都熟識許多,雖然偶爾還是會像現在這樣問問問題什麼的,卻也不是當年那樣的尖酸跋扈話中帶刺的詢問方式了,只是對朋友的好奇。
說實在的,許韶年特製爌肉真的很好吃,水果的香氣緩緩在嘴裡擴散,沖淡了豬肉的油膩感,帶來些許夢幻的少女感,每季來吃還都不同,甚至有時候吃不到。
難怪許太太那麼愛吃,想到這李蓮心又扒拉一大口飯混著肉吞了進去。
許韶年正在切肉,聽了問題只是笑笑:「你們警察當年那麼嚴肅的衝進我家裡把我帶走,我看到曉詩被嚇得不敢動彈的樣子,又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心裡就有氣啊。」
剁、剁,用力的切了兩下,許韶年又接著說:「所以我就想說你們嚇我老婆孩子,我也嚇嚇你們,至少給老婆出口氣嘛。」
李蓮心聽著這樣的答案也是啞口無言,原來真的只是場誤會,許韶年脾氣也真是大呀!
「可是那幾個人也真是失蹤了,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這是李蓮心百思不得其解的部分。
「這我可不清楚,我只能認真跟你說,我跟他們都只見過一面,當時曉詩都在場,之後跟你說的那些都是當下臨時胡掰瞎扯的。」許韶年聳聳肩,很輕鬆地回答道。
李蓮心想想也是,這樣也能夠說明為什麼偵測不到半點血跡反應。
只是那些人的家屬並不這麼想,三天兩頭就來鬧事,看李蓮心和許氏夫婦越來越好,還說一些很難聽的話,大致上就是說警察被許韶年花錢收買了,警察收了多少好處等等的。
這也是當初警察思慮不周造成的,誤會已然造成,怎麼解釋那些家屬都聽不進去,他們咿咿呀呀的哭聲也讓李蓮心總聽得頭疼。
到底當初檢舉許韶年的是誰啊?
李蓮心和一干警員都認為檢舉人就是兇手本人,可是苦無追蹤方法。
為什麼只是個匿名檢舉,沒有任何證據和跡象,警察就輕易受理,還全信了呢?
當年的瑕疵造成現在的局面,李蓮心也只能申請在此設置巡邏箱,讓幾個新進菜鳥多來幫幫許韶年,算是表達警界的歉意。
要是當年跟現在一樣是『全民監視』年代,也就沒這些問題跟誤會了,兇手也能很快被逮捕到案。
何況說不定一切只是巧合呢?
巧合的是失蹤者都認識曉詩,巧合的是他們都不跟家裡聯絡就失蹤了.巧合的是都來吃過爌肉販、都上過八卦山??????
這種巧合自己講起來都有些心虛,巧合太多了點,可也不無可能吧。
心思越飄越遠,李蓮心回神見到爌肉都快冷了,趕緊扒了扒,一口氣把剩下的飯跟肉都掃光。
李蓮心起身逗了小許氏一會兒,禮貌的跟許氏夫婦告別就離去了。

***

陳曉詩一直都清楚自己是個很自私的女人,有對白馬王子的幻想,有不切實際的願望,在愛情中看似沈淪極深,卻總是在受傷後瞬間清醒,好似前面的鬼迷心竅都只是錯覺。
她喜歡帥氣高大有氣質有才華的男子,卻又期望有個像包青天貍貓換太子中愛著劉皇后的太監郭槐那樣付出一切愛自己的人。
她追尋手抓不著的晨星,像是夸父追日般追逐,得到了卻總興致缺缺,得不到的才會讓她心癢難耐,那種心裡抽針拔絲的疼,才讓她感覺到愛情的存在。
在愛情中的角色扮演,她外表永遠是弱勢的一方,讓人心生同情百般憐愛,而內裡卻掌握著一切,故事的走向,分手的方式,交往的結局都得按著她的心意去走,否則她寧可玉石俱焚也不會放過對方。

