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規模不似預期,只能說就算是甲冑少女,硬要說學習過的知識中最相近的,也就如何使用槍械,總不可能未雨綢繆到能成為爆破專家。
會有那番地動天搖的想像,一來是電影看多了,二來是她們希望有那種程度,把這大得令人討厭的母體炸個粉碎,三來是美妮如此努力搬來了一個裝滿炸藥的大箱子,難免充滿期待。
不具備相關知識,自然無法判斷一箱炸藥爆炸起來的規模,實際狀況就是如此單純。
眾人等了一會,這陣沉默也許有點尷尬,而基於她們沒有多少時間能浪費,所以閃光決定輕咳一聲,「爆炸應該結束了,要去確認母體的狀況?」或多或少還是受到氣氛影響,話語最後變成了帶有疑問的成份。
「嗯,別全下去。」美妮倒是老樣子依然沉穩,不過她當然也沒預測到爆炸只有這個程度,「幻焰,焰氣的壓力還好嗎?」
「壓力?」被叫到的幻焰先是歪了歪頭,想了想才懂美妮問的是什麼,「沒有感受到任何衝擊,穩穩的。」
「嗯,那就閃光跟我下去,幻焰繼續維持焰氣牆,蒼彈和藍蝶留下來應變。」
美妮想問的其實是內裡的狀況,理論上爆炸時燃燒會消耗氧氣,說不定爆炸沒有噴出大量火焰的原因就是氧氣不足,但美妮最多也就知道燃燒需要氧氣,到底會耗多少,而耗掉之後會否產生其他氣體,繼而令封閉空間的氣壓改變,這種事情她就真的沒辦法了。
在場的人也就美妮有正常讀到初中,她雖稱不上高材生,但至少有跟上課程,之後在「敵策局」當甲冑少女後也有繼續學習——當然跟一般學生的課程不一樣,要說程度應該有到一般高中生的水平,既然她不知道,其他人自然也很難有一個答案,自然不花時間去問了。
畢竟想要知道很簡單,穿過幻焰所架起的焰氣牆,直接大吸一口氣就知道了。
「最危險的是低氧環境,無法意識到缺氧而窒息,但只是確認一下的話應該沒問題。」美妮在心中提醒自己應該要注意的事項,便朝閃光點了點頭,一同出發。
會知道這些自然是因為敵人的巢穴在地底,甲冑少女要長時間在底下活動的話,這是必須要注意的事項,與不知道會用上的炸藥不同。
越過幻焰所架設的焰氣牆後,美妮先用力吸一口氣,確認沒有窒礙之餘,說實在也沒嗅到很強烈的煙味,大概真的是炸藥威力不足,而非空間不夠氧氣而無法燃燒。
閃光沒注意到這件事,所以動起來自然快美妮一步,她只以為美妮的狀態有點不好,說到底現在眾人之中也沒哪個人是狀態好的,因此沒什麼特別好說。
二人先後來到底部,重新站在母體面前,大概在十來公尺的位置便明確感覺到溫度升高,但不至於熱到無法接近。
「要怎樣確認?牠的皮還在動?」閃光想聽聽看美妮會否又有什麼獨到的見解。
「牠之前也是這樣動的?」
「之前?」閃光有點疑惑,但既然美妮問到了,自然認真細看,「嗯……好像有點不同,之前是挺有規律性,就像在脈動,現在好像該說是跳動或者振動嗎?」
美妮點了點頭,她沒看過母體之前的模樣所以無法判斷,既然閃光這樣說,她當然全盤相信,「內裡還在燃燒,很可能是外皮太強韌撐過了爆炸,火焰沒噴出來是因為只有我們製造的那幾個小破口。」
如今躺在地上的母體就像一塊正在悶燒的木炭,外面已炭化而不會再燃燒,只剩下內裡殘餘能燃燒的部份繼續悶燒著而發出星星火光。
「所以得大幅切開來,把內裡的能量釋放,如果不再動就是成功了吧?」
「嗯,但我怕另一件事。」美妮還沒動手就是這個理由,「如果內裡還在燃燒,而之所以沒大火燒起來是因為氧氣不足的話,一口氣切開來會不會觸發什麼閃燃或爆燃之類?」
很遺憾,美妮只知道大概的現象,當中的原理以及要怎樣的狀況才會發生,那就是沒有辦法準確判斷了。
「這……所以得慢慢小心切?可時間……」閃光本來正要動手,聽到後難免立即打住。
甲冑少女的身體即使有高速自我治癒能力,最多也就像「雷光作戰」撤退時那樣,高溫熱氣的燙傷能勉強撐住不被完全破壞,但如果是身陷火海一段時間,直接破壞掉呼吸器官而來不及自我修復的話,身體各器官一樣會缺氧致死。
就像「敵策局」應對「甲冑少女軍」那樣。
「不,我的意思是要提防這點,有什麼不對勁就趕緊跑,冒點風險是家常便飯了吧。」美妮不帶絲毫遲疑,「別挑距離炸彈太遠的位置,目標是排除炸彈的影響。」
「瞭解。」閃光給出明確的答覆,然後在心裡不禁感慨,「還好黑刀來了,任何事情都是判斷得這麼果決,要是我們自己來,不是要討論取得共識,就是會猶豫哪個更好……」
閃光所想的並非是什麼都交給美妮就好,而是有些時候需要這樣的人,在沒辦法明確分辨出優劣甚至對錯的情況下,而且不可能兩邊都試一遍時,就需要這樣的決斷。
美妮與閃光也不需要特別分工,反正就是其中一人開始破壞的話,另一人朝更前方移動就對了。
就跟剛才埋炸藥時相同,美妮的刀在這狀況下比閃光的槍來得好用,自然是最快開出新的缺口。
實際狀況跟美妮所提醒的內容可以說相似又或者差得有點遠,隨著缺口的打開,確實有火焰從內裡噴出,但火勢不大,至少不到會把附近的人烤熟的程度,就斷斷續續噴出一道道火舌而已。
既然沒有危險,美妮想當然繼續以大刀在附近製造新缺口,然後大概是真的釋放了周遭的壓力,那些火舌也不再噴出來了,能夠透過破口看到內裡的血肉正在燃燒。
「看來狀況比想像中還要樂觀。」美妮對於眼前的狀況,不禁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