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仁看著李睿鋒手按著肚子,蹣跚的走到他的面前。他被李睿鋒兇狠目光震攝,身體忍不住地發抖,喉嚨也用力的滾動了一下,本想說些什麼,卻只是動了動嘴,半個字都沒說出。
「喂!你……」李睿鋒用著沙啞的聲音說,並朝林義仁伸出手。
就在同一時刻,一聲喊叫從遠處傳來,「你們在做什麼?」一名體型微胖的中年男子在遠處喊道,並氣沖沖的朝他們小跑而來。
李睿鋒見到那中年男子,忍不住嘖了一聲,輕笑道:「老師跟影視劇裡的警察一樣,都很會挑時間。」
那老師又近了一些,見到李睿鋒,便大聲喝斥「李睿鋒,又是你!你又想惹什麼事?」接著,看到倒在地上的三人,才加快腳步上前關切,「同學,你們沒事吧?」
其中一名倒在地上的粗壯學生,虛弱道:「老師……李睿鋒他打……」說著手指向李睿鋒,但馬上就感受到他目光如劍般刺向他,令得他瑟縮一下,緊接著結巴地擠出後面的話語,「他、他毆打我們!」
「李睿鋒!你真打他們?」老師質問。
「是啊?!估铑dh毫不掩飾地戲謔道:「要不然是他們自己把自己打成這樣的嗎?」
老師瞪了李睿鋒一眼,目光看向林義仁,見他也是滿臉傷痕,便問:「同學,你也是被這個流氓打了嗎?」
李睿鋒聽到老師對他的稱呼,嘖一聲就要離去,嘴裡還輕聲的咒罵著難聽的字句。
老師見狀,不待林義仁回答,就對著李睿鋒怒吼道:「你要去哪?給我回來!」
李睿鋒沒有回頭,不耐煩的回:「我先去訓導處等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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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導處外,那三名受傷的學生圍著林義仁,其中,體型粗壯的學生低聲威脅道:「林義仁,你等等最好不要亂講話,敢抖出我們,就讓你每天活的跟地獄一樣?!?/font>
林義仁緊抿著雙脣,神情有些不甘。
其中一名戴眼鏡的學生,見林義仁沒有回話,不滿地踢了他的腳,「你最好有聽進去?!?/font>
「你最好有聽進去??!」另一名胖學生挑臖般,胡亂在林義仁的捲髮上揉了一揉。
接著,三人嘻嘻哈哈地走到一旁,聽到訓導處裡面教職人員的斥責聲,他們彼此相視一眼,不由得竊笑起來。
林義仁也注意到訓導處裡的斥責聲,面露擔憂,側頭看著訓導處的門。不一會兒,他回過頭,突然見到一張女人的臉就在貼他面前,他嚇得頭向後一仰,後腦碰了一下牆壁。
那女人正是金喜芮,那時的她留著短髮,眼神中透露著關切,著急地問:「同學!請問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被李睿鋒打的人嗎?」
「我叫林義仁,雙木林……」當時的林義仁因為看得見靈界,行為常讓人感到不適,因而被人當成怪咖,被周圍的人排擠,所以很少與人交流。如今突然有個陌生的漂亮女生,向他提問,他一時間不知怎麼回應,勉勉強強的擠出他早就準備好的自我介紹,卻馬上又被金喜芮打斷。
「對不起!那傢伙的個性就是這樣衝動,而且又不善表達,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等等進去跟訓導主任說是誤會?!菇鹣曹茄凵裾\懇的說,「要不然他再被計過,就會被停學的!」
「我不是……」林義仁又擠了幾個字。
「你不是被人打嗎?」金喜芮手指著他臉上的傷口。
「不……我是被……」林義仁小聲的說,擔心旁邊的三人會聽到他說的話,「旁邊那三個人打的?!?/font>
「什麼!」金喜芮突然大聲的說。
一旁的三名學生被突如其來的大聲嚇了一跳,一同轉頭看向金喜芮。
金喜芮思考片刻後,迅速推理出事件的真相,轉頭怒視那三名學生。
那三名學生被金喜芮充滿殺氣的瞪了一眼,嚇得瑟縮一下,紛紛別過眼神。
「所以……李睿鋒是因為看到你被人打,才出手『教訓』他們?」金喜芮問。
「是……」林義仁才講了一個字,一個蒼老的女聲突然出聲打斷。
「什麼!原來是你們三個想誣陷給我的寶貝孫子!」說話的人是李睿鋒的阿嬤。她似乎著急趕來學校,呼吸顯得相當急促。
「玉佩阿嬤!」金喜芮見到玉佩阿嬤,連忙走到後者身邊。
