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在船艙內的餐廳用餐。船艙內部設計簡潔,寬敞的空間以木製桌椅擺設,彷彿酒吧的氛圍,昏黃的燈光照在一旁的吧臺上。餐廳與賭場混合,桌上擺滿了骰子和牌局,旅客們的笑聲與酒杯的碰撞聲充斥在四周,熱鬧非凡。這裡雖然沒有豪華的裝潢,但對於長途旅行者來說,這是個放鬆與交際的好地方。
道爾森和蘭蒂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享受著餐點,一邊眺望遠方的雲海。蘭蒂叉了一口牛肉,感慨道:「呼,總算躲過了一場危機。」
「那根本不算危機吧。」道爾森淡定地啜了一口啤酒,語氣輕鬆。
蘭蒂不服氣地拍了桌子,壓低聲音道:「不,那個人疑心病很重,我感覺他現在還在懷疑我們呢!」
道爾森嚇了一跳,趕緊按住她的手。「喂,別這樣!會引來別人的注意的。」
蘭蒂深吸一口氣,抿唇低聲道:「抱歉,我太激動了……」
道爾森安慰道:「別想太多,至今為止不也沒人發現嗎?」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馬鈴薯湯,語氣依舊平靜。
蘭蒂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嗯,你說得對,是我多慮了。」
「真是的,妳就是太毛躁了,難得這次有機會好好享受旅行,放鬆點吧。」
這時,泰倫特端著餐盤走了過來,大聲招呼:「嗨,愛麗絲和道爾森。」
道爾森和蘭蒂嚇了一跳,異口同聲地問:「泰倫特!你怎麼在這?」
泰倫特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我也是來吃午餐的,看到你們就在這裡坐下來了。」
他指了指餐廳另一邊,笑容友善。「我也不打擾你們,隨意就好。」
餐廳的燈光柔和,外面雲海翻騰,船艙微微搖晃,彷彿預示著未來的波瀾壯闊。三人坐在一起,用餐間偶爾交談,氣氛雖然輕鬆,但暗藏著一絲緊張,彷彿風暴即將來臨。
道爾森感到一股冷汗順著背脊流下,內心暗自思忖著:「真是一刻都不得大意啊……」就在這時,蘭蒂突然指著泰倫特的鼻子問道:「你沒有其他同伴跟你一起嗎?」
「喂,這樣問話很沒禮貌!」道爾森連忙想要拉下她的手。
泰倫特擺擺手,神色從容。「沒關係。我沒有其他同伴,是隻身來這的。」
「一個人來?怎麼不找人一起來呢?」蘭蒂帶著好奇心追問。
泰倫特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寞。「這嘛,說來話長……」
他舉起蘭姆酒,輕抿一口,似乎不打算多談過去。蘭蒂見狀,識趣地放下追問:「那……如果你不想講,也沒關係。不勉強你。」
她說著,擦拭著嘴角的油漬,眼神卻沒離開泰倫特。而就在這時,泰倫特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什麼好主意。「我有個提議,你們倆要不要試試看?」
就在話音未落時,泰倫特突然用力一握,手中的玻璃酒杯應聲而碎。道爾森驚訝地看著散落地板的碎片,連忙蹲下身撿起來。「喂,你在幹嘛啊?」
泰倫特不以為意,滿臉笑容:「去賭場玩一把,我有信心能撈一筆。」
道爾森稍作思索,搖頭道:「免了,賭博這種事,沒有穩賺不賠的。這是我父親教給我的道理。」
「那如果用我的錢呢?」泰倫特從懷裡掏出一個布袋,隨手丟在桌上,袋子一開,裡面閃閃發光的金幣和銀幣滾了出來。
道爾森挑眉,嘴角浮現一抹笑意:「你倒是相當有自信啊。」
泰倫特微笑點頭:「是的。」
「是什麼樣的賭博?」道爾森好奇問道。
泰倫特拿起一張紙,快速畫出一個靶心,並開始解釋:「這是射擊標靶的遊戲。靶有五層,顏色分別是紅、藍、綠、紫、黑。最內層是紅色,依次往外是藍、綠、紫、黑。每個顏色代表不同的分數:紅色是一百分,藍色八十分,綠色六十分,紫色四十分,黑色二十分。」
道爾森點了點頭:「還蠻有趣的。」
