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時
畫圖的時候聽的歌,頭文字D - Remember Me
***
悲報:我的ipad pro因為被我的csp原檔塞滿,已經變得連畫到一半的圖都沒辦法儲存了TT)
一張原檔都2-5G左右真的很大,但又捨不得刪,也傳不上雲端-.-
我自己的電腦也是C槽快爆了,只剩下10G容量而已@@
一些過程
骨架一
很抽象
最好笑的大概是站外八!!!站外八真的很難看(但我為何讓他站外八,靠北,果然淫蕩(X)
骨架二 還是很抽象
精草一
還是很抽象
精草二 抽象程度更高
先做背景
那支庫洛魔法使風的杖我畫超久XD(問就幾何工具狂拉)
大型
小銳銳的裙子我後來有再調,讓他裙裙長尾巴@w@
略分色
其實這套衣服本來參考的是希臘的希瑪純(一種外套)
不過因為我故意配色+花弄成這樣,看起來超像什麼聖經的舊約時期到處坐廟的妓女XDDD很靠北
(我就男妓審美)
碩彬分色
銳穿比較藍,碩彬就穿白
因為彬穿白,所以皮膚有再填色(銳是直接大型的顏色=皮膚色,後來有再調色相)
不得不說這套衣服也是很抽象XDDD(不知道結構,也不知道怎麼穿)
碩彬這次也是穿羅馬鞋+戴桂冠
不過這次給他戴金編織樹葉(是希臘/羅馬一個神的代表物,但我忘了是哪個神-O-)
碩彬,臉卡超久,鬼打牆XD
(去看我縮時,我畫到一半還重新幫頭畫透視,笑死,因為我精草稿的頭方向跟骨架長不一樣......-O-)
不能說學藝不精吧,但有的時候真的會發生這種事(指畫臉畫到鬼打牆@@)
我最後是看著黑貓的庫利得的動畫截圖才畫完的,雖然我畫風跟那個差距很大(他真的是我的初戀,而且漫畫的沒有動畫的帥)
完稿,這個有再用美圖秀秀拉對比
沒調對比的我放P站:
我覺得套智能濾鏡很多調子會不見,不過其實差別也不大,這張本來就畫得非常高對比@@
楷銳不愧本職是男娼(講三小),穿這種性奴風很適合XD
小勝也穿過這種風格,但這套跟林克的格魯德裝差不多
羅馬鞋成分超標wwww 我為什麼最近一直在畫羅馬鞋
只能說戴頭巾蒙面紗真可愛V///V
話說我家這種戴頭巾+面紗然後不穿衣服的始祖是那波帕拉薩
可見戴頭巾+面紗的人還是要臉的...但到底為何會給人那麼像妓女的感覺XDDD
這張的時數激增到32hr
主要是後期CSP記憶體不夠(這張的原檔大概2.5G左右)每一動速度都很慢QQ
但圖層真的很多,不是我愛開圖層,而是真的有分開的必要= =
後來開下面的圖層,速度都慢到打不開,尿個尿回來還在死當的程度,所以我就直接在上面蓋著畫了,直接套索套住大暗面,相加發光之類的調一整區的亮度=_=
我覺得我的人生中要搏鬥的東西真的太多了,很羨慕楷銳已經直接嫁入成颯家裡...一輩子都不必再賺錢的躺平生活太過沉重,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如果是要住陽明山豪宅,開奧迪BMW賓士我也願意啊...QAQ好想當有錢人...好想變成有錢人喔...TT)
要是這輩子可以成為有錢人,死後要下地獄,坦白說我覺得可以考慮,反正死人是不會有感覺的。
(至少不論如何生前的自己不會感覺到)
***
(三十二)香水有毒
不知道是卓楷銳這個阿贊當得太過臨時,降頭根本就沒用;還是說,降頭其實是有用的,只不過效果潤物無聲。
後來,卓楷銳全身上下都恢復得差不多以後就出院了,只剩下一條腿不良於行,他依約與成颯住在一起。
很快就到權碩彬與方蔓蔓大喜之日。成颯毫無意外地作了權碩彬的伴郎。
蔓蔓的伴娘叫向語帆,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蔓蔓的表妹,今年還沒滿25。
一起走紅毯的時候,看著身旁一身貼體西裝,長相又俊美的成颯,她免不了有些春心蕩漾,於是頻頻向方蔓蔓打探成颯是否單身。
方蔓蔓不論如何都讓向語帆趕緊展開攻勢,「小颯可是有錢人喔。」她說。
成颯也不是瞎子,當然看得出向語帆對自己有好感,可他已經有男朋友了,這事情又該怎麼說?糊塗帳,總不好當眾出櫃。
總之不重要,事情也就暫時擱置。
※
吃喜酒的時候,權碩彬與方蔓蔓坐主位。
「小颯,你吃龍蝦嗎?」
權碩彬把整盤龍蝦從旋轉盤上拿到自己面前,將龍蝦全身上下的紅殼兒都拔了,再用餐刀把白白的龍蝦肉切成好幾塊,叉進成颯的餐盤裡,全程把成颯當成無法自行剝蝦的身障在服務。
成颯又是喜歡,又是困擾地說:「你把整條都給我吃,別人就沒得吃啦……」他更感受到方蔓蔓殺人的目光,不斷插在自己身上,快把他插成有無數個透明窟窿的洞洞人。
「那有什麼。」權碩彬回答:「再叫一盤不就得了?」豪氣干雲。
成颯雖然對權碩彬依然結婚了這件事感到掛懷,可每次對上權碩彬的眼神,還是像以前一樣寵溺,對他仍然是那麼地好,他又不禁偷偷地想:『愛情降是不是真的有用?』
就在方蔓蔓不甘示弱,也想夾大干貝進卓楷銳的盤子裡時,卓楷銳直接把杯中的啤酒加到七分滿,伸到權碩彬面前,「Leo,你好久沒跟我喝酒了,喝一下。」沒理權碩彬要不要喝,就擅自碰對方的杯。
「。」權碩彬表示。
自從卓楷銳跟成颯一起住以後,就再也不會在林森北路碰到他,權碩彬也樂得能躲開。
