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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又來了。

    只要是晴朗的夜晚，阿蕾奇諾就會打開窗戶，看著星空發呆。起初芙寧娜以為她只是在沉澱思緒而已。但隨著次數的增加，芙寧娜逐漸發覺圍繞在阿蕾奇諾周圍的氣息，和單純的沉思不太一樣。

    「怎麼了嗎？」於是芙寧娜鼓起勇氣，在床上坐直身子詢問。

    「喔？妳醒啦。我沒事。」阿蕾奇諾側過頭看向她。從淡漠的表情裡讀不出情緒。

    「怎麼可能沒事？我可是傾聽人民心願五百年的芙寧娜大人喔！妳的心事怎麼可能逃出我的眼睛？」這很明顯是謊言。畢竟芙寧娜也是偷偷觀察了很久，拼了命的解讀她的表情和氣場，才猜想應該有點隱情的。

    不過，從剛才阿蕾奇諾略微僵硬的語氣、脖子旋轉的角度、比平常更冷漠的表情裡，芙寧娜大膽的推測，背後絕對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阿蕾奇諾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用一種難以形容的溫和眼神看著芙寧娜。

    因此芙寧娜跳下床，走到阿蕾奇諾身邊。

    「妳想說的話，我願意聽；妳不想說的話，我會靜靜待在妳旁邊的。」芙寧娜溫柔的凝視著她，眼裡像是包含了一整片星空。儘管已經認識這人好一陣子，甚至偶爾會到對方家裡留宿了，然而她身上實在包含太多謎團，讓芙寧娜無法放開任何一個能更加理解阿蕾奇諾的機會。

    但說與不說的權力，畢竟是在對方身上。

    阿蕾奇諾看著身邊的芙寧娜，表情出現微妙的變化。像是想起了什麼，抑或是放下了什麼。她在腦海裡組織語言，過了許久後才緩緩道出。

    「......好久以前，在一個美麗的夜晚，我和人約好了，要一起去看至冬的極光。」阿蕾奇諾用低沉沙啞的語調訴說，「後來......」她的眼神變得黯淡。

    「......約定，沒能實現嗎？」芙寧娜試探的問。

    「至冬的極光，很漂亮......但她永遠不在了......」阿蕾奇諾抬起頭，看向沒有極光的天空。

    「......嗯。」芙寧娜貼近她，溫柔的擁抱阿蕾奇諾。

    「後來我遇見妳，在妳身上看到和她相似的地方，就忍不住想更靠近妳一點了。」阿蕾奇諾低頭看向芙寧娜，伸手摸摸她的頭髮。

    「那，我會一直都在的。」芙寧娜抬起臉，用強勢的語氣說。

    「喔？」阿蕾奇諾側了側頭，閃過訝異的神情。

    「我不會離開妳身邊，不會再讓妳變得孤獨寂寞的，因為......因為是妳，讓『我』變成『我們』。」芙寧娜看著阿蕾奇諾，試圖表達內心的情感。雖然顫抖著，語調也卡卡的，但這絕對是她的真心。

    「這話說得可真中聽呢。」阿雷奇諾微微一笑。

    「這是我的真心話！」雖然芙寧娜的語氣像是在賭氣一樣，眼神卻堅定熾熱得不可思議。阿蕾奇諾看著這樣的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無法輕易的移開眼睛。

    「我也很感謝妳，沒有排斥我，讓我參與了妳的生活......」阿蕾奇諾慢慢的說，輕輕擁抱芙寧娜，「雖然我還不太明白『愛』是什麼，但在妳身邊時，總有種在『家』裡面的感覺。」她的表情變得柔和許多，嘴角放鬆的上揚，「和壁爐之家不一樣，是更私人的、更溫暖的感覺。」

    「看來妳的感情也逐漸開始流動了呢，真是太好了。」芙寧娜笑著說。

    「原來在妳眼裡，我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啊？」阿蕾奇諾淺笑著問。

    「呃、以前、或許、、？」芙寧娜慌張的想說些什麼，卻只迎來阿蕾奇諾的一陣輕笑。

    「我們還是回去睡覺吧。一直吹風會感冒的。」她關上窗戶，勾起芙寧娜的手臂，帶她回到床上。

    「那個，謝謝妳......」芙寧娜躺回自己的位置，雙手緊緊絞著棉被，「謝謝妳願意告訴我這些......」

    「我才要謝謝妳。」阿蕾奇諾擁抱她，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讓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必一個人承擔。」

    「呃、不客氣......？」雖然同時做好被接受與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阿蕾奇諾會這麼直接的坦白，讓芙寧娜有點混亂，「話說回來，那個和妳做好約定的人，是怎麼樣的人啊？」這時候轉移話題就對了！芙寧娜暗自鼓勵自己的小聰明。

    「這個嘛......我們都是知道秘密的人。但她沒有因此被打敗，始終對未來保持著樂觀的態度。她很溫柔、很可愛、和她在一起很放鬆。」阿蕾奇諾停頓了一下，「對當時的我來說，她是最重要、最特別的人。」

    「最特別......嗎？」芙寧娜猶豫了。雖然從她之前的反應，就能推測出對方在阿蕾奇諾的心裡有著不小的地位，但沒想到她會擺明的說出「最重要、最特別」。這股雜亂的難以言喻的情感，莫非是嫉妒嗎？

    「但她很早以前就永遠的離開了。我憤怒過、悲傷過。我以為我早就已經接受了，但似乎還有所留戀。」阿蕾奇諾用柔和的語氣說。

    「妳......妳待在我身邊，是把我當成她的替代品嗎？」一陣莫名的恐懼感湧上心頭。芙寧娜的聲音有些嘶啞，她把棉被拉到眼下，仍無法隱藏自己的顫抖。

    「很抱歉讓妳有這樣的感受。對現在的我而言，她是我應該要放下的人，妳是我應該要緊握不放的人。」阿蕾奇諾加重擁抱的力道，「沒能放開對她的留戀，是我的失職。」她的聲音裡充滿遺憾。但或許是芙寧娜的錯覺，或許還混雜了點恐懼也說不定。

    「那就讓我陪在妳身邊吧。」因此她堅定的說。

    「欸？」阿蕾奇諾似乎沒能跟上芙寧娜的情緒轉換，露出困惑的表情。

    「在妳放下留戀之前，一直到妳放下留戀之後，我會一直都在。有心事的話儘管向我傾訴，不要自己悶著盯著天空發呆！」芙寧娜認真的宣告，「然後，總有一天，我們一起去至冬看極光吧？」她露出如星空般燦爛、如極光般美麗的笑容。

    「啊......嗯，我們約好了喔。」阿蕾奇諾溫和的笑了，她輕輕地吻了芙寧娜。

    「啊啊啊嗯！我們約好了！」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讓芙寧娜的雙頰泛紅，四肢混亂的擺動。但她仍像是要確認彼此的關係一樣，用堅定的語氣再度強調。

    阿蕾奇諾笑著吻了她，雙手緊抱著芙寧娜不放。溫柔的、深情的，像是要加深這個約定一樣。我們不會分開的。然後，將來有一天，一起去至冬看極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