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塔夫成為法師的目的後,傑登深深嘆了一口氣,而後又神情嚴肅地問:
「你還記得我教過你們一到九環的法術代表著什麼嗎?」
塔夫點點頭,毫無窒礙地說出當年課堂所學:
「記得。一到二環是法師學徒的程度。能使出三到四環的法術,就是能獨當一面的法師。五環法術是許多法師一生的極限,能夠使用,便可尊稱一聲大法師。達到六環境界的法師,可成為一個國家或領地強大的象徵,光是存在就能起到威懾敵人的作用。七環法術是一個極具天賦的精靈法師窮盡數百年,才能在晚年達到的境界。八到九環法術則是神的領域,只存在於傳說故事中,或有幸成為神選才能使出。」
傑登頷首,又問:
「復活術又分為哪幾種呢?其中又有什麼差別?」
塔夫對答如流:
「五環法術死者復生,需在目標死亡後十天內使用。此術會治療所有肉體傷勢,但不會恢復失去的身體部位。如果目標缺乏維生必需的器官,例如頭部,此術自動失敗。」
「七環法術復活術,目標需死亡不超過一世紀,且非因衰老而死。此法術需要屍體的一部分,能夠治療所有肉體傷勢,並恢復任何失去的身體部位。」
「九環法術完全復活術,目標需死去不超過兩世紀,且非因衰老致死。此術能夠能夠治療所有肉體傷勢,並恢復任何失去的身體部位。若目標已無屍體,甚至可以為目標再造一份肉體。以上三種復活術,都需要死者的靈魂願意回歸人世才能執行。」
「很好,你都記得很清楚。」傑登欣慰道,隨即又肅容:「既然你都記得,便知道復活阿斯代倫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你還要我教你學習復活術嗎?」
阿斯代倫已死亡超過十天,已無法達成五環法術死者復生的要件。那就只剩下七環復活術跟九環完全復活術的選擇了。然而,就算塔夫窮盡一生,花費數百年學會七環復活術,那時阿斯代倫的死亡時間也早就超過一百年。至於九環完全復活術,那更不是類人生物能夠妄想觸及的領域。
「我都知道,沐恩里先生。五環死者復生已經不可能。」塔夫神情平靜,但眼中卻燃燒著令人心驚的狂熱,「所以我的目標是在百年內學會七環復活術。」
「傲慢!狂妄!」傑登瞪大眼睛,忍不住略帶薄怒地指責,「你竟想只花百年就達到七環法師境界!這不可能!且復活術並不是法師的領域,而是牧師的!我沒辦法教你!」
塔夫毫不退縮:「但您說過,法師只要有法術的卷軸,還有相應環數的法術位,解析過卷軸後就能學會該法術。」
傑登無奈地搖搖頭:
「七環復活術卷軸……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這裡並沒有那麼珍貴的東西。」
「那就請您教我如何修行。至於提升實力跟拿到卷軸,我都會自己想辦法。」
他並沒有打算拿到卷軸就使用,因為復活術有失敗的可能,若用卷軸使用復活術,失敗的話就功虧一簣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必須完全掌握七環復活術。
「我當然歡迎你成為我的學生。」傑登皺眉,「但你要知道,我窮盡一生來專研魔法,也才在六百歲時達到七環境界!孩子,你確實有天賦,但要在百年內使出七環法術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得到密斯特拉的青睞!」
若能成為密斯特拉的神選.每個法師都會願意為此獻出一切。然而萬法之母的注視,只會停留在最有才華的法師身上。成為神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並不是光靠一腔努力便能促成的。
傑登嘆了口氣,溫言勸慰塔夫:
「塔夫,我知道你現在非常悲痛,但阿斯代倫的靈魂會回歸柯瑞隆的懷抱,等待下一世的來臨。經歷輪迴後,阿斯代倫會有上一世的記憶,你們依然有機會相見的。」
然而塔夫卻依然不為所動,而是靜靜地反問:
「沐恩里先生,您有上一世的記憶嗎?或是遇過其他有前世記憶的精靈?」
傑登愣了愣,「沒有。」
「我也沒有。我遇過的每一個精靈都沒有。」塔夫冷冷一笑,「所謂上一世的記憶,或許只是柯瑞隆的騙局。」
聞言,傑登先是心驚,又指著他的鼻子厲聲怒斥道:「孩子,你怎膽敢質疑我們的主神!」
隨後,他又像是害怕主神為此憤怒降臨神罰似地,趕忙垂下頭雙手合十,低聲急急禱念:「柯瑞隆在上,請原諒這孩子的無知!」
然而塔夫卻完全不在乎自己對主神的不敬,只是沉痛而激動地繼續說道:
「假設輪迴是真的,又要等多久呢?幾十年?幾百年?就算他成功轉世了,費倫大陸這麼大,誰又能保證我能再次遇見他?」
他哀痛的聲音迴盪在大廳之中,激起了一層層回音,令傑登也不禁有些動容。
此時,塔夫忽然輕輕揚起嘴角,湛藍的雙眸中盈滿了深沉的執念。
「但若我使用復活術,一切就能被挽回!」
