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我哪個都不選
第二代判官沒有走上初代判官的原路,而是為了初代判官,甘願捨棄所有身邊之人的信賴,以瘋狂的暴虐武力席捲整個江湖。
他所過之處,腥風血雨,屍橫片野,血月映照染成血紅的川河,天地的慟哭聲長達數個月之久,儼如末日將至。
但凡阻擋在第二代判官身前的敵人,都是得到武律、法則親自降下天啟的刺客,他們不同於講求道義的江湖殺手,信奉各自大道的虔誠之心,讓他們出手無所顧忌。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通通淪為第二代判官槌下一個又一個的亡魂。
隨著傷亡不停加劇,判官的威名終究紙包不住火,很快轟動江湖兩域。
發覺事態不妙的武律道盟、西域聖教可謂不惜一切代價,諸派高手盡出,東西江湖一拍即合,組建起從未有過的聯合之軍,僅僅為了除掉一個人。
然而,那些當初滿口保證,浩浩蕩蕩出發的武林高手,超過百餘名武者,最終卻是有去無回。
興許過了半個月、數個月、一年又數日,或是數年之久,那些武林高手才被找到疑似橫死荒野的屍首,以及充當證物的鏽跡斑斑兵器、碎裂佩玉、帶血令牌。
兩域高手落敗一事很快又傳遍天下,朝廷垂涎第二代判官的驚天武力和道寶,有意招攬對方,哪知他已消失於眾人視野,不知去向。
許多門派因為此事斷了傳承,武功心法就此亡佚,人才的迅速凋零,讓元氣大傷的兩域江湖邁入百餘年平和。
與消弭截然不同的殺戮之志,以遠遠超出初代判官的驚人成果,寫入歷代判官的命數。
一口氣說完第二代判官的經歷,二女幽幽地嘆息一聲。明明是她們說出口,卻露出一副震撼之色。那嘆息聲似在惋惜,似在感慨。
這種堪比鬼怪神明的離譜之事,絕非常人可以辦到的壯舉。
從方才聽到此刻,袁昊那張了開就從未闔上的嘴,幾乎要滴出口水,竹令謙玉手一伸,好心地替他抬上下巴,玉指輕輕在他衣袖抹了幾下。
袁昊心悸難平,沒注意一旁動靜,暗想:
『怪哉,怪哉,初代判官難道都不出手阻止二代判官?就??就這麼放任他左打聖教,右踢武律,真是??真是、真是羨煞我也!』
說起瀛海島民共同的理想,一來是消弭戰事,二來不為別的,正是痛揍二域大道的走狗,武律道盟與西域聖教。
袁昊以為天底下不可能有人有肥膽,想不到在遙遠的過去,就曾有人辦到過這偉大壯舉。他不禁又羞愧又佩服,瀛海島民的血在隱隱作祟。
他突然像是想到什麼,拍了一下大腿肉,道:
「是了,我明白了。二代判官壯年之時,不過二十、三十來歲,初代判官都已垂垂老矣,縱然她武功再高,畢竟判官槌不在手上,她不會是第二代判官的對手。」
聽到這番話,竹令謙、判官一族姐妹反應各有不同,後者二人臉上浮現深深的鄙夷之色,前者則「呵」了一聲,眼中淡淡笑意愈來愈明顯。
以單純的武功境界強弱判斷,這話再正確不過。
然而。
「判官大人,才不是這麼一回事呢。」
「就是啊,判官大人,你根本不明白第二代判官大人的心情。」
袁昊聳聳肩膀,道:「那二位前輩的心情怎麼樣,關我什麼事。」
豈料判怪一族姐妹激烈反駁道:
「這可不成!」
「初代判官大人太可憐了。」
「初代判官大人的心意不得而知,不過她一定也不想傷害二代判官大人。」
「判官大人,恕小女直言,您??應該好好思考一下女人心。」
莫名遭到二女的強烈苛責,袁昊轉頭看向竹令謙,那困惑眼神隱隱在問「她們這是什麼意思?」。
竹令謙裝作沒看見他的求救,刻意遲了好一會兒,道:「初代判官與二代判官的事,往後再想也不遲。說說正事,那二位口中的抉擇,你想通沒有?」
袁昊「喔」了一聲,道:「方才聽完她們二個的話,我就想好啦。」
「不介意的話,可否說一說你的答案?意志——你這位當代判官,今後選擇的道路。」
竹令謙瞇起注入力度的眸子,話音略沉於平時,但也不失平淡從容的態度。
只不過,一股肅然凝重的氛圍已悄然支配畫堂。
嗅到氣氛驟變的判官一族二女,噤聲退到一旁,屏息凝神等待袁昊的答案。
今後江湖二域是興是衰,全憑袁昊的一句話。
竹令謙心知肚明,比起消弭之道,如今的袁昊,定然更傾向二代判官的消滅之道。
當然,她無意阻止判官選擇的路。她十分清楚那並非畫者的職責。
不過,一想到袁昊接下來要說出的答案,她的心情就格外——
這時,袁昊嘿嘿笑出聲來,咧起的嘴角如裂開來的新月,於是,他說出了自己的「意志」。
在場的聽者有三人。
但見二女深深皺起眉梢,扭曲的臉頰倒不是感到緊張,也不是後怕於心,臉上爬滿的古怪困惑之色,是感到矛盾的象徵。
竹令謙愣了半晌,臉上的面紗透過燭火光芒,浮現若隱若現的情緒,在那張絕美而淡然的容顏上,此刻,綻放著傷腦筋的苦笑之色。
畫中世界,判官父子二雙目光與袁昊目光交錯。
第五代判官溫柔目光閃過一絲慎重之意,道:
「第八代,看你表情??你已經聽說初代判官和二代判官,這兩位前輩的事。容老夫再次一問,你心中真正的答案。」
袁昊心想外面的動靜二位判官不會不知,當下沒有多想,笑嘻嘻道:
「好,我的答案是——」
右手翻轉,判官槌現身掌心,運起璀璨紫氣,槌招砸將而去!
劇烈的空氣震動聲,伴隨炸裂開來般的流轉道氣,槌威徹底釋放。
第六代判官大吃一驚,略微板起臉,道:
「後輩,你這是幹什麼?」
他卻是一副不慌不忙模樣,似乎並不擔憂自己的父親突遭槌招襲擊。
袁昊呸了一聲,豎起中指,一副「我就是賴皮」的態度,嘻皮笑臉道:
「甚麼消弭、甚麼消滅,仔細想想,這種事想也沒用,所以我決定啦,二位判官的路,我哪個都不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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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俠的故事」,望諸位朋友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