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有來自第三軍指揮官『畢里羅茲侯爵』大人的出戰請求。」年輕的通訊官向懷裡抱著長刀,靠在躺椅上看似十分輕鬆的杰拉爾德報告到。
「喔,貴族派的。」杰拉爾德一臉無所謂的說到:「不用管他,先拖個兩小時,再告訴他我不同意。」
杰拉爾德枕著自己的左手臂,像是做足了睡前準備,才邊打呵欠邊說到:「包圍網就還沒圍好,就算是自己人我都不會讓他動了,貴族派當然更不會例外。」
「『畢里羅茲侯爵』大人還有問什麼時候包圍網可以完成。」通訊官說到。
「會議上也說了,在第五軍攻下『奧爾摩』北方的城鎮之前,除非亂黨離開『奧爾摩』迎擊第五軍,否則就是在指定位置待命。」杰拉爾德翻了個身,說到:「真是煩人,一直重複問已經說過的問題,貴族還真是愛找碴。」
「『畢里羅茲侯爵』大人可能是需要您給個具體時間。」通訊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先讓他把他負責的範圍裡的『游擊隊』和『不明身分的武裝部隊』的資訊都整理出來給我,我想徹底切斷殘黨們的補給,也防止我們被從背後偷襲。」杰拉爾德翻回了正面,接著說到:「既然國王陛下已經把任務安排我,那麼消滅一切戰敗的可能也是我的責任。」
「明白,我會把您的要求告訴『畢里羅茲侯爵』大人的。」通訊官恭敬的回應後,就下去準備給『畢里羅茲侯爵』回覆了。
通訊官剛退下,一人順手闔上了門,才接著走向前來。
杰拉爾德看也沒看,從腳步聲就知道來人是誰,所以用慵懶的聲音直接說到:「『十三弟』,調查的怎麼樣了?」
「…海軍基地的氛圍很奇怪,他們看似很配合我們,卻又或多或少的在遮掩著什麼。」身穿公爵私兵軍裝的『十三弟』接著說到:「最詭異的就是海軍基地裡有女神教教堂,還有一些明顯成為了女神教教徒的人,我覺得應該是第八大主教出手了。」
「果然啊,看來女神教不只是想介入紛爭,而是已經加入紛爭了。」杰拉爾德回應到,似乎是覺得很理所當然,並沒有驚訝的樣子。
「那麼,女神教加入這次紛爭有什麼好處呢?就算成功讓南方的人成為女神教的助力,她這種近乎洗腦的恐怖手段也暴露了,所有國家都會對她感到恐慌,之後她想再一次擴張勢力就不會那麼容易了,我認為如果最終利益只有南部地區的大部分控制權,仍然是弊大於利的。」『十三弟』說到。
「是啊,有什麼好處呢?她明明可以在經過王都時就下手,那時候控制的菲洛利斯王國高層會更多,就算忌憚我們的國王陛下,也不至於就這麼輕輕放下,而且除了下手的時間,下手的順序也是一個重要的點。」杰拉爾德接著說到:「為什麼是先從海軍基地下手?就算海軍基地在南部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但是『近海防衛軍團』和『王國南部軍團』在南部地區才是有實質統治力的,該下手也該是從他們下手,不該是海軍基地。」
『十三弟』回答到:「…海軍基地有,他們卻沒有的,那就是海軍基地有海軍、有船,這是其他勢力都不具備的。」
「你說的對,只是你說錯了一點—並不是所有勢力都不具備這種能力。」杰拉爾德的視線看向了奧爾摩的方向,彷彿看穿一切般得意的笑著說到:「不是還有席諾斯王國嗎?就算只剩下殘黨,但是在被菲洛利斯王國擊敗前,本來維護著海域的就是他們,他們的知識不可能因為經過十年就遺忘,他們的戰船也不可能因為十年的歲月就腐朽。」
「所以其實你還說錯了一點—。」杰拉爾德得意的笑著說到:「奪取海軍並不是為了獲得海軍的戰力,而是為了更為本質的東西,那就是壟斷海洋的控制權,要是我猜的不錯,現在找不到蹤跡的第八大主教,應該正在前往奧爾摩,不論是再次控制,還是準備直接消滅他們,她的目的都是為了完成真正的壟斷。」
『十三弟』雖然點頭表示理解,卻似乎帶著疑問的說到:「但是…海裡除了海怪以外什麼都沒有啊,每次艦隊出航除了獲得一些肉類、骨頭和珍珠,完全就是赤字的,要不是為了防止海怪衝上陸地造成破壞,菲洛利斯王國也不可能維持這支艦隊,畢竟根本沒有什麼實質的利益,說到底,要是有實質的利益,菲洛利斯王國也不可能讓『拉萊耶侯爵』這種降將負責海軍一切事務了。」
