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終於完結了
第四段請見此→Unholy 第四章:審判(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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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爾巴阡山脈,審判開始前)
暗紅光暈自城堡地面亮起,旋即轉為刺眼強光,亞伯拉罕腳步不穩地踏進石砌大廳,差點一頭撞上牆。
「小心點。」伏拉德拽住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推開伏拉德。「難道你認為我是兇手?」
「我只是收集你的指紋交給議會比對,而他們的調查結果正是如此。」
「你要怎麼證明你收集到的是我的指紋?」
「你的公寓裡到處都是。」
「這實在有夠荒唐!你們不能這樣就……」
「議會已經等著要審判你,醫生,我認為我們需要一點事前準備。」伏拉德打斷他。「簽下契約能暫時保護你。」
「……什麼契約?」
「班尼迪托沒在那些偽裝成童話的回憶中跟你提過契約?」
「沒。我沒印象,那到底是什麼?」水藍雙眸困惑地瞪著高大陰鬱的男人。
「契約是種咒語,能讓你我共享力量。簡單來說,簽下契約後,你能獲得血族快速復原的能力,我能因此不害怕聖物,但你不能使用我的魔法,安全起見。」
「這應該不是把我變成吸血鬼吧?」
「當然不是,而且能夠解除。」伏拉德不耐煩地揪住年輕醫生。「相信我,你會需要的,我無法保證議會裡不會有人想對你不利。」
他沮喪地嘆氣。
「好吧,我接受。」
「感謝你的配合,親愛的學徒。」伏拉德比出一個怪異手勢,塵土轉瞬間從地面旋轉著揚起包裹兩人。「別害怕。」
「我已經不知道該害怕什麼了。」亞伯拉罕閉上眼感受陌生暖流傳遍身軀。他幾乎能見到一些影像,但模糊不清,無法觸及。這讓他懷疑起那些都是伏拉德的記憶,因而瞬間感到恐慌。「等等!我們該不會連記憶都能彼此分享?」
「我不會去刺探你的記憶,所以你也最好別這麼做。」伏拉德警告他,塵土緩慢四散,最後消逝無蹤。
「所以……我們已經簽下契約了?」他眨了眨眼。
「沒錯。該是時候去議會面對現實了,我們可以先演齣猴戲嚇嚇他們,例如在議會大打出手之類的。」
「如果這能讓我看起來更無辜的話。」
「或許。」伏拉德聳肩,暗紅光暈再次從地面亮起。「那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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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你有細節還沒清楚交代。」亞伯拉罕找張椅子坐下,失血過多的暈眩感迫使他在抵達客房時快要不支倒地。「我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失血過多。」伏拉德拿起壁爐上的小酒瓶嗅聞。
「但我們不是共享力量嗎?我的傷口已經復原了,怎麼還是很不舒服?」
「我還沒清楚交代的細節就是你得靠血液維持體力,你現在還能安然站著全是靠我的力量支撐,否則你早就躺在地上了。」
「我得靠血液維持體力?」亞伯拉罕翹起眉毛。
「你現在等於是半個血族。」
「……該死。」
「先喝點這個。」伏拉德把小酒瓶遞給他。「裡頭有摻血。」
「這是人血嗎?」
「羊血。」
「謝了……」亞伯拉罕不情願地打開瓶蓋,淺嚐一口後發出作嘔聲。
「族長有事要找我,等會兒騎士團會帶你去逛逛,到時你有機會喝到更多血。」伏拉德輕拍年輕醫生的肩膀。「雖然議會還沒公佈具體的審判結果,但你的表現已經足以為你撿回小命,加上你成功抖出威廉男爵的真面目,不少族人對你這位悲劇英雄敬佩有加想見上一面。」
「我才不是什麼悲劇英雄!」他憤慨反駁。「你什麼都不懂,你才該把手按在我的頭上感受我的痛苦!」
伏拉德莞爾而笑。
「是啊,我無法同理你的痛苦。」
「凡赫辛醫生準備好了沒?」崔斯坦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準備好了。」伏拉德擺動手指讓門板開啟,外頭已站滿吸血鬼騎士。
「看起來真狼狽。」金髮吸血鬼幸災樂禍地打量亞伯拉罕。「還能動嗎?」
「廢話。」亞伯拉罕吞下最後一口摻血的酒水然後搆住椅背起身。
「真倔強。」芙烈達倚在門邊評論道。
「跟他師父有得比。」蘭斯洛特無視伏拉德的瞪視揶揄。「我是指他的第一個師父。」
「我們晚點見。」伏拉德目送亞伯拉罕隨騎士團離去。
亞伯拉罕不放心地回頭偷瞄伏拉德一眼,只見到快速掩上的門板。