可當卓楷銳此刻又坐在身旁,以男方嘉賓的身份陪酒,竟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複雜情緒。
「嗯,」權碩彬習慣性地摟了下卓楷銳清瘦的背,「下一杯我們換喝VSOP好不好?」
方蔓蔓立刻抱怨:「那糖分好高!訂做的婚紗我都快穿不下了。」
成颯也說:「不然我和其他人喝威士忌,你們喝小v。」說到底也是怕胖。
權碩彬是很厭倦這類酒席的,等一下方蔓蔓還有三套禮服要換,不知得坐個多久,沒三個小時跑不掉,從天亮坐到天黑,真是讓他暈頭。
可是,或許是因為成颯與卓楷銳都在,他總覺得今晚的氣氛還行,他不但不討厭,還挺開心的。
卓楷銳沒介意幫他服務,順手接下權碩彬的玻璃杯,刻意加到八分滿,啤酒泡都差點流出杯子,有意灌醉新郎。
他把杯子交還給權碩彬時,捏了下權碩彬握杯的手,「乾杯?」
「嗯!」權碩彬也沒管自己的酒杯裡比卓楷銳多一分,就急不可耐地咕嘟咕嘟把酒水往喉嚨裡倒。
「哇!」成颯給權碩彬拍了手。「碩彬,你這酒膽很足啊。」
向語帆見成颯拍手,也跟著拍手。她刻意向表姐要求坐成颯身旁,結果就是卓楷銳坐到權碩彬旁邊去,成颯坐碩彬對面。
「老公你最棒了!」方蔓蔓對權碩彬吹口哨。
卓楷銳一口氣把酒往喉嚨裡灌,喝得太快,以至於沒人發現他在喝,就連他把空酒杯放到桌上的時候,都沒人知道他喝完。
「怎麼樣?姓卓的,還是我快……」權碩彬才放下酒杯,趾高氣昂地瞟向卓楷銳,就見卓楷銳的空杯子早已放在桌上。
「你丫的不是把酒倒了吧!」權碩彬一拍桌子,「別用你在酒店裡晃點客人那套。」
儘管同桌其他人聽起來怪怪的,多少聯想到卓楷銳身為男模的身份,卓楷銳卻笑吟吟的,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
從醫院一別以後,少說也有三、四個月沒再見面。太久沒被罵,居然甚是想念。
卓楷銳在桌子底下,拍拍權碩彬穿西裝褲的大腿,「Leo哥,氣什麼。」
這一下,權碩彬彷彿被順了毛一樣,神情變得很服貼,木訥中帶點恍惚,臉頰紅彤彤的;又像是酒力開始發作,所以沉默寡言。
幸好卓楷銳的低賤身份,此事沒引起熱議。
嚴復銘沒收到請帖,可Richard跟碩彬認識很多年,也在同桌敬陪末座,聽到的時候就很尷尬。
碩彬還沒鬧夠,招來一名正在送酒的服務生。那服務生穿著西裝背心,一手拿一支大瓶的臺啤,兩手拿兩支。
長脖子的綠色不透光玻璃瓶,白底綠標,是最好喝的、夏天喝起來最清涼,泡沫最綿密,香氣最到味的那種,傳說中的金牌臺啤。
碩彬一把攫住男服務生的纖腰,「你這酒要送去哪桌?」
男服務生一愣,回頭一望,波爾多紅色的頭髮,白瓷般的小臉,性感的金眉釘。碩彬才想叫「Francis!」嚴復銘趕緊比食指要求噤聲。
卓楷銳跟Richard都在呢,他可不想被其他大富大貴的同事還有前同事,知道自己在這兒當打工戰士。
看到嚴復銘,碩彬著實更開心了,捏捏對方的小屁股。
復銘忍耐著,「老闆,這酒您要的話就留在這桌,我去後面拿新的。」
「嗯,去忙吧。」碩彬沒忘了再打一下復銘的屁股,暗自掏出一張一千塊,塞進復銘的屁股口袋裡。
可把復銘樂的,一雙媚人的眼都笑瞇了,「謝謝Leo哥,愛你。」
不論如何,復銘總算得以成功脫身,繼續打工賺錢養他弟弟。
對於權碩彬這曾經試著要戒酒的酒鬼而言,這酒可謂是愈喝愈開心、愈喝愈上頭。
他把一瓶臺啤放在卓楷銳的面前,「一人一瓶,一口氣幹掉,敢不敢?」
卓楷銳淡淡地點頭。
方蔓蔓看戲不嫌事大:「新郎要拚酒!」立刻起身高呼。
全場譁然,鼓掌的鼓掌,錄影的錄影,一群人簇擁到桌邊看好戲,甚至有人打開TikTok直播。
沒承想新郎還沒開始繞場敬酒,就先跟嘉賓拚酒。
主持婚宴的小藝人更是直接帶著麥克風,來到場邊激情轉播戰況。
權碩彬一邊拿開瓶器開酒瓶,一邊神采飛揚地說:「姓卓的,等等喝吐了,可不要滿面通紅地朝我叫哥哥。」
想到那首叫「我是你哥哥」的爛歌,卓楷銳就笑得很開心,「好。」
成颯好像很久沒有看過卓楷銳這麼高興的樣子。
主持人為了帶動氣氛,拿麥高聲問:「你各位!想不想看新郎跟……」說到一半,不認識卓楷銳,他本想採訪一下本人,卻被權碩彬搶麥:「姓卓的。」
主持人沒奈何,只好也跟著叫:「你各位想不想看Leo哥跟姓卓的一決雌雄、戰個高下!?」
臺下立刻響起如雷的掌聲,「好!喝!」、「喝到斷片!」、「今天不送急診絕不回家!」、「要死一起死!」、「喝到酒精中毒啦」
「嗚──!!!!」甚至有人抱著IKEA鯊魚,吹起烏烏茲拉。
「阿男別鬧啊!這裡可是隔壁棚呢。」那名IKEA鯊魚男的男伴,一名蜜色皮膚,蘇打汽水色頭髮的少年,往他頭上尻了一拳。
嚴復銘還在忙上忙下的,見大家起鬨的情緒已經鬧到高點,沒忘了在經過點歌臺時,點播一首「姚六一:隔岸(DJ家群超級EDM加強版)」
於是在超級土嗨的重低音慢搖鼓點,還有那個雷死人不要命的嗩吶聲下,卓楷銳跟權碩彬開始拚酒。
就這般望著你 難免我愁愁
除你我禽鳥連花草 成雙蕩悠悠
你呀你 凍我心房酸我眼眶一生的傷
你呀你彼岸觀望置身一旁一生兩望
那一幕怎忘記 初次相遇的你
路人鬧挺挺看我滑稽 為你一笑我願做猴戲
一生能有幾序 牽腸掛肚情義
