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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人(未定)》七十三、把氣發完!

山海 | 2024-06-02 17:33:12 | 巴幣 0 | 人氣 53


  一道被火光映照如鏡的淺水灘,被一隻犬和一名人類男性飛奔的腳步踏得碎裂四濺,隨之而來的是地面的震動與橫衝直撞的巨大身影。

  傑威特揹著幼女狂奔,喘到連罵一句髒話的時間都沒有,他從沒那麼痛恨過不重視養傷、萎靡過日子的自己,如果能重來,傑威特希望可以把過去喝過的酒從胃裡全部挖出來吐掉,就因為那段無法有作為的日子,過去他驕傲過的六塊腹肌早就擠成和樂融融的一塊,什麼腿力、什麼核心力,沒淹死在酒裡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路途中,傑威特聽見這隻給他信心的犬吠,每一個吠叫都能讓他再次振奮,卯足全力跑下去,倘若沒有如此鼓舞的吠叫,傑威特的精神可能會更快速地消耗掉,讓他不禁覺得危機時刻還是有伴最好。

  實際上,阿毛每一次催促的吠叫都在訴說著傑威特好廢,阿毛快被後面追殺的大型瘋子嚇死,可是阿毛是個堂堂男狗漢,為了向淮大哥證明自己有好好聽話守約,牠只能耐著性子帶二等貨出去。

  北克聶雖有軍隊,卻是林福克聶中最弱的國家,對付大批龍群過於勉強,自聽見龍鳴開始並沒有過很久,事發突然,整座城淪陷得過於快速。

  阿毛有動物的生存天性,加上必須跟傑威特一起離開都城,為了躲避後面正在追殺的龍,傑威特跟隨阿毛在火海街道上東彎西繞,無論繞到哪條巷弄,街邊全都躺著人屍,哭喊尖叫無有間斷,不只如此,他們甚至被龍屍阻擋去路,當下只能快速轉向,那後面追殺的龍一度煞不住速度,整個踉蹌撞上同伴屍體,腳底耙了地面幾下才得以往前衝。

  好不容易閃進巷子中一棟毀壞房屋的陰影裡,周圍火煙味道嗆鼻,連阿毛的嗅覺都有點遲鈍,不用擔心龍會有多靈敏,一人一狗得到些許喘息時間,傑威特邊調整呼吸,邊輕拍背後的幼女,雪珀一路不哭不鬧,還死命抓著傑威特的衣服,讓傑威特因此省不少力,現在傑威特下意識的輕拍安撫,雪珀全都看在眼裡,眾人正以為逃過一劫,不料那龍尋不到人,一氣之下用翅膀拍倒一片建築,連躲避用的房屋都被拍掉一半,他們的身影全都露了出來,傑威特跟阿毛一驚。

  此時雪珀忽然在傑威特寬大的背上掙扎,傑威特一個漏抱,她雙手一推就跳了下來,瘸傷的右腳差點讓她沒站穩,傑威特猝不及防,不知為何雪珀站在巷路中央,那龍氣得抖抖嘴皮後,對他們惡嚎一聲,雪珀短短的腿撐著矮小稚幼的身子,嬰兒肥的臉頰上掛著清澈的大眼,毫無懼色地面對巷外的龍,周遭任何人事物都比她巨大極多,對龍的嚎聲竟不為所動,不只那龍覺得有些奇怪,就連傑威特跟阿毛都愣住了。

  傑威特救這小女孩完全是偶然,直到剛剛才知道她瘸腿,其背景完全不清不楚,現下看到她獨自面對巨龍的小小身影,傑威特心裡不禁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想著:「難道……這小女孩蘊藏著能夠制服龍的巨大力量?」

  就連擁有動物探測本能的阿毛,學會淮大哥教的魔法的自己都會對憤怒的龍感到害怕,卻完全感覺不到眼前人類女孩身上的恐懼。

  這時,雪珀有了動作,一人、一狗、一龍都屏著氣息不敢動。

  雪珀身子站得直挺,滿臉正氣凜然,明明腰間什麼都沒有,居然做出拔劍的動作,用劍尖指著龍,那龍的脖子往後微縮,睜大眼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雪珀不待反應,立刻像揮劍般,朝空氣奮力揮舞了幾個動作,然後再用劍尖指著龍,眼神銳利,那龍見狀,歪了歪頭一臉問號,阿毛也歪頭,傑威特完全不理解發生什麼事,不懂魔法的他,猜測小女孩正在使用魔法一類的力量,也許這只是替代詠唱的動作,畢竟施行魔法的方法不只有詠唱。

