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衛(wèi)的指示調度完人力,可蘿便展開雙翅在夜空翱翔,能在高處搜索是她作為鳥類獸人獨有的優(yōu)勢,但這得天獨厚的特點在這次行動上似乎並不怎麼管用。
「那些老鼠跑去哪了?」可蘿不解地說。
現(xiàn)在時間臨近宵禁時段,黑市的街道已經變得冷清許多,如果路上有行蹤可疑的人,那可蘿應該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才對,但從夜鶯旅店逃走的老鼠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在柴薪街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別說是人影,就連點氣息也沒殘留,剛才旅店二樓濃厚的死氣彷彿是場幻覺般,可蘿甚至還一度認為是自己的判斷出了差錯。
不過想起大衛(wèi)當時的反應,可蘿很快便拋棄了這愚蠢的想法。
「話說,旅店裡那股陰森的魔力,是死者的氣息吧?」可蘿嘴裡嘟囔著:「敵人是黑魔術的使用者?還是操弄亡魂的死靈法師?又或者是跟我們商團做著相同研究的煉金術士?」
正當可蘿還在思索問題解答時,盤旋在柴薪街上空的她忽然感受到周遭颳起一陣陰冷的寒風,這與她在旅店裡感知到的死者氣息十分相似,而那種不祥氛圍正逐步蔓延至整座黑市。
「挑釁嗎?」可蘿氣到嘴角抽動,說:「呵,對方還真是囂張啊。」
可蘿將敵人的行為視作對伊索商團的挑釁,氣不過的她馬上鎖定了散播死氣的源頭。
死氣擴散的地點是鄰近黑市出入口的小巷,她打算隻身前去將對方趕入商團的包圍網(wǎng)中。
但可蘿很快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在飛行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死氣的來源似乎不止一處,而是由多點同時釋放才導致四周吹起冷冽的寒風,覺得事有蹊蹺的她行事也開始變得謹慎起來。
抵達散播死氣的源頭,可蘿並未發(fā)現(xiàn)老鼠們的蹤影,那裡只有一枚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銅製錢幣,錢幣上沾染的死氣與她在旅店裡所感知到的無異,基本能確定這就是從那些老鼠身上落下的物品。
「故意的?」可蘿撿起銅幣,疑惑地說:「是想支開我嗎?」
隨後她又在附近發(fā)現(xiàn)兩枚沾染死氣的銅幣,並用大地中的瑪納將其淨化後回收。
無法看透對方意圖的可蘿,只能先用傳訊水晶將現(xiàn)況上報給負責人大衛(wèi)。
叮鈴鈴──
「喂,小可蘿想我了嗎?」大衛(wèi)打趣地說。
「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大衛(wèi)。」可蘿語氣嚴肅,說:「那些老鼠似乎在誘導我的行動,你自己小心點。」
「是嗎?我會多注意的,放心吧。」大衛(wèi)敷衍地回。
「我會派人增強黑市出入口的搜索,你也記得去提醒倉儲區(qū)的守員。」
「是是是,知道了。」大衛(wèi)的態(tài)度依舊敷衍。
「大衛(wèi),我知道你對商團這次研發(fā)的產品很不滿,但工作畢竟還是工作,想抓內鬼也要等這筆交易結束後再說。」可蘿語重心長地說。
「可蘿,妳覺得伊索大哥會不知道商團裡有內鬼的事嗎?」大衛(wèi)的語氣非常冷淡。
「這......」
「用煉金術製造生命什麼的,搞出這麼危險的東西,就連商團的基層人員都有所耳聞,伊索大哥怎麼可能會不曉得。」
「那大哥他為什麼沒阻止這項研究?」可蘿不解地問。
「因為大哥他也無法確定商團被外部勢力滲透到什麼程度。」大衛(wèi)無奈地說:「所以我才會厚著臉皮去請?zhí)m德城主幫忙。」
「咦?」
「妳是後來才被大哥帶進商團的,不知情也很正常。」大衛(wèi)看著中央?yún)^(qū)的鐘塔,說:「伊索大哥和蘭德城主是舊識,我們這次到蘭德城就是來請求伯爵協(xié)助的。」
「等、等等!你在說什麼啊?我有點跟不上話題節(jié)奏。」可蘿驚慌地說。
「唉,要解釋還挺麻煩的,我就簡短說明吧。」大衛(wèi)嘆了口氣,說:「這次商團明面上的目的是與蘭德城簽訂肉品買賣合約,當然這事並非虛假,蘭德城陷入糧食危機一事也是真的。」
「這我知道,講重點!」可蘿催促說。
「真猴急啊。」大衛(wèi)撓了撓頭,說:「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工作,是為了欺騙商團內部間諜所使用的障眼法。」
「障眼法?」
