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nd Fight 蒼羚
(2006/02/18)兩匹非洲野犬分別叼住後肢與前肢,拖著一隻脫力的赤額瞪羚通過稀疏的草原。瞪羚身上只有殊死戰造成的傷痕,還沒有被食用噬咬的痕跡。
「嗯…?」一匹趴在地上的野獸睜開了金黃色的雙眼,血的氣味竄進鼻腔直達嗅球。奈邁阿一甩頭站起身,逕直走向那兩匹非洲野犬。比起之前,他的身形又消瘦了些,鬃毛也變成了全黑。
非洲野犬也注意到有匹獅子接近,「你想幹什麼!?」其中一匹對奈邁阿嚎叫道。
奈邁阿沒有理會,僅是上前咬住赤額瞪羚的頭將其從非洲野犬口中拖至地面,接著從背部撕下一塊肌肉。
「喂!讓開!這是要給孩子們的!」非洲野犬對奈邁阿狂吠著,出力用鼻子推他的身體:「獅子野郎,給我滾啊!」
奈邁阿僅是繼續將赤額瞪羚吞下肚,無視非洲野犬們的叫喊,無論他們用了多大的力量推奈邁阿,奈邁阿都沒有移動半步,金黃的雙眼只盯著眼前的獵物。
在這片「薩赫爾」上,是用力量說話的,奈邁阿已經深刻的體認過了。無論再怎麼努力,非洲野犬都是無法敵過獅子的。
(2006/02/20)
肚子又餓了,也對,上次吃東西也是兩天半前了。
更準確的說,是餓到得吃點東西才行了,不過這個程度還可以再撐四五天,找食物的時間還很充裕。
奈邁阿向四周轉頭,豎起耳朵。西方似乎有腳步聲,或許會有獵物,或者是更幸運的——其他的掠食者獵到了獵物。他踏出腳步,啟程向西方前進。
越是前進,地表上的植被越是稀疏,但是「聲音」越來越清楚:有人在活動的聲音,表示方向對了。並且,越來越乾燥的空氣中,傳來了死屍的氣味,「中大獎了,連殺都不必我親自動手。」奈邁阿暗自竊喜道。
直到接近氣味傳出處約一公里,空氣中又混雜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就像金屬礦物,並且奈邁阿看見那裡有兩匹土黃色的野獸。「獅子?……沒有鬃毛,是雌性吧?那應該能輕鬆地搶到才對哪。」他沒有太多猶豫的繼續靠近。
再接近一兩百公尺,奈邁阿就發現些許不對勁:那兩匹雌獅居然用後肢站立起來了,而且步伐十分流暢。「難不成…Sadivor?!」奈邁阿意識到不對,豎起了雙耳,下意識後退半步,但幾秒後又放慢速度繼續前進。
遠處的身影也注意到了接近的雄獅,其中一個跨開腳步向奈邁阿直衝過來,奈邁阿倒退幾步準備掉頭,但那邊的速度更快,雌獅Sadivor抬起右掌將重心放低,一掌把奈邁阿翻過來使他腹部向上倒在地上,接著右掌直接壓在奈邁阿胸口上!
「唔嗚…!」奈邁阿低吼一聲,掙扎著要爬起,但光是那一掌的力量就壓得奈邁阿動彈不得:「…怎麼可能!?」他咬著牙,伸爪就要抓向那雌獅Sadivor,但雌獅Sadivor僅是稍微側身避開,左手迅速將奈邁阿的右前臂釘在地上!