當她第一次被人主動提分手,腦海中嗡嗡轟鳴,江鈞霖口中吐出的每字每句都讓她聽不進去。
在愛情裡她是佼佼者,她沒提分手,對方怎麼可以提分手?!
她楚楚可憐的滴著淚,哀淒的看著對方,想動搖對方一絲一毫,好讓他收回剛剛說的那些殘忍無情的話。
她緊緊抓著江鈞霖的手臂,卻被江鈞霖用力的一根一根掰開她扯著不放的手指甩開。
「你不用再裝了。」江鈞霖冷著臉退了兩步說。
「我的朋友們都跟我說了,你換男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而且每次都是你提的分手,你是在玩什麼遊戲嗎?而這次我是你的玩物?」說罷江鈞霖一臉厭惡,沒想到自己花極大心思追求的『清純女孩』是這樣的一個女生,再看到陳曉詩臉上掛淚的可憐模樣只覺得更加噁心。
「不、不是這樣的??????」陳曉詩斷斷續續的抽泣著。
「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不是應該要信任我的嗎?為什麼要相信那些人挑撥離間的話?!」她的音量漸漸大了起來,開始有些歇斯底里。
說著重新撲上前拉著江鈞霖的手臂不放,江鈞霖在心裡不斷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心軟,一面用力要再次扯開陳曉詩。
拉扯間陳曉詩摔倒在地,膝蓋磨破出血,手臉都沾染了土塵,讓人更覺得心疼無比。
看著在地上抽泣的陳曉詩,江鈞霖終究無法完全不管她,皺著眉走上前伸出手:「喏,你先起來吧。」
陳曉詩嚶嚶的將頭抬起望著江鈞霖,可憐兮兮的說:「我、我好痛,你可不可以抱我起來?」
江鈞霖還是心軟了,彎下身子準備抱陳曉詩起身,卻在那瞬間曉詩舉起剛剛在身後摸到的石頭狠狠砸向江鈞霖的太陽穴。
『叩』一聲巨響,江鈞霖感到巨大的疼痛席捲而來,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身體不穩的朝一側偏倒。
「你憑什麼跟我提分手?」陳曉詩臉上還掛著淚,猙獰著繼續舉著石頭狠擊江鈞霖的腦門,江鈞霖想要反抗,卻已經錯失最佳的逃生機會了。
江鈞霖的身體在地面上抽搐著,如果此時叫救護車來送醫,應該還能得救,平靜下來的陳曉詩卻沒有那麼做。
她冷靜的查看四周,確定沒有人經過,把江鈞霖拖曳著往崖邊走,這個時代沒有監視器,沒有人證物證等於無法定罪,就算有人發現屍體了,也不能扯到她頭上,計算了好些時間,把江鈞霖往下一推,又用乾土把血跡拍散補了些爛樹葉。
掏出剛剛從江鈞霖身上拿出來的手機,打電話給自己,默算了對話時間後掛斷,仔細的消除指紋,再拆除卡片折斷後將手機摔得四分五裂,隨便撿了個樹枝掃下山底和江均霖的屍體作伴去了。

做完這一切她突然悲從中來,嚎哭著走下山,卻偶遇許韶年,她感覺到許韶年那微妙的好感,信手拈來一段謊言就開口跟許韶年訴苦,許韶年的反應一看就知道從未和母親之外女性接觸過,羞澀靦腆容易上當。
許韶年果然沒有半點懷疑,好好安慰了她,又和他同仇敵愾的罵了江鈞霖隔天把她安穩的送上火車回家。

