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我的誰?妳讓我娶誰我就得娶誰?」
蘭若為鄰坊求醫找上神秘商人渡槐衣,卻淪為他找尋六方聖器的工具,過程懸疑曲折,逐漸帶出蘭若前世、靈王歲兮與守護神玄澄予的糾葛情緣。
跨越世紀神佛虐戀,菩提不生花,神佛不渡他,他渡盡蒼生,更渡如來魔障。
從懸疑開局到角逐六界,這場磅礡壯烈的謀略鬥爭下,捨與不捨的抉擇,私與無私的器度,牽一髮動全身。
有些愛情,要用恨來成全。
有些遺憾,要用盡一生來償還。
趙晴霓站起身,發出一道靈力護住然然身軀,「等我回來!我倒是想起我還有一筆帳沒跟她算完!」
她想起在廢墟裡,要不是靈媒耍她,又怎會落到嫁給閻水法妖的地步,想到這趙晴霓就裂眥嚼齒,怒沖沖回到房裡操起斬妖劍。
卻覺才幾天沒拿,斬妖劍怎麼變輕了?
咻一聲,她拔出劍柄,兩眼瞪得大大的。
「這斬妖劍……怎麼斷了?」
她大力將斷劍甩在桌上,「不用斬妖劍也制得了妳!」便拿起一旁作法用的桃木劍邁步離開。
「如此殺氣沸騰要上哪?」聲音從屋簷上傳來。
「我沒有義務向你報告行蹤,上離師弟!」她冷道,腳尖一踮,輕功離去。
「現在靈力恢復了,又開始擺師姐架子了?」
晦暗的道壇,忽然颳起一陣冷風,彷彿是暴風雪的前奏。
「看來是來了不速之客。」
鬼魅的笑聲,迴蕩在符條中搖擺,若隱若現,忽響忽微。
趙晴霓提劍來到道壇中央,直搗黃龍。
「本道長今天不把這裡給拆了,就不回天觀!」
「閻水法妖都死了,妳還在記仇?」靈媒搖著紅羽扇緩緩走出來,「妳身上的七殤還魂引居然解了?妳身旁那白臉小子不簡單啊!」
「區區魔毒,咱們天觀還解不了?」
她羽扇掩面笑道:「小娃兒,幾年前你們天觀的長嵋仙君曾來玉河水屠魔,被閻水法妖打成重傷逃回天觀,自此你們天觀再也不敢來剿玉水河,不然妳以為天觀能放任白柳鎮每年用女子祭獻換得和平嗎?不說閻水法妖是魔族大將,七殤還魂引更是上古秘毒,為何那小子對魔族咒術如此熟悉?妳不該先懷疑他的身分嗎?」
趙晴霓冷颼颼道:「是啊!你的主子死了,打不贏人家就想辦法搬弄是非,我看然然八成也是被妳蠱惑的!廢話少說交出然然的靈魂!」她抬劍喝道。
「妳知道她用她的靈魂,跟我交換七殤還魂引嗎?」靈媒咯咯尖笑,「就為了制妳於死地啊!」
「那也是受妳離間挑撥,始作俑者的妳罪不可恕!」她提起桃木劍直往靈媒命脈。
靈媒羽扇一旋擋住劍尖,但趙晴霓劍法凌厲步步進逼,靈媒退無可避,一手運氣控制住桃木劍。
她見木劍被壓制,眼神一狠,將靈力灌入劍中,發出一道劍氣,將靈媒震退數步。
靈媒也不示弱,雙掌運行,邪氣漫身,整座靈壇都遭牽引晃動。
反觀趙晴霓不疾不徐,將桃木劍上拋,雙手倒畫三角,搭配聖劍,純剛正氣一氣呵成,擊破靈媒的邪功。
不待片刻,她再用靈力控制桃木劍,直取靈媒心門。
靈媒一聲慘叫,身體開始產生奇異變化。
趙晴霓收回桃木劍,伸手吸走她身上的靈魂。
這時靈媒的身體漸漸乾枯,顏面也變得蒼老極醜無比,一眨眼白了頭髮,雙眼凹陷,像乾屍一樣,讓她不忍直視。
「婆婆您安息吧!」
趙晴霓送她最後一程,再次舉起桃木劍口唸咒語,助她超渡轉世。
趙晴霓帶著然然的靈魂一路飛奔回去,焦心如焚到直接用身體撞開門。
「妳再遲一步她便堅持不了。」
上離華正替她輸入真氣續命,見趙晴霓回來,收手離去。
趙晴霓攤開掌運出她的靈魂,歸回然然身上,再替她注入靈力恢復精氣。
「姐姐……妳不恨我嗎?」
然然滿懷內疚,她捨命相救,自己卻以小人之心恩將仇報,慚愧不已。
「你們兩情相悅,我祝福都來不及了,講什麼恨不恨的!多見外!」趙晴霓安撫道:「妳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他對妳負責到底,我是他師姐,就算他不願,我也會求師尊主持公道!」
「我跟他是清白的!」然然急忙撇清,「姐姐……妳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他心裡只有妳!」
忽然房門同時響起叩叩叩敲門聲,把然然最後一句話給蓋過去,聲音重疊一起,趙晴霓根本沒聽到最後一句。
「然然啊!」門外喚道。
「是爹爹!」她趕緊起身開門。
「把這些乾糧交給趙恩人,此去路途遙遠,給他們路上食用!」老人塞了一袋栗子到然然手上。
「我就在這兒呢!」趙晴霓探出頭。
「妳瞧爹爹就這麼害臊!讓霓姐姐見笑了!」然然笑道。
