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當地時間晚上十一時五十九分五十七秒。
還有數秒就要踏入新的一年。
數天前結束的「黃螳作戰」,由「敵策局」所發佈,猶如惡夢的消息,不知道能否藉由跨越到新一年而讓人們開始淡忘。
不過對於此刻身處「第一城」某間地下庇護所的眾人來說,無論經過多少天、月、年,恐怕都不可能忘記那場作戰。
只是當下庇護所內並未彌漫著沉重或者悲痛的氣氛,反而是在一片歡愉之中。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聲音又或者誰沒有高呼的和聲,響遍了以只有幾個人來說實在過於空曠的空間。
黑刀、閃光、幻焰、蒼彈、藍蝶、蝕蜂以及千橘,七名甲冑少女一同高舉盛滿果汁的杯子,一口氣咕嚕咕嚕地乾掉。
畢竟只是果汁,應該不可能有人因為氣氛而產生醉意。
即使是在理論上應該只有應急物資,也就是飲用水與壓縮包裝食物的地下庇護所,此刻眾人卻是合力弄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派對,有一些炸物與切好的水果,自然是因為有人在「事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果汁喝了三巡,食物清掉大半之後,本來歡樂的氣氛漸漸退卻,雖然不至於靜下來就變得沉重,但是眾人之中除了某兩人外,其他人早就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所以確實有著一種由默契而成的壓迫力,指向了那兩個人。
「咳咳?!归W光清了清嗓子,她一如既往在這種時候承擔年長者的責任,「我知道蒼藍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所以立即開始之前說好的事情吧?」
不只是閃光,包括她所提到的蒼彈與藍蝶,還有她的搭擋幻焰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望向美妮。
「真的要弄啊……好吧。」美妮聳了聳肩,其實她心裡也沒有多不願意,畢竟不算什麼太麻煩的事。
正當美妮開始搬運桌椅佈置場地時,幻焰則是露出那種帶著玩笑意味的兇惡笑容,狠狠地盯著正在視線朝兩邊遊移不想面對現實的蝕蜂與千橘,「畢竟只有黑刀妳參加過軍事法庭,現在我們得好好審問這兩個傢伙嘛?!?/div>
蝕蜂與千橘就像是受到驚嚇的貓咪,毛都倒豎起來害怕極了。
二人在做出那種事前肯定有所心理準備,也準備好要如何謝罪,只是實際上嚴重的程度超出了二人的想像,原本她們以為各位前輩會心胸廣闊、明白事理地寬恕自己的。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蝕蜂像是靈魂出竅那般,雙眼無神地對著天花板放空。
美妮花了一些時間搬好桌椅,其實就只是把桌子圍成半圓,五張椅子擺在外面,被圍在內裡的則是放著剩餘的兩張。
「那麼,犯人上坐!」幻焰雖然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用握成拳頭的手敲響桌子來模擬槌打的聲音,但明顯隱藏不住心底的情感。
千橘輕吁了一口氣,始終是有預告過的狀況,她比蝕蜂更認命一點,所以用拖的把蝕蜂拖到了椅子上。
毫無疑問,千橘與蝕蜂坐的是被圍住的位置,其餘五人則是包圍著她們。
「審判?!?/div>
「開始?!?/div>
蒼彈與藍蝶以完美的默契接續宣告,然後異口同聲地朝著美妮開口:「流程?」
「只是做個樣子,沒必要管什麼流程吧?」美妮好不容易才忍耐住沒有嘆氣,雖然她心裡覺得做到這地步有點胡鬧過頭,但既然她都坐在這裡,意味著她其實還是有些許同意的,否則才不會跟著這群人一起鬧。
「確實。」閃光覺得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過於執著,所以乾脆地放棄直指正題,「那麼按時間順序來說吧,妳們和巴頓是在何時開始密謀的?」
美妮、閃光、幻焰、蒼彈與藍蝶可沒有失去記憶,她們當然清楚記得「黃螳作戰」當日發生過什麼,在苦撐著最後一口氣,帶著勝利回到友軍所在之處,總算能鬆一口氣並且分享勝利的喜悅時,卻遭到了只能以背叛來形容的待遇。
在當天晚上眾人就回復意識了,那時便已經身在這座地下庇護所,之所以沒有在當時就迫問蝕蜂與千橘,主要是事情有緩急輕重,二人鐵定跑不掉,所以她們就先做簡易檢查,整頓自己的身體狀態與思緒。
當然眾人也不是什麼都沒有過問,至少她們知道了這確實是巴頓的安排,要她們在作戰結束後待在這座地下庇護所裡,因此早就預先準備好除了庇護所裡所沒有的其他物資。
之後這幾天眾人也花了不少時間在令這個地方住起來能夠舒適一點這件事上,來源自然是借用那些撤離「第一城」而無法帶走的東西了,這期間雖然為了避免被發現「有人在這裡生活」而不得不斷開網路,但如果只是觀看接收大氣電波的電視或者收音機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所以還是能夠一定程度取得外界的資訊。
不過也就能接收一點資訊而已,始終眾人目前所待的國家實在談不上有自由的資訊流通,更多的是掌權者想讓人民知道的內容,因此她們能看到的消息只能以片面來形容,最終決定在充足的休息以及整理好思緒後,亦即是今天這時候才來審問蝕蜂與千橘,以取得整個作戰的全貌。
蝕蜂與千橘即使認為道理在自己那一方,亦是如此才會同意巴頓所提出的作戰並且執行,但心理上仍是難免對眾人有所愧疚,特別是執行之後與之前所想像的結果有著一定落差——這幾天與同伴們一起在這個地方生活而產生的感受,叫她們此刻實在難以啟齒。
不過事到如此,終歸是要面對的,至少同伴們還願意讓她們解釋,而非二話不說就割裂什麼的,反而該慶幸珍惜這個機會才對,千橘懷著複雜的心情深吸一口氣,開始向眾人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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