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算盡,底牌盡出。
閃光真的用上自己的全部了,而她也希望眼前的「擬態者」亦是如此。
要是可以的話,在這壓制的途中閃光想要多破壞對方一條甚至兩條肢體,如此一來「擬態者」就難以有逆轉的機會,只不過對方並非傻子,軀體是基於沒辦法變形才是好目標,想要在肢體相同的位置多次攻擊,那是真的沒有辦法。
閃光的長槍又是一閃,在「擬態者」的胸口劃出一道口子,下一次攻擊就能從這裡穿刺,要是核心剛好在這就好了。
「不過位置上有點不妙呢……」閃光覺得對方要動手的話,大概就是現在。
即使閃光一直有所注意,但在實戰中想要控制「擬態者」,在不被對方的肢體所傷下,還要顧及走位的話,那可謂不可能,有一些東西總是得捨棄。
假若「擬態者」沒有藏著奇招,那麼最後的保命攻擊就是槍擊,一般來說在「擬態者」射擊當下,最有效的應對方法只有離開射線,亦即是衝過通道的轉角處。
閃光在戰鬥開始後就一直掌握自己與「擬態者」的所在位置,只不過在控制位置與控制敵人動態令對方難以反擊兩者之間,顯然後者更重要,所以在戰鬥過程中陷入較為不利的位置也苦無辦法,只能認了。
「或許對方看起來落於下風,事實上是在引導我來到這裡……」閃光雖然留了個心眼在這問題上,但在無法改變的事情上,多想似乎無益。
現在閃光身處的雖然不至於是通道的中央,但也算是中段位置,不論往前還是往後,想要衝過轉角處,至少需要兩到三秒,而這還是無視「擬態者」的舉動,全力衝刺所預估的數字。
通道中雖然不是沒有房間,但因為敵人未以暴力方式闖入的關係,門從外面看起來是完整的,即使沒有鎖上打開也需要時間,與衝向通道盡頭相比,只虧不賺。
閃光一邊抵抗叫人崩潰的劇痛,一邊努力維持著清晰的腦袋分析「擬態者」,對於確實看到曙光這一件事,同時叫她感覺到危險即將來臨。
因此可能只是閃光此刻過於敏感所造成的錯覺,但也可能是她一直努力不懈與堅持所取得的成果,她隱約感覺到「擬態者」以肢體的反抗似乎有稍微減弱。
真的只是感覺,而且所謂的減弱可謂微乎其微,就只是肢體的變化速度慢上了些許,不過在這種極限的戰鬥中,微小的差異本就容易被放大,所以也很難說是錯覺。
在閃光心中這就像某種先兆,本來在這番強攻下槍勢展開九分僅留一成餘力應對槍擊,因為這已經可以說是預感的感覺,下意識中又給後者多留了半分。
這半分到底有多少影響,沒有人知道,能夠知道的是,在「擬態者」軀體上浮現不自然坑洞的瞬間,閃光便反應過來,本來刺出的長槍一個抖動,由刺轉牽,帶動「擬態者」跟著翻動。
閃光沒有選擇針對槍擊的一般應對方法,既是因為即使察覺先兆也難以逃出射線,亦是因為這是在接近戰中,她還有其他選擇。
既然能掌控對方的軀體動勢來妨礙肢體變形攻擊,那麼必然出現在軀體身上的槍管,自然也在其掌控之中。
當然,實際上還是有點不同,在「擬態者」決定發動槍擊的瞬間,它的肢體肯定會從攻擊意圖,改為對槍擊有利的動作上,例如協助身體瞄準目標又或者妨礙對方離開射線。
向自己襲來的攻擊算是比較容易預測,可要是肢體以抓向四周固定身體為目的的話,閃光就難以找出輕鬆撥動對方軀體的使槍路線。
這就是真真正正的最後了——意識到這一點的閃光,傾注所有精神力到這一瞬間。
第一波子彈是黏著彈,而且因為子彈能預先在體內準備,當洞口在軀體上浮現的時候便能夠立即射擊,所以那是絕對沒有辦法迴避的。
「擬態者」射擊的那一刻,身體的正面自然是對著閃光,所以彈雨無情地灑落在閃光身上。
閃光能做的,也就勉強別過頭避免濺射的汁液剛好穿過頭盔的縫隙影響視野,同一時間捕捉那些肢體的動向,要準確抓住對方打算如何穩定炮臺,而她則要朝最為脆弱的方向動手。
「這一波……子彈數好像比之前少?」閃光腦袋的角落意識到這個事實。
這並非錯覺而是事實,儘管較少但也足有十來發,大量汁液覆蓋閃光全身,隨著她的動作甲冑再也無法維持原樣開始大幅剝落,露出底下黑色的保護衣。
把一切都投入到這一刻的閃光,腦袋最優先思考的自然是如何破壞「擬態者」的平衡,不過在意識到子彈數目較少的時候,也從中意會到另一個問題——「擬態者」說不定透過減少子彈來縮短射擊的間隔。
能縮短多少,閃光當然不知道,但這並非不可能,因為「擬態者」有十足的把握第一波黏著彈會完全命中,閃光的甲冑會在更短時間內受到破壞,那麼間隔除了製造子彈的硬性所需外,沒有必要等待甲冑遭到完全侵蝕而碎裂,能夠以最短的時間發射下一波攻擊。
「還真是最後的最後……」閃光心中泛起一絲感慨。
自己是不是太過魯莽衝動,依舊那麼的不成熟。
本來就是以二人組合為前提對付「擬態者」,自己的職責更甚是牽制與輔助,由把「聖炎」鍛鍊到極致的幻焰來負責關鍵攻擊……
現在自己所用的技巧當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由一眾教官合力創造,為了在必要時可以與「擬態者」一拚而鍛鍊的成果,結果自己居然視為主要戰鬥技能,莫名鼓起勇氣單人挑戰「擬態者」。
閃光並未留住這些伴隨感慨而來的思緒,因為她只是專心一致在自己能夠做的事情上。
賭注早在決定出手的時候已經押下,即使閃光並非什麼賭徒,她還是知道後悔沒有意義,要是害怕的話當初就不要下注。
倒不如說,對方第二波槍擊會來得比預想早,也可以說她選擇留在原地迎擊而非衝往通道盡頭是正確的,既然這場賭局之中幾次判斷都選對了,那麼就應該相信結果會好的。
最後的雜念消去,閃光的腦袋已經分析完「擬態者」的動作並得出結論,剩下來的就只有快,還要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