她想:或許可以把許韶年培養成自己心目中的完美郭槐。
***10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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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起始***
華國鋐不符合陳曉詩的白馬王子條件,還沒見面之前或許曾有過美好的幻想,見面之後只剩下厭惡,陳曉詩潛意識中特別討厭胖子,不管臉多好看的胖子都一樣,也因此對自己的身材十分要求,決不讓自己有變胖的可能。
一照面對方就油嘴滑舌、動手動腳的,讓曉詩心裡更是產生了極大的不適,但因為從小所受的教育使然,她並沒有把這種嫌惡擺在明面上。
同居之後華國鋐一直很小心翼翼的照顧陳曉詩,曉詩也就開始慢慢放下成見學習去接受,一個對自己來說外表不是那麼優秀的對象。
在華國鋐半哄半騙的攻勢下,雖不那麼甘願,她還是把第一次給了他。
當歡愛結束後,她無端被指責不是處女,陳曉詩很崩潰,她之前沒有欺騙江鈞霖,雖然她在江鈞霖之前也有過交往物件,但一直守身如玉,對每段感情都很認真對待,就連江鈞霖最多也只親吻過她幾次。
只是之於她的年紀而言,曾交往過人數有點多,比一般少女來得驚人了些。當時被傳流言傳得那麼難聽,也是可以預期的。
即便有跡可循,她的想法卻是『因為自己不肯讓江鈞霖佔便宜,所以才導致了江鈞霖先提了分手。』
這樣錯誤的思考,導致了她這次戀情中在親密行為中被動的不拒絕。
她的不拒絕不僅沒有換來憐惜,反而因為沒有落紅被拔屌無情的爛人指責她不是處女,在她的辯解無效後,日子越過越差。
她曾是多麼努力想要讓自己接受,接受一個外表自己並不喜歡的男人,她相信對方在網路上的表現,相信對方有顆美好善良的心,相信對方在這段時間對自己的溫情小意。
一再勸說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卻換來這樣的待遇,曉詩憤恨扭曲的想著如何殺了對方報復。
『我都已經殺過一個人了,就你個死胖子,我還找不到機會幹掉你嗎?』
曉詩冷冷的想著,找著機會把死胖子變成真正的死胖子,也就從不考慮逃離這條路。
逃?那我這段時間受得苦誰來還呢?
她極有忍耐力,忍下每日的毒言毒語,忍下每日的拳腳相向,不斷觀察華國鋐的習慣和交友情形,知道華國鋐酗酒吸毒又當過牛郎,這些發現簡直不要太美好,她想出了替這隻豬量身訂做的死亡行程。
她一點一滴偷藏起華國鋐的毒品,每次量都極少,華國鋐一直以為自己吸毒的時候不清醒吸得多了沒有懷疑。
找準一次華國鋐和朋友開趴完後回家,人還正處半迷糊狀態下,她乖巧的端了一杯烈酒去討好華國鋐,華國鋐毒品的嗨勁還未散盡,不疑有他舉杯就乾,酒中摻了曉詩積存許久的毒品,這一杯下去就過量了,沒幾分鐘就倒地不起了。
曉詩露出一個扭曲詭異的微笑,使勁把華國鋐拖向浴室,拿出預先磨好的菜刀,一刀又一刀砍向華國鋐的側脖頸,曉詩的算計很成功,華國鋐連哼哼的機會都沒有過。
「呵,不就是隻豬嘛。」還自以為高人一等了,現在還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嘲弄著洗了手腳,出去把每個房間的冷氣調到10度,回到浴室開始分屍作業,菜刀砍了華國鋐幾刀之後有點豁口,但曉詩準備了不止一把,倒也沒多大影響。為了今天,她也提前買了許多桶裝水藏在家中各處,前幾天知道華國鋐的行程後又提前儲了水,今天又把浴缸放滿了水,分三四天清洗應該夠用了,也不會引起注意。
她曾經去圖書館,待在館內翻閱各種醫療書籍,借出來有記錄又容易被那隻豬察覺,她只能死背硬記把需要的資料都記錄在腦海裡。
她把屍體翻到正面,她可沒有一般兇手會怕直視受害者雙眼的毛病,更不會因為怕死者內臟外露就不去仔細分屍處理。
先砍斷脖子,再把每個可視關節切開,地上堆著由頭、手、腳、軀幹、指頭堆疊的屍塊,好像還有動靜的抽搐,也可能是她的錯覺。
接著順著經脈,一條條把肉條片下來,這個步驟花了她很多的時間,軀幹剖開後的血腥混著糞臭味道更是讓人噁心。
「媽的死肥豬,吃這麼多都不長腦子光長肉了是吧。」
