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含咖啡因的心臟強力得跳動著,像是在叫我回頭一樣。
我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抓住扶手,用腳抬起身體,就這樣不斷重複,強迫三天沒睡的身體運動。在我幾乎喘不過氣時,我到了頂樓。與白天不同,晚上的這裡冰冷又黑暗,無人且安靜,對現在的我來說是個好地方。
我拿出手機,打開我上傳小說的網站,我想在最後看看讀者留下的評論。每一篇的小說下面,都有一篇長長的評論,是一個叫做惡魔的人留下的,他從很早就一直關注我,我所寫的每一篇小說他都有留下感想,還會特意去分析裡面的情節,他時常能說中我在其中注入的心思,甚至某些橋段的隱喻他也看得出來,就好像會讀心一樣。有人這麼理解我,這讓我很高興,他的評論是我能一直寫下去的關鍵。
對於一直都不是很想活下去的我來說,寫出小說讓他評論,是我這沒有其他價值的人生中少有的,能讓別人高興的事了。
但在一個禮拜前,我下不了筆,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之前也有類似的情況,但那是因為對小說的呈現不滿意,修改多次後失去熱情才沒寫的。
然而這次與以往都不一樣。文字與文字之間組合不起來,鮮活的角色從腦海消失,不管多短的情境都想像不出來,能夠用來創作小說的東西像是被刪光了一樣,什麼也沒有留下,我被迫知道我再也寫不出作品了。沒有辦法寫作的我,無法欺騙本就缺少血清素和多巴胺的大腦現在很好,以前還能夠用創作忽略自己的想法,現在卻只能在床上,在自殺慾望和失眠的雙重攻擊下乾嘔、哭泣,能讓我大口吃飯、享受咖啡、洗乾淨身體、出門上學、安心睡覺的避風港就這樣消失了。
緩過氣後,環顧四周,無人的氣息讓我感到安寧與放鬆,天上掛著不捨得閉上眼的月亮,這裡沒有其他人,只有手機的微光陪伴著我,我想我準備好了。
手機桌面放好遺書後,我把它放在地板上。
我起身走向欄桿,微微的恐懼感湧現,我無視它,翻過欄桿。身體意識到這裏有危險後,像是被分為兩個一樣,理性不斷發出訊號,要我回到安全的地方,身體配合他讓我呼吸急促,視野變得狹窄,手也不自覺的握緊欄桿。
呼吸變得困難,心臟跳得更用力了。既不想活,也不想死,長久以來處在這兩難的我,已經在這裡逃過好幾次了,但這次,沒有了創作的我,已經逃不掉了。
放手後,身體失去平衡,反射性的硬質也沒能沒有挽回平衡,與練習的一樣,只是這次沒有床了。網頁上所寫的恐慌感馬上就出現了,大腦還壞心眼的把時間變慢,多了一點點時間讓我感受恐懼。
我再也不用忍著眼淚不哭。好害怕。再也不用為自己睡了一頓好覺感到罪惡。好可怕。再也不用為自己吃飽而感到難過。讓我回去。再也不用在家人面前說謊,只為了假裝自己很好了。為甚麼我只能這樣?終於可以甚麼也不用想了,明明終於可以解脫了,為甚麼事到如今會後悔。
我想回去,但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 。」
我聽見了女生的聲音,是從我跳下來的地方傳來的。
她好像說了甚麼。
是什麼呢?
作者的話:新系列,挑戰一下奇幻小說。為了搞懂這篇小說該分類在哪,還得特地查一下,有夠麻煩。標題是暫定的,可能會更改。
PS.此為修改過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