「去享樂間。」崔斯坦催促他前進。「你可是今晚的大明星。」
「喂喂喂,你們要帶我去哪?」他回想起鬥熊場的恐怖景象,但他的疑問頓時被暫停的隊伍終止。
「在那之前,這個人類需要好好打理一番。」托加公爵不懷好意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差點忘記我們有時尚總監。」蘭斯洛特翻了個白眼。「你打算怎麼做?把他像隻披回毛皮的烤孔雀端上桌?」
「族長告知我凡赫辛醫生和瓦拉幾亞暴君簽下契約需要舉行儀式,我只是在盡我的責任而已。」
「儀式?他們不是只要在族長見證下喝一口對方的血就行了嗎?」芙烈達質問托加公爵。
「唉呦真是的,總不能讓這傢伙一身破爛出門見人吧?」托加公爵發出令人生厭的嘖嘖聲。
「隨便啦,你要做什麼就快點做,別浪費時間。」崔斯坦攤手說。
「這吸血鬼讓我想起威廉男爵。」亞伯拉罕低聲埋怨。
「稍微善良點但更加愚蠢的版本。」八字鬍騎士吐槽道。
於是亞伯拉罕就被帶去好好打理一番,洗過澡換上乾淨衣物前往享樂間,另一位女騎士在半路上加入他們的行列,灰色雙眼使她在血紅眼珠構成的汪洋中格外醒目。
「莫里斯還好吧?」崔斯坦詢問她。
「還沒醒來,約克正陪在他身邊。」
「妳是……」亞伯拉罕好奇地注視那對灰色雙眼。
「艾維拉?布拉加。」艾維拉與他握手。「族長的妻子。剛才那位用魔法驗證你說詞的莫里斯是我們的兒子。」
「你們族長不是女的嗎?噢算了……當我沒問。」
「他越來越適應血族生活了。」就像班尼迪托一樣,多令人懷念。崔斯坦語帶憐惜地譏諷,抵達享樂間門口時推開高聳木門。
血紅雙眼再次全數掃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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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還好嗎?」伏拉德進門時詢問紅袍女人。
「還沒清醒。」紅袍女人放下鵝毛筆。
「妳太操之過急了,伊莉莎白,他還未從傷痛中恢復。」黑色眼珠流露些許痛楚,彷彿能感受話語中的傷痛為何。
「我勸過他,布萊克伍德也勸過他。」巴托里?伊莉莎白嘆口氣回應。「但他還是想測試自己的復原程度。」
「於是他得到他應得的,顯然不太好受。」
「我想我們現在要討論的不是我兒子,伏拉德。」伊莉莎白提醒他。「我找你來,是想知道你對凡赫辛醫生的執著來由,這跟你過往的行事風格差異甚大。」
「只是恰巧發現擁有才華又剛好是班尼迪托神父照顧過的人類罷了。」他沒有閃躲來自血紅雙眼的凝視。「就像維西?奧圖當年選中我一樣。」
「即便凡赫辛醫生曾經鑄下大錯?」
「我能擔保他。他是我的學徒。」
「是嗎?」她若有所思地微笑。
「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目的。」
「如你所見,議會對凡赫辛醫生的遭遇投以高度同情,但除非情況極端,我不認為功過能夠相抵。」
「妳想到布萊克伍德的案子對吧?」
「我確實是想到他。」
「妳寬恕他的弒父罪行,因為他拯救世界免於毀滅。」伏拉德在她身旁踱步。「那就是妳指的極端情況?」
「我認為凡赫辛醫生必需做點什麼,來說服更多族人他是值得被諒解的。」她不為所動地回答。「畢竟他是個人類。」
「到頭來妳還是得想辦法安撫主戰派?」
「我得尋求最低損失來維持平衡。」她凝視黑色眼珠。「這是我擔負你拒絕承擔的責任必需做出的抉擇,伏拉德。」
伏拉德有些不快地盯著她。
「感謝妳的寬宏大量,族長。」
他拋下這句話離去。
「別忘記你跟凡赫辛醫生還有儀式尚未完成。」
「我正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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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如地獄與天堂融為一體。
亞伯拉罕經過肉慾橫流的胴體時如此想著,對那些揉合敬畏、憤怒與好奇的血紅目光感到渾身緊繃。
像塊餐桌上的肉,等待貪婪野獸分食。
「害怕啦?」崔斯坦用手肘頂他一下。
「才不。」他無力地狡辯。「我能知道班尼迪托以前進享樂間是不是被嚇得落荒而逃?」
「拜託,他是個神父,從沒進過享樂間。」
「真是守規矩的神父。」他感到一隻手撫上背脊,接著是另一隻,宛如信眾觸摸聖物。「我不是什麼悲劇英雄,我只是向絕望低頭的倒楣鬼罷了。」
「你無法阻止其他生靈要怎麼想。」金髮吸血鬼的語調沒有太多變化。
「唉,我想也是。」他聽見利刃從刀鞘被抽出的聲音,異常警覺地抓住一隻握匕首的手。
人群驚呼迅速淹沒聽覺。
我為何能聽見如此細微的聲響?