「我們雖然不知道海裡有什麼,可是我們已經知道這是個讓第八大主教不惜完全暴露威脅性,都想要…甚至是必須完成的目標,在菲洛利斯王國的領地內存在如此大的利益,是不可能會不牽扯到菲洛利斯王國的。」杰拉爾德眼神一凜,食中兩指敲擊在刀柄尾端,接著說到:「所以她,還有支持她的女神教教徒,都是我的敵人。」
『十三弟』聽到杰拉爾德這麼果斷的話語卻是發了愣,明顯有著遲疑的開口說到:「公爵大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過武斷了,女神教尚且算是中立,雖然在我方國土內增加信徒確實會擴大女神教會的影響力,增加菲洛利斯王國統治時的難度,可是這些都還算是可以接受的,一旦動用武力,那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那時候不只是第八大主教的勢力,其他七位大主教也不可能放任我們殘害女神教教徒的。」
「『十三弟』,一般來說揮刀都是比說話還快的。」杰拉爾德又敲了敲刀柄,看著『十三弟』,神情嚴肅的說到:「但是那不是我們可以輕敵的理由,面對只要說幾句話就可以控制你的敵人,為了安全我只能把她一刀砍死。」
看『十三弟』仍有遲疑,杰拉爾德接著說到:「你再想想,要是只有她一人有這種能力,而且還一定要聽到她的聲音才能發動,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控制南部那麼多地區嗎?你真的覺得那些被控制的人只會單純被控制,而不會像是召喚師或魁儡師一樣,會根據操控時間和魔力的多寡,產生『特殊個體』嗎?」
「所以,公爵大人您懷疑第八大主教的能力已經產生了數個『特殊個體』,而這些『特殊個體』就潛藏在一般女神教教徒之中,一鬆懈可能就會給對方滲透進我們軍隊的機會。」『十三弟』揣摩著杰拉爾德的表情,幾秒後才說到:「不,您說的很明白,想必是從某個管道得知了實情,我知道了,我相信您的判斷。」
『十三弟』接著說到:「那麼您要採取怎麼樣的做法呢?我們可以出動家族的暗衛對他們暗中下手,或許就不用在明面上用軍隊來對付他們了。」
「暗的不行,家裡的暗衛實力和數量都不夠,第八大主教身邊也有A+級,除非精銳出手,否則不能保證在短時間內殺死她。」杰拉爾德篤定的說著:「所以就光明正大的控制住他們,想要反抗或是說話的就直接殺了,如果他們使用出那種詭異的能力,就可以證明他們的恐怖之處,讓各方勢力甚至是女神教教會自己都不能輕易替他們說話。」
杰拉爾德在講到暗衛數量不夠時,頓時就有些心虛,畢竟就是自己在上次奪取公爵之位時下的手,殺的人至少也有全部暗衛的二分之一了,可以說就是他自己憑一己之力所創造的虧空。
不過他也只是稍稍的心虛,因為之前這些暗衛的犧牲甚至都沒拖住他半小時,這種實力對上那些A+級也只能算是砲灰,根本不可能暗殺成功。
「光明正大的下手啊,明白了,那我就讓暗衛繼續蒐集情報就好。」『十三弟』回答到。
「嗯,行動的成功需要暗衛情報的高度配合,繼續把握好貴族派將領和女神教教徒的行蹤,我會把女神教教徒的處置措施傳達下去,無論第八大主教的目標為何,我們都要全力阻止。」杰拉爾德果決地說到。
「遵命!」
在『十三弟』離開後,杰拉爾德又在自己腦中回顧所有的情報。
有剛才的,也有更久之前的。
那是一封信,上面有著熟悉的黑色閃電標誌,到他手上的時候,是他剛既任公爵不久那時。
幾張信紙向他說明了可能會面臨的三種狀況,其中一種就是如同現在一般,第八大主教親自介入的情況。
「看來是最糟的狀況啊,海裡的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那種東西不可以被洗腦別人都毫無心理壓力的人拿到,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杰拉爾德握住刀柄,露出一抹刀芒。
「為了擊倒這樣的敵人,我就借用一下『形無悶雷』的智慧,和菲洛利斯國王的權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