你大可不必猜忌尋覓 我願意一生為你追尋
就這般望著你 難免我愁愁
除你我禽鳥連花草 成雙蕩悠悠
你呀你 凍我心房酸我眼眶一生的傷
你呀你彼岸觀望置身一旁一生兩望
金牌臺啤絕對是最好喝的,海尼根比他苦,其他啤酒都沒有他好喝。
可快速喝啤酒最不舒服的點,還在一個「脹」字。
卓楷銳從以前作傳播的時候就這樣跟客人拚酒,可以硬幹;權碩彬喝到剩下1/3,便開始發脹,一張俏臉愈發地紅潤,似有不勝。
也不是真廝殺。卓楷銳探到權碩彬耳畔,細聲道:「剩下的你別喝,我告訴主持人說你喝完了。」
權碩彬此時酒意上來不只三、四分,摟著卓楷銳的脖子,低頭啜了一口。
卓楷銳一愣,主持人也一愣但沒聲張。速度很快,其他人都沒看見,權碩彬就已經放開。
啤酒的白沫子,還沾在卓楷銳的脖子上,卓楷銳也沒擦,任由它在那濕濕的,沾自己的領子。
「Leo哥,加油!Leo哥,加油!」Richard看熱鬧不嫌事大在那喊,一眾圍觀人群跟著一起喊,有節奏得很,像在看棒球比賽。
沒人起鬨還好,有人起鬨,權碩彬那奇怪的自尊心就起來了,喜歡受人注目,一口氣把最後那一部分幹沒了。
卓楷銳屬實作了點控制,見權碩彬快喝完,才佯裝不勝,刻意遲了兩、三分鐘喝完。
主持人親眼見到兩個人的酒瓶都空了,才高聲宣布:「我們的新郎贏了!現場嘉賓掌聲鼓勵鼓勵!」
「Leo哥!Leo哥!」來的人很多都是碩彬在酒店認識的酒友、公司的同事以及合夥人等等,大家都挺替他開心。
眾人喝彩:「神!唯一神!」「你就是酒瓶本瓶!」「戰神!」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場掌聲如雷,甚至有人站起來替權碩彬喝彩、吹狗螺,大讚:「酒神!!」
儘管冷氣頗強,可因著喝酒,權碩彬的額際已經滲出幾滴汗。
他早就發現卓楷銳在讓他。雖然所有人都替他鼓掌,這勝利卻來得絲毫不光彩。
那主持人早年是個很有名的男團團員,現在中年了,只好轉型主持宴會。碩彬抓住主持人的手臂,「Round 2,再來!」
還是成颯先覺得不對勁:「碩彬,你已經喝一支了,別喝了。萬一等等吐滿桌怎麼辦?這裡又不是林森北。」
蔓蔓見到居然還是成颯先為碩彬考慮,這才忙著找補:「老公,你要喝的話三十分鐘之後再喝啊,卓先生也需要休息休息嘛。」
權碩彬瞟了卓楷銳一眼,只見他的眼神晶亮而通透。
發現對方在看自己,他也回看。「怎麼啦?權老闆。」
「這傢伙哪裡需要休息?他就是酒桶本桶,他是職業酒徒欸!」權碩彬大罵。
成颯瞪了卓楷銳一眼,用唇語說:『裝醉啊,白癡!』
卓楷銳聳聳肩,立刻搖頭晃腦起來,身子一軟,往旁倒在權碩彬身上,卻被權碩彬頂開,「滾,還沒醉不準躺老子身上,你沒這特權。」
這互動說起來可能有那麼點白癡,Richard看了呵呵笑,同桌其他人也被感染,就連語帆姑娘也跟著掩嘴笑。
嚴復銘不知道是多久沒嗨過,排的這些歌的點播順序。
此時宴會廳內大喇叭的音樂,已播放到極為重節奏的〈射手〉。
隨之,燈光完全暗下,只留很局部的微光讓人不會把酒喝進鼻孔裡,或是跌死在走道。
照在天花板上的星空投影燈星星點點,銀河系、仙女座……多的是沒人認得出的星系與星座。質感比林森北高級太多,可氣氛儼然是林森北。
光是聽到間奏,Richard就有點忍不住,立刻跳上臺,還順便把正在收盤子的嚴復銘一起拖上臺。他早就看到Francis,只是剛才沒去相認而已。
音樂播放:
我是后羿創造了夜晚
Bull's eye我誅殺了daylight
Baby girl我們相見不恨晚
製造浪漫要激情 要放膽
你冰山 我熱情
你融化 我登頂
你想要 我給你
你指定 我隨意
傳說的十個太陽九個不是我對手
讓我當你的理想情人無敵的射手
你想保有矜持卻忍不住半推半就
只要露一點曙光我就能百發百中
高能時刻快到啦!
「幹,是射手舞!」聽到這音樂,多久沒去上酒店的權碩彬兩眼放光,望著卓楷銳,說不出的興奮與激情,放蕩之心蠢蠢欲動。
「權老闆,我腿有傷……」卓楷銳還沒來得及說完,權碩彬直接把他整個人揹到肩膀上,抓去臺上跳射手舞。
下面調光的人立刻把聚光燈跟氣氛燈全都打臺上。
「咻、」吹口哨的吹口哨。「Leo──!」五星級飯店很貼心地給每一桌賓客都準備一整籃鮮花瓣,本意是用來砸新娘,誰知道現在臺底下的人都喝多了開始發癲,往臺上狂丟花。
於是臺上的林森北酒店男團誕生──Richard、Francis、Leo、Aldrich,個個有花名。
激情的要來了。
Lock and load 我是神射手
Let's rock'n'roll 殺無赦的射手
Lock and load 無敵神射手
Let's rock'n'roll 殺千刀的身手
Lock and load 我是神射手
Let's rock'n'roll 殺無赦的射手
Lock and load 無敵神射手
Let's rock'n'roll 殺千刀的身手
Super Cool──
副歌結束,間奏開始,除了被權碩彬扛在肩膀上的卓楷銳以外,大家都開始踩射手舞的步子。
跺腳、轉圈、舉著雙肘往腰後拉,一套跳完。
卓楷銳雖然不能踩步子,倒也很配合地拉拉弓。
Lock and load──
我是神射手
Let's rock'n'roll──
殺無赦的射手!