他感覺冷汗留下頸背。
「那暴君跟你簽下契約是明智之舉,普通人類根本來不及反應。」芙烈達敲暈行刺者說道。
「而且顯然適應良好。」蘭斯洛特邊說邊拖走行刺者。「我去處理這傢伙。」
「等會見。」
「等會見。」
「這絕對是我畢生最難以想像的一晚……」亞伯拉罕穩住呼吸繼續前行,直到他與騎士們抵達舞池。所有聲響、氣味、觸碰,讓他紊亂的思緒天旋地轉。
他是否已被眼前景象燃起慾望?
他不敢深思這疑問,直到一隻大手覆上肩膀。
「伏拉德!」他驚訝地轉身。
「看來你還沒喝到更多血。」伏拉德壓下觸摸蒼白雙頰的衝動。
「我剛才差點被捅一刀!」他瞥見紅袍女人端著銀盤朝他們走來,銀盤上放置兩個酒杯與一柄小刀。「你們又想做什麼?」
「為兩位舉行簽下契約的儀式。」艾維拉向他解釋,順便從伊莉莎白手中接過銀盤。「簽下契約的族人要在族長見證下喝下彼此的血液。」
「原來如此……」亞伯拉罕只能望著伏拉德拾起小刀從手掌劃下,讓鮮血流進其中一個酒杯。
「該你了,凡赫辛醫生。」伊莉莎白示意伏拉德把小刀遞給他。
「班尼迪托……他也簽過契約?」他握緊刀柄。
「他也在我的見證下與另一位血族締結契約。」血紅雙眼流露些許暖意。「你會有機會見到那位血族的。」
「我很期待。」
那位血族該不會就是綠騎士?
亞伯拉罕暗自思索,猶豫片刻後用刀刃劃開掌心,瞇起眼看著鮮血滴入酒杯。
或許是錯覺,但他感到四周聲響越來越強烈。
伏拉德拿起盛裝年輕醫生血液的酒杯等待他的動作。
「我們該說點什麼嗎?」他也拿起酒杯詢問。
「不需要,喝下去就好。」伏拉德喝下血液回答道。
「我有個請求。當我喝下你的血,請讓我感受沒有你的力量支撐是什麼樣子。」水藍雙眸注視黑色眼珠。
「這點血無法讓你撐上太久,你現在很虛弱。」
「我知道。」他將酒杯一飲而盡。
伏拉德打下響指。
亞伯拉罕頹然倒進高大陰鬱的男人懷中。
「蠢貨。」伏拉德抱起他離開享樂間。
「那股佔有慾真的不對勁。」崔斯坦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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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第里街,倫敦)
蘇爾德打開寒酸公寓大門,緊捏手中的信紙顯示亞伯拉罕這陣子因為家裡有事需要返回阿姆斯特丹,但他怎麼看都不相信這封信出自年輕醫生之手。
「你到底上哪去了?」
他四處查看,決定走向書櫃翻找,撥開一排小說露出藏在後頭的舊書卷。他攤開其中一本,發現上頭出現之前未有的筆跡,亞伯拉罕似乎在德古拉伯爵的事件後留下新筆記。
一些與去年完全相左的資訊。
鏡片後的雙眼不快地瞇起。
他放回書卷,鎖上門下樓,躡手躡腳離開早已打烊的書店,但仍遇見尚未上床睡覺的蘭費。
「你?你是凡赫辛醫生的朋友對吧?」蘭費狐疑地盯著蘇爾德。
「只是來拿忘記帶走的東西。」蘇爾德輕描淡寫地回應。「凡赫辛有把鑰匙借給我。」
「那傢伙上哪去了?」
「有事情回荷蘭。」
「我不喜歡有陌生人隨意出入。」蘭費揮手試圖趕走他。「再者,我也不喜歡房客和別的男人過從甚密,別以為我什麼都沒注意到。」
「非常不智的指控啊,蘭費先生。」他歪嘴而笑。
「總之別一直跑來就是了。」蘭費不悅地目送蘇爾德離開書店。「鬼鬼祟祟的瘋人院醫生。」
蘇爾德踏出店門跳上馬車,命令馬車伕駛離皮卡第里街,在杜莎夫人蠟像館(Madame Tussauds)門口停下,門口海報顯示一場假面舞會正在蠟像館裡舉行。
「我會在車裡換裝再下車,今晚不用等我,我會叫車回家。」他吩咐馬車伕,接著打開提箱。
提箱裡裝有瘟疫醫生的鳥喙面具。
END
凡赫辛的悲慘童年終於交代完畢,吸血鬼眾也重新登場得差不多,至於布萊克伍德在下一章就會正式露面,他在這章只有放火球嚇嚇大家而已。
是說凡赫辛在享樂間的心情大概是從Sam Smith的"Unholy"(噗哧)瞬間轉成Seal的"Kiss From A Rose"吧,整個各種芭樂,下一章BGM就決定是"Kiss From A Rose"了XD
這章似乎沒什麼歷史背景需要補充,所以就把quota留給下一章囉
第五章6月開始連載,下個月我要先畫雜圖&寫春夏季香水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