泰倫特繼續道:「更有趣的是賭注。你可以押注中靶的顏色,紅色賠率四十倍,藍色十倍,綠色七倍,紫色五倍,黑色三倍。還有一種高風險的玩法是猜射擊總分,正確猜中可獲得五十倍的賠率。」
道爾森眉毛挑起,眼神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原來如此。那猜分數是怎麼樣的?」
「你可以選擇猜每一輪射擊的分數,或是總共五次射擊的總和。猜對一輪分數賠十倍,猜總分賠五十倍。」
泰倫特說得越來越起勁,最後道:「我是射手,你們只需要下注就行了。」
道爾森的興奮越來越難掩飾,拍拍桌子大笑道:「太有趣了!我也要下注!」他從口袋裡掏出幾枚金幣,準備加入這場賭局。
蘭蒂連忙拉住他:「等等,道爾森。你真的要相信一個才剛認識的人?」
道爾森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我相信他。」
他豪邁地喝完最後一口啤酒,拉著蘭蒂的手說:「走吧,我們要賺大錢了。」
泰倫特愉快地大笑起來:「那就讓我們一起大幹一場!」
蘭蒂還是有些猶豫,望著泰倫特,皺眉問道:「你為什麼找我們,而不是其他人?」
泰倫特頓時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嚴肅而堅定。「因為我信任你們。」
道爾森看著他,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等我們贏了,一起喝一杯,這是我答謝你的方式。」
「好啊!」泰倫特爽朗地笑著,心情似乎與道爾森一樣興奮。
賭場位於船艙的另一頭,燈光昏暗,牆壁上掛著巨大的靶子。地板鋪著厚重的紅色地毯,踩上去幾乎聽不見腳步聲。空氣中瀰漫著煙草與酒精的混合氣味,耳邊充斥著賭徒們的喧鬧與嘲笑聲。賭桌四周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人興奮大笑,有人滿臉懊悔。
靶子正對著賭桌,靶心上顯著的五個顏色被燈光照亮,紅、藍、綠、紫、黑層層分明。每當有人中靶,燈光會閃爍,發出「叮叮」的金屬聲,氣氛達到高潮。酒吧臺後的侍應生忙碌著給客人遞酒,背景音樂輕輕迴盪。
泰倫特站在靶前,握著手中的弩箭,神情專注,眼神銳利。他肩膀微微放鬆,但雙腳穩如磐石,整個人似乎與靶子融為一體。四周圍觀的人群全都屏息凝視,等著看他能否射中紅心。
道爾森和蘭蒂站在一旁,緊張又興奮,目光牢牢鎖定在泰倫特手中的弓弩上。
賭場的氛圍像是從陰暗的角落裡滲透出來的詭異壓迫感。昏暗的燈光下,四處充斥著低語聲和含混不清的交談。這裡聚滿了形形色色的罪犯、流氓,還有一群被懸賞的通緝犯。每個人的眼神都帶著一股危險的光芒,彷彿隨時準備找尋下一個對手或下手的目標。角落裡,有人正在爭吵,有人低聲討價還價,還有幾個粗獷漢子圍在一起打鬧。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精與煙草氣味,讓人胸口發悶,耳邊是機械遊戲的聲響和賭桌上硬幣的叮噹聲。
「泰倫特,等你好久了。」一名男子從煙霧裡走出,身材魁梧,留著一頭凌亂的黑髮,嘴裡叼著一根菸。這是斯班,賭場的管理人,他看起來就像這裡的統治者,眼神冷酷。
「賭客們都已經等到閒得發慌了。」斯班的語氣裡充滿不耐煩。
泰倫特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說道:「不好意思,斯班。讓我介紹,這是新來的賭客,道爾森和愛麗絲。」
「你好,我是道爾森。」道爾森走上前,伸出手與斯班握手,感覺到對方握力強大如同鐵鉗。
「我是愛麗絲,請多指教。」蘭蒂微微鞠躬,神情帶著禮貌。
「我是斯班,這裡的賭場管理人。希望你們能在這裡玩得愉快。」斯班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團濃霧,打量著他們的神色,眼神裡閃爍著某種計算與猜疑。
就在這時,一名高大壯碩的男子走上前,身形如一座小山,雙臂肌肉結實,臉上有幾道深深的刀疤,給人一種兇悍的感覺。他禮貌地詢問道:「兩位的賭注?」
