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sta今早起床,先到隔壁床邊關(guān)心媽媽的狀況,確認(rèn)媽媽沒事後,想到了Shu的事情,並回頭看了Shu的床位,見到Shu正在看書。
Mysta向媽媽說了晚上Shu陪自己聊天,講了很多話。媽媽很高興Mysta可以不再過度擔(dān)心自己。
「看到Mysta玩得開心媽媽心情會比較好,所以如果Shu願意的話可以多多去找他玩喔。」
Mysta向媽媽撒嬌「這樣媽媽會趕快康復(fù)嗎?」
「一定會的!」媽媽開朗地地安慰Mysta。
Mysta知道媽媽是真的希望他這麼做,於是他去到Shu身邊。
Shu看到Mysta往這裡走來,開口問「怎麼了?」
Mysta鼓起勇氣說「可以和你一起看嗎?」
Shu爽快地回「好啊。」並往旁邊移一點讓Mysta坐上床。
Shu問「你平常會看歷史嗎?」
「不會,很少看。」
「我也只在醫(yī)院的時候看,因為這裡只有歷史和小說的書籍。」
「你不喜歡看小說嗎?」
「嗯……」Shu想了下該怎麼說「應(yīng)該是說感覺看小說沒什麼收獲。」
Mysta失望地說「可是我很喜歡看小說……」
Shu說「那你最喜歡哪一本。」
「孤雛淚。」Mysta說「因為主角的經(jīng)歷跟我以前滿像的,當(dāng)時看的時候感覺有人陪著我度過這些日子」
Shu以為Mysta會說這本書給了他希望,結(jié)果是陪伴。
「它的情感刻畫很真實,很有共鳴感,我覺得這本書可以安慰到每個在收容所的孩子。」
Mysta的話讓Shu有了不同的看法,他從沒想過描寫社會現(xiàn)實的小說,還有這樣的價值。
「我之前看過,只覺得作者想讓貴族或中產(chǎn)階級的人們能反思這些社會問題,對平民而言沒有用處。」
他們維持一定的失業(yè)人口,貪婪地威脅勞工若不想淪落街頭,就繼續(xù)被他們壓榨。
「聽你這麼說,我才知道就算這些人看了不會因此改變,它還是一本可以幫助很多人的好書。」
Mysta很高興Shu也能認(rèn)可他喜歡的事物,接著開始看Shu在讀什麼。
書上的內(nèi)容是法國大革命,還好不會無聊到讓Mysta像小孩子一樣讀到睡著,雖然Mysta本來就是個小孩,但他不想在Shu面前這樣。
接下來的幾天Mysta都會到Shu的床上看書,看累了他們會到外面玩跳格子、賽跑,還有一起做的風(fēng)箏,當(dāng)然,晚上也會一起觀星,Shu還會跟Mysta介紹很多深空天體的名字,還有它們是由什麼組成的。
了解的越多,星空在Mysta心裡越?jīng)]有神秘感,但比起隨自己喜歡地想像它們?yōu)槭颤N存在,他更想追求真理。
經(jīng)過快一個多月的相處,Mysta覺得自己和Shu已經(jīng)是真正的好朋友了,但他卻煩惱著一件事,就是他從沒看過Shu的家人來醫(yī)院探望Shu,有可能在他認(rèn)識Shu前有來過,自己沒注意,但都已經(jīng)這麼久了還沒來太冷漠了吧。
他懷疑Shu的家人對他不好,或者有什麼困難,但Shu從沒主動說過這些事,甚至連他的左手是怎麼骨折的都沒說,Mysta從認(rèn)識的第一天就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擔(dān)心Shu其實不想告訴別人,故意不跟他講的。
Mysta決定還是問他受傷的原因吧,感覺這個問題比較安全,有可能只是不小心跌倒,而且如果是被人打成那樣,他一定要知道是誰。
於是Shu在放風(fēng)箏時,Mysta就問了「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
Shu猶豫了一會才開口「是我爸打的。」
Mysta感到震驚,無法相信他聽到了什麼。
Shu接著說「我爸是個很糟的人,他從沒做過父親的職責(zé),從我6歲媽媽死後,就只能靠自己活著。」
Mysta很難過,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覺此刻說什麼話都沒意義。
Shu知道這些事很沉重,一定會讓Mysta這麼純真的人太共情。果然,Mysta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他心情非常複雜。
Shu為了緩和氣氛說「但我爸賺的錢不少,不要偷拿太多他的錢,他就不會生氣,已經(jīng)足夠我每天買食物和書,過得比很多人好。」
沒錯……自己的生活好多了,Mysta以前待在收容所整天都在工作,每天的食物和睡眠,卻只有維持生命所需的最低限度,跟他相比自己簡直是在天堂。
Mysta很疑惑,雖然Shu這麼講,他卻覺得這樣完全不好,而且非常氣Shu的爸爸。
「但那傢伙經(jīng)常打你吧。」
「就當(dāng)作是得到錢所需付出的代價,其實很公平。」
蛤?