Lock and load──
無敵神射手
Let's rock'n'roll──
殺千刀的身手
「射手舞!大家一起來!」主持人喊麥。
大家都是碩彬的酒友,誰不會跳射手舞,那麼簡單的基礎科目。
紛紛跟著大投影銀幕上正在播放的MP魔幻力量的MV,一起離開座位,站在走廊上,一排一排地跳起射手舞,簡直大型行為藝術現場。
向語帆一邊拿手機錄影,回過頭,眼神亮晶晶地問成颯:「颯哥這是什麼啊?好酷喔。」
「……一種很舊的東西。」成颯扶額,有夠丟臉,可是就連方蔓蔓都在跳射手舞,好吧,大家開心就好。
然而更讓成颯汗顏的還在後頭。
射手舞結束,一聲自喇叭裡傳出的,慷慨激昂的羅百吉本人的「靠北啊」,激起成颯已然繃緊的尷尬神經。
──不該來的還是來了。是大名鼎鼎的「Fire」(戰鬥舞/電音三太子)。一種2000年後出生的人都沒有聽過的東西。
這下好了,現年25歲的小女孩絕對更不能理解這東西到底是他媽的三小。
作為理性客觀中立者,成颯完全無法融入這種集體酒醉狂歡,只能冷眼旁觀。
尷尬癌發作,成颯簡直想當場埋進地裡。罪魁禍首仍是點歌的嚴復銘。
「臺客舞!睡你媽逼起來嗨!!」主持人朝麥克風激情叫喊。
這次沒辦法再揹著卓楷銳跳了,權碩彬把卓楷銳卡在旁邊的嬰兒座椅上,開始叼著一根煙,極為放蕩,帶有+9氣勢地左右、左右、上下左右、上下左右、原地踏步、左上右下跳舞,就好像在跳跳舞機一樣。
權碩彬、Richard、Francis都是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人,經歷過翹課去玩跳舞機、社團裡一起練臺客舞的年代,甚至還可以轉個圈,逆時針繼續跳。
方蔓蔓就算不會逆時針,跟著大家一起踩個舞步,有模有樣的,左右左右、上下左右、左右左右,就算一直重複也很有韻律。
臺客舞重在參與,大家一起跳,發散一下飲酒的熱度就更開心了。
興奮了一段時間以後,權碩彬整個人開始癱軟。賓客們也累了,只想繼續吃鮑魚嗑龍蝦,爛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出門尿尿都懶。
Richard看出權碩彬需要休息,於是並沒有攙扶權碩彬回到原位,只讓他到旁邊舞臺區無人坐的地方休息。卓楷銳就被放在那裏的嬰兒椅上。
卓楷銳伸出長臂,捏捏權碩彬的後頸,「碩彬哥,你還好嗎?」
這話他就愛聽。
權碩彬心滿意足,往後抱住卓楷銳,把他接過來,放到旁邊的座位,趁著燈光暗,含住他的嘴唇啃咬起來。
「哼嗯……」
對方嘴裡啤酒的味道很濃。
卓楷銳搭著他的肩膀,任由他霸道卻綿軟的舌頭鑽進自己的口中游逡,他也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地互相攪拌,濕漉漉的,很酥麻,令人欲罷不能。
哪怕權碩彬酒醒以後,一定有87%的機率後悔莫及。畢竟今晚他可是新郎哪。
雖說這吻來得很突然,卓楷銳卻並不討厭。
爭強好勝,一臉醉態,毫無體面。儘管如此,卓楷銳卻覺得權碩彬醉酒的時候比起平常要來得更可愛些。或許酒醉之後的他,才是真我,是不被社會、倫理規範所約束,不那麼社會化的。
「小權,你醉了。」卓楷銳抽開嘴,拉出一絲唾液的銀線,伸手推推那偉岸且沉重的男人,「喝多了就這樣。我是你的肉便器嗎?總拿我洩欲。」
權碩彬啜吻卓楷銳修長的天鵝脖,「你是呀。」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裡,往胸膛上一陣摸娑。拇指與食指挑逗著小乳珠。
他把泛紅的俊臉貼在卓楷銳也發紅的耳根旁,咬住他薄而脆的白耳朵,「小婊子,我知道我瘋了,可是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算是神明也沒辦法救贖我。」
雖說都是垃圾話,可卓楷銳聞言,面上難免有些泛紅。
幸好Richard把權哥哥放在一個對的位置,死角。沒人會注意到他正在做的醜事。
卓楷銳一邊哄酒醉的權哥哥,一邊留意著遠處主桌的成颯和方蔓蔓。
替自己留意成颯、替權碩彬留意方蔓蔓,畢竟權碩彬已經結婚了,這種事被人看見還得了。
向小姑娘很活潑,一直纏著蔓蔓和成颯不停說話,甚至與成颯勾肩搭背、絲毫沒點男女之防。見狀,卓楷銳放心許多。
為何要在意有沒有人看?不只是因為這不知羞恥,更是因為別的什麼……
驀然間,卓楷銳意識到,不論是自己還是權碩彬,此刻在進行的都是「偷情」,是對自己真正伴侶的不忠誠。
背叛自己的愛人是不道德的。卓楷銳卻說不上這樣的不道德有什麼不利益。他向來沒什麼內在的自控能力,否則也不至於淪落到林森北路作男模。
權碩彬還在吮卓楷銳未被留下吻痕的那一側潔白脖子。
經過三、四個月,吻痕都褪得差不多了,可權碩彬特別不能容忍卓楷銳身上沒有自己的印子,就彷彿他並不屬於自己。雖然他本來就不是他的所有物。
「唔、」卓楷銳一陣吃痛,「輕一點,別用牙齒蹭。」不免抱怨。
權碩彬好像是有聽懂,又好像是沒有,像水蛭一樣吸在他脖子上,拔不下來。
良久,累積了長達三、四個月的癮頭終於獲得滿足。權碩彬軟爛地掛在卓楷銳的身上,閉著眼,一派醉漢樣。
這一通親熱、磨蹭下來,令卓楷銳即使在冷氣房裡也渾身出汗,汗津津的。加上權碩彬在他脖子還有胸前留下的口水,說是感覺濕漉漉的也並不為過。
黏膩濕潤,很是難受,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卓楷銳拿起桌面上的毛巾,略為揩拭。
「小權。」卓楷銳叫喚。
「Aldrich……怎麼啦?」權碩彬往下滑到他大腿上,勉強張開眼,仰看著他,滿面是笑,很開心的樣子。
他甚至抓出一張一千元鈔票,就往卓楷銳被他打開的衣襟裡塞。
──興許這傢伙還把這裡當成酒店呢。
「今天你玩得開心嗎?」卓楷銳問。
權碩彬很滿足地點點頭。為什麼開心呢?因為有成颯、Richard、Francis,而且……
「開心就好,今天你才是主角,我們所有人都是為了你而來的。」卓楷銳捏捏權碩彬的虎口,「我菸癮犯了,你身上有沒有菸?我們出去呼吸一下,十分鐘就好。」
這也是如今的碩彬極為需要的。他很醉了,想清醒。
而且,他好想跟卓楷銳一起抽菸。他喜歡跟卓楷銳一起抽菸的感覺,非他不可。
碩彬點頭後,儘管還是躺在卓楷銳的大腿上,又舒舒服服地賴了一陣子,但是當卓楷銳再次捏他虎口之後,他便很有控制力地起身,一把拉卓楷銳起來。
卓楷銳上次被車撞斷一條腿,一直沒好。權碩彬搭住卓楷銳的腰,卓楷銳也搭著他的肩膀。權碩彬成了他的拐杖。卓楷銳的拐杖還停在主桌附近呢。
他們想去門口,途經主桌,成颯才想過問,向語帆搶先一步問:「你們去哪啊?廁所嗎?」
卓楷銳想承認,權碩彬卻老實回答:「抽菸,表妹,你不知道我有菸癮嗎?」
這是具成癮性的不良行為,向語帆頓時不敢再問。
抽菸就抽菸吧。成颯雖然很忌諱那兩人獨處,可又能怎樣?男人想抽菸,難道能讓他們不抽嗎?自己又不是神,沒辦法戒去人的癮頭。
可不知怎地,是自己太過敏感嗎?
