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瞬間傻住。只短短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事態峰迴路轉,從一開始的堅持不開城門,到後來突然可以開,這段時間內到底發生何事無人曉得,連守在城外的幾名士兵也摸不著頭緒,但隊長說了可以開城門,那他們也只好照辦。
於是,一聲又一聲的「開城門」如山谷迴音般更迭起落,高聳厚重的城門緩緩往兩側展開。
僅管王駿幾人尚不清楚狀況,但既然城門順利開啟,他們當然不放過這機會,一聲令下,帶著軍隊往城裡進發並直奔首輔宅邸而去。
宅邸內,凌晏如略顯焦燥地在庭院中來回踱步,用來平靜心緒的書被他凹成圓筒握在手中。他有時會停下看一會書,但過沒多久又開始踱步,就這樣來來回回重複著相同的動作。而齊成則是站在往門口的通道前,雙眼緊盯著凌晏如,打定主意若大人失控要衝出去的話,他一定會拼命攔住。
大門外,王駿將軍與步夜的坐騎同時抵達首輔宅邸,駐守的兵馬司士兵們同城門外的士兵一樣,拿起武器就對準他們喝問道,「你們是誰!這裡是首輔大人宅邸,沒有大人命令不得隨意靠近!」
王駿高大威武的身軀安坐在馬上,鋒俐地眉眼往上一挑,「口氣倒挺大。我們是皇上派來保護首輔的景平軍,首輔的安全之後就交給我們。你們識相點就趕緊離開。」說完就亮出皇上給的令牌讓他們看個清楚。
「這……」
兵馬司士兵們各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眼見他們還在拖沓,已被城門那事搞得不悅的王駿立刻沒了耐性,他朝著步隊一揮手勢,步隊士兵即刻一湧而上將他們團團圍住。幾人見狀還欲開口反駁,卻被王駿一眼掃來的氣勢給威嚇住,再加上人數也敵不過他們,最後只好訕訕然地離開。
步夜見他們撤退,立即一馬當先衝進宅邸。才剛繞過影壁,迎面就見凌晏如已帶著他從未見過的焦急神情在道上望著他,身旁的齊成則牽著一匹馬跟著站在一旁。他心中一驚,直覺不對,「大人!發生何事?怎麼突然就……?」
「她出事了。」
「她?」步夜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是郡主?」
「嗯。」凌晏如頷首,「她被綁走,目前人下落不明。我得去救她。」
「不可能,不是已經派暗衛保護了?怎還會發生這種事!」步夜失聲道。
凌晏如逕自拉過馬匹,一個跨步俐落上馬,「暗衛即便再厲害,也阻擋不了刻意的惡意。也是我失算,應該再派多點人保護她的。」語氣看似冷靜,可隱藏其中的顫抖與歉疚卻是藏也藏不住,只要一想到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就如坐針氈,心裡像被重重割上一刀,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步夜愕然地看著馬上的他,「大人你這是要親自去?」
「是。」
「不行!您不能去!」步夜阻止道,「要去也是我去!若您去了發生什麼意外,那咱們這幾個月可就全白費了!」
「是啊是啊,大人,步夜大人都這麼說了,您就趕緊下馬吧……」齊成也跟著在旁附和道。
凌晏如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本官心意已決,斷無更改之理。步少卿留下。」話音剛完,他一夾馬腹就衝出門口,守在門外的王駿將軍等人嚇了一跳,下一秒,步夜跟著衝了出來,他叫上王駿,「你們快跟著首輔大人去救人!記住,務必以首輔大人的安全為重,知道嗎!」
「步少卿放心吧!」王駿拍胸脯保證,一揮大手,步隊們立即整裝待發,跟著王駿追隨首輔而去。
馬兒在茂密的樹林中迂迴穿梭,四周枝葉鬱鬱蔥蔥,與白日生氣勃勃的樣貌截然不同,晚上的樹林宛若一個又一個的幽深鬼魅,在黑暗中用敵視的目光監視著每一個過往行人,趁著旅人鬆懈時偷襲。
沐璇與暗衛們就在如此沉重的環境下緊繃前行,時刻堤防著有可能發生的未知襲擊。