Mysta的腦袋現(xiàn)在很混亂,他沒想到自己會對Shu的想法感到厭惡,他現(xiàn)在不只氣那打人的渾蛋,還很氣Shu這樣無所謂的態(tài)度。
Mysta不快地說「你以為我會笨到認(rèn)同你這歪理。」
Shu因Mysta好像對自己的話感到不滿而錯愕,但不知道為什麼Mysta突然這樣,只能先解釋「我完全不覺得你笨啊。」
「那你才是笨蛋嗎,只有笨蛋才會講這種話吧。」Mysta感覺快氣哭了,不太理智地說話。
Shu不知道該講什麼,也開始覺得煩躁,為什麼一開始要對Mysta講實話呢,明明自己一直都不會告訴其他人,因為只會得到無用的安慰。而此時甚至出現(xiàn)無法理解的反應(yīng)。
他忍不住跟Mysta吵起來說「像我們這種沒有資本的人,根本找不到可以看到未來的工作,像你和你媽媽在工廠生出一堆病,卻還要擔(dān)心吃住……」
Shu看著Mysta的表情,很明顯的這段話戳到Mysta的痛處。
「我至少還有好回報,你沒資格批評我的生活方式。」Shu什麼都不想管了,Mysta不願再理他也算了。
Mysta不再說話,Shu看著他泛淚的眼眶,覺得很心疼卻不想再多說什麼,於是只讓他回去休息,自己在外面收拾風(fēng)箏。
到了晚上,Shu的情緒終於平復(fù)下來,開始思考為何今天自己會這麼激動,他明明對很多事情都沒什麼感覺,不爽的話也都會忍住不表現(xiàn)出來。
Mysta是他唯一交情好的人,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人,自己卻不顧後果地把所有情緒發(fā)洩在Mysta身上,是非常不合理的……
自己其實也沒很希望Mysta能認(rèn)同他過得很好,為了這個吵架太荒謬了。
難道是因為Mysta說自己是笨蛋嗎?
不,不可能。
發(fā)洩所有情緒……欸?
Shu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把平常壓抑的情緒都釋放出來,但怎麼會突然爆發(fā)……不自覺地仗著Mysta個性好或喜歡自己才這樣嗎?