道爾森與蘭蒂看了一眼彼此,隨後道爾森鎮定地回答:「全紅,五百分。」
「全紅,五百分。」那壯漢重複了一遍,點點頭。「押金?」
「五十枚金幣和三百枚銀幣。」
「全紅,五百分,押金五十枚金幣和三百枚銀幣!」他對著記錄的工作人員大聲喊道。記錄員立刻用刻刀在一塊木板上刻下了他們的賭注。
「好,開始吧,泰倫特。」道爾森忍不住緊張地吞了口水。
泰倫特站在射擊臺前,握著手中的槍,眼神銳利如獵鷹。他穩定呼吸,將槍口瞄準靶心。隨著扣下扳機,第一發子彈呼嘯而出,子彈在空中以高速逆時針旋轉,擦過空氣,發出刺耳的風聲。周圍的風被牽動,子彈筆直地擊穿靶心的紅點。
「太好了!」周圍一些賭客開始高聲歡呼,有人甚至激動地跳了起來。道爾森握緊拳頭,心裡默數著:「還剩下四發。」
泰倫特迅速裝填第二發子彈,毫不遲疑地再度射擊。這一次,子彈依舊穩穩地擊中紅心,沒有一絲偏差。遠處的賭桌旁,一名穿著白色背心的男子湊近斯班,低聲道:「老大,這次我們可能會大賠。」
斯班皺眉,狠狠吸了一口煙,冷冷地說道:「快想辦法阻止他連續射中五次紅心。」
那男子點頭,走到泰倫特身旁,試圖干擾他的專注:「放輕鬆點,身體別這麼緊繃,喝口酒吧。」
泰倫特頭也不回,冷冷地拒絕:「不用了,不要干擾我。」
男子不悅地哼了一聲,無奈地走開。
泰倫特扣下扳機,第三發子彈隨著槍聲飛出,這次軌道稍微偏了一些,子彈的尾部輕微晃動著,擦過靶心邊緣,最終還是擊中紅色部分。
「好險……」泰倫特額頭開始冒汗,呼吸變得急促。(剛才不該喝那麼多酒的……現在視野開始變得模糊了……)
他身體微微搖晃,站立不穩。
蘭蒂察覺到異狀,趕忙上前,關切地問道:「泰倫特,你還好嗎?」
「我沒事。」泰倫特強撐著,嘗試再次瞄準靶心,但視野卻越來越模糊,雙眼似乎無法聚焦。
道爾森見狀,連忙站在泰倫特面前,攔住他:「泰倫特,休息一下吧。」
泰倫特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放下手槍,坐了下來。道爾森遞給他一杯水,輕聲說道:「喝點水吧。」
泰倫特接過水,猛然喝了一口,頓時感覺精神為之一振,視野也漸漸恢復清晰。
「這水裡有我施的魔法。」道爾森眨了眨眼,露出一抹調皮的笑容。
泰倫特感激地笑了笑,隨後站起來,重新握住手槍。這次他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連發兩槍,兩顆子彈皆穩穩命中靶心。
「太好了!」道爾森和蘭蒂高興地歡呼,賭注成功,賺了一大筆錢。
然而,就在他們慶祝的時候,賭場裡的人開始聚集過來。一名兇悍的男人走到他們面前,語氣不善:「喂,臭小子。你們是不是跟泰倫特串通好了?」
「是啊,那又怎麼樣?」道爾森毫不畏懼,挑釁地回應:「至少我相信他的技術,哪像你們這些娘娘腔,除了哭哭啼啼還會幹嘛?」
「你說什麼!」那男人暴怒,揮拳作勢要衝過來。斯班也站了起來,雙眼閃爍著憤怒的火光。
道爾森冷笑一聲,握緊拳頭,嚴陣以待:「不給錢是吧?那就來開打吧!」
一分鐘過後,賭場裡只剩下一片狼藉。地板上躺滿了被打敗的混混與流氓,呻吟聲此起彼伏。斯班躺在地上,臉色漲紅,憤怒地捶打著地面。「可惡!這傢伙怎麼這麼強!」他咬牙切齒,無力地抬頭看著周圍散落的賭場家具,眼神裡滿是挫敗。
道爾森站在賭場中央,手上握著一個鼓鼓的袋子,裡面裝滿了勝利的賭金。他冷笑著,朝倒地的斯班揮了揮手,聲音裡帶著嘲諷的愉悅:「這是約定好的賭金,謝謝你們啦!」他轉身,揚長而去,泰倫特和蘭蒂緊隨其後。
斯班躺在地上,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離開,臉上滿是無奈與不甘。「我看錯你了,斯班。」泰倫特冷冷地撇下一句,隨後默默離開。賭場裡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艱難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垂頭喪氣地嘆了口氣,這場鬥毆讓他們狼狽不堪。