「我先把他們揍一頓,再跟他們父母道歉!」玉佩阿嬤聲音堅決而憤怒,她捲起袖子,重步朝那三名學生走去。
「冷靜點!玉佩阿嬤,等等我們進去,好好跟訓導主任說就好了啦!」金喜芮拉著玉佩阿嬤的手臂,不讓護孫心切的阿嬤暴走成功。
然而,玉佩阿嬤力氣奇大,拖著金喜芮,一拳搥在胖學生的天靈蓋上。
胖學生頭一暈,跌坐在地,另外兩名學生見狀,趕忙拉著胖學生退到一旁,並與玉佩阿嬤相互叫罵起來,一時間場面混亂。
很快,訓導處裡的訓導主任與老師,就被搔亂驚動出來,一同阻止了阿嬤的暴走。
而這起事件的原由,在林義仁的解釋下,真相大白。
校方在了解情況後認為,雖然李睿鋒的初衷是為了保護林義仁,值得嘉獎。但用暴力對待另外三名學生,不得鼓勵,必需接受適當的懲處。
最終,毆打林義仁的三名學生,分別各記一大過,並於放學後,罰勞動服務,三人一同打掃操場三個月。李睿鋒,見義勇為記一大功,但因此打傷同學,為不良行為,罰以勞動服務,一人打掃教室旁的廁所一個月,以示警告。
§
時間回到林義仁大約三歲的時候。
那時的林義仁就有與靈界互動的能力。起初,他的父母覺得這總是與空氣對話和玩耍的小兒子很可愛。但隨著年紀漸長,他接觸的的人越來越多,這舉動反而引來許多異樣的眼光與蜚語。他的父母這才意識到,小兒子異於常人。
就讀國小的時候,他下意識與靈界互動,讓同學覺得他的行為很怪異,不願與他相處。因此有些家長找導師理論,為何要將有問題的學生安排在這個班級。事後老師多次與他溝通,請他不要造成別人的不適。但他如何能好好控制呢?他從小到大的視界裡,靈界就與人界是一同存在的,沒有人教他該如何分辨。
國小三年級那年,他的能力成長了,當他與靈界溝通時,雙眼虹膜不自覺的變為血紅之色,讓見狀的同學們嚇得驚叫爆哭,有的人甚至拿東西丟他,並狀告老師,老師雖未相信同學的言詞,但還是無奈將他安排在最後一排靠近門口的角落位置,且週遭三個座位不安排人坐。
在老師與父母親多次溝通後,父母迫於無奈,趁著學期結束,搬家並幫他轉學。
儘管這些年在學校遭受排擠,林義仁並未怨天尤人,憤世嫉俗,因為他有個願意花時間陪伴與關懷他的哥哥——林義智。
林義智為了這個弟弟,總是在放學後,拋下自己的朋友,陪伴弟弟。兩人經常放學後一起到社區公園,在那裡玩耍、聊天、一起用零用錢買雞蛋糕或蔥油餅,坐在長椅上,吃下午茶,一直到太陽下山才回家。
某個午後,兩人在公園裡──。
「哥,你那什麼裝扮?」林義仁看著哥哥將路邊撿到的黑色塑膠袋,撕成一片,披在身後當成披風。
林義智爬上色彩鮮艷的溜滑梯的頂端,對著弟弟嘿嘿笑了兩聲,將一個用黑色塑膠袋作成的頭罩帶在頭上後,擺了個奇怪的姿勢,朗聲道:「我是正義的使者!是所有壞人的夢魘!」
林義仁見哥哥說完,一陣風恰好吹來,那披風迎風飄動,讓哥哥的帥氣度爆漲。然而,帥不過三秒,前者連仰慕的情緒都還來不及準備,後者身上的「裝備」就被風吹走,讓他一時手忙腳亂,如此反差的動作,顯得特別滑稽,讓林義仁忍不住大笑出聲。
林義智紅著臉溜下滑梯,「不準笑,當英雄可我的夢想呢!」
「對不起!」林義仁連忙摀住嘴。
「沒關係,」林義智摸摸林義仁的蘑菇捲髮,貼心的笑道:「不過,我剛真的很醜,有種帥到變渣的感覺?!?/font>
「是啊,我本來想學女聲尖叫的,但……」林義仁與哥哥相視,兩人為剛剛的趣事一同哈哈大笑。
兩人笑了一陣子,林義智深吸口氣,緩了緩情緒後,開口問:「那……阿仁你有夢想嗎?」
林義仁抓抓頭,羞澀地說:「交到朋友?!?/font>
林義智聞言心頭一酸,心想,「是啊,這個弟弟,從小就被人當成怪咖,沒有人願意和他交往。」想到這兒,忍不住又伸出手摸摸弟弟的頭。
「我想要交到能接納我有超能力的朋友?!沽至x仁眼神中帶著渴望,望向天空,酸著鼻子說。
「一定會有的。到時可別忘了介紹給我認識喔!」林義智微笑著,將手輕輕搭在弟弟的肩上。
林義仁用力的嗯了一聲,與哥哥一同看著夕陽餘暉下,在公園內散步與嬉戲的人們,享受著自在的攸閒。
人的夢想,在小時候總會有很多,但隨著年紀越大,夢想的數量也跟著減少了。但也許是自己更實際了,目標更明確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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