奈邁阿再抬起左爪向雌獅Sadivor的臉過去,雌獅Sadivor立即抬起壓在奈邁阿胸上的手,將奈邁阿的左爪也釘在地上。
「呦,你打算幹什麼呢?我想想……哦,不會是想吃霸王餐吧?」雌獅Sadivor舔了舔嘴邊的血漬,見奈邁阿想抬起上身咬擊,雌獅Sadivor又讓左腳踩上他的胸膛:「連武仲的東西也敢覬覦嗎?」雌獅Sadivor的語氣中沒有怒意,而是帶有些許嘲弄。
「唔……!」奈邁阿皺著臉露出兩排獠牙,兩眼直直瞪著雌獅Sadivor,但什麼話都沒吐出來。眼前的雌獅Sadivor雖然身長跟一般的雌性差不多,但比奈邁阿壯了不少,甚至比一般的雌性還壯,力量更是比奈邁阿想像中的還大上許多。身上就像普通獅子一樣,覆著土黃色的短毛,尾巴末端有一簇黑毛,前肢五指後肢四趾,鼻子黑色而雙耳成圓形,還擁有一雙黃橙色的銳利眼睛;但是,他的肩關節角度明顯跟獅子不一樣,前肢是從體側延伸出去的,並且右腿的踵確實的踩在地面上。除此之外,左胸有個能看見兩三根肋骨的傷疤。
「……放開我。」奈邁阿乾脆放棄用力掙扎,語氣亦冷靜了下來,「力不如人,他又是武仲……只能這樣了。」
「放開的話,說不定你又會趁機去偷我們的肉呢,」雌獅Sadivor反而壓得更緊了:「那肉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啊…。」
「這麼說起來……血的氣味的確跟至今為止的獵物不一樣。」奈邁阿暗想著,接著趕緊道:「武仲大人……我怎麼敢拿你們的東西呢…?」
「但是,你不還是過來了?」另一隻雌獅Sadivor也走了過來,望向奈邁阿:「明明我們跟BEASTIA都在這裡的…你不會沒有聞到吧?」他的左臉有些許潰爛、微微露出鼻骨的痕跡。
「BEASTIA…!?」奈邁阿瞳孔頓時擴大,「難不成……是指這個金屬味嗎?!」空氣中一直散布著不尋常的金屬氣味,而且越來越濃,似乎味道源頭在接近著……
「雷古露,」有些低沉的男聲傳來,令壓住奈邁阿的那匹雌獅Sadivor轉過頭去,同時伴隨著「叩、喀」地,似乎是硬物接觸地面所發出的聲響:「算了吧,放了那獅子吧。只是想要肉的話就讓他拿吧,反正我們這幾天狩獵了很多不是嗎?」
「但是…愛特夫……那肉不是…?」
「沒什麼大不了,肉就是肉,在這片薩赫爾上,還管什麼肉可以吃、什麼肉不能吃嗎?」聲源停了下來,停在獅子Sadivor們中間。那傢伙也是用兩後肢站立,四肢、腹部和臉都是白色,背部和脖子呈現赤褐色,大腿上也有赤褐色的斑塊,而長脖子中間有一個橢圓的小白斑。四肢細長,只有趾尖的蹄觸碰地面,但站在兩匹獅子Sadivor旁又顯得有些矮小,只到他們胸口的位置。類似三角形的頭上長著一對灰色S型的鉤角,幾乎與頭部差不多長,黑色的雙眼望著地上的奈邁阿。
「蒼羚的…Sadivor?」
聽見蒼羚Sadivor的話語後,那雌獅Sadivor尾巴輕擺了一下,隨即將手腳從奈邁阿身上移開,走回自己的獵物身邊,奈邁阿也隨即從地上爬了起來,緩緩地向前邁進。
就在奈邁阿跟那獵物的距離小於一百公尺時,雌獅Sadivor突然丟了一塊什麼東西,奈邁阿本能地後退一步,那東西就直接砸在奈邁阿剛剛站著的位置:「啪!!!」