他總感覺,卓楷銳的身上有權碩彬的香水味、而權碩彬的身上亦有卓楷銳的香水味。
那是YSL天之驕子,與Dior曠野之心相互交纏,密不可分的淡淡香味。
(三十三)被操不圖錢,圖什麼?
臺灣的室內都是禁菸的,想抽菸只能去外面。兩人出了宴會廳,去搭電梯。
搭完電梯到了一樓,還必須通過裝飾華麗、佔地偌干的大廳,才能到室外。
一直攙扶著卓楷銳,好像在玩兩人三腳一樣,不是得等對方,就是被對方拖著走,權碩彬也膩了。
出了電梯以後,到一旁空曠處,他沒問,就自己在卓楷銳面前蹲下,寬闊的背朝著他,「上來。」
卓楷銳嘴角一抽,「讓你揹?是不是有點難看?」雖說腿現在是斷了,可自己也不一定永遠都殘廢──這是卓楷銳認為的。
只不過是想要抽一根菸而已,就得被另一個男人揹著走,對他而言多少有點傷自尊;雖然住院期間被成颯把屎把尿,對此,他反而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權碩彬「嘖」了一聲:「你這算是自我意識過剩還是本位主義?你以為不論你做什麼,都會有人看嗎?」
卓楷銳想想也對,乾脆往前爬上權碩彬的背。
小時候他揹過弟弟去巷口的雜貨店。那是有天晚上,爸爸給他菸錢,還有多出來的零用錢,讓他出去跑腿買菸,順便可以買些好吃好玩的,當跑腿的報酬。
當時的臺幣很大,買完菸,還可以買好多東西。弟弟看到了,連忙說:「我也要去。」可是又懶得走,才出家門,就吵著讓他揹。
當時自己快要讀國中了,弟弟才小學一、二年級,還是很驕縱、不懂事的年紀,自己也就由他。
然而,卓楷銳這輩子卻沒給男人揹過,就連爸爸都沒揹過他。
卓楷銳不知道男人的背原來這麼厚,這麼溫暖,可是也不敢就這麼公然趴在人家背上,頗有點男人坐男人的機車後座,只抓把手不抱腰,那點禮貌性同性相斥的意味在。
權碩彬才說的肯定沒人看,然而這麼一個大男人揹著另外一個男人,堂而皇之地一路晃過大廳,他們辦婚禮的場地可是君悅,這種情形挺少見的,不免引起一路上坐沙發的、櫃臺排隊的、自動販賣機買零食的、拍照留念的各種旅客注目。
走到一半,一名穿著制服的女員工絕不是因為權碩彬長得很帥,而且又認出他就是今天來辦婚宴的星帆國際的CEO才來搭話──畢竟權碩彬身上那套高級訂做白西裝還沒脫呢。
她攔住兩人,問:「請問你們需要輪椅嗎?本飯店有提供輪椅租借的服務。」
權碩彬覺得卓楷銳大概率不會要,為表尊重,還是回頭瞄了背上那人一眼,「要嗎?」
卓楷銳內心已經是哭笑臉,面上仍冰涼冰涼的,淡而寡味,「不要。」
「不用,謝謝妳。」權碩彬習慣性地露出客套的笑容回應道。
雖說是習慣性的,可還是笑得很燦爛,帥極了,猶如太陽神阿波羅下凡。女員工心想:『這可是有老婆的人啊,死會了。』才勉強克制住心下的小鹿亂撞。
她本來想請對方跟自己拍個自拍,可卓楷銳在他背上,要人家揹著個人,然後跟自己一起拍自拍,感覺又很沒禮貌,想想還是算了。
臺灣抽菸的人還是很多,而且菸捐一年比一年貴,現在的臺灣恐怕是有錢人才抽得起菸了。
出大廳以後,果真見到一塊被圈住的吸菸區,有人在抽菸;吸菸區永遠都不會是空的。
吸菸區不小,雖然有人,卻也不會有壅塞的感覺,不論是想一起邊抽菸邊聊天的人,還是想安靜自閉,都能在此滿足他們的需求。
權碩彬揀了個空花園長椅,把卓楷銳放下來,隨後自己也坐下來,喘了口氣。夜晚的室外空氣很悶熱,混雜著不同牌子的菸味。
他隨意自在地翹了個高高的二郎腿,一定會露出胯下一包的那種高傲坐姿,很佔空間,甚至擠到卓楷銳的位置。在他旁邊,卓楷銳坐得像個小媳婦。
卓楷銳沒翹二郎腿,也沒翹腳,這裡是五星級的高級旅館,他沒怎麼去過這種地方,很不習慣,沒這種自在感。
方才對著陌生女性還能燦笑,一旦離開陌生人,只與卓楷銳相處,權碩彬就變得面無表情。這一整段長距離足以讓他醒酒,哪裡還需要抽菸。
卓楷銳開始下意識地往胸前的口袋裡摸菸跟打火機,權碩彬卻完全沒動。
「你幾公斤?」權碩彬問。
男生之間互相問這種問題倒是不會沒禮貌。「65,怎麼了?」卓楷銳點燃一根菸,吸了一口。又是金色的峰。
權碩彬瞟了他全身上下一眼,「你這身高有175公分吧?怎麼連70公斤都不到?是三餐吃泡麵,還是靠超商的過期食品為生?可憐仔。」卓楷銳並沒有生氣,對著權碩彬全然是笑罵由他的狀態。
權碩彬一邊嘲諷,一邊熟門熟路地從卓楷銳的嘴唇裡,把那根沾了口水的菸直接掇過來,放進自己嘴裡猛吸一口。
抽菸的人就是這樣,不抽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能戒,真到完全不抽的時候,又知道自己的意志力無法戰勝,腦子就是覺得自己的身體需要吸入這東西,儘管身體知道自己不需要。
「……你這麼懶嗎?連自己點根菸都不願意。」卓楷銳只好重新又點了一根。
「難抽死了。」權碩彬嫌棄,叼著的菸卻以飛速燃燒,轉眼間已經抽掉1/3。「你這傢伙,抱起來特別硌人,我都能摸到肋骨。男人沒有個70公斤怎麼行呢?」
權碩彬自己有185公分,人高馬大的,而且男人的肌肉跟骨架都很沉,他自己80公斤,體脂肪率極低,全都是肌肉。
卓楷銳雖然看起來精壯,卻是因為很瘦,沒有脂肪,所以才顯出一點薄薄的肌肉。
「現在伙食好很多了。」卓楷銳說:「以前作男公關也不能太壯,臺灣人不好這口,受日本牛郎的審美影響很大,特別喜歡小白臉。」
