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後方的廚房,這邊設備看起來有些年紀了,但整理的十分整潔。在不大的空間中有著一個小灶臺、一個處理菜的平臺,最後便是一張小桌子,看上去只能坐上四個人。
祭司走到角落,拿起了幾樣菜,放到平臺上。
「經費不足,沒有肉只有些菜,應該沒問題吧?」
「沒有,我沒問題。」女孩期待著說。自從她的內心從罐頭上解放後,她對於每一樣新的菜色,都充滿了好奇,想嚐嚐有甚麼新的味道。
就在這時候,黑帝斯站了起來,從他的黑色袋子中摸出了一小塊肉放到了平臺上。
祭司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是......?」
「是熊肉,不介意的話就拿去用,我這裡還有很多。」
「這樣啊!熊肉阿.....大人想吃肉嗎?如果想吃的話,我就煮了。」祭司臉上流露了些許的為難,雖然優莉看不出來,但黑帝斯卻看出來了。
「我都可以啊!」
「你不想吃肉嗎?」
祭司低下頭,看著面前的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才好。
「怎麼了嗎?」優莉小心翼翼的問。
「唉!」過了一會,祭司嘆了一口氣,將肉捧了起來,還給了黑帝斯。「不好意思,這個還是請你收回去。」
「......你吃素嗎?」
「恩,吃了有十幾年了。我跟艾莉莎都是,不過這是有原因的。」
黑帝斯將肉收了起來,祭司回頭去處理那些菜,看起來好像沒打算說是什麼原因。
兩個大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提這件事情,一個是不願提,一個是沒有興趣。但別忘了在場還有一個孩子,她的年紀還小,可不懂甚麼叫做看氣氛。
「為什麼你們不吃肉阿?」
祭司處理菜的手一頓,整個人卡在原地,愣了十幾秒後放下了手中的菜刀。
「這說來話長,您想知道嗎?」
「恩。」優莉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來說說為什麼我跟艾莉莎會變成這樣。實際上這一切的轉變是在十幾年前,大約是在二十年前?不記得準確的時間了。當時樹海鎮還沒蕭條,人還是很多,教會的祭司除了我以外還有另外幾人,服務人員也有許多,我們甚至還有經營孤兒院,照顧那些沒有父母的孩子。」
他從切菜的平臺旁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繼續說著。
「我原先以為,這樣的和平日子可以繼續下去,大家可以繼續為了聖光奉獻信仰甚至是生命。但我實在沒想到,朝夕相觸的同事竟然會幹出那種天理不容的事情!」祭司講著講著情緒便激動了起來,雙手握緊拳頭。
優莉見狀小聲地問:「還好吧?」
「還、還好,不好意思,想起當初的事情我就有些控制不住......」
「所以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時......當時那些人為了一些錢,將孤兒售賣出去。他們賣給了獸人,那些如野獸般的生物,對牠們來說人類便是其中一種食物,所以那些小孩都是當成是『肉塊』被銷售出去。我跟艾莉莎當時不知道,他們為了拉我們下水,將那些處理完的邊角料加工加入食物中,我們兩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下去。得知吃的是什麼後我們當場便吐了出來,艾莉莎甚至憤怒到想將那些人全都殺死。可是已經失明的她在對手一心想逃跑的情況下是極其不利的,最終還是跑了好幾人。在那之後......我跟艾莉莎就不吃肉了,因為看到肉,就會有股噁心難以下嚥的感覺。」
「原來如此,這樣你不想吃肉確實是很正常的。」
優莉的眼睛在祭司與黑帝斯身上來回看著,從小被捧在手掌心呵護的她,不太明白為什麼會因為吃到人肉就不敢吃肉了。
她想問,但就算是純白如白紙的她也能下意識的感覺到現在氣氛不太對勁。
「你們能理解就好了。」
「那就這樣吧,優莉,拿點食物給祭司妳說好嗎?」
「好啊!」
雖然女孩不懂為什麼黑帝斯要這樣詢問自己,但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只見他伸手進入黑色袋子中掏阿掏,拿出了一些麵包以及蔬菜。
這舉動讓祭司看呆了眼。
「魔法道具?」
他剛剛沒看到黑帝斯從哪拿出肉的,不然老早就驚訝了。
黑帝斯將肉塞了回去,看到對方這麼不在乎的樣子,祭司提醒道:「你這種東西很珍貴,就算是王公貴族也會想要,我是建議不要隨便在其他人面前就這樣展露出來。」
「謝謝你的提醒。」他如此說著,聽是聽到了,心裡可是並不在乎。
他沒有拿太多東西出來,這些食物也是有保存期限的。黑色袋子擁有時停的功能,東西放再久都不會損壞。祭司八成是不會有類似的物品的,所以就沒有必要給太多了。
「呵呵!麵包阿!還有這些菜,有些是這個城鎮蕭條後,商人來的少了就很少見了。謝謝你們。」
「不用謝,這原本就是教會的東西。」
「喔?」祭司想了一下。「是主教隊伍的物品嗎?」
「恩,我只是將它帶著而已,作為優莉的財產。」
「呵呵!這麼說也行,也行。」祭司將東西收到了角落的箱子中。
做完這件事後,他便回去了平臺旁,繼續處理著食物。
準備完後便走出了廚房,抱回了一些木柴放入爐灶底下的洞。經過一番努力後升起了火,開始炒起了菜。
陣陣的香味傳出,優莉的肚子也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廚房的門被打開,艾莉莎緩緩走了進來。
「今天有大餐吃嗎?」
「有,當然有。我把老本都掏出來了,一定得要吃好的。」
「真的嗎?那太好了,好久沒吃好料了,真讓人期待。」艾莉莎伸手在座位上摸了摸,先摸到了黑帝斯的背,然後才摸到了一個空位,將椅子拉開坐了下來。
「但說是這樣說,其實也只有平常那幾道菜吧?畢竟我們那麼窮,大多時候還要靠平民接濟。說起來,你煮了那麼多東西,之後的食物還夠嗎?」艾莉莎露出了擔心的表情,畢竟這個教堂從很久以前就沒拿過來自總部的經費了。而這個城鎮也不富裕,大多數的信徒自己都不太好過,只能偶爾給點吃的救濟一下。
「不用擔心,剛剛後備聖女給了我不少東西,未來一個禮拜都不用擔心這些。
「是嗎?那太好了。」
祭司很快地就將食物給準備好了,放到盤子中端上了餐桌。
「吃吧!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他將餐具發給了三人,順便給自己準備了一套,接著便觀察著兩位客人的模樣。
會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一般來說煮菜為了好吃,會加些鹽讓料理有點味道。問題是鹽這種東西也是要錢的,雖然不貴,對沒有收入的教堂來說毫無疑問是奢侈品。
就像現在,他就沒有鹽可以進行調味,他跟艾莉莎吃習慣了,所以不覺得怎樣。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並不代表其他人,所以想看看另外兩人會不會抱怨一下。
如果真的有人抱怨,他才能馬上解釋在第一時間道歉。
看著面前散發著香氣,非常有賣向的料理,優莉充滿期待的夾了一些送進口中。
嚼了嚼,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才好,這些菜竟然都沒有一點味道......不,要說沒有也不對,只有一股淡淡的『菜味』?
雖然沒什麼味道,但對女孩來說感覺也很新鮮,所以她也吃得很開心。
至於黑帝斯,他吃什麼表情都不會有變化的。
見到兩位客人沒有埋怨,其中一人甚至還很開心,祭司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
拿起筷子,一同享受了這些沒有味道的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