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時,女孩們的畫作就依序呈了上來,包括最後一位璇瑤的。她們的畫作被分別攤開擺在一張長桌上,供上座的少君及元熾一一觀賞,來訪的賓客們也能一同欣賞。
從第一幅到第五幅,畫風各異,卻各有特色。第一幅的是山水畫,畫中遠山青黛,近水潺潺,清新自然;第二幅則以鮮明的色彩描繪花草,花朵盛開,仿若一縷微風拂過,栩栩如生;第三幅則轉而用淡雅墨色,水墨氤氳,描繪出一幅朦朧靜謐的山間景致;第四幅的筆觸稍顯粗獷,卻勾勒出蒼松與古木的蒼勁,與前幾幅形成鮮明對比;而最引人注目的則屬第五幅——簪花仕女圖,人物面容精緻,神態自然,衣袖隨風輕舞,彷彿那仕女將要步下畫卷,與觀者相對。
每幅畫作俱是上佳。
然而到了最後一幅,畫風卻陡然一變!
此畫沒有那些特殊的畫法技巧,也不是一般的水墨畫,有的只是用線條勾繪出的各種奇怪圖案,例如上頭的人吧!頭是一個大圓圈,身體軀幹與四肢則像根細長的毛筆,就連五官也是單用線條勾勒,而除了人之外,旁邊還有一隻看著不知是什麼的動物,甚至還很貼心的畫出房子背景以及一個掛著微笑的太陽放在畫卷左上角,力求的就是一畫作完整度。
眾人一看,臉色霎時精彩萬分,元熾更是眼皮狠狠一跳!
他本以為她是在推託,一個人的丹青再爛能爛到哪去呢?
結果事實證明,他失算了。
他只能沈默。
現場安靜了好一會後才有人開口乾笑了幾聲,乾巴巴地試著誇獎幾句,「呵、呵呵……璇瑤大人的畫可真是童貞有趣啊……」
「是啊是啊。」
「我也這麼覺得。」
其餘人也跟著附和道,有一人甚至還問了寧郡王的意見,「敢問王爺覺得如何啊?」此話一問,在場諸位齊刷刷地看向元熾,就連璇瑤也好奇地望著他,期待著他的回應。
頂著眾人目光的壓力下,元熾雙眼看著眼前的畫,內心兀自掙扎了許久,好一會後才終於昧著良心開口道,「本王……覺著甚好。」就這樣一句,沒了。
「那……王爺是覺得好在哪呢?」場上居然還有人大著膽子詢問!元熾暗自狠狠剜了那人一眼,本不欲理會,然目光一轉,眼角卻瞥見璇瑤正一臉幸災樂禍,饒有興致地望著他直偷笑,似乎想看他到底會說什麼,眼裡的好奇是藏也藏不住。
他不能輸!
見狀,他心裡只有這個想法。
於是他再度看回畫作,沉吟了好一會後才吐出一句,「此畫……別有返璞歸真之感,足見繪者心思無暇。」
「哦,還有呢?」璇瑤湊到他旁邊問道,心裡噗噗直樂,掰,你就繼續掰!誰讓你硬要我畫!
「還有這隻貓……神態也算活靈活現。」不過是樣子醜了點,元熾心裡忍不住吐槽道。
「可是我畫的是狗耶……」
「……」
元熾無言的瞥了她一眼,這誰分得出來是什麼動物啊?為了不讓她看出來他的窘迫,他只得繼續誇獎道,「本王記得先前曾盛行過名為抽象畫的畫派技巧,璇瑤大人此幅可算有異曲同工之妙。」
眾人聽見王爺這麼一說,也紛紛點頭表示似乎真與那抽象畫有相似之處,就連璇瑤自己也陷入懷疑,難不成她其實是有繪畫天份的?
「唔……」
元熾眼瞧璇瑤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畫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在想什麼呢。」
「大公子,你說……我這畫若拿到市場去賣該值多少錢啊?」璇瑤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指著畫作,認真地問道。
元熾冷笑一聲,「妳還真想拿去賣呢?」
「當然,大公子你都這麼誇獎了,拿去市場試試也不為過吧?」
「哦,那敢問璇瑤大人出價多少呢?」
璇瑤伸手比了個一。
元熾頷首,「嗯,一兩,還算有自知之明。」
「……」璇瑤臉垮了下來,「什麼一兩啊,大公子太小瞧人了!」
「是麼?難不成是十兩?」
璇瑤嘿嘿一笑,兩手在胸前交叉,「錯了!是一百兩!」
元熾頓時一噎,帶著憐憫的眼神看了她一會,隨後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語重心長地道,「天可憐見的,妳還是洗洗睡了吧。」
璇瑤無言地將放在她頭上的那隻大手移開,「哼,大公子覺得不值那個價也沒關係,我拿去給師兄看,他肯定歡喜得很。」她嘴裡的大師兄是與她從小青梅竹馬一同在書院長大,猶如親哥哥一般的人物,而這人的身份也很了不得,除了是大胤首富之子之外還是個狀元郎!如今與她同在內舍閣辦事,是師兄、是朋友、是同僚更是親人。
那人的名字便是沈長歡。
一聽見她要拿去給沈長歡,元熾頓時蹙起眉頭,臉色一沉,心中頗覺不悅之餘還夾雜一絲恐慌。他向來知道她很有人緣,尤其是異性緣,也知道與她交好的人有誰,尤其是那個沈長歡,與她經常成雙入對的辦案,嬉鬧玩耍不在話下,是她極為親密之人。
思及此,他腦袋霎時浮現了好幾幕他親眼所見,那沈長歡與她說笑打鬧的畫面,本是溫馨的場景,但落在他眼裡卻如利針扎進眼中,刺眼得很。那幾天,他俊臉上陰霾滿佈,嚇得陪在一旁的錦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如今回想起,那股酸澀再度襲上心頭。
他手掌驀然一縮。
下一秒,他便脫口而出,「本王買了。」
他寧願買來放在自己府內,也不願見她親手交給沈長歡。
光只是想,他心中就如被油煎似的窒瑟難忍。
他沒辦法。
「啊?」
璇瑤瞪大眼睛,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元熾再度朝著錦玄吩咐,「一百兩,給她。」
「是。」錦玄應了一聲,自腰上的荷包中恭敬地遞給璇瑤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不、不是,大公子我開玩笑的,您別當真啊……」望著眼前的銀票,璇瑤有些慌了,她可不敢接啊!
元熾一揮衣袖,瀟灑地回原位坐下,又變回那位熟悉的冷清王爺,「收著吧,這樣的畫作也只有本王會買了。」
「……」那可真是謝了喔,璇瑤無語。
就這樣,璇瑤在這個環節莫名其妙地多得了一百兩的費用。
而這次的優勝者也終於不再是璇瑤,而是那位王家嫡女王婉,喜得那女孩面露燦笑,抬眸看向大公子時的眼神更是含情脈脈。這樣的舉動看得一旁的璇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偷偷瞥了眼大公子,就見他仍舊紋風不動,一臉冷峻,完全無視那些朝他頻送秋波的女子,連一眼都不曾施捨過。
她心底不禁讚嘆道,這人可真有定力!
很快的,休息了一會後,下一輪比賽:茶藝,緊接開始。
此篇更新也是約莫兩週一更喔~
文筆比較偏休閒啦!希望大家別介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