罵罵咧咧的把那些糞水,還有肉條剝離出的多數油脂混著肥皂水和廚房清潔夜分批沖入馬桶,用果汁機把肉條打成肉泥,用開水加醬油砂糖米酒香料預備煮熟後放在冰櫃──感謝這死肥豬曾買了冰櫃冰他那些自稱很高級的酒和食物。
內臟也用了同樣的方式處理,她把他的頭髮放火燒得乾乾淨淨,剝了他的臉皮頭皮,挖出他的雙眼,割了他的舌頭,一樣打碎做成絞肉塊。
果汁機有點過熱,但還是努力的替女主人進行毀屍作業。
最終剩下麻煩的人頭骨和骨頭,牙齒先用鐵鎚敲落,直接丟垃圾桶,剩下的部份用鐵鎚很難敲碎,動靜也太大了,用鋸子鋸成小塊後就沒辦法繼續處理了,這讓她頓時有點為難。骨頭也不適合包垃圾袋丟棄,萬一刺破袋子就漏餡了。
想了想,她先把這些骨頭泡在肥皂水中,稍微清潔了浴室,給自己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外出去買一個手提小冰箱。
買了小冰箱回家,她先是把屍體分類煮好冰好,緊接著就去洗浴室,她記得書裡提到兇手總是忽略了細節,以為自己有擦整面牆其實沒有,水孔底部經常留有血跡,甚至U型存水彎內部也有跡證,還有就是刀具切割時在牆壁、浴缸、地板留下的痕跡。
她便很仔細的避免這些盲點留下證據,不止牆壁水管,她把天花板也刷洗了一番,可能被刀具切割的地方都用牙膏打磨了一遍,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效,只是盡全力去處理。
抓準這幾天的時機,在夜深無人的情形下分批帶著骨頭去公墓埋棄,她沒打算埋多深,反正公墓找到的骨頭也不一定查到自己身上。
她相信自己的運氣,這種盲目的自信真的讓她成功丟棄了所有的人骨。
那些冰凍絞肉包,她挑了一些看不出什麼的分批送給來找那隻豬的朋友群,反正那群人沒一個好人,她內心也就不怎麼愧疚。
看起來比較怪異可能被發現的,她混在垃圾中慢慢的一包一包丟棄。
這段時間她還不忘自殘製造華國鋐仍在家暴的假象,各種刀傷、打擊傷,一天抹一點自己的鮮血在房子的幾個主要位置,她還曾經用錄音帶偷錄了一段華國鋐家暴她時的對話和聲音,看屍體都處理完了,她拿著玻璃煙灰缸,狠狠用砸在自己頭上,接著狠摔自己的身軀到玻璃桌面上,桌子應聲碎裂一地,拿出預藏的鞋底沾了自己的血在地上踩,又在門檻上抹了鞋底,再把鞋底藏回比較不常用的包包中,拿起電話打了110,確定通話成功後播放了那段預先錄製的聲音,再做出匆忙被迫掛斷電話的樣子掛了電話,讓電話垂到地上,把錄音機也藏在那個包裡,忍著痛,她在地上打滾讓自己沾滿玻璃,做出正在閃躲逃竄的樣子,然後爬向電話,用頭大力撞擊地面讓自己暈眩趴在那邊動也不動,能對自己狠成這樣,在那個純樸的年代,救護車和警車來了之後果然都沒有懷疑她『受害者』的身分,又在碎裂的桌子裡看見些許散落的毒品,很快華國鋐就被通緝了。
華國鋐沒回住處也成了理所當然,她慢慢變賣那屋裡所有東西,包含那個藏屍的大冰櫃,接著退了租,房東也安慰她,讓她離開傷心地之後要振作起來。
她楚楚可憐的告別房東,搭車來到彰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看見她一身的傷,聽完她的遭遇,許韶年心疼萬分,照顧曉詩一陣子後,在曉詩的求助下帶她回臺中去找了個新住處。
他憐惜愛慕的眼神讓曉詩肯定了自己的郭槐養成計畫可行,就在許韶年不知情的情形下,他成了曉詩最有力的幫兇。
***11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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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起始***
陳曉詩跟巫政藍對看人都特別的有一套,兩人相親當天第一眼看見對方,就心知肚明對方是怎樣的人了。
巫政藍看出了陳曉詩可憐又扭曲的內在;陳曉詩看出了巫政藍真實的性向。
巫政藍當時是盤算要單身一輩子的,也許等有天父母能接受自己的性向時,就找個真心互相喜歡的同性在一起,再去國外找個代理孕母做個試管嬰兒之類的。

