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夢夢將水晶球放下向絳紅色的布幕走去,一拉,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壞掉又修好的畫架,畫布畫著他們在山中湖的過往--阿慢釣魚,她與小金鈴摘花,焰則是坐在石頭上看他們。她注意到畫的左下角有紅色的痕跡。
她想看清楚那痕跡是什麼於是拿起了畫,發現畫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粘住,一張黏著一張。小夢夢仔細的一張一張拆下來看--第二張是狐貍的她,笑的天真無邪;第三張是坐在大王椰子樹葉上歡笑中帶淚的她;第四張的她挽起長髮坐在和室喝茶;第五張的她更加亭亭玉立卻笑得漫不經心;第六張的她面容哀悽蹲在魚池邊灑飼料。
這六張圖的左下角都有紅色印痕,如果是不小心沾染上的顏料,她覺得不可能六張都沾在差不多的位置,復而聞了印痕,發現畫都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焰的左手受傷了?忽然間她的腦海閃過什麼,她們在焰的房間沒有開燈,闃暗的房間裡瀰漫著刺鼻的味道,焰在她的眼前赤裸著身軀,左手握拳淌血,血正滴答滴答的流??這是真的記憶還是她曾經做的一個夢?
她將畫整理好放回畫架,卻看見畫架旁的小東西:一顆雪白的蚌殼,這是她被小金鈴使喚了好幾天換來的,她送給焰當生日禮物。在旁邊是一個銀色金屬殼打火機,她某一天撿到開心的玩了好幾天,還不小心燒了狐貍毛,終於沒火時被她送給焰。
還有幾顆打磨得圓潤的石頭,這都是她跟焰小時候的玩具。再來是村長買給她的小扇子,她玩膩了獻殷勤送給焰,跟他換了好幾天的糖吃。直至今日她彷彿還能看見焰開心搖尾巴的模樣,不過就是一把扇子不是嗎?
這些東西整齊的擺放樹洞中,小夢夢的心中非但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有一種說不出口的違和。小時候她也常常跑到焰的房間玩耍,那時候這些東西都在裡面。她總以為這些東西還在在焰的房間,又或者他搬到人間也將這些東西帶了去,猝不及防撞見她像被椰子砸中頭一樣眼冒金星。
她覺得頰面濕潤,一摸原來是她哭了:「小金鈴,如今不是我提不提得起勇氣去找焰的問題,而是他早就不要我了!」
「再來我跟焰說不定要用兄妹的身份過完一生??其實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
小夢夢哭著哭著又睡著了,她這次的夢接著上次的夢,依然在小金鈴死後,那時快過年了,這個年狐貍村長老剛好過五百歲整壽,席開五十桌。長老家與村長家相鄰,不但借了村長家前面空地,連廚房也一併借了。
小夢夢肚子餓跑來廚房找阿婆,阿婆正跟長老家的老太太閒聊,老太太們看她來眉開眼笑的,將她拉到眼前,左看右看還叫她轉圈:「好俊俏的狐貍姑娘,給我當曾孫兒媳婦怎麼樣?」
老太太叫來她家傭人:「玉媽,上次進城帶回來的玫瑰露還有沒有,拿一瓶給小姑娘,喝那個養顏美容再好不過。」
老太太的手腕戴了一個厚實的翡翠鐲子,這就要將鐲子轉到她的手腕,她一面掙扎,老太太的力氣不小,跟雞爪一樣乾枯的手長著尖尖的指甲正扎進她手腕的肉,她驚呼:「好痛!」
老太太說:「翡翠鐲子最襯年輕姑娘的氣色,你快戴上,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小夢夢知道來者不善,於是裝作天真問道:「老太太你這翡翠鐲子拿來打水漂好不好用?我現在已經能彈四五次了!」
她看著老太太瞪大眼睛,一副準備要發脾氣卻沒發出來的模樣格外有趣。那個手鐲自然回了老太太雞爪似的手上,再也不提鐲子贈她還是叫她當曾孫兒媳婦的話,反而叫喚:「玉媽、玉媽,快領小姑娘喝玫瑰露去。」
小夢夢被打發到後面找玉媽、玉媽也是上了年紀的老婆婆,穿著圍裙精神矍鑠,看她的樣子盡是挑剔。她就這麼與玉媽大眼瞪小眼,後來主動開口:「玉媽,玫瑰露在哪裡呢?我拿了就走。」
玉媽一臉嫌棄:「等會兒還要招待眾人喝,沒你的份,沒事別杵在那兒,快出去!」
這不是她家的廚房嗎?小夢夢氣鼓鼓的往外走,見架子上有瓶不曾見過的玻璃瓶順手牽羊放進口袋。離開廚房前順手拿了她跟焰的杯子,心想:這是你答應給我的,我找焰一塊兒喝!