奈邁阿甩了甩尾巴,定睛一看,那應該是一條前肢。五指長而各自分離,其中最右邊的指頭生長方向與其他根不同,褐色的皮膚沒有皮毛保護直接暴露出來。這樣的前肢,只有一種動物才會有……
「滿意了吧?那就快滾。」雌獅Sadivor冷冷望著奈邁阿,吼道。
奈邁阿頓時放低重心,全身的毛髮豎了起來,露出一整排獠牙,但僅維持了兩三秒便回到原本的狀態。他沉默的叼起那段前肢,金黃色的雙眼狠狠瞪了那雌獅Sadivor一下:「真是令人不爽……要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傢伙是武仲跟守護者…!」接著便緩緩步離了Sadivor們身邊。
「愛特夫,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嘛,偶一為之的話是小事啦,不過應該不會有白目的野獸天天來乞食吧,我可是BEASTIA呢。」他用輕鬆的語氣道:「不過,有人能幫我處理那些怎麼清都清不完的屍體,我也很高興啊。」
遠方的奈邁阿一聽見這句話,雙耳立即豎了起來。
(2006/03/15)
「吼唔……」奈邁阿的獠牙切斷了一匹赤額瞪羚的氣管,雙眼在黑夜中發出黃色光芒,一擊必殺。「如果成為武仲的話…就有吃不完的獵物了嗎?」望著癱軟倒地的獵物,奈邁阿喃喃自語著。
空氣之中,有著非常淡的金屬氣息。
自從遇見了那位BEASTIA之後,奈邁阿的腦海中就一直浮現他說過的那一段話。要成為武仲,必須要有足夠強烈的野性之魂,也就是野性的本能必須足夠強大才行。
實戰就是增強野性之魂最簡單直覺的方法。越是戰鬥,「不想死」的本能就越能湧現。
不想再等了,那麼就直接上吧。
臉部稍微潰爛的那雌獅Sadivor動了動耳朵,「雷古露,好像有人過來了呢。」
另外那匹雌獅Sadivor亦將臉轉向音源:「確實朝著我們這裡接近……看來是故意要找我們的呢。」
很快,一匹黑色鬃毛的雄獅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蒼羚Sadivor也稍稍抬起頭,雙耳輕抖一下。
「BEASTIA,我是為了成為武仲而來的!」奈邁阿向Sadivor們喝道:「讓我成為你的武仲吧!……『Bloody Horn』…DAMA BEASTIA愛特夫!」他望向那匹坐在草地上的蒼羚Sadivor,四目交接。
「你說你想成為武仲?」
「武仲可不是你說想當就能當的啊。」胸前露出肋骨的那雌獅抱著胸,冷冷地道。
「那麼,只要證明自己有那種資格,就行了吧…!」奈邁阿望向那雌獅,接著便向他全力奔去:「首先就是打倒你!」
「哈?莫名其妙……」
「嘛,雷古露,就去試試他的實力吧。」蒼羚Sadivor用眼神示意,接著雌獅Sadivor便甩了一下尾巴,伸展雙手,亦向奈邁阿快步而去。
就在雙方距離僅數公尺時,奈邁阿先一步躍了起來,伸出銳爪的兩前肢對著那雌獅Sadivor的胸口。雌獅Sadivor迅速低下身體,奈邁阿便直接從他背上越過,接著趁奈邁阿還反應不過來時出掌向他體側拍去,空中的奈邁阿就這麼被拍到地面滾了幾圈。
雌獅Sadivor隨即再抬掌要向奈邁阿腹部攻擊,奈邁阿再一個翻滾讓掌擊中地面,而奈邁阿自己也回到了四肢匍匐著地的姿勢。「…吼!」奈邁阿看準雌獅Sadivor接近自己的瞬間,張著爪向他的腹部撲過去!