在雙方父母刻意放兩人單獨相處過後,閒聊中有意無意的,兩人都在透底給對方知曉,漸漸地他們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共鳴,對彼此的感覺都是同情。
他,可憐陳曉詩的遭遇和她逐漸扭曲的感情觀。
她,可憐巫政藍不被父母所祝福而壓抑的性向。

兩人達成共識,既然彼此都對異性無感,雖說原因不同,但還是能替彼此打掩護過一輩子。
就當作是找個合夥人兼室友,多一個人在自己的房子吃飯洗澡睡覺,其他也沒啥不同,就好似兩個獨生子女,變成了兄妹。
達成協議後,兩人迅速通知雙方父母訂婚,把事情就這樣安排下來了。

訂婚後不知出於什麼心態,陳曉詩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郭槐養成計劃,笑瞇瞇的拉著巫政藍到彰化去看看自己的『郭槐』。

在許韶年面前,陳曉詩裝成對巫政藍一往情深又自卑膽怯的模樣,刻意裝做不經意碰觸到巫政藍,又讓巫政藍明顯的排斥動作能被許韶年一眼看到。
許韶年果真心疼的揪起眉頭,開始想辦法和巫政藍套近乎,稱讚巫政藍年輕有為一表人才,陳曉詩溫柔可愛,兩人般配至致。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巫政藍明顯對他親近許多,慢慢話就多了起來,不管巫政藍說什麼話題,他都能恰到好處的接上,並且往下深入又點到即止不讓人厭煩。
在好感度上升快速加上陳曉詩推波助瀾之下,雙方就交換了聯繫方式,陳曉詩也多了更多理由經常帶著巫政藍來找自己的『郭槐』。

不知該可悲還是慶幸,故事並沒有照陳曉詩腦海中描寫的劇情走,她用來讓『郭槐』更心疼自己、愛護自己、無條件為自己付出一切的引子──巫政藍,他讓整個劇本都脫稿了。
許韶年雖是有目的的去接近人,手法卻是光明磊落,用真心換真心,只要對方最終並非壞人,對陳曉詩沒有惡意和傷害,許韶年也不會展現出黑化的那面。
在這種多方刻意營造出的愉悅的相處之中,巫政藍逐漸真心誠意的愛上了陽光溫和又很能聊的許韶年,同時也發現了許韶年對陳曉詩隱藏的愛慕之情,那種追逐著愛情的眼神騙不了人的。

他也同時發現陳曉詩陰暗的想法,他可以接受他愛的人不愛他,能接受他愛的人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向,也能接受他愛的人愛的是自己的未婚妻,甚至若陳曉詩也愛許韶年,就乾脆趁此良機跟父母坦白一切,大大方方的出櫃,祝福許韶年和陳曉詩。
為何偏偏要讓他發現陳曉詩真實的想法呢?

陳曉詩真的是一個可憐的女子,但世間可憐的人不知凡幾,難道因為她可憐,她傷害別人就是正義嗎?
難道因為她可憐,就可以放飛自我墜入黑暗嗎?
相較之下許韶年的感情顯得多麼的純潔無暇,無辜又深情。
從許韶年的行為和眼神,都能感受到滿滿的愛意呵護和小心翼翼。
而陳曉詩和自己一樣,對看人都很有一套,想操作許韶年這種性格的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分心想著這些,巫政藍眼中又不禁意的閃過對陳曉詩的行為一絲厭惡。
這種同盟關係該解散了,他無法接受自己的盟友想法是如此的齷齪。

***

這趟旅程的最後一天,巫政藍趁著夜深人靜時敲響了許韶年的房門。

「我想跟你談談曉詩??????」

他用盡全力平穩自己的氣息,壓抑自己的怒意,收斂自己滿腔的愛慕,緩緩描述他跟曉詩的協議,還有曉詩的轉變,要許韶年小心內心往黑暗靠攏的曉詩。
許韶年板著臉,嘴唇抿成一直線,太陽穴突突跳動。

巫政藍真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他樂意,他願意,他捨不得,不行嗎?