她走進焰的房間,裡頭昏暗不明還有股刺鼻的味道,她嗅著味道停在一個畫架前:「原來是顏料的味道。這幅畫畫的是我們四個,焰畫得真好!」
她坐在畫架邊打開她以為的玫瑰露,頓時一股醇美的氣味四散,混合著顏料的刺鼻酸味融合為更具深度的氣息!
她開心的倒了一小杯:「老太太家果然不少好東西~」她抿了一口香甜醇厚,不知不覺越喝越多,除了預留給焰的那杯,瓶子裡的「玫瑰露」被她喝得精光!
明明窗外天寒地凍,她的身體卻像火燒一般難受,灼熱自咽喉蔓延直至她的軀幹四肢就像即將噴發的火山:「好熱好熱??」她熱得受不了解開一個又一個扣子??她的胸口也悶,抓著內衣不知如何是好。肩帶鬆脫露了大半雪白肌膚她還是覺得被什麼勒住了,下一秒就要斷氣!
於是她鬆開內衣的排扣,將內衣亂扔,她看著內衣吊在焰的畫架上,油然升起一股情愫,好像她將焰變成她的一樣,她笑著搖頭:「?焰?焰」
她拿起早就沒了玫瑰露的杯子繼續舔,忽然腹部發燙使她有些迷惘,肚子像一個被轉開的水龍頭洩了什麼東西在她的屁股下,她伸手摸了屁股坐的榻榻米,茫然看著微濕的掌心--這究竟是手汗還是真的失禁了?真的在焰的房間裡失禁?
她的衣服在那裡呢?她想拿衣服擦榻榻米卻遍尋不著,要是味道滲進去就糟糕了!她情急之下脫了裙子,拿裙子當抹布用,擦完她就坐在裙子上雙眼迷離的看著狐貍的焰走進來。
焰用傳音問她:「小夢夢你在做什麼?」
她撒嬌說:「焰??我好熱所以脫了衣服等你,絕不是因為尿床要掩蓋證據喲!」
她看著焰瞇著狐貍眼,還以為焰發現她尿床,坐立難安到像屁股長蟲一樣扭來扭去。瞥見榻榻米上的「玫瑰露」她趕緊說:「隔壁老太太說要給我玫瑰露,我留了一杯給你!」
焰撲向前來,狐貍腳舉起杯子聞,傳音:「小夢夢,這不是玫瑰露,這是烈酒,你喝醉了!」
不知為何,她忽然討厭起焰將她當小孩看待:「就算我把酒誤當玫瑰露喝又怎樣,反正我就是很熱啊!」她忽然想起內褲也是濕的,索性褪了內褲隨便亂丟,然後站了起來。
小夢夢覺得焰房間的天花板在旋轉,天花板沒點亮的燈忽然變成十二盞燈,像個豪華巨大的水晶燈一樣,又像一座正在旋轉的旋轉木馬,她即將倒下,卻被一個人抱住。她想起房裡只有她跟焰,眼前的男孩子一定是焰化作人形的樣子!