只要阿斯代倫成功復活,他就能回到他身邊。他們會一起度過本該相伴數百年的時光。他們可以一起回領地,他一樣會服侍他一輩子,且不會再讓阿斯代倫再度涉險。
塔夫想像著阿斯代倫復活的場面。他的少爺會像剛睡醒般對他微笑,而他則會將他溫熱的身軀緊緊擁入懷中。
思及此,塔夫胸中湧起了一股激昂的喜悅,使他唇邊笑意更深,眼神恍惚,語氣熾熱地喃喃:
「我一定會帶他回來。一定會。」
傑登搖了搖頭。活了六百多年,他自然曾經見過許多這樣的人。懷揣著妄念,意圖以凡人之力,去挽回早已消逝的事物。而這種人通常到最後,都會招致自身的毀滅。
但他知道他很難說服塔夫放棄。畢竟誰沒有年輕熱血,被欲望野心蒙蔽雙眼的時候?身為長者的他,也只能盡自己所能規勸幾句而已。
「你能保證阿斯代倫真的想被你復活嗎?他是猝死的。」
「猝死只是柏德之門給的官方說法,我不相信他是自然死亡。少爺絕對是被人所害。」
塔夫堅定地說完,又鄭重地向他彎下了腰,語氣懇切:
「七環復活術是我唯一的選擇了,沐恩里先生。」
傑登滿是無奈地看著塔夫:
「我知道你現在聽不了我的勸告,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塔夫,你的執念固然能成為你追求卓越的動力,卻也可能讓你走向毀滅。我衷心希望你能在我的教導下累積智慧,進而找到平靜,放下這份執念。」
塔夫苦笑:「我了解您的意思,我知道若我能放下,對我來說是最好的。但是我現在做不到,還請您理解。」
傑登點了點頭。一個人心中的結,也只有他自己想解開時才能解開。他也只能相信塔夫能在悠久的年歲中,慢慢放下那份對亡者的執著。
「隨我來吧,今後這座高塔就是你的歸宿了。」
「謝謝您,沐恩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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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塔夫便作為法師學徒開始在沐恩里高塔的生活。
沐恩里家是專精惑控學派的法師家族,目前家族的主事人是傑登.沐恩里。
高塔的成員分為直系和旁系。直系是繼承沐恩里血統的人,以及與沐恩里通婚之人。他們的名字會被寫在族譜之上。沐恩里雖是精靈血脈,但近百年來也開始與人類通婚,所以成員除了精靈,也有人類和半精靈。
旁系則是從外部招收進來的,沒有沐恩里血統的成員。通常他們都是作為沐恩里法師的學徒進來的。旁系學徒學成後,可以離開高塔,或繼續留下來為沐恩里家奉獻,追求更高的境界。
塔夫身為一個旁系學徒,除了上大法師的課,跟研究法術書外,他也必須跟其他學徒輪班打理其他法師的生活起居。
他是僕人出身,做慣了服侍人的事。雖然直系成員行事多少有些驕縱,但塔夫在柏德之門看過更多品行惡劣的貴族,比起來,直系成員還顯得單純許多,只是講話尖酸了點,他都還能應付,因此他的新生活倒也沒什麼大礙。
而塔夫的法術才能,確實比劍術還要優異許多。其實他早有察覺,雖然他是理應擅長使劍的精靈,但自己在劍術上的天賦只能說普通。
在安庫寧男爵領時,他會跟其他衛兵對練,勝負總是五五分。他也知道,自己若真經歷實戰,也不一定能占優勢,只是仗著自己身材高大,能夠在第一時間唬住對手罷了。
塔夫沒有太多執著地放下了劍術修練。畢竟他已經沒有了需要守護的人,劍不練也罷。
他一門心思全放在了學習奧術中。身為學徒的他須跟其他學徒同住,連一張自己的書桌都沒有,但他還是日以繼夜地努力地鑽研課堂所學,解析各種書籍資料,把握時間在法術場實際演練。
在忙碌的日子中,他若偶爾得空,則會給安庫寧家的管家寫信。
而管家大概每五年會回一次信,告知領地的近況。起初兩封信都是喜訊,管家說領地發展繁盛,甚至有餘力蓋學校,教導領地的孩子們學習各種知識,讓他們未來能有更多選擇的機會。艾格柏特也長大了,他個性穩重,已經開始協助管理領地事務,是個讓人放心的繼承人。
塔夫讀著信,也真心地為領地的發展而感到高興。
然而在第三封信,管家便措辭哀傷地寫著安庫寧男爵及夫人皆因病離世,由現年二十五歲的艾格柏特緊急襲爵,領地上下舉哀,而管家則要輔佐尚且年幼的艾格柏特,忙得焦頭爛額。
原來,在阿斯代倫過世十年後,安庫寧男爵夫婦才覺得他們總算從傷痛中走出來,出發到柏德之門去看他的墓。然而,在看到阿斯代倫的墓碑後,往日的失子之痛又忽然湧出,且阿斯代倫只能委身於簡陋的葬所,更令他們十分傷心,回領地後,兩人就變得相當憔悴,身體狀況也每況愈下,卻還是埋首於領地事務之中,想藉由繁忙的工作忘記心中的痛苦,疏忽了保養和治療……
男爵夫婦的死訊令塔夫相當震驚且難過。他記得他們不過才三百多歲,怎麼會這麼年輕就……
悲傷之餘,塔夫也為領地而擔憂。年幼的繼承人,擋得住四周虎視眈眈的領主嗎?縱使銀月聯盟的貴族們看似和平相處,但若有空隙可趁,誰又不希望能夠擴張自己的領地,謀得更多的財富呢?