對巫政藍的『好意』,許韶年不予置評,眼角瞥到陳曉詩躲在轉角偷聽。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匆忙打斷巫政藍連篇的屁話,許韶年不知道在轉角的她聽了多少。
「我真的是為你好??????」
看巫政藍還有往下說的趨勢,許韶年變了臉色,強勢的中斷話題。
「不就是你自己喜歡我,才這麼說她嗎?」
巫政藍楞住了,他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
看到他的神色,許韶年嘲諷的彎彎嘴角:「你是曉詩的未婚夫,我不希望曉詩傷心難過或是有什麼誤會,難道你真的以為自己那麼明顯的眼神和動作能瞞得了誰嗎?」
巫政藍終究還是有幸看到了為了陳曉詩不顧一切黑化的許韶年。

捧著一顆破碎的心,巫政藍轉身打算離去,便也看見了在角落的曉詩。
曉詩紅著眼眶,淚光盈盈的望著他,無聲控訴著他破壞兩人的同盟,更多的應該是在控訴他破壞自己的養成計劃。

「對不起。」

巫政藍低著頭拎了行李就朝著大門走去,在抵達大門時停了腳步回頭望去,許韶年就站在陳曉詩身後不遠處,臉上寫滿了心疼。
陳曉詩??????陳曉詩她就這樣背對著許韶年,默默紅著眼望著自己,嘴卻無聲地動了動。
他看懂了,一股寒意從腳底爬升到髮梢。

巫政藍再也沒能回家。
他不敢,不敢回去面對失望痛心的父母。
爸媽一定會不擇手段要將自己『拉回正途』的。

陳曉詩裝瘋和許韶年編了一個悲慘又真實的故事告訴巫父巫母。
巫父巫母完全相信了,畢竟一直都有徵兆,他們心裡隱約知道兒子性向異於常人的,只是不肯死心罷了。
他們還是僥倖的想要等兒子回家之後慢慢『矯正』,巫政藍對父母的心態也很瞭解,就乾脆遠遠逃離了,在外面祈禱父母哪天能接受,自己就能回去了。
他也很清楚,若是那麼容易,父母就不會讓他那麼年輕就相親了,所以也沒抱持太多奢望。

那天他回頭,從陳曉詩的嘴型讀出她已經傳訊給父母說自己出櫃時,是絕望的。

後來父母借題發揮報警說許韶年和陳曉詩聯手謀殺,用以掩蓋自己性向和他是自願離家出走的事實,他也都知道的。

他好恨,曾經有多可憐陳曉詩,有多愛許韶年,現在就有多恨。

恨他們讓他有家歸不得,有苦不能說,只能偶爾請別人偷拍幾張父母的近照。
父母的頭髮好像越來越白了??????
但態度也沒有絲毫鬆動,他的性向真的那麼罪該萬死嗎?

流著淚,混合著鼻水吞下腹,想到陳曉詩跟他說過的那些『前男友』,再綜合其他看不下去的朋友給他的消息,他知道了這些『前男友』也都失蹤的事。
他轉乘了好幾次車,到了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地方,匿名打了舉報電話。

他也被那兩人一同染黑了,扭曲了。

唯願眾生皆苦。
***12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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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起始***
陳曉詩緩緩收回放空飄遠的思緒,隱約聽見孩子打鬧的聲音,定定神把視線又拉回螢幕看到一半的網路小說上。

可能是由於不在父母身邊長大的關係,剛回到雙親身邊開始上幼兒園的她是個內向又單純的孩子,對一切都是保持著好奇又警惕。
也說不好父母到底在不在乎她,放任她一個人單獨成長,也從未準時給過飯食,讓她餓過肚子、單獨病倒在屋內嘔吐的一蹋糊塗、差點在浴室淹死,卻又在發現她嘔吐了一地後,大半夜帶她去醫院看診。
上學受委屈時立刻給她辦理了轉校,甚至連她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發現那是一種委屈。
這種奇怪的家庭關係持續了很長一陣子,她也習慣了,雙親的命令要聽,長輩的面子要顧,在外人面前父母總是很好的樣子,這種磨練導致她也特別早慧,父母不教她任何事,只告訴她,她該做什麼事,怎麼學怎麼做,那是她自己的問題,只要做到讓父母滿意不用操心又有面子即可。

要自己洗澡了,於是差點淹死了,也學會了洗澡。
要自己剪指甲了,第一次剪指甲,剪太短,連指尖肉一起剪了。
禁止使用火源,所以找不到食物時只能吃冷了發餿的廚餘。
要自己上學,所以一個人過平交道,路上的大嬸看得心驚肉跳,牽著她的手過去了。
太多太多的事情,慢慢養成了她獨立卻又不敢反抗長輩的習慣。