聞言,權碩彬「嘻嘻」一笑,露出白白的虎牙,一把攬住卓楷銳的肩膀,「你真的特別像小白臉,但就算是在臺北,也不是所有的男模都像你這樣。」
「什麼意思?」卓楷銳瞟了權碩彬一眼。
像你那麼好看。
權碩彬差點沒忍住說了出來,就好像老實說會掉價、傷自尊似的,他改口,「你太瘦了,Richard跟Francis都比你胖些,多吃點牛排什麼的有營養的蛋白質增肌。以後周末沒事,讓小颯帶你過來一起吃個飯啊。」
雖說也算是客套話,可權碩彬說完,便驀然想到:『這傢伙跟小颯已經在一起,』不知怎地,情緒又有些複雜。
卓楷銳點頭。吃不吃牛排都可以,有好吃的他都吃,隨便吃,他不挑食。「好,我再跟他說。」
「喜歡吃什麼?」權碩彬握住那人穿著牛仔褲的膝蓋頭。
「免費的都喜歡。」卓楷銳回答。標準窮人,權碩彬也聽得滿意。
園內的夜間造景挺好看,遠處、不遠處都立有造型別緻的石燈籠。大庭院裡種有綠色植物、熱帶花草,可吸收菸釋放出的廢氣,轉換為新鮮氧氣,有大用。
人與人之間都各自隔著一段距離,頗為靜謐、不吵鬧。
姓權的轉眼間已經抽掉一根菸,每張長椅旁邊都配一只金屬立式菸灰缸,距離很近,他修長的手指一彈,嫻熟地把菸屁股彈進菸灰缸裡。
又從卓楷銳嘴裡,拿走那根抽得剩下1/3的菸,繼續吞雲吐霧起來。
卓楷銳問:「你沒帶菸嗎?」
權碩彬一隻手抱著卓楷銳的肩膀,從嘴裡拿出菸,看著遠方的燈,「有帶。」
『那幹嘛總抽我的?不是不喜歡峰嗎?』
卓楷銳內心有疑問,可也沒問,只說:「我點一根新的給你,那根快沒了,你按熄吧。」
「嗯。」權碩彬這次沒再拒絕,轉頭掐熄了菸。
卓楷銳掏出菸盒,擠壓紙盒,權碩彬拿出被從菸盒中擠出來的一根菸。
「喀」的一聲,是都彭打火機的金屬聲響。
卓楷銳湊近,就算拿的是防風,照樣一隻手擋風,為權碩彬點菸。
全程動作親密而安靜,行雲流水。『不愧是作牛郎的,感覺全臺灣也只有牛郎跟黑道這兩種人可以點菸點得那麼專業。』權碩彬心想。
他很喜歡讓卓楷銳替他點菸,讓他有種被服侍的感覺,就連廉價的虛榮感都能被一併滿足,特別享受。
倘若卓楷銳這個人的身上,不是有些特質令他受用,他又怎麼會忘不了他呢?
卓楷銳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權碩彬摟摟他的肩,把他攏得近些,「你不是說你們店裡的打火機比較好用?怎麼又帶了這支?」這打火機本來是權碩彬的,在阿曼的時候送給他。
「今天出來喝喜酒,不能沒面子。」卓楷銳回答。
權碩彬心上一喜,嘴角跟著上揚,「確實,我的打火機還是比你們店裡的好。」
其實阿曼的防風打火機也很好,在便利商店裡一顆都得賣5、60元。卓楷銳沒拂逆他的情緒,認真地點點頭,然後敷衍地附和:「嗯。」又自顧自地抽起悶菸。
卓楷銳雖然就這麼把話聊死,可權碩彬這個人頗為話癆,待在宴會廳裡又窒息,如今他聊天的情緒是很高漲的,不論卓楷銳怎麼回答,估計他都不會有任何不高興。
也不知道下蠱這種事,到底是真的有客觀層面的作用,還是心理暗示導致主觀的情感變化。
權碩彬一隻手用兩指夾著菸,另一隻手去抓卓楷銳空著的那隻手,搭到自己穿著白西裝褲的襠上。
反正附近也沒人,卓楷銳反手輕輕按上去,隔著褲子布料握住他的性器,瞟了他一眼,「怎麼了?」
那對眼睛還是一樣,水汪汪的,像蔚藍的大海,卡在汽水瓶口的透明玻璃彈珠。
權碩彬湊到他耳邊,用虎牙咬了下他的金屬耳釘,聲音低低的,壞笑道:「自從那天晚上操過你之後,我現在對我老婆都硬不起來。打手槍的時候,要想著操你的感覺,你是怎麼乖乖給我摳穴,你的小穴裡有多熱,想你怎麼哭著叫我爸爸,我才會硬。」
卓楷銳揉揉對方褲子裡那條會動的大蟒蛇,「你這樣怎麼跟你老婆交代?」
「Rush。」權碩彬回答。
「喔。」卓楷銳立刻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反正是催情助興的,是男人懂得都懂。
大概摸了兩、三下而已,已經退酒的權碩彬很快就感覺來了,忙把卓楷銳的手挪開,「知道你最喜歡哥哥的大雞巴,可是別一直玩,不然等等真的硬了,我還得去廁所打出來。」
「不是你讓我玩的?」卓楷銳覺得這傢伙真有趣,手也沒縮回去,就這麼放在權碩彬有肉且結實、緊緻的修長大腿上。
權碩彬穿西裝褲的時候很好看,因為他魁梧的身材確實撐得住這樣的衣服。是個好衣架子。
權碩彬本來搭在卓楷銳肩膀上那隻大手,轉而搭到他纖細的腰肢上,握住他的腰,「Aldrich,什麼時候再陪我?」叫他名字時,話裡竟有點柔情蜜意在。
雖說以前在酒店裡作男模的時候也不是沒遇到過,可真的離開酒店之後,現實還能這樣,卓楷銳心下不免有些詫異,眉毛微揚,望著他時並沒有遮掩自己的神情,「權老闆,你已經是結婚的人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權碩彬也覺得這樣不太好,「你要多少錢?」他問:「像之前一樣,給你三萬可以嗎?」只要提起錢,他頓時就覺得罪惡感減輕許多;不是完全無罪,但不涉及感情的事,怎麼能算是出軌?不就是嫖,男人嫖娼有什麼罪,哪個男人沒嫖過娼。
反而是卓楷銳聽見權碩彬主動提起錢的事,一時間,竟感覺方才兩人交換著菸抽、權碩彬按著他的手去搭褲襠……這些曖昧的情緒消失無蹤。
就算是如今這樣陪著權碩彬說話、抽菸,也會被他認為,自己是在圖他的錢嗎?