即使恩人已不在人世,但安庫寧男爵領對塔夫來說是家鄉,他仍希望領地能夠和平安穩。
所幸第四封信,管家寫了領地情況穩定,三十歲的艾格柏特也訂了婚,在未婚妻的家族幫助下,總算鎮住了局面。管家還表示雖然有些厚臉皮,但塔夫若願意,隨時可以回來,因為他們真的需要人手來幫忙。
而塔夫則是回信拒絕了。他為管家的邀請而感激,也樂意看到領地興盛,但他實在無暇回去,因為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目標。
他並沒有將想復活阿斯代倫的決定告訴管家,只因這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但他一定得做到。
如今,塔夫在高塔修行已有二十年。
來高塔不到五年,他便達到了三四環境界,擺脫學徒身分,成為法師,加入了深水城的安民法師會。又再過了十五年,他已能夠使出五環法術,可被尊稱為大法師,取得在高塔授課的資格。
這已是相當驚人的成長速度。其他人看見塔夫在短時間就能達到如此境界,都對他心懷敬畏。在沐恩里高塔,塔夫的勤勉和自律是有目共睹的,他的生活除了進食睡眠等基本的生理需求外,就是研究法術,還有在課堂上授課。他甚至連酒館都沒去過。
而精靈成員們則不懂,塔夫這麼奮力到底是為何,就好像他是個只有百歲壽命的人類一般。
年月飛逝,又過了三十年,塔夫總算可以使出六環法術,這是大部分法師一生都達不到的階段。到秩序之塔採買研究材料時,法師們欽羨或忌妒的眼光總會追隨著他。在沐恩里高塔中,旁系成員對他十分崇敬,而直系成員則是認為出身旁系的他占盡風頭,十分的礙眼。
而塔夫則無暇理會旁人對他的看法,他只在乎他心中那唯一的目標。
七環境界,看似近在眼前,然而事與願違,又過了三十年,他始終無法突破那道七環大關。
此時離阿斯代倫離世已經八十年。傑登的健康狀況也越來越糟,縱然智慧並無衰減,思考卻不如從前靈敏,老朽的身驅也漸漸地離不開床鋪。七百歲壽辰那天,這位德高望重的大法師也只能躺在床上過,在混沌的思緒中感嘆無人能抵擋得了歲月匆匆。
有一天,傑登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沒再那麼虛弱了,甚至有從床上坐起身來的力氣,思緒也清晰了不少。傑登很清楚,這不是身體好轉,而是主神柯瑞隆的慈悲,也是祂給予的提醒。他知道自己即將回到柯瑞隆的懷抱,於是召來了家人及幾個學生來交代後事。
「……這座高塔就交由你繼承了,克里夫。今後你的肩上將擔起領導家族的重任,願你能讓家族更加興盛,培育更多的法師人才。」
傑登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條銀項鍊,上面有栩栩如生的老鷹鍊墜。他將項鍊遞給了克里夫。
「這是沐恩里家只傳給族長的信物,就交給你了……」
傑登躺在床上,殷切地望著跪在床邊長子克里夫。
「是的,父親。」
克里夫低著頭,接過了項鍊,悲傷地落下眼淚。
輕輕地點了點頭後,傑登將視線移向了塔夫。他是旁系成員,所以離傑登的床有段距離,身前還站著兩排人,但因為塔夫身材高大,傑登依然毫無阻礙地看見了他。
「過來,塔夫。」
意識開始朦朧的傑登向塔夫招了招手,其他人趕緊退開來,讓出一條路令塔夫上前。克里夫瞥了塔夫一眼,一絲不甘從面上一閃而逝。
塔夫跪在了他的床邊,神情哀傷,眼眶泛淚,等待著恩師對他交代遺言。
「孩子,你已經很努力了,切勿為了追求……不切實際的目標而不擇手段……」
在對他最優秀的學生說完最後的忠告後,一陣無法抵擋的睡意湧上,傑登慢慢地闔上了眼睛,靜靜地陷入了永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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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登的葬禮在三天後的早晨舉行。除了沐恩里家族的人之外,也有不少法師前來致意,為這位大法師的殞落而傷懷。
塔夫披著一身黑色斗篷,看著傑登的墓碑被立起,棺木在坑洞裡下沉,又逐漸被鏟起的泥土淹沒,直至地面恢復平坦。
葬禮結束後,人群散去,塔夫卻依然有些依依不捨地站在墓地,遠眺著恩師的墓碑。
他曾在安庫寧男爵領接受他十年教導,又蒙他收留,才能於沐恩里高塔學習。憶起過往種種,塔夫心中滿是感謝及悲傷。