曾經懵懵懂懂小小的她開始想要與母親分享心事卻被嘲笑,在學校結交的摯友,一個偷了她心愛的玩具,一個抄襲了她的美術作業,又讓她養成了所有的秘密和真正的想法都不外露的習慣。

小時候父母要她學什麼就學什麼,長大後父母要她嫁誰,她就嫁誰。
總歸父母不至於要害死自己,順從變成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
***

巫政藍是個好男人,有錢木訥的好男人。
結婚時她年紀尚幼,也就才剛成年而已,雖總是服從長輩安排,但心裡還是跟一般的孩子一樣愛玩的。
婚後陳曉詩的雙親就完全放手不管了,他們把女兒養得如此乖巧,理應不會有事,收了聘金,
陳曉詩再有問題也是夫家的事情了,便直接斷絕了聯繫,
巫政藍從不主動,但她要求了就陪著她玩各種她有興趣的遊戲,盡量安排時間陪她去想去的地方,但不能單獨外出。
算得上非常完美的婚姻了吧?

被壓抑了太久了內心不斷在反彈,又遇上了一個看似壓制不住自己的
巫政藍,陳曉詩開始膨脹了。
剛開始仗著自己年紀小撒撒嬌,讓
巫政藍替自己做些小事什麼的,洗個碗,買個早餐午餐晚餐,進階到給自己在遊戲裡買個三萬臺幣的時裝,買個小摩托代步,每個月出去旅行......
生了小孩後,染上了產後憂鬱癥,小孩完全丟給了
巫政藍扶養,發狂時將巫政藍當作沙包毆打。

巫政藍的父母看不順眼這一切,總想著幫兒子壓制陳曉詩,陳曉詩在性格上的確無法對長輩做什麼或是說什麼違逆的話,只能喏喏稱是。
轉身握拳,關上房門摔了房內所有東西,巫政藍下班後兩人大吵一架,或者說陳曉詩單方面的嘶吼,巫政藍剛開始還曾回嘴,卻讓陳曉詩火氣更盛,漸漸地巫政藍連回嘴也不敢了。
巫父巫母也發現了這種情形,逐漸地也不敢再替兒子出頭,怕兒子更不好過。
陳曉詩這才慢慢平穩了下來。
***
相安無事幾年後,小孩也慢慢長大,陳曉詩在巫政藍的安撫下來往各大醫院看診,也把隱患慢慢消除了。
她不再經常失控,但更自閉了,只喜歡一個人靜靜在房間裡看書。
不要吵到她看書,就能維持家庭的和平。
陳曉詩看書總走神,幻想著自己反抗世界的其他結局。

幻想自己有一對好父母,幻想自己曾經把內心的不滿對父母和摯友說出,幻想欺負自己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幻想自己沒有聽從父母安排結婚,嫁給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

她最常幻想怎樣使那些曾經讓自己痛苦的人死得更痛苦。

她一直在嘗試反抗,但不敢真的做出犯法的事情,也不敢對長輩還擊、對朋友說不,唯一能壓榨的也只有巫政藍一人。
除了幻想,她真的無計可施。

這次她看書看著又走神了,想著嫁給了
許韶年,殺光了所有的爛人,哪怕只是一句話曾經讓她不舒服的人,都做成了爌肉飯。
人肉應該很好吃吧。

最終在幻想裡,她幸福美滿,卻沒有真正殺了一個人,連幻想都如此懦弱。

她想將巫政藍幻想成最終大魔王,可是怎樣也想像不出一直放任自己的巫政藍黑化的樣子。
孩子的吵鬧聲把她拉回現實,面無表情的她拿起精神科的藥物吞下。

一天又平安的度過了。

平凡無奇,相互忍耐。

***完***

此文上架起於2019/05/05,終止於2021/03/29。最初發想內容只是想宣傳彰化特色和風景,把親眼看過、親身體驗過的內容寫進故事裡,但寫作時PTSD發作,便把一些病癥融合進去了,最終寫出來的內容,就是一個精神病視角的故事,邏輯混亂,卻又有些線索可以貫通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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