他發(fā)出懊惱的聲音,自己竟然是如此可惡的人,他一定要向Mysta道歉和補(bǔ)償,直到Mysta願意原諒自己。
Shu打算保持清醒到明早,因為他想在Mysta起床時馬上告訴他,他閉眼想些有趣的事情,想到這一個月與Mysta的很多事情。
回憶起Mysta的臉,Shu真的覺得漂亮到?jīng)]有任何缺點,很多時候他都希望自己能有個相機(jī),拍下他眼中的Mysta。
像是當(dāng)有點凌亂的灰棕色柔髮被風(fēng)吹拂時,白皙的臉龐和明亮的眼睛在星空下時,在他身旁乖巧可愛地看書時,還有開心地笑的時候……
有太多畫面Shu都不想忘記,他知道這些回憶將來一定會模糊,所以很失望。
回憶到一半,Shu感覺到似乎有人來到了身旁,於是睜開眼,看到用Mysta充滿心事的表情注視著他。
Mysta被嚇到倒抽一口氣,馬上說「抱歉,吵到你了。」
Shu說「沒事,我沒有在睡。」
Mysta覺得很問號。
Shu先不想為什麼Mysta要半夜過來這裡,說「可以跟我出去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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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和Mysta到了外面後,Shu愧疚地看著Mysta的眼睛說「今天無緣無故對你發(fā)脾氣很抱歉,還貶低了你和媽媽努力走過的經(jīng)歷,真的很對不起。」
Mysta還沒緩過神,就看到Shu低頭說「請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補(bǔ)償這些過錯。」
「我、我覺得我也有錯,所以想找你和解。」
Mysta感動地說,因為Shu和他一樣有想道歉的心意。
但Mysta是希望兩人說清楚讓對方不舒服的地方後互相道歉,Shu好像沒有要他道歉,甚至說要補(bǔ)償。
Shu說「你沒有錯啊,你希望我能多愛惜自己才生氣的吧,我卻想了很久才理解你為什麼跟平常不一樣,很抱歉。」
「但是我明明沒辦法幫助你,還罵你,要求你應(yīng)該怎麼樣,這樣是不對的,對不起。」
「我知道了,但還是謝謝你這麼替我著想。」Shu雖然不認(rèn)為有不對的地方,但還是接受了Mysta的自責(zé)。
Mysta對Shu露出了微笑,說「那我們和好了吧。」
欸?
「不對,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應(yīng)該要為你做一些事才對。」
「可是我是你的朋友,你心情不好想任性地發(fā)脾氣的時候,當(dāng)然要找我啊,你已經(jīng)有真心道歉了就好。」
Shu還在思考Mysta的話,Mysta就接著說「因為Shu平常是很溫柔的人,所以我願意讓你偶爾任性,如果你平常愛亂發(fā)脾氣,我就不會當(dāng)你朋友了。」
Shu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懷疑地問「朋友之間這樣很正常嗎?」
Mysta說「對啊,覺得難受時就應(yīng)該找信任的人解決,就像我常常向媽媽撒嬌說要她常常陪我的時候,明明知道這只會讓她困擾,無法改變什麼,但是這樣心情會比較好。」
「你覺得我是在撒嬌嗎。」Shu只是單純提問,並沒有想否定。
Mysta尷尬地說「算是吧,只是語氣比較不一樣。」
Shu沉默了一下說「能有朋友是件很棒的事呢。」
Mysta微笑說「是啊,Shu能依賴我我很開心喔,因為這代表你覺得我是可以信賴的朋友。」
Shu也笑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感覺到這種幸福,他抱住了Mysta,Mysta因這突然的擁抱愣住,但很快也擁抱了Shu。
Mysta問Shu「所以你是想到了什麼事,才心情不好啊?」
Shu遲疑了一會說「自從我媽媽死後,一切都很不好,但我總是裝作沒關(guān)係,因為哭了也不會有人來幫我。」
Shu把Mysta抱了更緊,哽咽說「所以我就憋到了現(xiàn)在,遇到你之後,我覺得每天都活得好快樂,好放鬆,無法再將以前忍受的痛苦當(dāng)作沒事了……」
Shu哭了…Mysta非常心疼卻也無能為力。
他們家並沒有足夠的錢再養(yǎng)一個人,雖然媽媽去年到貴族家裡當(dāng)傭人可以賺比較多錢,Mysta還是要到路上做撿垃圾,糞便的工作,才有辦法維持正常的生活品質(zhì)。
他不敢保證帶Shu逃到自己家能讓Shu更幸福,雖然不用忍受家暴,卻可能挨餓、受凍,也買不了Shu喜歡的書。
Shu哭了很久後,Mysta才帶他到床上睡覺,他看著Shu脆弱的樣子,心裡無法放棄帶Shu逃離他爸爸的念頭。
Mysta在內(nèi)心發(fā)誓他一定要保護(hù)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