「父親走了,你也該離開了,大法師。」
克里夫面色陰沉地用迷蹤步現身在他旁邊。如今父親不在了,他也終於能以族長的身分將塔夫驅離。
塔夫朝克里夫淡淡一笑,「你不必擔心,克里夫。我不是沐恩里先生的孩子,自然也無意與你爭奪什麼。我會留下來,只是想送恩師最後一程,我今天就會收拾行李離開。」
「算你識相。」得到了塔夫的承諾後,克里夫神色稍緩。
自從塔夫來後,父親便對他格外關注,而他能力的成長速度更是令克里夫妒恨,使他不得不把他視為眼中釘。法師們向來是能力主義者,這讓克里夫一度害怕傑登會將族長之位交給塔夫,甚至不惜讓他入嗣直系。
所幸父親終究還是看重血脈,讓他繼承了沐恩里家族。只是塔夫的能力依舊讓他忌憚。如今塔夫自己說要離開,總算讓他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
「六環大法師,相信你到哪裡都會受歡迎的。」
沒有理會克里夫的酸言酸語,塔夫頭也不回地走離了墓地,回到高塔收拾行李後,便離開了改朝換代的沐恩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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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夫在一間旅店下塌,過了一夜後,便去魔法學院應聘教職。
他並沒有離開深水城,因為這裡仍是一個魔法盛行的城市,在秩序之塔也能買到各種研究材料。就算被克里夫趕出沐恩里家,他也沒有離開深水城的理由。而若要繼續研究魔法,除了法師家族的高塔,便是魔法學院學術資源最豐富。
在百歲前就達到六環境界的塔夫,於法師界也小有名氣,魔法學院歡天喜地的聘用了他,也分給他一間教師宿舍,讓塔夫有安身之所。
於是塔夫便繼續過著與在沐恩里家時別無二致的日子,吃飯、授課、研究、冥想--這些就是他生活的一切。
「偉大的萬法之母,我願沐浴在您的聖光之下,謙卑地祈求您的指引和庇佑……」
一天的行程結束後,塔夫總會在桌前雙手合十,向密斯特拉虔誠地祈禱。
自從開始法師修行以來,每天晚上冥想前,塔夫都會這麼做,希望她能憐憫他,欽點他成為神選,助他早日突破七環境界。
然而,萬法之母仍始終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
塔夫為此焦躁萬分,他沒剩多少時間了,卻遲遲無法突破七環。再二十年,七環復活術就不能成功在阿斯代倫身上施展了……
「與其去乞求高高在上的魔法女神,不如與我做個交易來得更實際,法師。」
此時,一個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忽然於房中響起,令塔夫心頭一跳,詫異地從椅子上起身。
眼前的男人微微笑著,他穿著講究,看上去像個風度翩翩的貴族。但一般的貴族怎麼可能會憑空出現在這裡。這裡是魔法學院,處處都設下了防禦外人侵入的法術,若非學院的師生是不可能隨意出入的--除非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人。
「你是誰?」
塔夫警覺地抓起了法杖,擺出了迎戰態勢,但卻完全沒有戰勝的把握。縱使男人手無寸鐵,但塔夫已隱隱察覺他是超乎自己想像更強大的存在。
見塔夫拿起法杖,男人依然氣定神閒,顯然完全不害怕。他挑了挑眉,將對塔夫的輕蔑巧妙地藏在看似友善的笑容之下。
「我是拉斐爾,你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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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角色登場啦!
寫到這章之前我也沒想過拉斐爾會出現w
追連載的讀者們可能已經忘了(西洋姓名很難記我懂
沐恩里這個姓氏
其實早在本篇第一章就出現過惹
這伏筆埋很久所以說出來提醒大家一下(
關於一環到九環代表的法師強度純屬私設www
我想法師學習法術應該不可能像遊戲那樣殺人賺經驗值就能變強
所以就自己瞎掰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