原先蒼陽城至青雲書院的距離本不遠,但現今卻彷若千里之遙,遠的望不到盡頭。樹聲婆娑,馬蹄疾馳,本只有兩道音色來回交織,現今卻漸漸地增添了第三、第四道——人影匆匆,步履急促,再加上好幾匹駿馬嘶鳴,腳蹄踏地之聲,由遠至近,逐漸向他們逼近、圍攏。
騎於沐璇身後的暗衛與一旁的同伴們互相對視一眼,紛紛拿出武器,同時伏低身子進入備戰狀態,更順勢將郡主虛攏於懷中呈保護姿勢。他們謹記首輔大人的命令,無論如何都得保護好郡主,即便死亡。
沐璇也注意到情勢有變,眼看暗衛們都抽出武器,她亦心生焦慮也想出一份力,就這樣毫無作為地讓人保護並非她性格,於是她朝著身後的暗衛道,「可還有多餘的武器?劍、匕首什麼的都好。」雲心先生給的那一把早在她昏厥的時候就遺失在書院內了。
暗衛沉默了下才問道,「郡主可以嗎?」
「嗯。」沐璇果斷地點頭。
「武器在馬鞍袋旁。」
沐璇循著指示往下摸索,的確摸到馬鞍旁掛著的劍鞘,她一把抽了出來,如同其它暗衛們一樣將武器握於手中。
說時遲那時快,忽聽"咚"一聲脆響,一支疾飛而來的箭矢瞬間被暗衛長劍打掉。宛若開場序曲般,緊接而來的是如雨點般齊射的箭矢雨朝他們飛了過去,數量密集,無處可避。面對這猛烈攻勢,他們僅能單手馭馬,另手轉動長劍畫圓呈防禦姿勢,將箭矢彈開!可儘管已彈去大部分,但仍有些箭矢射進馬兒的身軀或大腿上,甚至同行的暗衛們有些手臂也中箭。
此時,敵人也依序從樹林中出現,各個黑布覆面騎著馬匹來者不善,有些手拿弓箭、有的手拿大刀,一聲不吭,不待他們喘氣,第二波攻擊接踵而至!
第二輪攻勢比第一輪更加猛烈,除了弓箭雨要面對外,還要時刻堤防敵方迅猛砍來的一刀!激烈的戰鬥在行進的馬上展開,雙方你來我往,刀劍碰撞聲不絕於耳,實力不相上下!交手數回後,敵方見沐璇他們雖有疲勢仍奮力反抗,心生一計,不再執著於攻擊“人“,而是轉向他們身下的馬匹,只聽噗叱一聲,馬兒驟然倒地!在落地瞬間,兩人武器瞬間脫手,暗衛第一時間抱著郡主在地面滾了好幾圈。
再站起時,兩人已被幾名敵方包圍。
不待他們喘息,敵方舉刀便砍!兩人背對著背,偏頭一閃,稍微側身躲過後,一手抬起直攻肩膀,另手攫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捏再一扭,對方瞬間鬆開武器,接著他們又抓住對方肩膀,反手拉到自己身前,身體連同對方一齊向後轉,順勢接過敵方從後襲來的一刀!一聲哀號響起,可憐的傢伙變成墊背的。
而敵方見居然砍到自己人,一瞬間愣住。就這麼一瞬,沐璇立即趁機而上,將墊背的傢伙丟開並快速繞到敵方身後,往他膝蓋後方狠狠一踢,敵人猛地跪倒,她又往他背後再補上一腳,他立即摔倒在地,痛得無法再爬起。連續擊倒兩個敵人後,她蹲下抽走對方手中的刀,迅速加入戰鬥去支援她的夥伴。
廝殺在夜晚的森林中持續進行,敵我雙方皆有傷亡,但敵方顯然倒下的更多,可此地是敵方主場,倒下一個又補上一個,根本無法徹底解決!
就在沐璇她們以為今日要葬命於此時,又是一道箭矢射來,精準無誤地插進她身前的敵人頭部,那人應聲倒地。突如其來的變故使沐璇愣了下,驚訝地轉頭看去,就見為首的來人身穿紫衣,一頭華髮在黑夜中猶如星光般閃耀,像從天而降的使者帶著驚人的氣勢前來,後方跟著的軍隊也是聲勢浩大,不容小覷。
沐璇疲憊的神情轉瞬被欣喜取代,眼神一亮,她開心地喊出聲:
「雲心先生!」
然而,才剛喊完,一時鬆懈下來的她竟沒注意到身後的偷襲。當她聽見刀砍的呼嘯聲自耳旁乍響時已來不及反應,才剛轉身,那大刀就往她胸前狠狠地劃上!鮮血霎時如噴泉般往外飛濺,染紅了她的衣衫,也噴至她的臉上,那一點一點的腥紅血珠在她白皙皮膚的映襯下更顯奪目,一張小臉陡然轉白。
她緩慢轉頭望了眼雲心先生,眼神空洞,身子踉蹌了下後就往地下倒去。
悲劇在剎那間發生。
凌晏如的世界彷彿突然被按了靜音,就連眼前的畫面也似被下了慢動作的指令般,他目眥盡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學生、他的女孩頹倒在地——他忍不住嘶喊出聲:
「璇璇!!」
下周休更~
硬是要斷在這part
打鬥真的好難!唔......節奏好難抓
戰鬥文苦手表示好累,腦細胞已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