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第一道關卡：殘破小鎮（21）
「??不知道。不過最後看來是脫離掌控了。」
季陵說這話的當下，腦袋浮現的是少年瘋癲的模樣。嘴唇妝點著鮮血，勾勒誇張的弧度，提著血淋淋的頭顱邀功。
虐殺。那是唯一符合那場面的詞。
奇怪的是，他似乎就冷眼旁觀，任由少年利用能力控制他人，殘忍殺死所有的實驗員——其中就包含長期虐待他的人。
——我做得很好吧？
這些畫面反復出現在腦海，卻又不清晰，無法拼湊成連貫的事件，記憶產生嚴重的斷層。
那個少年，哪怕樣貌大改，但那雙艷麗的灰眸，永遠都不會忘記。
A實驗體——就是他身邊的這條狗。
璟看似是一廂情願成為他的狗，但打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當他的忠犬存在。只是後來失敗了。
本以為不會再有機會見面，卻陰錯陽差再次成為他手底下的瘋狗。
即使還想不起前因後果，但能感覺得到，在他再次找上自己之前，一定發生過什麼事。
這段路程，季陵一直觀察周圍的動靜，但始終感覺不到有其他玩家的存在。如果不是擅長隱藏氣息，就只有可能是藏身在教堂。
地圖看不見的區域，只要沒得到進入的權限，哪怕裡頭動靜再大，都無法窺探。現在必須讓璟帶他進教堂，才能確定裡面是否藏著玩家。
不過目前還有個規則不明確。
關卡的機制是——殺掉所有玩家，或是達成合作取得進入權限，才能拼湊出Boss的藏身處。
可現在卻憑空多出兩個玩家，未點亮的還是教堂附屬的區域，足以推論這可能是隱藏的機制——只有解鎖教堂，才能攻略的隱藏區域。
目前隱藏區域情報未知，現下也不確定Boss藏身處究竟是教堂，還是得除掉剩餘玩家，解鎖隱藏區域才知道。
這兩個玩家身份成謎，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在眾人面前過。至於究竟是真的玩家還是NPC，就不得而知了。
璟站在教堂門口，仰望玻璃窗的神像，不自覺勾起唇角，感到很有意思。
那看上去是聖母像，但卻從中間出現明顯裂痕，好似裂成兩半。連同十字架也遭到撕裂。仿佛象徵信仰遭到破壞，不再庇護信徒。
很久之前，他曾通關過絕命鎮關卡，背景故事是小鎮受到邪教控制，以教堂為據點信奉著沙母。
那時候教堂是唯一完整的建築物，不像現在遭到摧毀，變得千瘡百孔。
璟推開大門，走進陰森的禮拜堂，兩旁擺滿座椅，從玻璃窗透進陰暗的光線，有種詭異的寂靜感。
教堂裡安靜得可怕，只有他們的腳步聲迴響，連心臟聲都能跳得一清二楚。
最前面是講臺，還掛著碩大的十字架，最後方是聖母像，低頭俯瞰整個禮拜堂。可或許是久年失修，全身上下佈滿裂痕，雙眸下方更是出現裂縫，仿佛流著血淚驚悚。
季陵一直留意周圍，能感覺有他們以外的人，卻沒探知到任何動靜。這跟在鎮長家的情況一模一樣，明明感覺有什麼東西存在，卻掌握不到確切的位置。
「你有感覺到什麼嗎？」
季陵只能問旁邊的嚮導，看他能不能透過精神力感知到什麼存在。
「嗯??真奇怪呢。這裡居然什麼都沒有呢？」
璟微微瞇起眼，難得收起笑意，繼續走進裡間，卻只有普通的房間，沒找到任何暗道。
至於講臺後方的懺悔室也沒什麼異狀。
可是從一踏入教堂，就一直有股視線感，但連季陵身為哨兵，都找不到這個藏在暗處的人。
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對方身處於未點亮的隱藏區域，才會完全感覺不到。要真是這樣，就代表那些區域，有可能是個雙面鏡。
他們看不到對方，但對方能看得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季陵也想到了這點，跟他交換眼神，確認想法一致。
璟面帶笑意，改繞著牆壁走，指尖拂過冰冷牆面，竟產生波瀾般的扭曲，隔絕的空間逐漸曝露。
季陵猛然瞪大眼，在牆壁另一端是無數藤蔓盤踞的空間，中央有個繭般的不明物體，飄散出種子。
周圍還有複數的人皮怪物，隨著藤蔓的活動不停顫動，畫面看上去相當噁心。璟能看出那是關卡本身的怪物，恐怕就是災難降臨後的鎮民。
「那就是母體吧。」
季陵很快聯想到研究報告提及的母體特徵，不只能散播種子，還能控制寄生體。看來母體就是該關卡的Boss。
奇怪的是，還是沒發現其他玩家的蹤跡。在這種環境下也不可能存活。
璟利用強大精神力，繼續操縱關卡機制瓦解牆壁，但自身也遭到反噬，產生幻覺。
人皮怪物好似突然活過來，不停的掙扎尖叫，展現出生前的模樣。藤蔓也染了血，傳來濃厚的血腥味。
可這些動搖不了他的心智，反而勾起唇角，激發體內的渴望。
他確實能強制干涉關卡機制，可也會有相應的副作用，幻鏡本身近似於巨大的精神體，強制干涉會逐漸遭到侵蝕。
當他再也保有不了理性，就會完全跟幻鏡融為一體，分不清虛實的界線，逐漸喪失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