「唔…。」雌獅Sadivor被推的後退了幾步,接著放低重心並伸出腳上的爪穩住身體,抓住奈邁阿的雙臂開始試圖將他推離自己。奈邁阿則繼續出力,爪子亦微微陷進皮肉之中,使得微量的血液沾染在雌獅Sadivor腹部的皮毛上。
雌獅Sadivor將雙手移動到奈邁阿腋下,屈膝站穩後用力向前方上舉…!奈邁阿的爪脫離自己的身體,並且向後跳了一大步。雌獅Sadivor望了望自己腹上的點點血痕,「居然還伸出了爪子……你認真的嗎?」
「不認真點的話,我要怎麼跟武仲打?」奈邁阿一面說著,一面再次將身體調整成備戰姿勢:「我也是……認真地要成為武仲啊!」說完便再次向雌獅Sadivor衝過去。
雌獅Sadivor向右方跨了一步閃過,接著亦調整成四肢著地的姿勢。
遠方的蒼羚Sadivor望著戰鬥中的兩匹獅子,「好久沒有主動想加入成為友仲的年輕人了啊……」
「愛特夫,你的意思是…打算讓那個男人成為我們的夥伴嗎?」一旁的雌獅Sadivor望向愛特夫,有些意外的問道:「但是,那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有要接受使命的覺悟啊!……我們武仲,可是要跟守護者一起執行任務的,『正義』的戰士啊…。」
「…佐絲瑪,你覺得會有人因為『深愛著正義』而成為友仲嗎?」那匹叫做愛特夫的蒼羚Sadivor打量著奈邁阿:「老實說,那小子看起來就像當初決定要成為武仲的我啊……因為不想成為掠食者的獵物,我拚上了全力得到足以成為武仲的力量。」
「對了……你就是一個月前過來搶我們獵物的那個男人吧?」和奈邁阿戰鬥的那隻雌獅Sadivor將奈邁阿壓在地上,一面道:「怎麼?現在是餓昏了?又想來找我們乞討嗎?」
「武仲大人大概是沒怎麼實際在這塊薩赫爾討生活過吧……」奈邁阿盯著雌獅Sadivor的雙瞳,咬牙將兩後肢用力踢向雌獅Sadivor的腹部,「唔…!」他被衝擊得退開了,奈邁阿便趁此機會回到四肢著地的姿勢:「只要能確保不用擔心餓死,即使成為武仲、成為Sadivor也無妨!」
奈邁阿也稍微退了幾步,喘息幾下後準備再次奔出,然愛特夫卻突然躍到兩人中間:「……好了,就到此為止吧。」他先向雌獅Sadivor輕點了頭,接著看向奈邁阿:「年輕人,你雖然還不怎麼成熟,但戰鬥的技巧就等你正式成為武仲後再慢慢磨練吧,我欣賞你那骨氣……我是薩赫爾的血色犄角,DAMA BEASTIA,愛特夫,你呢?」
「奈邁阿,之後就多多關照了啊…。」奈邁阿雙耳抖了一下,向愛特夫走近幾步。
剛和奈邁阿打過的那匹雌獅Sadivor呼出一口氣,亦走上前與愛特夫並肩:「…我是雷古露,你加入的話,接下來我們就是夥伴了呢…。」
「我的名字是佐絲瑪,既然加入了,可要好好履行職責喔。」另一匹雌獅Sadivor也走了過來道。
「那麼…奈邁阿,既然你都表達了你的決意,也有足夠強烈的野性之魂了,那就直接進行『決斷的儀式』吧。」愛特夫直視著奈邁阿,接著胸口似乎有個發光的物體穿出皮膚,並且光芒一下增強…!
奈邁阿再抬起頭時,除了胸口核心石放著光芒的愛特夫外,世界變得一片純白,什麼都沒有。
愛特夫看向奈邁阿:「回答我吧,年輕的戰士唷,你願意成為武仲嗎?」
「那當然了。」
「即使必須一生為了守護者和核心石戰鬥,也願意嗎?」
「啊。」
「即使將會成為怪物,也能接受嗎?」
「哼,只要成為Sadivor就能天天溫飽的話,這筆交易還挺劃算的啊。」奈邁阿輕哼一聲道。
愛特夫僅是微微點頭,向他走了幾步:「好吧,我將正式授予你友仲的証明……」他抬起右手,一把匕首迅速在手上實體化…!「智慧石啊,請將你的力量分給年輕的戰士吧!」一面說著,刀刃劃開了愛特夫的右頸!
奈邁阿不禁愣了一下,接著愛特夫就調整成四足站姿,然後亦用匕首劃開奈邁阿的右頸…!鮮血從兩人傷口噴湧而出,愛特夫將自己的傷口靠上奈邁阿的傷……
「吼嗚……!」奈邁阿皺起臉露出了獠牙,愛特夫的血通過傷口和自己的血混在一起,流入自己身體裡。除了免疫系統對外來物本能的抗拒外,血液中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在刺激著身體……
就這樣維持了十幾秒,愛特夫移開他的脖子,而奈邁阿的傷口除了一點血污外,剛剛劃開的傷也已呈現結痂狀態。
「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的武仲了。」愛特夫退後一步回到二足站立的狀態,流淌的血液將胸腹的白色毛髮染成灰色:「成為真正強大的戰士吧。」他胸口的智慧石再次放出耀眼的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