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背景音樂,聽起來像似藍調,還是爵士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不懂音樂。讓人在沉默之中也有個可以取悅內心的依靠。伴著泳池的水聲,群眾的歡鬧,我可以暫時忘掉這個尷尬的場面。
「吃好了嗎?那麼就趕快。」
阿美啟唇。
那是一發驚天動地的響聲。
遮蔽了她未語落的消音獨白。
被聲音吸引往泳池那邊望過去,更多的爆炸急促響起,原本的喧鬧寧靜了下來,下一剎那放高了音量驚聲尖叫。
「重複公告。重複公告。請大家緊急避難,嗚,嗚哇!」
泳池站臺上的救生員倒下,落入血染的灰黑泳池與斑斑的浮屍撞擊,頭腦破裂。
小月咬一半的吉娜棒,從皺皺的包裝紙中掉出來,落在染了一點淡血的水溝蓋。
小穆瞪大著眼睛隨後冷靜地環顧四周。
尖叫此起彼落,群眾慌忙把櫃子上的包包拉出來,推擠著彼此逃離,卻又一個個頭上冒出了血漿,頭腦爆炸引發了更多的恐慌。
「是狙擊手。看窗戶那邊有個亮光。」小穆站起身來說。
「電視上報導的殺手,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阿美抱頭發抖,不顧在旁的兩個同學擅自往群眾的方向逃離。
「笨蛋,不要過去!」
小穆伸出手來,欲阻止,阿美滑了一個特大的跤,水滴與她旋轉的身體飛揚在半空中。
血的飛沫從她的頭髮上暈開。
兩名跟班的同學發顫哭泣,尖叫。
事情太突然了。
原本碧藍美好的泳池,是多麼的多采多姿且歡樂,卻因為這些血水而瞬間肅殺,回復到灰色世界的殘酷。
小穆瞬間皺起了眉心,卻又堅定了神情跑出去。
「小穆!妳要幹嘛?回來!」
跳進了血淋淋的紅色池子,她浮出水面前行的樣貌是如此的掙扎,一上一下歪七扭八的往牆壁的方向快速前游。
「小穆__________________!」
「老師,同學們,我們快點逃吧。」小月淚眼汪汪,傾身過來拉扯著我的袖子。
我點頭並吞下唾液,往遠方那一小扇門瞭望。
擠在門口那邊的民眾又再度一個個爆發出細小的果汁。
「不......不要!」壯碩的男同學膝蓋軟了整個坍下來,掩護腦門跪坐在原地,膝蓋被磁磚磨出了鮮血。
「媽媽,媽媽......」瘦長的女同學靠著牆角,與躲在棚子裡面的店員藏匿在幽微的黑暗。
「冷靜點,小月。現在我們過去只會被殺掉,說不定不只一個狙擊手。」
我的手心依舊在顫抖,但是碰觸到了小月的體溫,恢復了些冷靜。
依稀記得老師說過,潛伏在灰色市郊區與貧民窟之間,有一個專事殺人的集團。報章雜誌與新聞定期都會播報死亡案件,但是真正被殺掉的人數,比公家機關播報的數量還要更多吧。
就好像那個一無所有的男高中生。他在這個壓抑的社會,什麼也做不成,因此暴力成為了他唯一向社會證明自我存在的途徑。想必這個集團一定是透過殺人掠奪,張揚武勳,在同夥之間以此為得意吧。
我饒不了你們。就是因為你們,老師他才會。
我一股腦兒手腳大幅度地衝出去了。
小月在我耳後淒烈的高聲叫喊,但我依舊不放慢自己的腳步,踩踏在容易滑倒的地面,進入了窗光亮白的射線之內。
槍響掠過了我的左耳。
下一發子彈,擊中在我提起的屍體胸口,擋箭牌濺出了血液灑在我的臉龐,差點把眼睛給弄髒。
扔下屍體沿著阻隔泳道的七彩浮標,奔騰狂跑,我加快速度以免滑倒到水裡,並左右踩踏屍體的背部與頭部,高空彈跳到泳池的盡頭。
往已經破裂的亮白窗戶,飛衝過去。
「接招吧,殺人集團!」
爵士樂的打鼓聲,與我的心跳聲重疊,我隨著碎屑的玻璃降落,把黑色高級轎車的車頂給踩凹。
慌張地狙擊手冒著冷汗被我的陰影給遮蔽,我抬起冒出青筋的右手往他的護目鏡,
猛地一拳砸下去。
欲知後續發展,請待下回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