  雪珀的表情極為認真,毫不畏懼剛才的吼聲,再對空氣揮舞,用劍尖往前方不同角度之處點了幾下,還用右腳往前踢數次,然後開始做出更匪夷所思的動作,雪珀打開雙臂再揮幾下,然後手掌朝著龍甩兩下帥氣姿勢,眼前的龍又歪了一下頭,阿毛不知為何開始搖尾巴,頗有要開始玩耍的樣子,不知為何傑威特覺得有點眼熟,怎麼想都想不起,傑威特認為等下就會從小女孩手裡發出巨大的魔法,一瞬間就能夠打倒眼前可怕的巨龍,直到最後,雪珀做了個帥氣動作,並極認真地對巨龍大喊:「把氣發完!」

  喊完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除了阿毛還在搖尾巴之外,巷口歪頭的巨龍,跟傑威特同時愣住,傑威特的臉忽然唰地一綠,迅速把小公主撈起來往後逃,龍的脖子往後一縮,即刻回神才知道被耍,立刻跳起來氣得朝他們大吼。

  傑威特邊狂奔,心裡邊痛罵自己白癡,怎麼蠢到以為一個小幼女能弄出什麼名堂來救他們,在後面的阿毛還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牠就這樣帶著害怕又想玩的心跟著逃跑,最後由於對龍來說,他們的身形太小,那龍被剛才那麼一搞整個氣瘋,由阿毛帶領下竄出外城,龍很快就把他們追丟,在後面發著大脾氣。

  跑出外城後,碰巧搭上一臺瘋狂飆速的馬車,馬車上是一對起憐憫心的父女,看到傑威特逃得一身狼狽,手抱幼女,還外帶一隻披著斗篷、渾身滿是打結毛的狗,沒有時間讓他們猶豫,待他們上車,父女再度駕馬瘋狂飆車,幾人終於得以休息。傑威特擔心馬車太顛簸,把女孩撈在身邊護著。

  傑威特實在沒有跟小女孩相處的經驗,顯得有些尷尬,說:「那個,別害怕,大叔不是壞人。」

  阿毛低叫:「汪!汪汪!」
  (是酒鬼!身上都酒味!)

  傑威特笑說:「妳看,牠都這麼認為。」

  阿毛叫:「汪!汪汪嗚……」
  (屁咧!要不是我大哥……)

  傑威特說:「我叫傑威特,妳可以叫我傑叔叔,妳呢?」

  雪珀猶豫一下後,發出清鈴稚嫩的聲音,說:「……雪珀。」

  傑威特不曉得多久沒有聽過那麼可愛又令人憐惜的聲音,想起過去遇過的殘暴經歷,眼前純淨的天使聲音實在太過療癒,又想起雪珀被壓在屍體之下的神情實在難以言喻,還激起自己那股曾為國為民的榮耀感,心疼說:「妳真勇敢,辛苦了,現在可以稍微好好休息睡一下了。」

  雪珀沒說什麼,忍不住看向渾身都是毛的狗狗,說:「牠也是。」

  阿毛低叫:「汪汪汪!」
  (我才不會聽區區屁孩說的話!)

  雪珀輕輕摸阿毛,說:「最勇敢的狗狗。」

  阿毛低叫:「汪汪汪!」
  (小女孩什麼的我最喜歡了!)

  雪珀說:「狗狗叫什麼?」

  傑威特說:「毛好髒,不然叫小黑。」

  阿毛低叫:「嗚……汪汪!」
  (你最髒啦!)

  傑威特笑說:「牠好像蠻喜歡這名字的?」

  阿毛低叫:「汪汪!汪汪汪!」
  (閉嘴啦我才不要!)

  雪珀說:「毛好長,可以叫阿毛嗎?」

  阿毛低叫:「汪汪汪!汪汪汪!」
  (小女孩我喜歡妳!朵梅也是這樣叫我!)

  傑威特說:「好啊,不然就阿毛吧。」

  阿毛低叫:「呃呃呃汪汪汪!」
  (白癡嗎!我本來就叫阿毛啦!)

  雪珀輕摸說:「阿毛好可愛,毛軟軟的。」

  阿毛低叫:「汪汪汪!」
  (從今天妳就是我的好夥伴!)

  傑威特說:「要洗剪吧?都打結了。」

  阿毛低叫:「呃呃呃汪汪汪!」
  (你才打結啦!你整個智商都打結!)

  就這樣,一臺瘋狂超速的馬車嘔嘔啞啞地飛衝,漸漸遠離了北克聶都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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