有錢不能說不好,三萬塊對以前的自己而言鐵定是很多、非常多。
沒有人會嫌錢太多。可一來,如今的他再也不需要出去工作,也不需要再考慮前途,成颯會供他、養他,錢已經不再是他生活中最大的敵人。
二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算是什麼?要說依然是情敵,成颯已經是他的男朋友,權碩彬也結婚;若要說是砲友,可兩次做愛,期間都牽扯著錢。
『他是嫖客,我是男娼。』卓楷銳意識到自己與權碩彬原來連朋友都不算,他們之間真正的關係是這個。
而這讓卓楷銳感覺並不舒服,他搖頭。
權碩彬還以為卓楷銳知道自己非他不可,所以想漫天要價,卻也沒生氣,反而哄他:「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語氣像是在哄女朋友。
卓楷銳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無奈,「不是錢的問題。」
是了。意識到都已經傍上成颯這樣一條粗大腿,跟嫁入豪門差不多,已經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卓楷銳怎麼會差錢?
「那是為什麼?因為我有老婆,所以你不高興?還是因為你有小颯,所以不願意?」權碩彬柔聲問。
坦白說,這個問題對卓楷銳而言有些過於複雜。
假如道德感真的這麼強烈,擇善固執,那麼在婚宴時,自己就會與他保持距離,更不可能還特地找他出來抽菸,圖的不就是一個獨處的機會。
為什麼自己會想與他獨處、相處得更久?卓楷銳對此也是有疑問的。
「等你有空的時候再說。」卓楷銳沒拒絕。
權碩彬還以為對方是存心敷衍。至少聽起來完全是這個樣子的。
雖然他操過這個男人兩次,可一旦再也沒有機會能吃的時候,又令他感到特別饞,「我如果發訊息給你,你會回我嗎?」他曖昧地問。
說起來,權碩彬是有他的LINE,畢竟兩人在阿曼認識,誰不跟誰互相加賴?
可即使在現實裡是談得來的,他卻從來不發訊息給權碩彬,權碩彬也從不發訊息給他。可以一起抽菸、喝酒、吃飯、聊天、跳舞,卻不是朋友。
卓楷銳理所當然地點頭,「你覺得我不會回你的訊息?為什麼這麼問。」
權碩彬把他摟在懷裡,就怕私底下獨處的機會少,能像這樣親密碰觸他的機會不會再有,「我如果趁小颯不在的時候去接你,你會幫我開門嗎?」
「會。」像是完全沒察覺到權碩彬話裡隱藏的真正意圖──想帶他出去開房間。卓楷銳依舊是回答得那麼自然。
權碩彬總感覺兩人之間的溝通有些隔閡;他想上他,想睡他;明人不說暗話,這些都明擺著;可卓楷銳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聽不出來?
他們之間究竟是哪一方的訊息傳遞,在哪個過程中出了問題?
權碩彬有些頭痛,他緊緊掐住卓楷銳的肩膀,手下隱約施力,「聽著,姓卓的,我們不要再打啞謎了。」
「四個月來我從來都沒有真正興奮過,時常想到你是怎麼伺候我的。你讓我舒服,抱你的感覺很棒,我……我很想抱你。你想要多少錢?五萬、十萬?我匯給你。」
說到後來,竟感到些許的無措感,這是一生中都平步青雲、少遇挫折的權碩彬極少發生的。
四個月?那不就是從自己出車禍以後,直到現在嗎?卓楷銳感到有些新奇,畢竟光就他所知道的,Richard對權碩彬很癡迷。
就算權碩彬對老婆不興奮,不喜歡抱女人了;可是包含Richard在內,多的還是他能操的男模啊,畢竟打一次砲三萬塊,這錢多到哪怕是個直男也願意獻臀求操。
憑什麼就一定非得是他Aldrich不可呢?別人難道就不能把大爺他伺候得爽快嗎?
權碩彬抓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得很痛,有種肩膀關節快要脫臼的生理恐懼感。「輕點,」他拍拍權碩彬的大腿,「我沒有不答應你。」
這話讓本來有一絲狼狽的權碩彬有了轉機;他這一生中最怕也最討厭的,莫過於有什麼東西他非常需要,可卻不能由自己來控制。
於是需求無法被滿足,卻會一直存在下去,他不能靠自力來解決這樣的苦惱,只能任憑他人來控制──而他討厭受制於他人的感覺。
權碩彬不再緊摁著卓楷銳,像是要抓緊一隻隨時會逃跑的獵物那般。
他從屁股口袋裡摸出iPhone,打開銀行APP,直接解鎖,打開轉帳畫面,把手機交到卓楷銳的手裡,「你自己按個數字。」
「這麼信任我?」卓楷銳揚起笑意,這APP一天內的轉帳上限可是20萬呢。
「不然呢?」見卓楷銳笑了,權碩彬想:『錢總算有用了,就沒遇過不愛錢的。』心裡竟放鬆許多。假如錢搞不定卓楷銳,他反而會覺得很苦惱。
「權老闆,我知道你很會賺錢,可是我不想要你的錢。」卓楷銳卻把手機塞回權碩彬的手裡,語氣有些生疏。
權碩彬一愣,「姓卓的,你想拿捏我?你到底想開什麼條件?你以為我戒不掉你,就能拿高姿態?放屁,沒有什麼是大爺我戒不掉的……」說到後來,語氣一兇,又開始罵人。
卓楷銳其實是習慣被他罵的,不被罵反而還有那麼點不習慣;也不是他生來就賤,只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向來是這樣的,起初是這樣認識的,後來也很難再改變。
卓楷銳從他手裡掇去早已熄滅的菸,連同自己的一起傾身摁進菸灰缸裡。菸灰缸在權碩彬那側,卓楷銳不能起身,要熄菸就只能幾乎趴在權碩彬身上。
一時間,原本因為談錢而緊張、疏離的感覺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肉體相貼的纏綿感。卓楷銳身上的香水味,他的體溫,他的衣物布料與自己摩擦,他柔軟卻又彈性的身體,他的一切……
「你把菸戒掉了嗎?你成功戒酒了嗎?」
卓楷銳一邊把菸掐熄在檯面上,一邊反問:「人的意志力永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當你說你想戒掉什麼的時候,就是離開那個東西對你而言有難度的時候。」
這話把權碩彬說得很難堪,正中他心底一處隱密的,不該被他人窺視到的口子。單刀直入地侵入進他的內心深處;令他感到自己宛如赤裸。
他有些惱怒,一把將半個身子吊在長椅外面的卓楷銳強拽回來,翻了個身,將他壓在長椅上。