「對,伊索大哥派我們來的真實目的,是要我們將糧食作為籌碼來換取伯爵的幫助,所以我這幾個月才會一直往來伯爵府。」
「原來你不是去賄賂伯爵啊。」可蘿調侃說。
「我在妳心中的形象到底是怎麼回事?」大衛(wèi)不禁吐槽道。
「怪人、變態(tài)、輕浮男。」可蘿真誠地回。
「唉咿──!算了算了,就當我自作孽吧。」大衛(wèi)扶著額嘆了口氣,說:「總之,我原本的計畫是說服諾蘭簽下供應特殊肉品的假合同,然後以此作餌來觀察嫌疑人後續(xù)的反應,好讓我之後能剔除內部的間諜。」
「嗯?但那個白癡......」
「是啊,搞砸了,雖然伯爵之前也提醒過我,但沒想到那個低能兒會這麼誇張。」大衛(wèi)氣憤地說。
這次的交易是大衛(wèi)與伯爵精心策畫的一場假戲,是他從進駐蘭德城以後就一直在籌備的舞臺。
為了揪出潛入商團的外部勢力,大衛(wèi)甚至不惜敗壞自己的名譽來降低間諜的戒心,但他所有的準備全被一個蠢貨給毀了。
「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因為我之前也信不過妳。」大衛(wèi)冷漠地回。
「哇,還真?zhèn)耍覀兠髅饕黄鸸彩铝四屈N多年。」可蘿失落地回。
「妳討厭我也無妨,我這個人只會為了商團的利益行動。」
「呵呵,這樣也好,至少不用擔心你會出賣我。」可蘿打趣地說。
「難說哦,我可是個商人。」大衛(wèi)幽默地反駁。
對大衛(wèi)而言,商團的事務永遠在第一順位,雖然這點常被其他人所詬病,但這也代表他是真心為伊索商團工作,而且這種動機明確的人也比心懷鬼胎的人還好相處。
「吶,你為什麼會懷疑我?」可蘿好奇地問。
「大哥把妳拉近商團的時間點,正好是外部勢力剛開始滲透的時期。」大衛(wèi)回想起當時的情況,說:「而且到底有誰會輕易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傢伙啊,蠢貨。」
「我不是說過我是來自斯諾的原住民嗎?」
「謊言還是少講吧,會養(yǎng)成壞習慣的,工作者──『克洛伊.霧尼』。」
「你連這個都──」
「就是因為摸清了妳的底細才選擇相信妳。」大衛(wèi)無奈地說。
「這樣啊。」可蘿嘟著嘴,說:「說了這麼多,但工作還是得做吧,如果製造奇美拉的事被人發(fā)現(xiàn),那我們商團的聲譽可是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哦。」
「該做的事情我會處理,但我的工作內容並不包含收拾爛攤子。」
「喂!你該不會是想把抓老鼠的工作全丟給我吧?」
「賓果,答對了,畢竟有關實驗體的事是妳負責的嘛。」
「大衛(wèi)──」
喀──
「......」通訊被掛斷的可蘿沉默了一會,而後醞釀完情緒的她,朝著無人的夜空憤怒咆哮:「我回去一定要扒了你的皮,大衛(wèi).賴亞!」
叮鈴鈴──
「可、可蘿大人,出大事了!」通話另一頭的商團成員著急地說。
「......怎麼了?」
「那些老鼠闖進了我們的倉庫,還把實驗體二號放出來了!」
「這樣啊,去把庫存的麻醉槍全拿出來,千萬別讓實驗體二號逃到街上。」可蘿語氣平淡地說。
「是──」
沒等通話結束,怒氣突破臨界點的可蘿就捏碎了手上的通訊水晶。
碰──
「哈、哈哈,那些老鼠還想吸引路人的注意。」氣到笑出來的可蘿摀住了自己的臉。
有些人在情緒到達最高點時,頭腦思路會變得異常清晰,而可蘿就屬於那一類人。
原本還被愛麗絲和約翰蒙在鼓裡的可蘿,馬上就理解了對方的意圖。
仔細回想起來,敵人的想法其實並不複雜,落下銅幣只是為了探查她對死氣的敏感程度,好讓他們能在眾多眼線下潛入伊索商團的倉儲區(qū)。
而引起騷動的緣由,則是想讓商團自亂陣腳,以便他們從中脫逃。
如此單純的計策,可蘿直到現(xiàn)在才想通,這讓她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
「哈哈,那他們接著應該會走小巷逃跑吧。」
看穿愛麗絲他們的下一步,可蘿便迅速飛往倉儲區(qū)偵察,雖然堆放著大量貨物的狹窄巷道很難搜索,但這並不影響她想找老鼠撒氣的決心。
沒過多久,翱翔在夜空中的可蘿就發(fā)現(xiàn)了兩名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怒火還沒消停的她也懶得確認那兩人的身分,直接將利刃般的黑羽擲向他們。
咻──
「唔──!」被黑羽射中胸口的愛麗絲痛苦地低吟。
「喂,沒事吧!」
「終於找到了。」飛在空中的可蘿俯瞰底下的兩人,帶著怒意說道:「你們可還真會給人添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