「乾杯!」道爾森、泰倫特和蘭蒂在燭光柔和的餐廳裡,高舉酒杯,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料理。餐廳裡充滿了歡笑聲與暖色調的燈光,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音迴盪在空氣中,伴隨著輕柔的音樂,讓氣氛格外歡愉。
「感謝泰倫特幫助我們賺大錢啊!」道爾森舉杯敬向泰倫特,臉上滿是感激之情。
「不會啦,舉手之勞而已。」泰倫特微微一笑,輕輕喝了一口酒。
「敬泰倫特一杯!」蘭蒂也跟著舉起酒杯,三人的笑聲在餐廳裡迴盪,彷彿所有的勝利與輕鬆都凝聚在這一刻。道爾森笑得更開懷,手一拍桌子,大笑道:「我們好像變得有點像討債集團,哈哈!」
「是啊!」泰倫特滿臉笑容,笑得肚子疼。
就在這時,話題突然轉向更嚴肅的方向。「話說,小道消息指出,這次測試似乎要在卡姆洛爾境內舉辦。」泰倫特輕描淡寫地提到。
「卡姆洛爾帝國?」蘭蒂的眼睛驚愕地瞪大,這個名字讓她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對啊,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從情報販子那邊問到的。你們一定要和我一起通過測試,別枉費我的苦心。」
「你有必要為我們做到這種地步嗎?」蘭蒂依然顯得有些疑惑,顯然,她對泰倫特的真實動機仍存疑心。
「當然囉!他都為了我們費心到這種程度了,我們已經是夥伴了。」道爾森拍了拍泰倫特的肩膀,豪爽地笑道。
突然,一陣廣播聲響起,打斷了三人的對話。廣播聲在整艘飛船中迴盪:「各位乘客,你們好,現在船上出了一個問題。希望有人能夠出面解決。在船上的某處,有一名殺人犯正在躲藏。該人已被列為懸賞通緝犯,只要抓到他,便能獲得三千枚金幣的懸賞。該通緝犯名為艾菲卡,長相公布在各處的公告欄。有意願者請盡快捉拿此人,謝謝各位的配合。」
廣播結束,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泰倫特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額頭冒出了冷汗,他警惕地四處張望,似乎陷入某種焦慮中。
道爾森看出了他的異樣,皺眉問道:「艾菲卡……你認識的人?」
「他是我們公會的人,不可能會做出無緣無故的殺人行為,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泰倫特迅速站起來,快步走向餐廳的公告欄,確認廣播中的通緝犯。當他看到公告欄上張貼的照片時,臉色變得更加凝重,無比確定地說道:「的確是他。」
「慘了,得立刻找到他才行!」泰倫特的聲音充滿了焦急,顯然心情極為沉重。他飛快地衝出了餐廳,道爾森和蘭蒂連忙追上。
「你擔心他會被其他人抓到?」蘭蒂追問道。
「不是……如果不解決這件事,情況會變得更糟,搞不好他會傷害更多人。而且……他需要力量去制衡他的行為,我們必須趕快行動。」泰倫特擔心的,顯然不只是艾菲卡的安危,而是更多無辜的人會因此受害。
道爾森皺著眉,試探性地問:「他真的有那麼強?」
「比這艘船上所有的人強上千倍。」泰倫特的回答毫不猶豫,語氣中充滿了篤定與憂慮。
「何必說得這麼斬釘截鐵?搞不好還有更強的人呢。」道爾森仍保持些許懷疑,但泰倫特卻堅定地回應:「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見過有人能夠打敗他。」
「的確,否則他的懸賞金也不會那麼高。」道爾森點點頭,沉思片刻後補充道:「三千枚金幣的懸賞,已經是S級了。不過話說回來,蘭蒂之前的懸賞金比他還要高很多呢。」
蘭蒂冷冷一笑,似乎對於道爾森的調侃感到無所謂,輕輕說道:「他是第一次被懸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