他有一雙魅惑的狐貍眼,俊俏的面容,身上的皮膚白得跟今年的初雪一樣,在晦暗的房裡依然亮眼。她斜覷掛在畫架上的內衣心生歹念,嘟著嘴說:「焰,你親親我好不好?」
焰的唇是好看的紅色,當吻落在她的唇上卻像阿婆做的雪媚娘柔軟得彷彿她一舔就要化了。她像吃雪媚娘那樣盡情舔著焰的唇。餘光看著焰將墊被鋪好,她們兩人倒向墊被,在柔軟溫暖的墊被上繼續接吻。
她早就脫得赤條精光,而焰則是著急的脫褲子脫衣服,衣服落在畫架旁。也許是焰丟衣服的動作太粗魯,震了畫架,她眼睜睜見她的內衣掉在焰的衣服上。
焰的肌膚散發一股刺鼻的味道,她後知後覺的想起這是顏料的味道。因為焰的體溫,這股味道被蒸發之後再聞起來舒服多了,就像昔日和煦的春風裡焰畫圖的味道,那樣令她安心。
焰的吻像春雨一般細細密密打在她的身上,他吻了她的鎖骨,接著游移往下,虔誠捧著她的乳房吻住,他的吻輕得沒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她這時又覺得自己尿床了,下身潮濕泥濘不堪,有個很燙的東西擠進她的腿間摩挲,有種異樣感覺自下體傳來,引得她渾身激靈不知如何排解,只好一直叫著:「焰?焰?焰?」要焰做什麼呢,她也一頭霧水。
焰一面吻著她一面說:「小夢夢,你還沒到發情期,不能破身,你不能再引誘我了。」
她疑惑的問:「引誘是什麼?」她覺得腿間太癢扭來扭去,不知不覺張開了腿,盤在焰的腰上。此時一個龐然大物緊貼她的腹部,她傻傻的問焰:「焰,那是什麼?」
焰喘著氣,溫熱的呼息瀰漫她的臉:「小夢夢,你摸摸看,這也是我。當我們變成夫妻,它會進到你身體與你緊密相連。」她聽焰的話伸手摸了那東西,暖暖的、滑滑的,她好像能想像那東西進到她體內的感覺,下一秒鐘又想像不到了!
她忽然很想知道進來是什麼感覺,於是問:「焰,你進來嗎?」
那東西忘情的在她肚皮摩挲,焰忽然變得粗魯,緊緊摟著她的腰,最後躺在她的身上。好一會兒才笑著吻她的臉頰:「小夢夢,不能進去,你還沒到發情期,這樣會使你受傷。你要趕快成年,我想娶妳當妻子!」
她輕聲說:「我不要結婚,我還小~」
焰這麼告訴她:「我們結婚之後你什麼都不用做,接下來我還要到人間,你乖乖在狐貍村等我。」然後含情脈脈吻她。
她覺得焰非常黏狐,心裡不覺得討厭,反而分離讓她不開心:「焰,你為什麼總往人間跑?」
焰理所當然的答:「狐貍族沒有小孩子,我去人間學習照顧小孩。」
她理所當然說:「焰,你別管人類小孩了,陪我玩嘛!」
焰寵溺的摸摸她的頭告訴她:「將來我們結婚之後也會生很多很多小孩,你這麼嬌氣,我不認真學怎麼行?」
她扮了鬼臉:「我才不要生小孩呢!」
焰錯愕的問:「狐貍族一但交尾,一定會受孕,你若不生小孩為什麼願意與我親密?」
她答:「當然是其它公狐貍太討厭,不想被他們纏上!」
焰看起來快要生氣,然後忍住:「你討厭其它公狐貍所以才想跟我在一起,可以親密卻不想生小孩。你到底把結婚當成什麼?又把我當成什麼?」
她不開心的嘟著嘴:「像我媽就是生了我又隨便丟掉,我才不要像她這麼壞!」
焰說:「別人如何跟我們無關,你還沒有回答將我當成什麼?」
她皺眉:「焰,結婚好麻煩,我們不要結婚好不好?也不要生小孩。我們永遠當好朋友,一輩子都當好朋友。」
焰對她說:「我們不可能永遠當朋友,到時你有發情期,我不可能抵擋得了你的味道,一但交尾,你勢必懷孕,也會生下我們的孩子。」
她垂頭喪氣:「焰,你會做讓我難過的事嗎?」
焰回答:「我只知道一種方式不讓你難過。」他無聲的收拾完殘局,在她的眼前流淚。
她迷迷糊糊將額頭抵著焰:「焰,你是我看過最漂亮的人,長得像女孩子般漂亮,聲音也溫柔好聽??」她完全沒注意到焰的臉色慘淡,接著突然破壞畫架,他的左手讓斷裂的木頭扎入,正流著血,畫架飄下六張畫來??
她將畫拾好交給焰,焰用受傷的手接過,指頭的血滲入畫裡,依然將畫放在缺一隻腳的畫架上。
緊接著一陣頭暈目眩後她在自己的房裡醒來,於是她將那場荒唐當成昨夜春夢,醒來後焰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