三個人的笑聲伴隨夜色,為寂寥的天空點綴一聲喝彩,喝彩著親情溫暖,喝彩著友情堅定,也喝彩著純真的感情。
上離華在屋簷上靜靜看著這一切發生與落幕,同樣沾了一縷喜悅在臉上。
「妳究竟要去哪?我們已經超過下山期限了!」上離華見她玩得樂不思蜀,好心提醒道。
「超過一日跟超過七日都是超過,有差嗎?」
上離華一愣,這什麼歪理?「那妳打算超過幾日?」
「看看囉!」她不當一回事。
「會被罰的!妳不怕?」
「你要是怕你自個兒先回去,少在我耳邊囉哩囉嗦搞得我心煩!」
走過一片竹林,原本寂寥的小徑開始被潺潺流水聲打破沉默,清一色的竹林頓時換上一叢叢茶花,幾株李樹參差其中。
前方不遠處幾戶人家燈火零星,不過相隔一片樹林,卻與市井繁榮景象判若兩地,水柳村的寧靜避世,像似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
繞過四處矮房,房皆四、五步長,再拐過一個彎,便是幾株古榕,唯有一桃樹傲展於中,其幹厚實卻不遜於榕,有一舍門半掩,木板粗釘為壁,竹為簷。
「若兒!」
趙晴霓往屋內探頭,卻毫無回應,正納悶之際,她一轉身,看見熟悉的身影佇立在桃花樹下。
女子一襲桃色衣裳素雅脫俗,雙髮髻帶上兩條辮子玲瓏可人,明眸自生月牙,她笑得爛漫如出水茉莉,清純恬淡,與一旁桃花樹形成完美的一幅畫。
「姐姐!」
兩人興奮相擁,似不期而遇般的激動。
併較之下,女子比趙晴霓略矮些,嬌小可愛,身高大約一米六。
「上離華哥哥!」女子音色柔甜,纖細清新。
「許久不見。」上離華微點頭,「蘭若姑娘。」
「你們……」趙晴霓眨了眨眼,好像自己才是局外人,「你們認識?」
「一面之緣!」蘭若笑道:「華哥哥是個好人,上次救了蘿蔔嬸的小兒呢!」
「他有這麼熱心?真是見鬼了!」趙晴霓嘲道。
「你們怎麼來了?」蘭若開心地心花怒放。
「我與上離師弟下山辦事,就順道來看看妳了!」她硬加上師弟兩個字,看得一旁上離華面色很僵。
「師弟?」
蘭若竟比當事人還興奮,「華哥哥你後來也到天觀了?上次還聽你說想去天觀,沒想到真的如願了!真是太好了!」
「那日與姑娘相遇後,天觀便舉行年度選拔,運氣好剛好入選。」他解釋道。
「若兒,自從奶奶離開後,妳自己生活格外孤單,姐姐放心不下,這次回來我想幫妳找個好歸宿,也算了了奶奶的心願!」趙晴霓握著她的手殷切道。
「我自己生活挺自在的!姐姐不用擔心!」蘭若拉著她的手進屋,「我們進去好好聊聊,若兒有好多話要跟姐姐分享呢!華哥哥一起進來吧!」
晚飯後,趙晴霓正忙著準備各式法器與符咒。
「現在妳要開壇?」上離華不解。
「是啊!若兒怕鬼,我先將這附近淨化一下比較放心!順便多給她一些符咒用!」她顧著畫符也沒瞧他一眼。
「阿霓……」
「請尊稱師姐。」她淡語,忙著畫符的手沒停過。
「這裡僅妳我二人,需要如此嗎?」他認真道。
「你我終究有輩分之差,不分何時何地都一樣。」她仍專心畫著。
「為何要這般生疏?」
「我們本來就生疏。」她不想多說什麼。
上離華抓住她畫符的手,抽開筆扯到面前,「如果生疏,為什麼要吻我?」
「我之前中了毒,不記得。」
他一字一字慢慢說:「那時我剛將妳從玉水河帶回,葉然然如何在我眼皮底下向妳下七殤還魂引,當時妳吻我是真心的!」
「是!但後來你朝秦暮楚,我不想對不起然然,反正這趟回去,我會告訴師尊你悖逆禮法,請師尊革除你天觀身分迎娶然然,我答應過她,必會給她一個交代。」
他冷一笑,「妳是我的誰?妳讓我娶誰我就得娶誰?」
「你放開我!」她用力甩動。
上離華一手將她抵在牆上。
她舉起另一隻手凝氣於指,隨即被他扣住手腕,頓時斷了她指尖上的靈力。
「我沒有對她做什麼。」
「我都聽見了你還狡辯!」她狠狠瞪著他。
他低頭靠她更近,「聽見什麼?」
「我……」她臉色羞紅,「她……她說流了很多血……」
「她受了傷當然流很多血。」
她微詫,「然然受傷了?」
「差點被妳一劍刺穿。」
她不信,「我怎麼可能想殺然然?」
「妳是想殺我,她幫我擋了一劍,情急下我不得已斷了妳的斬妖劍。」
「那你怎不告訴我?」她這才恍然,反責怪起他了。
「是妳不聽我解釋……」
她自知誤會他了,窘愧地垂下眸,「對不起……」
他嘴角彎彎一笑,「那我們和好了?」往前一挪吻她,她撇頭躲開。
她避開的那剎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