長椅是鐵製的,又冷又硬,硌骨頭,使人非常不舒服。更何況對方的舉動多少有點暴力。
儘管知道權碩彬應該是不至於在現在、這裡操他,畢竟這裡是公共場合,而且作為新郎,他不該離開婚宴現場太久,可突然被權碩彬這麼頎長、健壯的身體壓倒,卓楷銳在生理上其實是恐懼的。
他神色寡淡如水,一隻手摟住權碩彬窄瘦的腰,「有事好好說,不要總是把我壓在下面,你剛才太用力了,我很痛。」
權碩彬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裡幹什麼出格的事,臺北也不是沒有法律的化外之地。可他還是埋頭堵住卓楷銳的嘴,不讓他再說話。
卓楷銳舔舔他的嘴唇。
「哈啊……」權碩彬那對琥珀色的眼睛瞇起,望著身下人的眼神愈發濕潤,呼吸也愈發沉重。
他把舌頭堵進卓楷銳的嘴裡,攪拌他柔軟、濕熱的口腔,一隻大手在他的身上恣意地摸索,停在清瘦的胸膛上,用力抓揉著胸肉。
「哼嗯,」卓楷銳也不是木頭,被這麼摸,身體便開始蠢蠢欲動。弓起大腿,若有似無地來回頂弄權碩彬的胯下。
對權碩彬而言,卓楷銳尤其誘人的一點,在於他總是會適度地以撩撥的方式回應自己。
可兩人都知道興奮要壞事,所以只能壓抑住勃起的衝動。
衣物相互摩擦發出沙沙聲,卓楷銳已經被親得滿臉口水,權碩彬也不差,嘴邊一圈全是對方的唾液。兩人摩擦了幾乎所有會舒服的地方,除了只有開房間才能插入的那個私密位置。
雖然發生得很突然,但實在不能說權碩彬每次這麼粗暴地對待他,不會挑起他的情慾。
卓楷銳的眼圈周遭浮出媚人的紅暈,眼裡升起濕潤的霧氣。「唔、」他被親得俊臉脹紅,略使勁,才從權碩彬嘴下掙脫開來。權碩彬再次將他的嘴唇咬破,紅艷異常。
「權碩彬,我答應你,」他安撫著身上男人的情緒,說道:「別在這裡,現在不要,好嗎?」
這語氣很溫文。權碩彬幾乎深陷在卓楷銳身上那龍涎香的媚人香氣裡,獸性發作而不可自拔,可在聽見他的話以後回過神來。
他用虎牙咬了咬卓楷銳因為吞口水而上下浮動的喉結,很性感。「你不給我帳號,我怎麼轉帳給你。」他問。
為什麼這件事一定要跟錢掛勾呢?以前就算有錢賺,卓楷銳也不一定會去做這樣的事;除非能跟本來就合意的對象做,那麼賺錢便是順便的。
賺錢不是目的,做愛才是。兩者若相反,便是目標錯置。
他們倆人之間在意見交流這方面,確實有某種跨不過去的壁壘。
卓楷銳可以在內心承認自己的不道德,權碩彬卻不想承認自己與卓楷銳之間的關係不只有金錢。比錢更多。
「你就那麼想給我錢。」卓楷銳笑了,連藍眼睛裡都是笑意。
這可能是生平以來第一次,有人一直想給他錢,很多錢,三萬、五萬、十萬、二十萬……可是他卻不想要。
「碩彬哥,我不要你的錢。可以嗎?」他反問。
聞言,權碩彬很困惑。
起初他認為卓楷銳拒絕他,因為自己出的價碼不夠高;而後,他認為卓楷銳拒絕他,因為他是有家室的人;現在,他發現卓楷銳其實並沒有拒絕他,只是──不要他的錢。
權碩彬疑問:「那你圖什麼?」
人都是理性自益的。就像他想上卓楷銳,就是因為他需要現在這種把卓楷銳壓倒在身下,繼而在他體內熱切釋放的爽快感;只有卓楷銳能給他這種感覺,所以他想花錢,然後再一次得到這些令他躁動了四個月的東西。
就好像菸癮犯了,想抽菸,又發現沒菸,就會自動自發地走進便利商店買。
可是卓楷銳願意被他操,卻不要他的錢,為什麼?
「你。」卓楷銳望著他,在夜晚裡,那對眸子好像貓一樣,會發亮,亮堂堂地望著他,直直望進權碩彬的心底,正在撕扯、即將摧毀他心中某一道捍衛自尊與私密情感的防線。
有些事可以自欺欺人,可以不告訴別人,甚至不告訴自己。
權碩彬沒有再接話,這問題或許是嚴重的,會影響到現實生活的運作,他暫時並不打算面對。
他主動自卓楷銳身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希望自己的凌亂看上去像是醉酒,但絕對不會讓人聯想到自己出來抽菸這二十分鐘裡幹了些什麼,尤其是在公園長椅上壓倒一個男人──就算對他權碩彬這個人的一生而言,這舉動都堪稱失態。
對著卓楷銳,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甚至很慶幸之前自己喝多了,像公狗一樣壓倒成颯的時候,成颯是那麼嚴厲地罵他、把他趕出家門。
難道那天晚上,自己如果操了成颯,也會對成颯有這樣的性成癮嗎?
他總覺得不一定,因為成颯或許不像卓楷銳那麼地媚人、體貼、主動……幾乎擁有一切引起他狂熱的特質。
說起來,卓楷銳為何總是縱容自己為所欲為?權碩彬想到這個問題,卻不想去深究,他覺得卓楷銳不會有答案的,自己也不想知道真相。
這回不是在旅館,也不是在酒店裡,待會可是得見人的。
權碩彬主動用手背幫卓楷銳抹去嘴唇上的鮮血,來回抹了好幾次,才勉強抹得那張白生生的小臉上,沒一點可佈的血漬。
「別告訴任何人。」權碩彬沉聲警告:「小颯如果問你嘴怎麼了,你自己知道怎麼回答。」
卓楷銳點點頭。
就算不必對方提醒,他也知道這些事情該保密;有些事情本來就不該做,做了又怕被別人知道;就像有些關係注定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卓楷銳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就像骯髒下水道裡的臭老鼠一樣,沒有人待見;不只對權碩彬而言是如此,就算是成颯,即使有女孩子喜歡他,他不也一樣不敢老實告訴對方,自己是他男朋友嗎?
自長椅起身之後,還是老樣子,權碩彬往他面前一蹲,背朝他,「快上來。」
這次卓楷銳沒什麼心理掙扎;他知道他們已經出來放封很久了,必須快點回去。
權碩彬也知道這一點,踩著義大利名牌皮鞋,朝回君悅的方向狂奔。這匹坐騎是脫韁野馬,令卓楷銳的路途頗感顛簸,「慢點,想吐、」
「哈,你坐人也會暈車。」權碩彬沒鳥他的抗議,「以前我當海軍陸戰隊的時候,可是每天扛沙包跑五千公尺呢!」他一邊跑,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聊天,顯見體能沒絲毫退步。
『難怪挺能操幹,腰力確實不錯,體格也令人羨慕。』卓楷銳心想。然而對方跑得太快,卓楷銳一陣暈眩,癱軟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