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克雷斯大人,我們發現了敵人的軌跡,請問是將消息傳給您,還是……』
被克雷斯擁在懷的嵐月,收到心讀的傳聲,她退開了他的懷抱,截斷人員傳來的報告聲。
『我們這就回去,直接傳消息會有危險,因為無法斷定那群人對這世界介入得有多深。』
「月,我還想……」見她打算直接返回,他真心不願意,因為此時的朵拉正隻身一人在荒野外,沒有任何人保護,就連這把能保護她免於魔物襲擊的劍都被遺留在這,現在她等於是個任人宰割的獵物。
「克雷斯,那是她的選擇。」她無情地說,因為早在當時就已經表示過,這些東西的重要性,然而她卻選擇了項鍊和信件,留下這把武器。
「我認為她會做這種選擇,是因為她不清楚這把武器上所擁有的力量,別忘了,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我們已將她龍族的力量都封印在項鍊之中了。」她無法識別這東西的重要性,就變成了自然的事情。
嵐月一頓,抬眸望向他,紫羅蘭色的眼瞳明顯透著懊惱。
這是她的疏失,她確實說過這些物品的重要性,卻沒說明它們為什麼重要──信和項鍊是一種證明,在商會中是準通行證,然而劍卻恰恰相反。
劍只是她的身分,來自於白龍族的證明,與商會毫無關聯。
正常狀態下,生命會做出這種選擇很正常,因為那不是一個直接危及自身安全的物件。
「去追她吧,事情我會處理。」知道是自己的失誤,她也不好阻止,因為失去這把劍,那少女確實會成為魔物掠食的對象,而且以她現在的狀態,不過是一隻未成年的幼龍。
一隻真正成年的龍,需要經過一千年的時間淬鍊,身體和魔力才會進入成龍階段,體型也會完全成長,如今才過二十年,就實際來說,她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嬰兒。
「謝謝妳。」他懂她,清楚她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雖然不曉得信中的內容,但多少能猜到,這把劍之所以被遺留,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本想將其拿回商會,等朵拉抵達後再想辦法交還給她,可現在,似乎沒辦法如想像般順利,因為她──身為領導者的嵐月,收到了額外通知,需要前往處理。
若是持續暗中跟隨,朵拉能在他們的保護下,即使武器不在,也能免於魔物侵害,但如果離開,她就不可能安然無事了。
克雷斯的感謝,嵐月無奈嘆了聲,坦言道:「沒什麼好謝的,是我的錯,我讓她意識到信和項鍊的重要性,卻沒告訴她,這把劍有保護她避免魔物侵襲的力量,現在需要特別照顧也是應該的。」
「這沒有對或錯的問題,只是換一種方法處理事情而已。」他溫和地說,靠近她,摟住她的肩,親吻她的髮,「若事件有何需要,一定要告訴我。」
「嗯。」她低應,內心卻清楚他是在關心,擔心她又獨自攬下所有,讓自己陷入危險,於是,她允諾:「我不會再自己決定一切。」
「隨時告訴我妳的需要。」他點頭,她則往前走了一步,離開他的懷抱,準備離去。
在施展移動魔法的同時,她似是想到什麼,驀然回首,「別過度干涉,生靈……」
「有他們自己的命運,我知道。」他截斷她,因為她總是這麼對自己耳提面命,只是,她雖這麼說,每當他介入太多時,她大多時候卻是睜一眼閉一眼的放過自己。
克雷斯的回答,嵐月蹙眉,隨即嘆了聲:「如有需要,介入也沒關係。」她不是有意要阻止他,只是他在成為自己同族的此刻,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尤其是對生靈們的距離保持。
背過他,在消失的同時,她提醒道:「保持聯繫。」魔力釋出,她的身影瞬間消失。
「好的。」他面對已無她身影的地方回應,卻也笑了出來,聲音非常溫柔。
他能說什麼?
認識她到現在,除了冷漠表情依舊,其他行為,總讓他打從內心感到自己只會更愛她,雖然更多的還是讓他膽顫心驚,因為她不愛惜自己的方式仍隨處可見。
只是在他緊跟隨的狀態下,漸漸地,她開始收斂,為避免他擔心,她試圖學習不讓自己涉險,也懂得不再隨意將自己的力量和生命任意揮霍。
她,真的很在乎他。
雖難聽的說,他的存在明顯制約了她的行為,但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多照顧自己一點,而不是像過往一樣,總不要命的去面對事情,即使她有極低的機率會死亡,但那並不表示她不會感到痛苦。
對她的一切,有太多可以回憶,因為他和她共同經歷了許多大小事,如今,他已能在她身邊,伴隨左右,即使不完全,至少不再是受她無微不至保護的生命體。
望向手中的劍,對自己來說,多少可以理解她過去保護自己的心態,如今這經自己手而孕育的生命,就像他的孩子,即使不是他或她的創造物,他們的誕生還是和自己有關。
他喜歡,也愛他們,更明白神和生靈的差距,所以不過多干涉是理當應該,她的叮囑,他能理解,雖還在學習拿捏,但只要不過度介入,問題都不大。
反觀她,雖清楚她和自己有類似想法,卻不會將這些生命視如己出,她只當他們是工作,不刻意去個別介入,反而是創造一個安全環境,使那些慘遭脫離命運的生靈能回到正軌。
整體來說,同樣是幫助,她所做的,真的是個大工程,而他,卻只是小小的,在旁協助這些因外力,而被迫改變命運的生靈們。
施展力量,收起劍,同時改變了服飾,他打算喬裝成商人,直接出手保護他們,因為朵拉的行為,她的純真以及剛起步的冒險,多少他是擔心的,怕涉世未深的她陷入危險。
只不過,她之所以有這種舉動,也是其來有自,他想,趁著嵐月沒發現前,就讓自己好好的照顧這『與他有些相關的』少女。
因為他可以想像,若被她發現他當時所做的,肯定是大發雷霆。
二十年前,在她還未孵化前,他將善良之心直接賦予了這名少女。
這不算一個大忌,卻是一個不應該做的事。
生命都有屬於自己的課題要面對,能天生就擁有某些特質的靈魂,是他們在靈魂轉化的過程中逐一學習、成長而來的能力,但這名少女本身並沒有溫柔之心,是需要學習的。
因此才會將她放在那村莊中,讓她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學習並體會那種感覺。
然而他沒有讓她從頭開始,反而直接給予,只因她與另外兩名殘存者不同,他們是受到其他同族照料而誕生的生靈,而她卻是自己和嵐月共同照顧的生命體。
對他來說,朵拉就像自己和嵐月的第一個孩子,多少有了一點私心。
而他這舉動,不知何時會被發現?
不管何時被抓到,至少希望,到時不要發生什麼大事件才好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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