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無劇透
一部關於為了飼養鱷魚和支付自己喜歡的東西的費用而站街的女孩子的故事。我很喜歡岡崎京子筆下的女性,想要什麼那就不管付出什麼也要得到什麼,他人的看法和感受都要排一邊去。
從前閱讀《Helter Skelter》時總覺得她那很有詩意的獨白方式對不太上那個題材和劇情節奏,但我認為《pink》更能表現出她這種風格的魅力了。她的這些獨白和自言自語特別有女性味(褒義)的一點是,她會在某些場合突然跳脫到一個有關或無關、完全另一件事的話上。原出發點又或是延伸出去的點會跟生活細節又或是人物心境上,這些時候特別有詩意和生活氣,難以用言語覆述。
搭著幾個童話片段的現代故事,一部挺短,讀得也挺舒服的短篇。
正文
劇透區
×下文是根據pink後記而延伸的感想和解讀,不論你認同與否這邊都不接受價值觀上的批評。
說是「普通に」こわれ,這個說辭就挺有意味的。對由美子來說鱷魚就是自己唯一的特別,是自己忍受繼母、無聊的工作、B套餐的意義。
這種態度與我所認可的一種愛的品質非常相近,愛讓人變得能接受痛苦,甚至可以說是願意、樂意去接受痛苦。而說到“愛”那又不得不回到pink的後記中寫到的那句“すべての仕事は愛でもあります。愛。愛ね”了,美由子為喜愛的事物而工作,對她來說為實現想要的事情而売春是很理所當然得事,“すべての仕事は売春である”,那反過來說,売春也就是工作。賺錢嘛,生意,不寒酸。
而這句“すべての仕事は売春である”又同樣適用於由美子的那些客人。美由子在服務過他們過後又在電視上看到他們,會發現他們都呈現著現實中不一樣的一面:看似老實的客人在電視上看到時會發現他都是幹出會被逮捕的事的人;
待人無禮的客人在電視上卻是在兢兢業業地做著科普的人;
就是連成為了自己戀人的ハルヲ,也在成名以後成了一個線上線下兩幅面孔的人(比較有玩味的一點是一旦ハルヲ試著不管那些面子和形象的事以後在結局中被車給撞了)。
由美子對這些“売春”的人沒有什麼什麼怨言,也就每次平靜地接受了。反倒是會發現由美子真正不欣賞的是那些妄圖迴避工作——迴避忍受痛苦,迴避“愛”的那些人,想要什麼的話為什麼他們不願賣身呢?
但對於這個“売春”又會發現一個衝突之處:面對她不喜歡的繼母,她以“インバイ女”來稱呼她,甚至很不屑地認為她很“穢ない”。轉念一想其實會發現兩個場景中。對由美子來說,指望誰來救自己而不是自力賺錢,那些不願“売春”的人實在太可惡了,更準確地說,指望著不用乞討不用低聲下氣地迎合人的人真是太可惡了。繼母甚至既不愛自己的父親更不工作(=愛),更可惡了。
但對由美子來說,她大概也說不上是愛鱷魚的,她愛的是那種特別(=物質象征)而已。
鱷魚就像是這個故事的反派。鱷魚其實就是由美子物慾權慾的一種象征,如同鱷魚皮包(雙關)一般的存在。她是由美子“特別”的資本(有趣的是,養鱷魚作為本作的噱頭,也是它其中一個"特別的資本),要有誰在討論貓狗的話由美子就能藉著炫耀鱷魚的好來堅定自己的立場、
要有誰侵害了由美子的領土,鱷魚也能替她“解決”掉對方。
打個具體的比喻,鱷魚的存在就像年輕人的戀人,是誰在炫耀成就時能讓這個年輕人不受影響、供他自豪的一個後盾。
我會說鱷魚反派也不是我否認慾望,而是鱷魚的存在確實對由美子產生阻礙了。為了鱷魚由美子不但需要打兩份工,忍受客人各種玩法和事後對她的教誨。她也因鱷魚沒能出遊,就是連心意她的ハルヲ也為照顧鱷魚感到退卻,鱷魚束縛了由美子的自由。
由美子就是為了鱷魚而工作,為了自己唯一的特別而忍受一切的,鱷魚的死亡是由美子活著意義的死亡。後來被ハルヲ包養而不用工作(=愛),那又是由美子的愛的消亡。在這樣的“資本主義”與“愛”劃上等號的世界中,由美子還要為什麼而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